陳忠薦周興疏臣伏惟古者帝王有所號令,言必宏雅,辭必溫麗,垂于后世,列于典經。故仲尼嘉唐虞之文章,從周室之郁郁。臣竊見光祿郎周興,孝友之行,著于閨門;清厲之志,聞于州里。蘊匵古今,博物多聞。《三墳》之篇,《五典》之策,無所不覽。屬文著辭,有可觀采。尚書出納帝命,為王喉舌。臣等既愚闇,而諸郎多文俗吏,鮮有雅才。每為詔文,宣示內外,轉相求請。或以不能而專己自由,辭多鄙固。興抱奇懷能,隨輩棲遲,誠可嘆惜。
孔文舉薦謝該上書臣聞高祖創業,韓、彭諸將征討暴亂,陸賈、叔孫通進說《詩》《書》;光武中興,吳、耿佐命,范升、衛宏修述舊業。故能文武并用,成長久之計。陛下圣德欽明,同符二祖。勞謙厄運,三年乃歡。今尚父鷹揚,方叔翰飛,王師電鷙,群兇破殄,始有橐弓臥鼓之次。宜得名儒,典綜禮紀。
竊見故公車司馬令謝該,體曾、史之淑性,兼商、偃之文章,博通群藝,周覽古今,物來有應,事至不惑,清白異行,敦悅道訓。求之遠近,少有疇匹。若乃巨骨出吳,隼集陳庭,黃能入寢,亥有二首,非夫洽聞者莫識其端也。雋不疑定北闕之前,夏侯勝辯常陰之驗,然后朝士益重儒術。今該實卓然,比跡前列。間以父母老疾,棄官欲歸,道路險塞,無由自致。猥使良才抱璞而逃,逾越山河,沈淪荊楚,所謂往而不反者也。后日當更饋樂以釣由余,克像以求傅說,豈不煩哉。臣愚以為可推錄所在,召該令還。楚人止孫卿之去國,漢朝追匡衡于平原,尊儒貴學,惜失賢也。
孔文舉薦禰衡表臣聞洪水橫流,帝思俾乂,旁求四方,以招賢俊。昔世宗繼統,將宏祖業,疇咨熙載,群士響臻。陛下睿圣,纂承基緒,遭遇厄運,勞謙日昃,惟岳降神,異人并出。
竊見處士平原禰衡,年二十四,字正平,淑質貞亮,英才卓躒。初涉藝文,升堂睹奧,目所一見,輒誦于口,耳所暫聞,不忘于心。性與道合,思若有神。宏羊潛計,安世默識,以衡準之,誠不足怪。忠果正直,志懷霜雪,見善若驚,疾惡若仇。任座抗行,史魚厲節,殆無以過也。鷙鳥累百,不如一鶚,使衡立朝,必有可觀。飛辯騁辭,溢氣坌涌,解疑釋結,臨敵有余。
昔賈誼求試屬國,詭系單于;終軍欲以長纓,牽致勁越。弱冠慷慨,前代美之。近日路粹、嚴象,亦用異才,擢拜臺郎,衡宜與為比。如得龍躍天衢,振翼云漢,揚聲紫微,垂光虹霓,足以昭近署之多士,增四門之穆穆。鈞天廣樂,必有奇麗之觀;帝室皇居,必畜非常之寶。若衡等輩,不可多得。激楚、陽阿,至妙之容,掌伎者之所貪;飛兔騕褭,絕足奔放,良、樂之所急也。臣等區區,敢不以聞。
陛下篤慎取士,必須效試,乞令衡以褐衣召見。必無可觀采,臣等受面欺之罪。
秦子敕奏記州牧劉焉薦儒士任定祖昔百里蹇叔,以耆艾而定策;甘羅子奇,以童冠而立功。故《書》美黃發,而《易》稱顏回。
固將選士用能,不拘長幼明矣。乃者以來,海內察舉,率多英雋,而遺舊齒。眾論不齊,異同相半。此乃承平之翔步,非亂世之急務也。夫欲救危扶亂,修己以安人,則宜卓犖超倫,與時殊趣,震驚鄰國,駭動四方,上當天心,下合人意。天人既和,內省不疚,雖遭兇危,何憂何懼。昔楚葉公好龍,神龍下之。好偽徹天,何況于真。
今處士任安,仁義直道,流名四遠。如今見察,則一州斯服。昔湯舉伊尹,不仁者遠,何武貢二龔,雙名竹帛。故貪尋常之高,而忽萬仞之崇;樂面前之飾,而忘天下之譽,斯誠往古之所重慎也。甫欲鑿石索玉,剖蚌求珠;今乃隨和炳然,有如皎日,復何疑哉。誠知晝不操燭,日有余光。
但余情區區,貪陳所見。
陸士衡與趙王倫薦戴淵啟蓋聞繁弱登御,然后高墉之功顯;孤竹在肆,然后降神之曲成。伏見處上戴淵、砥節立行,有井渫之潔;安窮樂志,無風塵之慕。誠東南之遺寶,朝庭之貴璞也。若得寄跡康衢,必能結軌驥騄;耀質廊廟,必能垂光玙璠。夫枯岸之民,果于輸珠;潤山之客,烈于貢玉。蓋明暗呈形,則庸識所甄也。
陸士龍薦張瞻書蓋聞在昔圣王,承天徹世,殷薦明德,思和人神,莫不崇典謨以教思,興禮樂以陶遠。是以帝堯昭煥而道協人天,西伯質文而周隆二代。大晉建皇,崇配天地,區夏既混,禮樂將庸。君侯應歷運之會,贊天人之期,博延俊茂,熙隆載典。
伏見衛將軍舍人同郡張瞻,茂德清粹,器思深通。初慕圣門,棲心重仞,啟涂及階,遂升樞奧。抽靈匱于秘宮,披金縢于玄夏。思樂百氏,博采其珍,辭邁翰林,言敷其藻。探微集逸,思心洞神,論道屬書,篇章光覿。含奇宰府,婆娑公門。棲靜隱寶,淪虛藏器。褧裳襲錦,緇衣被玉。
曾泉改路,懸車將邁。考槃下位,歲聿屢遷。搢紳之士,具懷愾恨。方今太清辟宇,四門啟籥,玄綱括地,天網廣羅。慶云興以招龍,和風起而儀鳳。誠巖穴耀穎之秋,河津托乘之日也。而瞻沉淪下位,群望悼心。若得端委太學,錯綜先典,垂纓玉階,論道紫宮,誠帝室之瑰寶,清廟之偉器。
廣樂九奏,必登昊天之庭;韶夏六變,必饗上帝之祀矣。
桓元子薦譙元彥表臣聞大樸既虧,則高尚之標顯;道喪時昏,則忠貞之義彰。故有洗耳投淵,以振玄邈之風;亦有秉心矯跡,以敦在三之節。是故上代之君,莫不崇重斯軌,所以篤俗訓民,靜一流競。伏惟大晉,應符御世,運無常通,時有屯蹇。神州丘墟,三方圮裂。兔冒絕響于中林,白駒無聞于空谷。
斯有識之所悼心,大雅之所嘆息者也。
陛下圣德嗣興,方恢天緒。臣昔奉役,有事西士。鯨鯢既懸,思宣大化。訪諸故老,搜揚潛逸。庶武羅于羿、浞之墟,想王蠋于亡齊之境。竊聞巴西譙秀,植操貞固,抱德肥遁,揚清渭波。
于時皇極遘道消之會,群黎蹈顛沛之艱,中華有顧瞻之哀,幽谷無遷喬之望。兇命屢招,奸威相逼,身寄虎吻,危同朝露;而能抗節玉立,誓不降辱,杜門絕跡,不面偽庭。進免龔勝亡身之禍,退無薛方詭對之譏。雖園綺之棲商洛,管寧之默遼海,方之于秀,殆無以過。于今西土以為美談。
夫旌德禮賢,化導之所先,崇表殊節,圣哲之上務。方今六合未康,豺豕當路,遺黎偷薄,義聲弗聞,益宜振起道義之徒,以敦流遁之敝。若秀蒙蒲帛之征,足以鎮靜頹風,軌訓囂俗,幽遐仰流,九服知化矣。
劉柳薦周續之臣聞恢耀和肆,必在兼城之寶;翼亮崇本,宜紓高世之逸。是以渭濱佐周,圣德廣運;商洛匡漢,英業乃昌。伏惟明公道邁振古,應天繼期,游外暢于冥內,體遠形于應近。雖汾陽之舉,輟駕于時艱;明揚之旨,潛感于窮谷矣。
竊見處士雁門周續之,清真貞素,思學鉤深,弱冠獨往,心無近事。性之所遣,榮華與饑寒俱落;情之所慕,巖澤與琴書共遠。加以仁心內發,義懷外亮,留愛昆卉,誠著桃李。若升之宰府,必鼎味斯和;濯纓儒官,亦王猷遐緝。臧文不知,失在降賢,言偃得人,功由升士。愿照其丹款,不以人廢言。
陸休猷薦朱萬嗣表臣聞陵雪褒穎,貞柯必振;尊風賞流,清源斯挹。是以衣囊揮譽于西京,折轅延高于東帝。
伏見廣州別駕從事史朱萬嗣,年五十三,字少豫,理業沖夷,秉操純白,行稱私庭,能著官政。雖氏非世祿,宦無通資;而隨牒南服,位極僚首。九綜州綱,三端府職,頻掌蕃機,屢績符守。年暨知命,廉尚愈高。冰心與貪流爭激,霜情與晚節彌茂。歷宰金山,家無寶縷之飾;連組珠海,室靡珰珥之珍。確然守志,不求聞達。實足以澄革污吏,洗鏡貪氓。臣謬忝司牧,任專萬里。
雖情祗慎擢,才闕豪露,敢罄愚陋,舉其所知。如得提名禮闈,抗跡朝省,搏嶺表之清風,負冰宇之潔望;則恩融一臣而施光萬物。敢緣天澤云行,時德雨施,每甄外州,榮加遠國。是以獻其瞽言,希垂聽覽。
任彥昇為蕭揚州作薦士表臣某言:臣聞求賢暫勞,垂拱永逸。方之疏壤,取類導川。伏惟陛下,道隱旒纊,信充符璽。
六飛同塵,五讓高世。白駒空谷,振鷺在庭。猶懼隱鱗卜祝,藏器屠保。物色關下,委裘河上,非取制于一狐,諒求味于兼采。五聲倦響,九工是詢,寢議廟堂,借聽輿皂。臣位任隆重,義兼家邦。實欲使名實不違,徼倖路絕。勢門上品,猶當格以清談;英俊下僚,不可限以位貌。
竊見秘書丞瑯琊臣王暕,年二十一,字思晦,七葉重光,海內冠冕,神清氣茂,允迪中和。叔寶理遣之談,彥輔名教之樂,故以輝映先達,領袖后進。居無塵雜,家有賜書,辭賦清新,屬言玄遠。室邇人曠,物疏道親。養素邱園,臺階虛位,庠序公朝,萬夫傾望。豈徒荀令可想,李公不忘而已哉。
前晉安郡侯官令東海王僧孺,字僧孺,年三十五,理尚棲約,思致恬敏,既筆耕為養,亦傭書成學。至乃集螢映雪,編蒲緝柳,先言往行,人物雅俗,甘泉遺儀,南宮故事,畫地成圖,抵掌可述。豈直〈鼠廷〉鼠有必對之辨,竹書無落簡之謬。暕坐鎮雅俗,宏益已多。僧孺訪對不休,質疑斯在。并東序之秘寶,瑚璉之茂器。誠言以入廢而才實世資。臨表悚戰,猶懼未允。不任下情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