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巖廿一錄卷下
玉峰徐太夫人五十初度令嗣原一彥和公肅三居士請上堂僧問飯炊香積壽聳須彌知恩報恩當于理否師曰善其語者別喚一位來曰不是某甲幾乎幾乎師曰古人到這里因甚不肯住曰三十年后師曰三十五十未肯住在乃就座喝一喝良久曰幸有如此廣大門風插得腳入乃至彈指合掌皆是正因萬德萬行纖悉同流所謂無滲智不思議智無有始終安有限量神用自通任運乃爾故此一門稱無量義又喝一喝曰妙旨敷陳豈關情見心心相接佛佛稱善復喝一喝曰請驗。
李孝敏先生二十周忌上堂宗師血脈眼底有澀釘者十二時中粗言細語揮拳掉臂往往不相貫通日上月下未免傷心靈巖揭開腦蓋告之曰坐餐都不問你開眼合眼順古人違古人一等是人家兒子西天二十八祖唐土六祖天下老和尚慣將木患子換你眼目道一切地水是你先身一切火風是你本體生生無不從之受生打寬帳過日子豁達空撥因果莽莽蕩蕩招殃禍驢年夢見你本生父母座下有個伶俐禪客出前請曰畢竟那個是老和尚本生父母聻他既認真我敢虛誑乃說偈曰二十年前一雪舟肝腸嘔盡鮑莊頭鳴戈隔斷還鄉路反覆槌床苦未休(孝敏先生捐館日觸目傷懷槌床而逝時和尚舟阻武康鮑莊嘔吐一日夜)。
新安江居士經伯之白伯仲奉太翁命請為太安人對靈升座上大人不能言拄杖子謹代與語仁者還知么各各具有天真自得之妙不著尋討不著整理不著修證此是千圣骨里髓一名無位真人一名函蓋乾坤把住則截斷眾流放行則隨波逐浪常時面門出入行腳人喚作袈裟下事此事不了生死不了三細六粗動則有苦除是直下回頭就尾敢保安樂無虞不見江太母朱氏之一靈不住過去不住未來不住現在正是時流難措入處昨晚令嗣之白問老僧和尚當時留心幾年得個消息老僧對曰直至而今尚不得個消息士沉吟老僧曰居士方便與我個消息士曰是由外生也老僧曰娘舅在什么處士又沉吟老僧曰依舊遺言許外甥今時叢林兄弟似總不提到這里復拈起拄杖曰仁者還知么外甥放過目前娘舅難謾自己更擬打瓦鉆龜佛法直錯到底謹白我上大人拄杖頗頗知禮卓一卓下座。
雪庵聽大師二十周忌西堂狀伊請上堂良久曰是你諸人盡曾三十二十年參方行腳豈是一等無知無識者還親曾撞著作家來么我所說作家不是地連金屋家蓄銅山花蓋拂日玉帛盈庭亦非耳目無根色聲絕影一室虛明三空圓啟又何在重臣皈禮宿將投誠果爾遇諸緣洗然若虛容萬象曠然若谷活潑潑勿根株擁不聚撥不散方可眼目人天領就龍象山僧崇禎初年落在萬峰槽廠見得板頭上有一人言言火聚著著冰棱頓然心折乃竟不聞謦欬二十寒暑矣今朝是個老子全身顯現底時節隨召曰大眾齊到影堂大申三拜看我羯磨阿阇黎畢竟道個什么侍者手中接坐具下座(大師狀西堂受業師)。
顧母楊太君大殮令嗣請對靈升座撲破菱花光影絕掃除蝶夢色聲亡不須露柱重饒舌看取燈籠自放光閨閣中物徹底掀翻宛有丈夫氣概佛法邊事盡情飏下益見道者擔當莫測神機倒插牙梳鴉鬢后無師妙智別穿玉線虎須旁在世何殊度世生方不定西方識陰空而涅槃天曉心源湛而般若蓮香固是太君之本有何藉老僧為舉揚雖然若非指蹤畫跡未免對境迷方擲拂子喝一喝曰今朝函蓋相應多是兒孫得力。
愚庵和尚訃到上堂匪雷匪霆聲名常在人耳非廓越先宗者不能也故洞宗三十三世云門愚庵和尚生平指示心法闊大杳奧如岳立云興如電出星沒其作略有時類我家慈明有時類泉大道有時類政黃牛顛倒天下名宿如擲瓦礫氣節所在身命以之獨到擔雪分上刻苦相喻如手與目如聲與響如木與石如水與冰相對也忘寒暑相別也等朝饑一字相及紙不爛不去懷袖嗚呼三兄不顧盟約先我而去一向多情此回太煞縱不念擔雪能不念洞宗嗚呼三兄迢迢獨自往古路少知音擲拂潛然下座。
無我大德虎林歸因事上堂袈裟浮淥水竹杖點寒云不入洪波弄潮爭見關山重疊一千五百人善知識也無甚神通妙用尋個別擔子挑法爾不爾俱為唇齒千說萬說不如一決諸人聽山僧一頌縱橫南北是尋常捱到頭來自抵當露柱燈籠何必笑祖翁原有古良方靠拄杖下座。
晚參僧問一則三三則七近則不離方寸遠則十萬八千咨和尚如何是禪師曰晴不感日雨不怪天曰千難萬難師曰百千年滯貨擔得到人前曰通身是命師曰石爛松枯尚忍言乃曰如今奉勸兄弟禪不用纏道不用蹈語短言長遭人怪笑乃呵呵大笑曰吉兇不辨多尤甄別須明個竅。
師到江上香草園主人嗣法元雪章請上堂僧問塵劫來事秪在于今領攬得下還肯南斗七北斗八么師曰汝助我機僧點首曰與么與么師曰我發汝用曰不與么不與么師隨聲便喝曰爭敢穿穿鑿鑿師曰利害在什么處僧問滴水滴凍佛心祖髓直得七花八裂老和尚切忌干戈相待師曰巧來妙去老僧不與曰不展鋒铓時如何師曰實情道得許汝問話曰不圖錦上鋪花且自應個時節師曰貴數多底衲僧請過一邊乃曰智不到處行得三轉此人不由他方世界而來實實打從靈山會里來從佛口生從法化生故得佛法分豈同佛滅二千歲于楮墨文字上窺得旋陀羅尼半面便自驕矜炫喜所以到處靈音落落殊應章章不徇凡情不沿圣路設有問如何是第一轉曰玉階春色滿偏地彩云香如何是第二轉曰凈練澄江地余霞散綺天如何是第三轉曰行為佛行坐是道場若于三轉外更請一轉喝一喝曰而今停話靈山月捩轉竿頭待錦鱗。
邵仲木卒哭小參僧問不問廬陵米價高師曰且向途中息草庵僧問智眼開明風急似箭時如何師曰好曰體明無盡雨擊寒窗時如何師曰惡曰好惡任從分付去回途石馬未降心師曰怪得乃曰學般若菩薩鶻眼龍睛亦遭樗駁緒余珠霧肯流落人間心地既明現儀皆法觀者震掉莫測其涯縱橫放肆不在今日香殘火冷益見精神旁不甘底為仲木別展看良久曰高堂子舍壹天真。
晚參舉僧問三峰老和尚喚作竹篦則觸不喚作竹篦則背峰曰初五十四二十三縱有好風莫過江師曰不屈宗乘遭逢有據。
上堂老僧在此中一坐三十年皮也摸不著恰好你來大言道得他髓神光未遇達磨難道腰也不曾屈上智哉舉身相為順世間情乘境出來不避喪身失命庶幾不相辜負。
虞山宗伯生忌門人請對靈升座驀拈拂子曰即此物非他物天上下獨尊偏大千共仰是竺土大仙之心大宗伯牧齋錢公之一靈對三賢十圣說法身以為極果其實不無緣起不有緣滅道是近十方世界求不可得道是遠秪在目前心既如是法亦如是一漚生波瀾始六入十二因緣十八界乃至八萬四千法門有什么限際喝一喝曰子期去不返浩浩良可悲不知天地間知音復是誰。
上堂今日盡是衲僧一僧從西過東從東過西了中間立地曰不信道師曰易開終始口曰難保歲寒心師曰去去楊朱路不差曰又得重理草鞋師曰風俗至今流傳不斷又僧出曰適來上座辜負婆心師曰賴得僧嘔吐數聲曰肚脹師打曰我不頭痛醫頭第三位出曰入得靈巖事事奇人人盡入不思議師曰豈人力使之曰某也幸乃曰三個囫圇鐵馂餡一眾從教滋味無便下座。
早參踏著正脈者難一僧進前三步曰也不見得師曰陸地弄塵行曰我不敢毀善知識師曰你道老僧還是娘生底么曰饒他乾坤倒覆更不敢開口也師喚第二位曰草鞋不入市你且屋里坐。
上堂驀豎拄杖曰祖師心印拈向太虛空里一印印定具大志操者直下模范祖佛號召人天橫機撥倒精靈全心荷擔魍魎僧出師曰昨夜東風又發狂滿地不知何處去。
上堂一等是行腳人一僧出曰隨方就圓諸方罕聞師曰萬水千山明似鏡曰堂中圣僧至今不惺惺師曰猶是舊時習氣曰三日后看師曰不免口過第二位出曰翻身師子威雄大爭敢當頭露爪牙師曰敗種且不發芽曰卻是真個師曰苦益菜下飯又僧出曰爭怪得伊師曰諦當之言時人知有曰賺殺他家子師曰亂度量乃曰古人道因汝顛倒知見方有往來誠實苦哉你道老僧還用侍者么卓拄杖曰秪宜說一句。
明日上堂秪宜說一句僧問某甲也好一員禪客師曰將軍自有嘉聲在不得封侯也是閑曰御樓看射獵不是刈茅田師曰老僧賣身去也曰莫不大幸師曰悠悠之徒貪生過日曰豈盡學人之咎乃曰秪因忘前難怪失后便下座。
晚參未說之法林中之葉僧出曰山云拂蘚衣師曰圖度絕矣便起。
上堂如何得無道理去僧出滑倒一眾失笑僧爬起曰世間有多少宗師師曰老僧至誠相勸曰對某甲對一眾師曰無過此時好便下座。
上堂千里萬里去一僧便出法堂師曰去父母未生時明取本來面目僧問三峰老和尚不許人提著本來面目和尚尋常不許人提著本來面目因什今日又要這上座明取本來面目師曰哀哉法門不幸便下座。
上堂僧問和尚無病緣侵體某甲無住持干懷終日眉毛攢簇何也師曰莫走作曰格外之說時師那知師曰恁么也只是識路中人曰敢自欺師乃曰正宗澹泊異道縱橫須發已蒼然眉毛那惜得。
上堂智隔千重鎖如何擘得開僧問諸方為什么各說異端師曰不知是何說話曰面前一味背后千般師曰三白大眾曰天性不擢炫師曰不虛這一轉僧問古寺幽閑何門可入師曰肯說這邊那邊曰則克己求真也師曰聽人言語曰能辨邪正尚乖道體師曰山門前兩個笑上座曰與么則學人得入也師曰到老不惺惺一僧出曰請和尚歸方丈師曰幸有阇黎便下座。
晚參道非色相僧問是和尚誠言師曰眼聻僧指階下草花曰一株能黃一株能紫師曰幸得驗破便下座。
上堂你且出來禮拜起了商量良久曰你若執意不出老僧別有個商量把你娘生以來胸中所積底推向一邊老僧有個驗處推得盡情底眉栽眼上推不去底鼻掛口邊眉眼口鼻還了你位次畢竟如何辨優劣良久呵呵大笑曰說向了半日尚不分別生。
上堂云中屋角摩星斗得大總持者到處成就佛事成就道場一種語二種語若向空谷流聲討他千般萬樣悠悠萬古何怪知希。
天童老和尚百歲誕辰上堂舉則公案震旦國中有大法王從世廟嘉靖丙寅降生算到今朝準準三萬六千日了也謂之生壬午七夕已般涅槃謂之死現前一眾各各來慶百歲則這老子生死他不得是非他不得名狀他不得裝點他不得染污他不得只許親子親孫酌花獻水潑茗燒香供養他贊誦他愿這老子腳下兒孫一個個正因出家正因參學真實悟道真實為人心地光明出處端確不致為名聞利養之所移換失自本心昧自本性虛偽施設忍壞門風驀拈拄杖曰老和尚來也連點首曰繼起繼起此段話句句搔著我癢處遂起身曰師翁萬福子孫萬福便下座。
晚參若究理而坐三十年二十年直得板齒生毛不受整理者掇轉過量境界米面柴炭之屬無論現成不現成哮吼一聲知你是師子兒大開府藏差珍異寶憑伊所好臨時取用喝一喝曰莫謂入荒田不揀堆山太守周期上堂僧問為什么如此師曰事不孤起曰和尚今日有事也師曰若非證入莫曉宗猷僧諾諾師曰難保歲寒心僧問如何是至近之言師曰開封府統轄三十六州縣曰老子一生口闊師曰未到靈巖盡道窄乃曰廓清五蘊底人明知生死去處了又不能忘情于生之天死之日一切不忍之情又不能生他死他凡情晦昧俱道他居究竟地住本覺場隨呵呵大笑曰共至靈前沉思觀聽浩然落然何方出沒良久撫案曰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心到手到布之文字非太守之能事乎。
上堂以世諦觀之老僧出諸人一頭以祖道觀之諸人出老僧一頭諸人高過老僧無人孟浪過你老僧高過諸人往往自打退鼓良久曰世諦不辭山路遠祖道何曾一步移。
上堂明頭合暗頭合唱道之機事難忉怛學般若菩薩不相埋沒豈無方便之辭其或不然老漢自難袖手拈拄杖曰共你葛藤然終不敢撒矢著你頭上卓一卓曰盡大地一時明得恐無轉變又費手腳速退速退。
晚參有志不假年高無智徒勞百歲幸然老僧猶在今時諸方尊宿走天下禪流秋風樣急談真則逆俗順俗即違真只為慣用智著若是無智靈巖何消愁負不悅。
上堂天地與我同根萬物與我一體肇法師大似分疏不下拈起拂子曰這個安他天上不得放他地下不得那里是他生根處他無我亦無人云何體物天地萬物總被靈巖拂子折倒汝等頭頂個什么腳踏個甚么汝等眼見耳聞是個什么乃召眾曰汝若點首我即辜你你若搖頭我即不負你快下去。
上堂老僧記得在先和尚會里聞一老僧曰登天不假梯偏地無行路當時不知出在那經本上不曾對他而今思量何不道個可憐沙塞雁嗚咽與春期。
上堂山僧分上無有不是者僧出曰莫便是事上覷得自后無有不得者師曰你在寮舍里洗腳祖師還嫌你臭氣么曰輕輕問著便惱害人師曰含齒戴發巍巍堂堂曰更要第二杓師曰節記門庭僧問作么生得無法為對師曰我向癡頑汝能伶俐曰歡喜情懷古今病痛師曰說理者多曰拂意之談動天地師曰年來年去冷颼颼僧問轟轟出白云時如何師曰顏容皎如玉曰盡將底事繼威音師曰使我眉頭蹙。
晚參拈拄杖曰驗盡當行家僧出作禮三拜依位而立師曰若無錦繡文何堪論嘉藻次僧出噓兩噓師曰不負平生眼目僧擬議師曰只見一人上座出去僧問適來兩上座都不合和尚意師曰不知后來有什么人合著僧一喝歸眾師曰芥子納須彌良久顧左右曰無病之藥老僧不用便下座。
上堂三世諸佛擬何宣僧作舞而出師曰有年無德僧問曲為今時時如何師曰渡河須用筏曰只恐古宿不然師曰到岸不須舟曰如何是正令行底句師曰千頭萬頭僧問此事如何辨師曰我說你聽僧側耳師曰佛在日一切眾生皈依佛曰佛滅后聻師曰你說我聽僧擬議師曰一切眾生皈依什么處僧又擬議師曰若不改往修來大有著你處在良久乃曰高而不危滿而不溢風鈴有韻真堪聽聽得繇來曲不成便下座。
上堂信邪倒見死入地獄僧出曰相救相救師曰困曰停機罷想智者不為師曰惺惺曰白日美傀儡師曰槁骨連山僧問放一線道師曰穩便即收取曰則有損有益也師曰更自有函有號曰為什么人設師曰莫漫撥無僧問近來師僧只愛說禪說道師曰這個是什么人語曰和尚慈悲放某過師曰如何是第一句曰從不說第二句師不睬隨顧左右曰打鼓打鐘上來畢竟不是教你負屈底事良久又曰末法時代禪社交馳各須仔細。
元旦嗣法九峰紀巖頭徹請上堂丙午首日法王令新若以詞陳埋沒宗旨有扣弗應遺斯機候赫定厥初萬口相慶步古驟今遠杜岐邪氣全力果揚變聲律愚及智就可動而起傳世垂后出于正始爾紀與徹登登持久喝一喝曰南岳而下實式臨之。
第二日上堂諸方慣把佛法當人情老僧不取靈巖一向道即人情是佛法諸方不信把佛法當人情古人謂轉山河國土歸自己則易即人情是佛法古人謂之轉自己歸山河國土則難汝等諸人還知從上尊宿那個是轉山河國土歸自己底那個是轉自己歸山河國土底千七百家不具論五宗諸老把來細細審詳看這里定當得方好定當今日公案山前包孝廉朗威二十年高風遠懷人人共知從己丑學靈巖之道十七年中根純蓄厚又非人人所得而知居士上年誕辰山家疏曠竟不曾聊表一分人情翻設飯飽我一眾都道法輪未轉食輪先轉食輪法輪有以異乎分疏兩路人情生矣情生智隔如何說得即人情是佛法老僧今日考鐘伐鼓團集大眾見見聞聞盡知是說佛法佛法不是鄭州梨青州棗如何把來當得人情五祖老師曰會即大富貴不會空對面昨日元正啟祚今朝萬象維新居則應時納祐動便慶無不宜驀豎拂曰誠言不謬是老僧掀髯一笑在居士。
真藏主請小參昨提轉山河國土歸自己則易轉自己歸山河國土則難尚不曾明言難易之故古今唱導知識互相不肯豈盡是生滅人我之心秪緣悟有淺深見有同異明自本心見自本性當人未嘗不以為極則不知單明自己不悟目前有足無眼雖飽無力棒棒見血言言截舌世人未嘗不以為徑捷會得目前不明自己有眼無足堪作什么蓋此二種人雖各悟一玄理無礙者不能事無礙事無礙者未得理無礙進此則頭尾宛然理事無礙然動便傷鋒犯手為人不得即使照用兩忘事事無礙至于舉揚則各有重輕如楊岐黃龍同出石霜之門盡得石霜之道后來施設則又迥乎不同易之所以易明自己易透目前尤易所說所行人皆易見難之所以難忘人難忘法更難所說所行人難得見諸方取其易者而為之故到處欣欣三峰老人獨為其難而人不知肯所謂難易之故若盡古人而言之則老僧又獲罪于古人自亦不忍今略以譬喻申之孔子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不過明得自己五十而知天命方始明得目前轉目前歸自己還在耳順之年到從心所欲不逾矩庶幾轉自己歸山河國土矣臨濟謂第一句薦得堪與祖佛為師如何是佛地位如何是祖地位祖佛有何不到尚須師承堪與祖佛為師底人當具何手眼聽吾一偈轉他自己作山河業識茫茫好大哥只轉山河歸自己從來暖室睡偏多直出他家尊貴路間心枉費日蹉跎擲拂子卓拄杖下座。
上堂當人分上各須分曉僧問目前有路如何下足師曰乾坤不跨曰不如休去師曰莫不辨清濁曰不得已作死馬醫師曰還反仄么僧無語師曰因什么到與么地隨顧大眾句里相斗實不敢欺下座。
小參僧問秪知今日明日不覺前秋后秋師曰短褲長衫白苧巾曰洛陽路上相逢著盡是雕欄畫里人師曰是昭覺是佛印曰要打便打師曰我不及古人僧問步趨端的準何人師曰待得回頭月已西曰莫執一時見便忘千古音師曰萬福大王乃曰飽參衲子莫笑靈巖一味扶古人古人骨已朽清風月下守株人涼兔漸遙春草綠昨日是十七今朝是十八而今幸對山青水綠。
粱溪龍護庵慈月妙歸二禪者請上堂佛法因緣浩然充塞秪在臨時揮霍色色現成若待轉位投機方稱快辨古佛過去久矣活物不定傍來不紹欲得以手撫之須是不自謾昧拾來物安放口中消不下吐出難堪回避不及處恰好展手猶自玄路鳥道上論量闊狹阿爺終不得出頭可憐生過量漢肯自把蛇頭求歇驀地擗眼打來何須照他是觀音彌勒是牛馬畜生直下劈生柴頭相似一例劈將去何曾劈在自手上良久復自點胸曰看這老子面上還有慚色么便下座。
賓余儉公六十初度請上堂萬古長空不是插腳所在一朝風月撞得著大快平生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時不圖顯觀照之功亦非征實相之力當明中有暗勿以明相睹當暗中有明勿以暗相遇道遠乎哉體之則神圣遠乎哉用之則靈所以入我門來事事奇聞聲見色不思議山青水綠元無事仁智從他各樂之。
書狀于節請上堂老僧記得佛未生時有一人知識對我道心常顛倒不是佛智多矯詐不是佛直待真佛出世時清道泰梗去莩平了方才心不顛倒智不矯詐三十年做長老不曾向人說著而今說著設有理路清爽底禪客出來道老和尚莫信他佛未出世時清道泰出世后形興名立所以近代知識多教人把住佛未生時過日子咄癡人真佛討什么出入。
天寧巨渤和尚訃到上堂躩翻教海定禪波正脈雄開接濟河二十年來旗鼓闊彌天聲化嘆弘多法侄巨渤禪師靈隱克家長子天山紹志真孫謦欬五宗共響宛轉七事圓融與物作則似火屬天應根發機如水赴壑列祖于焉生色諸方為之氣索不忝妙喜歸宗共指青松白石方期立挽古道將見籍沒澆風遽爾歸真豈勝痛悼寧后起之福涼抑先宗之祐薄斯人云墜衰老悲傷卓拄杖曰痛哉廣陵千古調難忘。
丙午二月浮湘出山住丹丘瑞巖若嚴白請上堂舉趙州和尚游天臺路次相逢寒山子山指牛跡問州曰還識牛么州曰不識山指牛跡曰此是五百羅漢游山州曰既是羅漢為什么卻作牛去山曰蒼天蒼天州呵呵大笑山曰作什么州曰蒼天蒼天山曰這廝兒宛有大人之作師曰寒山安排五百羅漢于牛跡終不以趙州這廝而外之觀其一往更唱迭和盡足以副本懷而拓宗趣大凡為人其有旨哉復說頌曰打伴山間與水間放他胡亂此生閑游人何事追根腳又把時流見一班。
到五牧薛太翁漪石率諸令嗣請為太君對靈陛座拈起拂子曰靈巖上人今日將作一頭供供養薛太夫人高氏之一靈曰古亦如是今亦如是生亦如是死亦如是如是之法不與法縛不求法脫不關久習不限初機硬剝剝為祖佛之師活卓卓開人天之眼何待三要印開主賓分別擬窄點之淆訛辨凈光之變奪以致漂流諸圣壅塞玄關喝一喝曰佛子速成佛老僧坐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