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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 續碑傳選集
  • 佚名
  • 4600字
  • 2015-12-26 15:04:42

余既為先兄立家傳,乃論其后曰:方君令永安時,四面皆賊焰甚熾;非君死守,則延平必殘破,而省垣危矣。當時之論,謂賊不敢長驅犯省垣,皆君之功;洵知言哉。及在廈門,力扼李世賢之鋒,使不得由廈而窺臺灣。其后論閩事者,輒以臺灣為要區,至使督、撫大吏歲履行之;然則君之保全臺灣,其功豈小也!咸豐以來,夫子聽鼓鼙而思將帥,往往有守一郡、保一邑而受朝廷特達之知,不數年間遂授節鉞者。以君方之,會不少愧;而官止郡守。嗚乎!豈非命歟?然其位雖未大顯,而其人固已不朽矣!余自成進士后,與君別久;同治中,一再至閩省太夫人起居,乃與君復尋連床之好,而君已病矣。故于在閩事,不得其詳。以祖綏所為事略頗有條理,因據而書之,使世世子孫知吾兄之為人;而祖福等食其舊德,亦尚勉所以自立哉!

——見「續碑傳集」卷四十四「守令(五)」。

鍾鴻逵

三品銜福建候補知府鍾君墓碑謝章鋌

君鍾氏,諱鴻逵,字禮通,一字儀臣。先世由閩遷粵,著籍潮州。曾祖時福,贈通議大夫;祖士元、父積猷,皆贈資政大夫。母陳氏,累贈夫人。

兄弟五人,君最少;生未周歲而孤。稍長,亢爽喜任事,膂力過人。弱冠,偶習射,即入武庠。咸豐癸丑,潮饑,散積榖以食餓者;鄉人德之。甲寅,土匪蠢動,郡城幾陷;君陰結死士數百人,先以計散賊黨與,約官軍內攻外應。賊平,論功擢守備;非君志也。

同治紀元,改官通判,指閩中。發逆竄江右,君由汀率勇間道克復瑞金,遂先后攝理詔安、海澄、漳浦、彰化等縣及泉州馬巷廳。復以助振晉、豫,獎敘知府,加三品銜。君之署海澄也,歲在同治乙丑,實奉今大學士左侯檄委。是時逆酋李世賢竄閩,賊氛日警。君折獄課士,陽陽如平日;而峙糗糧、籌守御甚備。于是漳州七邑陷其六,惟海澄獨完。海澄外控廈門、內扼全漳之咽喉,往者鄭氏不靖,國家棄界外之地數百里;及黃忠恪王以海澄歸朝,而猖獗之勢始衰。然則海澄者,實用兵所必爭;君克保危邑以濟大師,其功偉矣。假令不然,則當時林文察之兵新敗、天寶之鄉團亦熸,雖有熊羆之士戰無不克,而難易之數、遲速乏效或亦有相懸絕者歟!論者愈嘆君之能舉其職而左公之知人善任也。其后君蒞詔安,當事方清余孽,有無辜百余人,君力為平反。或謂『是皆已入死罪,更動恐遭駁斥』?君曰:『棄百人之性命保一己之功名,我不為也』!嗟乎!李廣以殺降不侯,于公以平恕高大其門。君出戎馬而膺民社,其不嗜殺獨如此;器識殆加人一等矣!君所歷諸任,皆有政績可觀。而予獨舉此二事者,兵謀、吏治所關甚巨,而君之有勞于世、有垂于后昭昭然;則其它皆可不論矣。

君卒年五十一,蓋在彰化解組后。子五;今來請文者,則其長子福建候補知縣佩芳也。孫某某。余詳君族香樵刑部所為志。

嗟乎!漳元氣未復,械斗之風愈熾,而漳浦尤甚;一年數起,莫有能治之者。赤子何辜,屢攖荼毒!君在任時,禽巨憝藍受材,浦民頗知畏法;巡撫丁公采其事,通飭各屬:是尤足系人思者。因銘曰:梁山際天,文勤、文恭;鹿洲東征,有赫厥功。詩書之藪,纓組之叢;百年蕩盡,哀此倮蟲!萬刃雪立,摧肩陷胸;百旋熾火,馬牛其風。先正有言:匪民愚蒙,官懦民玩、官貪民窮。借軀報仇,視貨約豐;禍魁罪杰,任彼西東。君維清猛,讞無遁兇;瘈狗既斃,酒醴乃通:采為治譜,受知巨公。敬告民牧,力保素封!

——見「續碑傳集」卷四十四「守令(五)」。

吳大廷

贈太仆卿故福建臺灣兵備道吳君墓銘吳汝綸

君諱大廷,字桐云,湖南沅陵人;姓吳氏。由選拔貢生,入貲為內閣中書。咸豐乙卯,順天鄉試舉人。縱學而甚文,警敏有器觀,明于去就、趣舍。名字白著,交游附懷,賢公卿耆宿名德多折位望、行輩與交;寒畯下輩知名者,君亦禮下寵薦之不倦。當是時,東南被兵久,將帥大臣爭以收召豪俊,得能士自助相高;士輒由薦起,不循用資敘平進。而君始居京師求舉,湖北巡撫益陽胡文忠公、今大學士湘陰左公聞君名,皆走書數千里候問,日月以至;君益自奮勵,欲指取樹名績道路,引天下事為己荷負。

咸豐十一年,詔從李中丞續宜于皖用薦,改員外郎;同治二年,從唐中丞訓方于臨淮用薦,改道員記名,賞戴花翎。李中丞知君,由胡公;唐中丞知君,由曾文正公。已而謝去,從左公自浙入閩。自君在皖,左公則薦君材,中司道選;及入閩,用左公薦,補福建鹽法道。居一歲,掃故弊,變法下條教,屬吏洗手,奉約束惟謹;免逋負八十余萬,增稅至六十萬三千有奇,軍饒商給。又用左公薦,調臺灣兵備道。兒畜獸狝,夷中捍外,勢長聲高;用前勞,加二品服,再加按察使銜,寖寖向大用矣。左公去閩,后帥適左公不好者,至則遣人微伺君,不能得毫毛過失;君即病免,徑歸臥家。

左公治軍干州,沈尚書葆楨治船福州,曾文正公再鎮江南、治舟師海上,先后交章薦起君自助。始君在皖,文正公厚遇;君既官閩海,而暌暌八年而后合,合而文正公益重知君。君周旋諸公間,久饜食事,亦稍倦游,獨昵就文正公所。當是時,沈尚書、左公皆上所倚信,十言九見聽;而文正公尤重。于是,眾度君不久回翔,且復用。未幾,而文正公薨;君居吳淞海壖,郁郁無所向。久之,今大學士合肥李公密疏薦君,詔留不下。最后沈尚書鎮江南、李公在北迭為奏,論君行治,惟天子量材能進退之。君入見,出待命;月余命且下,而君卒。卒而沈尚書以聞于朝,詔贈君太仆寺卿;光緒三年某月也,春秋五十有四。夫人孫氏,前卒。子文元,某官;孫二人。曾祖仿圣、祖元佐、父諧比,三世皆以君貴,贈資政大夫,妣皆贈夫人。

嗚呼!世嘗謂「士得一知己,死不恨」。若君者,傾一時名公皆知之、皆薦之,而卒久棄閑,不一究極其材以死。咸、同之際,胡、曾二公所薦士,無不光顯。君能則尤所欲振拔,尤噤不獲施用;得知己死,果不恨乎!或往往孤特獨立,上無援、下無知,而顧自行其意;抑又何也?君既久不遂,益發奮,恣記覽,時時著書以自娛。汝綸友穆,君所禮士也;為君編次所著書。

君卒,而致君顧言來征墓刻。汝綸辱與君游,知君為深,乃不辭而為銘(銘闕)。

——見「續碑傳集」卷三十八「光緒朝監司(五)」。

王凱泰

贈太子少保謚文勤福建巡撫王公神道碑俞樾

光緒元年冬十月甲戌,福建巡撫王公巡閱臺灣還,至于省城。越十有三日丙辰,薨于位;天子悼焉,詔贈太子少保銜,視總督例賜恤,賚白金治其喪,予謚「文勤」,并命于福建省城、臺灣府城建祠祀焉。凡祭葬,咸賜如例。于是公之子儒卿等奉公之喪暨其配劉夫人之喪,于其明年之十有二月某日,葬于寶應城北之龍首村殷家莊;立祭葬碑,一準律令。而神道之左禮宜有銘,乃以屬樾;樾,舊史氏也,且為同歲生,又以長女女公之次子,故誼不敢以辭。

公姓王氏,諱凱泰,字幼軒,號補帆;原名敦敏,字幼徇。其先世自蘇州遷寶應之白田鋪,遂為揚州府寶應縣人。曾祖諱箴本,曾祖妣苗氏、朱氏、張氏、刁氏;祖諱日晉,祖妣劉氏;父諱瑤楨,妣楊氏:皆以公貴,累贈至資政大夫、妣皆夫人。

公自幼有神童之目,年十有一,「四子書」、「十三經」皆卒讀;其父贈資政公,親為講授大義。十五歲,為縣學生。旋充道光二十三年優貢;試于朝,列二等,用訓導。二十六年,應順天鄉試,中舉人。三十年會試,中式第二名貢士,賜進士出身,改翰林院庶吉士。咸豐二年散館,授編修。當是時,粵賊已自桂林走兩楚,東南大擾;俄而金陵陷,其余氛及于畿輔。朝廷命將四出未即克,而齊、魯、皖、豫之郊群盜如毛而起;兵疲餉匱,勢岌岌不可支。公雖在詞館,慨然有匡濟時艱之意;改今名焉。旋充國史館、實綠館提調,奏辦院事。充咸豐九年會試同考官,是科一甲二名進士孫念祖,公所得士也。

十年,丁楊夫人艱。彭文敬公知公才,奏請辦理本籍團練。公謀于團練大臣晏公端書,增勇丁之額,而汰其羸弱、嚴其賞罰,裁浮費、杜侵漁;其在公局,雖一飯必自赍也。敘功,加侍讀銜。同治元年,捻寇突至,公力卻之;又加四品卿銜。服闋入都,充實錄館協修兼文淵閣校理。上以公知兵,命赴江蘇軍營;而公適丁資政公艱,南歸。今相國肅毅伯李公鴻章時為江蘇巡撫,駐上海;以公牘調赴營。公辭,不可;遂以二年九月至滬治營務兼筦厘捐事。李公以上海一隅規復江蘇,旁及嘉、湖;公在幕府,與有力焉。其受主知、膺大任,實始此矣。

四年五月,詔以道員留浙江補用;從浙江巡撫馬端敏之請也。至浙,攝糧儲道事。其明年,赴天津交米,即入都,引見;還次河間府,而升授浙江按察使之命下。公念浙中新復,安良之法在于除莠;惟求無枉無縱,以稱斯職。而其有大功于浙者,尤在三江閘浚沙一事。三江閘者,所以泄山陰、會稽、蕭山三縣之水者也。始自明嘉靖中郡守湯公于三江口建大閘,有二十八洞,命曰「應宿閘」;歲久不浚。閘外漲沙日高,三縣之水不得泄,民大困。公親往相度,掘港開溝,使水怒流,足以刷沙。又禱于湯公之廟,其夜見神燈數十往來閘口,大聲如雷;質明,沙泥蕩滌無遺。事詳公所撰「三江閘浚沙記」,至今浙東人猶能言之。

遷廣東布政使;至則裁鹽、米之陋規,罷差徭之供億,清州縣之積累,核厘捐,丈沙田,浚城中六脈渠。榜所居曰「儉明簡」,為之說曰:『居官之要,清、慎、勤而已。惟儉也,故清而不蹶;惟明也,故慎而不葸;惟簡也,故勤而不煩。是三者,清、慎、勤之本也』。

九年,遷福建巡撫。甫下車,為六言韻語,勸其士以立品勵學,勸其民以息訟止斗;禁火葬,戒溺女。又以閩俗多淫祀,迎神賽會無虛月,嚴禁之;而尤以教士為首務。其在粵也,粵秀山之麓故有應元宮,以祀雷神;公即其地建應元書院為舉人肄業之所,逾年而梁君耀樞魁天下,即應元書院肄業士也。至閩,又仿廣東學海堂例,創設致用堂于西湖書院中,課諸生以經學。十二年,福建鄉試,公為監臨官;以閩中場屋積弊甚深,痛治之。其始士林狃于故習,頗有煩言;既蕆事,弊絕風清,乃大悅服。十三年春,以三年述職之期入覲于京師;行至蘇州而病作。請假,許之;請開缺,不許,溫旨慰留焉。假未滿而臺灣事起,詔回任;乃力疾行。俄而廷臣以臺灣一郡孤縣海外,獷悍難治,議移福建巡撫駐其地;公疏請先履行之。光緒元年五月,由省赴臺。維時炎曦毒霧,酷暑郁蒸;公以國事為重,不避艱險。臺灣風俗與內地絕異,民嗜博,無老少皆食鴉片煙,又錮婢女至老不嫁;公皆作歌以勸化之。七月初,親詣鳳山。時已得痰濕痞滿之疾;至八月,病日臻,尚擬往巡南路。颶風作,不果。至九月,乃以疾聞,請一月假。而劉夫人卒于家,公衋焉心傷;然不敢以私廢公,治事如故。十月初,以「整頓臺地并巡撫兼顧省、臺大局事宜」入告;拜疏后,即內渡。甫至省城,而疾不可為矣。同治初,公入都,墜車傷于股,氣血衰耗自此始。其同閩撫任也,本輿疾以往;又在海外積勞,且受瘴癘,宜其疾之不起也。

公不立崖岸,而謹守禮法,無尺寸踰。性儉約,雖至揚歷封疆,所曳婁者往往猶官翰林時故衣也。遇事必綜核名實,然亦無苛求;故屬吏多畏而懷之。生平一介不茍取,故亦不茍與;人始或有所望,久而知其清況,亦多諒之。公卒之年,五十有三,論者惜其未竟所用;然在近代疆吏中,固卓然可傳者矣。公娶劉夫人,先公兩月卒。子三人:儒卿、豫卿、壽卿。孫二人:念曾、念祖。公遺疏上,賜儒卿舉人、豫卿員外郎、壽卿主事,念曾俟及歲送部引見;蓋朝廷篤念藎臣、風勵有位,意深遠矣。

樾既撰次其事,乃系以銘曰:公在翰林,乃玉乃金;高文典策,庶士風傾。公在軍旅,乃文乃武;運籌帷帳,折沖樽俎。公任屏藩,善理劇煩;自浙而粵,遺愛存焉。公任節鉞,不避臲囗〈臬兀〉;安內攘外,臣力以竭。天子曰咨,惟汝予悲;賞延于世,非予汝私。乃建之祠,乃予之謚;乃祭、乃葬,天子所賜。龍首之村,式公墓門;凡百有位,視此刻文!

——見「續碑傳集」卷二十七「同治朝督撫(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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