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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策對類(1)

  • 駢體文鈔
  • 李兆洛
  • 4624字
  • 2015-12-26 15:32:22

晁錯對賢良文學策(從任賢立說,實隱然自負。其詞泛濫,遂覺涂徑欲迷。)

惟十有五年九月壬子,皇帝曰:“昔者大禹勤求賢士,施及方外,四極之內,舟車所至,人跡所及,靡不聞命,以輔其不逮。近者獻其明,遠者通厥聰,比善戮力,以翼天子。是以大禹能亡失德,夏以長懋。高皇帝親除大害,去亂從,并建豪英以為官師,為諫爭輔天子之闕,而翼戴漢宗也。賴天之靈,宗廟之福,方內以安,澤及四夷。今朕獲執天下之正,以承宗廟之祀。朕既不德,又不敏,明弗能燭而智不能治,此大夫之所著聞也。故詔有司、諸侯王,三公、九卿及主郡吏,各帥其志,以選賢良,明于國家之大體,通于人事之終始,及能直言極諫者,各有人數,將以匡朕之不逮。二三大夫之行,當此三道,朕甚嘉之。故登大夫于朝,親諭朕志。大夫其上三道之要,及永惟朕之不德,吏之不平,政之不宣,民之不寧,四者之闕。悉陳其志,毋有所隱。上以薦先帝之宗廟,下以興愚民之休利。著之于篇,朕親覽焉。觀大夫所以佐朕,至與不至。書之,周之,密之,重之,閉之,興自朕躬。大夫其正論,毋枉執事。烏呼戒之!二三大夫,其帥志毋怠。”

錯對曰:平陽侯臣密,汝陰侯臣灶,穎陰侯臣何,廷尉臣宜昌,隴西太守臣昆邪,所選賢良太子家令臣錯,昧死再拜言:臣竊聞古之賢主,莫不求賢以為輔翼。故黃帝得力牧而為五帝先,大禹得咎繇而為三王祖,齊桓得管子而為五伯長。今陛下講于大禹及高皇帝之建豪英也,退托于不明,以求賢良,讓之至也。臣竊觀上世之傳,若高皇帝之建功業,陛下之德厚而得賢佐,皆有司之所覽,刻于玉版,藏于金匱,歷之春秋,紀之后世,為帝者祖宗,與天地相終。今臣密等乃以臣錯充賦,甚不稱明詔求賢之意。臣錯茅臣,亡識知,昧死上愚對曰:

詔策曰“明于國家大體”,愚臣竊以古之五帝明之。臣聞五帝神圣,其臣莫能及。故自親事,處于法宮之中,明堂之上。動靜上配天,下順地,中得人。故眾生之類,亡不覆也;根著之徒,亡不載也;燭以光明,亡偏異也;德上及飛鳥,下至水蟲,草木諸產,皆被其澤。然后陰陽調,四時節,日月光,風雨時,膏露降,五谷熟,妖孽滅,賊氣息,民不疾疫,河出圖,洛出書,神龍至,鳳鳥翔,德澤滿天下,靈光施四海。此謂配天地。治國大體之功也。

詔策曰“通于人事終始”,愚臣竊以古之三王明之。臣聞三王臣主俱賢,故合謀相輔,計安天下,莫不本于人情。人情莫不欲壽,三王生而不傷也;人情莫不欲富,三王厚而不困也;人情莫不欲安,三王扶而不危也;人情莫不欲逸,三王節其力而不盡也。其為法令也,合于人情,而后行之;其動眾使民也,本于人事,然后為之。取人以己,內恕及人。情之所惡,不以強人;情之所欲,不以禁民。是以天下樂其政,歸其德,望之若父母,從之若流水。百姓和親,國家安寧,名位不失,施及后世。此明于人情終始之功也。

詔策曰“直言極諫”,愚臣竊以五伯之臣明之。臣聞五伯不及其臣,故屬之以國,任之以事。

五伯之佐之為人臣也,察身而不敢誣,奉法令不容私,盡心力不敢矜,遭患難不避死,見賢不居其上,受祿不過其量,不以亡能居尊顯之位。自行若此,可謂方正之士矣。其立法也,非以苦民傷眾而為之機陷也,以之興利除害,尊主安民,而救暴亂也。其行賞也,非虛取民財,妄予人也,以勸天下之忠孝,而明其功也。故功多者賞厚,功少者賞薄。如此,斂民財以顧其功,而民不恨者,知與而安己也。其行罰也,非以忿怒妄誅而從曝心也,以禁天下不忠不孝而害國者也。故罪大者罰重,罪小者罰輕。如此,民雖伏罪至死而不怨者,知罪罰之至,自取之也。立法若此,可謂平正之吏矣。法之逆者,請而更之,不以傷民。主行之曝者,逆而復之,不以傷國。救主之失,補主之過,揚主之美,明主之功,使主內亡邪辟之行,外亡騫污之名。事君若此,可謂直言極諫之士矣。

此五伯之所以德匡天下,威正諸侯,功業甚美,名聲章明。舉天下之賢主,五伯與焉。此身不及其臣,而使得直言極諫,補其不逮之功也。今陛下人民之眾,威武之重,德惠之厚,令行禁止之埶,萬萬于五伯。而賜愚臣《策》曰“匡朕之不逮”,愚臣何足以識陛下之高明而奉承之!

詔策曰“吏之不平,政之不宣,民之不寧”,愚臣竊以秦事明之。臣聞秦始并天下之時,其主不及三王,而臣不及其佐。然功力不遲者,何也?地形便,山川利,財用足,民利戰。其所與并者六國。六國者,臣主皆不肖,謀不輯,民不用。故當此之時,秦最富強。夫國富強而鄰國亂者,帝王之資也。故秦能兼六國,立為天子。當此之時,三王之功,不能進焉。及其末涂之衰也,任不肖而信讒賊,宮室過度,耆欲亡極,民力罷盡,賦斂不節,矜奮自賢,群臣恐諛,驕溢縱恣,不顧患禍。妄賞以隨喜意,妄誅以快怒心。法令煩憯,刑罰暴酷,輕絕人命,身自射殺,天下寒心,莫安其處。奸邪之吏,乘其亂法,以成其威。獄官主斷,生殺自恣。上下瓦解,各自為制。秦始亂之時,吏之所先侵者,貧人賤民也。至其中節,所侵者,富人吏家也。及其末涂,所侵者,宗室大臣也。是故親疏皆危,外內咸怨,離散逋逃,人有走心。陳勝先倡,天下大潰。絕祀亡世,為異姓福。此吏不平,政不宣,民不寧之禍也。今陛下配天象地,覆露萬民,絕秦之跡,除其亂法,躬親本事,廢去淫末,除苛解嬈,寬大愛人,肉刑不用,罪人亡帑,非謗不治,鑄錢者除,通關去塞,不孽諸侯,賓禮長老,愛恤少孤,罪人有期,后宮出嫁,尊賜孝悌,農民不租,明詔軍帥,愛士大夫,求進方正,廢退奸邪,除去陰刑,害民者誅,憂勞百姓,列候就都,親耕節用,視民不奢。所為天下興利除害,變法易故,以安海內者,大功數十,皆上世之所難及。陛下行之,道純德厚,元元之民幸矣。

詔策曰“永惟朕之不德”,愚臣不足以當之。詔策曰“悉陳其志,毋有所隱”,愚臣竊以五帝之賢臣明之。臣聞五帝其臣莫能及,則自親之。三王臣主俱賢,則共憂之。五伯不及其臣,則任使之。此所以神明不遺而圣賢不廢也。故各當其世而立功德焉。傳曰:“往者不可及,來者猶可待。”“能明其世者,謂之天子。”此之謂也。竊聞戰不勝者易其地,民貧窮者變其業。今以陛下神明德厚資財不下五帝,臨制天下,至今十有六年,民不益富,盜賊不衰,邊境未安。其所以然,意者陛下未之躬親而待群臣也。今執事之臣,皆天下之選已,然莫能望陛下清光,譬之猶五帝之佐也。陛下不自躬親,而待不望清光之臣,臣竊恐神明之遺也。日損一日,歲亡一歲,日月益暮,盛德不及究于天下,以傳萬世。愚臣不自度量,竊為陛下惜之!昧死上狂惑茅之愚。臣言唯陛下財擇。

公孫弘對賢良文學策(精深不逮江都,而切實簡當,得開說之體。)

“蓋聞上古至治,畫衣冠,異章服,而民不犯。陰陽和,五谷登,六畜蕃,甘露降,風雨時,嘉禾興,朱生,山不童,澤不涸,麟鳳在郊藪,龜龍游于沼,河洛出圖書,父不喪子,兄不哭弟,北發渠搜,南撫交阯,舟車所至,人跡所及,跂行喙息,咸得其宜。朕甚嘉之!今何道而臻乎此?子大夫修先圣之術,明君臣之義,講論洽聞,有聲乎當世。敢問子大夫:天人之道,何所本始?吉兇之效,安所期焉?禹、湯水旱,厥咎何由?仁義禮知四者之宜,當安設施?屬統垂業,物鬼變化,天命之符,廢興何如?天文地理人事之紀,子大夫習焉。其悉意正議,詳具其對,著之于篇,朕將親覽焉。靡有所隱。”

臣聞上古堯舜之時,不貴爵賞而民勸善,不重刑罰而民不犯,躬率以正,而遇民信也。末世貴爵厚賞而民不勸,深刑重罰而奸不止,其上不正,遇民不信也。夫厚賞重刑,未足以勸善而禁非,必信而已矣。是故因能任官,則分職治;去無用之言,則事情得;不作無用之器,即賦斂省;不奪民時,不妨民力,則百姓富;有德者進,無德者退,則朝廷尊;有功者上,無功者下,則群臣逡;

罰當罪,則奸邪止;賞當賢,則臣下勸。凡此八者,治民之本也。故民者,業之則不爭,理得則不怨,有禮則不暴,愛之則親上。此有天下之急者也。故法不遠義,則民服而不離;和不遠禮,則民親而不暴。故法之所罰,義之所去也;和之所賞,禮之所取也。禮義者,民之所服也,而賞罰順之,則民不犯禁矣。故畫衣冠,異章服,而民不犯者,此道素行也。

臣聞之:氣同則從,聲比則應。今人主和德于上,百姓和合于下,故心和則氣和,氣和則形和,形和則聲和,聲和則天地之和應矣。故陰陽和,風雨時,甘露降,五谷登,六畜蕃,嘉禾興,朱草生,山不重,澤不涸,此和之至也。故形和則無疾,無疾則不夭,故父不喪子,兄不哭弟。德配天地,明并日月,則麟鳳至,龜龍在郊,河出圖,洛出書,遠方之君,莫不說義奉幣而來朝,此和之極也。

臣聞仁者愛也,義者宜也,禮者所履也,智者術之原也。致利除害,兼愛無私,謂之仁。明是非,立可否,謂之義。進退有度,尊卑有分,謂之禮。擅殺生之柄,通壅塞之涂,權輕重之數,論得失之道,使遠近情偽,必見于上,謂之術。凡此四者,治之本,道之用也,皆當設施不可廢也。

得其要,則天下安樂,法設而不用;不得其術,則主蔽于上,官亂于下。此事之情,屬統垂業之本也。

臣聞堯遭洪水,使禹治之,未聞禹之有水也。若湯之旱,則桀之馀烈也。桀、紂行惡,受天之罰;禹、湯積德,以王天下。因此觀之,天德無私親,順之和起,逆之害生,此天文地理人事之紀。臣弘愚戇,不足以奉大對。

摯仲洽賢良對策(時詔諸賢良方正會東堂策問,虞對,擢為太子舍人。)

臣聞古之圣明,原始以要終,體本以正末。故憂法度之不當,而不憂人物之失所;憂人物之失所,而不憂災害之流行。誠以法得于此,則物理于彼;人和于下,則災消于上。其有日月之眚,水旱之災,則反聽內視,求其所由,遠觀諸物,近驗諸身。耳目聽察,豈或有蔽其聰明者乎?動心出令,豈或有傾其常正者乎?大官大職,豈或有授非其人者乎?賞罰黜陟,豈或有不得其所者乎?河濱山巖,豈或有懷道釣筑而不感于夢兆者乎?方外遐裔,豈或有命世杰出而未蒙膏澤者乎?

推此類也,以求其故,詢事考言,以盡其實,則天人之情可得而見,咎征之至可得而救也。若推之于物則無忤;求之于身則無尤,萬物理順,內外咸宜,祝史正辭,言不負誠,而日月錯行,夭癘不戒,此則陰陽之事,非吉兇所在也。期運度數,自然之分,固非人事所能供御,其亦振廩散滯,貶食省用而已矣。是故誠遇期運,則雖陶唐、殷湯,有所不變;茍非期運,則宋、衛之君,諸侯之相,猶能有感。唯陛下審其所由,以盡其理,則天下幸甚。臣生長蓽門,不逮異物,雖有賢才,所未接識,不敢瞽言妄舉,無以咨答圣問。

郤廣基賢良策對(東京之流裔,汴宋之先驅。)

伏惟陛下以圣德君臨,猶垂意于博采,故招賢正之士。而臣等薄陋,不足以降大問也,是以竊有自疑之心。雖致身于闕庭,亦僶僶矣。伏讀圣策,乃知下問之旨篤焉。

臣聞上古推賢讓位,教同德一,故易簡而人化。三代世及,季末相承,故文繁而后整。虞夏之相因,而損益不同,非帝王之道異,救弊之路殊也。周當二代之流,承雕偽之極,盡禮樂之致,窮制度之理,其文詳備。仲尼因時宜而曰“從周”,非殊論也。臣聞圣王之化先禮樂,五霸之興勤政刑。禮樂之化深,政刑之用淺,勤之則可以小安,墮之則遂陵遲。所由之路本近,故所補之功不侔也。而齊桓失之葵邱,夷吾淪于小器,功止于霸,不亦宜乎。

策曰:“建不刊之統,移風易俗,使天下洽和,何修而向茲?”臣以為莫大于擇人而官之也。

今之典刑,匪無一統。宰牧之才,優劣異績。或以之興,或以之替。此蓋人能弘政,非政弘人也。

舍人務政,雖勤何益?臣竊觀乎古今而考其美惡,古人相與求賢,今人相與求爵。古之官人,君責之于上,臣舉之于下,得其人有賞,失其人有罰,安得不求賢乎!今之官者,父兄營之,親戚助之,有人事則通,無人事則塞,安得不求爵乎!賢茍求達,達在修道,窮在失義,故靜以待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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