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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竹間續話
  • 郭白陽
  • 17286字
  • 2015-12-25 15:58:15

李文鳳《月山叢談》稱,天下十三省,俗皆有號。福建曰獺,不知所據。

福州別稱曰閩中宋曾鞏《道山亭記》:福州治侯官,于閩為中,所謂閩中也、曰晉安晉時衣冠士類多避地于此、曰三山城內有烏石、九仙、越王三山、曰榕城以產榕稱、曰東冶以越王冶鑄名、曰東甌為古東甌地。長樂曰吳航吳嘗造船于此,故名、曰新寧唐名。連江曰溫麻晉康時析溫太麻船屯置、曰鳳邑山勢如飛鳳。福清曰玉融以山名、曰福唐唐時縣名。古田曰玉田田產玉名。閩清曰梅溪溪多植梅。浦城曰南浦以江淹名。建陽曰建平吳名。松溪曰松源。崇安曰溫嶺。建寧曰建安吳名、曰建溪舊建州。晉江曰清源泉山有乳泉甘美、曰桐城以植桐名、曰溫陵其地寒少名。同安曰大同、曰銀城縣東西廣、南北隘、如銀綻。德化曰龍潯以江名。永春曰桃源以溪名。安溪曰清溪以溪清瑩名。龍巖曰臨漳以水名。長汀曰臨汀以汀名、曰平砂取說文之義。上杭曰杭川。武平曰平川。南平曰劍津、曰劍浦、曰鐔川、曰龍津。邵武曰昭武、曰邵陽、曰武陽、曰樵川、曰樵陽。泰寧曰杉陽。建寧曰濉江以水名。莆田曰莆陽古讖名。曰莆中。仙游曰清源。福寧曰寧遠唐鎮名。曰長溪。寧德曰鶴場。福安曰扆山。廈門曰鷺島。大概或以山名、或以水名、或以場名、茲錄其普稱之者。

會城舊有城門七,各門皆有甕城,重關皆東向。曰南門、曰北門、曰東門、曰西門、曰水部門、曰湯門、曰井樓門。水關四,曰南水關、曰西水關、曰北水關、曰湯水關。西南二閘,舟楫隨潮汐往來,百貨所通,城中河道周折縈回于民居前后。北水關若開通壅塞,西湖小舟亦可徑入內河。惟湯水關,則但以蓄泄潦水而已。明董崇相有云:“省城水法,龍腰東北諸山之水,匯于溪,送入湯水關。龍腰西北諸山之水,匯于湖,送入北水關,此二送龍水也,最妙。”

文藻山有雙拋橋,石刻“合潮流水河步”六字。按:城內河道通潮分二派。東南曰⑴水部門入,經虎節河而西,西南自西水關入,經觀音橋至文藻山河,俱會于雙拋橋。西水又自觀音橋而南,經常豐倉前,至澳門橋,與東潮合。東潮又自津門樓,經安泰橋與西潮合。二潮吐吞,繚繞若帶。亦會城一奇也。雙拋之名亦以此。又城外入城之水亦二派:一西水關引西禪浦江潮,凡三十六曲,至柳橋以達西河;一水關閘,引南臺河潮,自河口直瀆凡三十六曲,由水關入城,東西環合,是城內之水皆合潮也。

南城昔有溝道二:一為七星溝,溝九曲七渟,泄城中之濁水,由重闉曲出,西達于濠,相傳以為主通省之財運,為宋皇祐三年大筑城時所砌。一為三元溝,引海潮,穴南城根而注入府學之泮池。形家以有關通省之文風,為明洪武間筑南城時所鑿。同治六年,先光祿公因督修南城之便,細尋舊址修復。沿溝豎立六碑,以資認識。今城撤碑廢,兩溝亦無從知悉之者。

俗有七星八斗十六斛之稱。七星者,七星井也。宋提刑蘇舜元所鑿。今南街登俊里口、舊還珠門外,尚存其一,名第二福井。其余或淤塞、或為阛阓所侵。斗斛之置、大抵與七星井同時,皆為壓制南離,消弭大患設也。今悉廢。

府前街舊有郡守李拔題“十閩首郡坊”,坊左右有井二:東曰青龍泉,西曰白龍泉。明正德間郡守王子言所鑿,今志未載。

蔡君謨守福州,于龍腰山取水烹茶,手書“苔泉”二字。烏石山鄰霄臺東有鴉浴池,泉清而甘美,甚旱不涸,楷書鐫“鴉浴池”三字。孟屏庵先生有詩云:“百丈崖前片石懸,浴鴉池上水濺濺。不須陸羽茶經記,也算人間第一泉。”今泉池跡俱存,鄉之人多取水于山之西南老鴉壑,或以為即鴉浴池也。

福州溫泉脈,自湯門迄水部門外皆是。昔人稱有六處,及十五處者。實不止此。今湯房林立,前之“六一”、“萬安”兩泉已成陳舊矣。湯門有八角井者,治疥最佳。人謂其湯終不更換,蓋湯極熱、而硫黃氣又極烈,能殺諸蟲也。名曰古跡,未知即謝在杭《五雜俎》所謂殺狗泉否?

鄉人謂鼓樓為龍頭,雙門為龍鼻,九仙、烏石二塔為龍角,到任橋東西二河為龍須,越山之半跨城外者為龍腰,而南臺又有龍井、龍潭,白龍、烏龍二江之稱,則福州固一龍地矣。龍地不出天子,亦當為帝王都,此王氏福王之建位歟!

會城南面,山有回案:橫山第一、天寧山第二、高蓋山第三、方山第四。水環束有九條:到任橋第一、安泰橋第二、九仙橋第三、洗馬橋第四、虎策橋第五、沙合橋第六、萬壽橋第七、江南橋第八、烏龍江第九。今山或鑿,水或塞,命脈之說,形勝之言,可弗論矣。

潘光斗《閩瑣記》云:橋亭驛鋪,取名有絕佳者,如漳州之舟霞驛、汀州之畫眉鋪、永安之姊妹橋、晉江之鷓鴣鋪、惠安之楓亭、皆可入詩。按閩縣之綠榕橋、侯官之宜秋橋、取名亦佳。

康熙二十一年總督少保姚公啟圣以平海余力,招紳士莊振徽大修洪山橋。二十三年橋成,擇福州有福壽鄉耆先行,而后聽民眾來往。時林日光家居,年滿八十,壽躋重宴,夫婦齊眉。一門四代,少保禮聘偶行,觀者如堵,亦一時盛事也。日光,福清籍,居省城保定巷。

江南橋未造時,有上下二渡。今之上渡、下渡,所以名也。宋有陳者,居上渡,樂善好施,有子七人、孫二十八人、曾孫六十五人、元孫一百三十人,而多士⑵。時里中童謠云:“螢尾星、江南陳”,謂其入城夜歸,燈炬如螢星也。

浦城漁梁山,古記以為天下名山之一。其地盛寒。有諺云:“無衣無裳,莫過漁梁。”按:宋蔣之奇有“無衣無褐者,何以過漁梁”之句,諺即本此。

吾閩多佳山水,崇安武夷、寧德霍童、羅源太姥⑶,其最著也。福州石鼓、永泰方廣、連江百洞、福清福廬、將樂玉華洞、皆以風景勝。此外,永安栟櫚,峰崦巖岫不可勝數,李忠定公目為小武夷。邵武熙春山,亦宜人游覽也。福清石竹山、仙游九鯉湖,皆以祈夢靈驗著名。

鼓山萬松灣,風景佳絕。中有半山亭,楊雪菽⑷先生題聯云:“萬松剌天,一徑通騎;孤月出嶺,四山皆禽。”寫景如繪,題者多不及之,人誤為陳滄趣作。

陳惕園先生言,武夷須歲游,春見山容,夏見山氣,秋見山情,冬見山骨。為昔人游記所未道。

會城諺有“三山藏、三山現、三山看不見”。“三山藏”者,羅山在法海寺內、冶山即泉山、閩山在光祿坊也。“三山現”者,烏石、九仙、越王也。“三山看不見”者,芝山、在芝澗、靈山傳在井樓門祝家酒肆旁,有靈山境、鐘山在大中寺也。其實藏者、看不見者,均烏石、九仙、越王三山之支。而城內又有丁戊山又名嵩山、王墓山又名云步山、文藻山實名云左山,林文忠公有《云左山房詩鈔》,山藏巷內,不只九山已也。

相傳閭山在萬壽橋下,潮落則浩瀚有聲。

豹頭山,舊在南城外,有石昂然,亦一奇也。傍有宿猿洞,怪石森聳,藤蘿蔭翳,為烏石之勝景。傳有隱者,蓄一猿同宿洞中,故名。宋郎中湛俞解官棲隱,有二十五詠。洞中有荔枝,名“洞中紅”,見蔡襄譜。舊時此地荒廢,修葺后,堪資游憩。鄉人祀猴王其中。洞外石壁三面,俱有題刻。南面宋程師孟篆“宿猿洞”三大字,及“會宿四絕句”。西面刻師孟贈湛一絕句,及正旦酬唱三律,而末者姓名與詩半刓,不可辨。北面刻餞仲謨及功德二絕句,皆程筆也。刻手精工,先輩文采風流,宛然如見。其詩載在《烏石山志》石刻中,山上楓葉極佳,前輩多有詩詠之。

《五雜俎》云:閩中水簾數處,皆無聲。蓋巖腰凹,而水噴空,則為水簾,自不能奔號也。水簾奇于瀑布。吾閩四山皆瀑也。今按:閩之瀑布以古田龍亭為最大,仙游九鯉湖次之。水簾則無有雙髻山龍潭之壯觀者。龍潭懸巖夾立,飛流七十丈,潭前石屏高丈許。《名勝志》載:從浩溪涉上有半練,又上有簾梁,水簾噴注其中,有白氣如虹,隨人叫呼而出,聲止亦滅。自此而上,峭壁夾天,西有龍門水注下,可二十丈,廣殺十之六,為第三龍。龍潭無徑可上,就東石壁二百余步,至第二龍潭,兩壁愈高,幾及千尺,瀑正向西,日光射之,白練如帶,飛下四五十丈,下注潭,口可二丈,深不可測。潭前舊有石屏,龍怒而碎之。自此峭壁直上如削,欲上第一潭,不可得。按:董崇相先生有《龍潭游記》,后游之者絕少。

距漁梁三里許,有萬葉山。以瀑布勝,最奇者,古稱澆彌勒。宋朱韋齋、謝皋羽先生均有觀瀑詩。其后過客鮮知之者。近讀李蘭屏先生《虹月船詩草》,有《游萬葉寺觀瀑布詩二首》云:“青山斜日掛珠簾,泉瀑飛泉碧岫尖。便帶漁梁殘雪去,已知南浦綠波添。”“天下名山第三瀑,我來洗眼證前聞。何年卻踏谷簾洞,更話天臺一角云。”知瀑布仍存宋時之勝。先生詩集頗多而未刻。蘭卿先生則全稿累累,風行海內。文字傳與不傳,亦數也。

邵武地勢高峻,由洋口溯江以上,凡五百有余灘。俗有“一灘高一丈,邵武在天上”之諺。城垣倚山臨水,形勢雄固,與延平成犄角,俗有“銅延平、鐵邵武”之稱,謂其險要可守也。

洛陽橋,閩中一勝跡也。龔海峰先生有詩云:“十里長橋掛彩虹,征帆葉葉下東風。永嘉南渡今何在·猶有長山似洛中。”注云:“永嘉南渡衣冠多寓于此地,以是名殆有故鄉之思乎,而土山曼衍,風起沙飛,港縱橫,水光樹色,亦酷似邙山洛口一帶風景也。”橋創自宋,名“萬安”,后人復以地名名之。

蘇之琨《文勺》云:談水之險,首蜀次閩。閩水之險,則九龍十八灘最焉。方言,“小曰灘,大曰龍”。九龍之間,為灘凡十有八。其地跨清流、永安二邑,非入豫章、兩粵,不經于此。村氓善為人放舟,舟后曰柁、前曰梢,如柁形。上水力在柁,下水力在梢。下水梢先動,上水柁先行。故先輩詩有“北道逆風轎倒抬,閩溪上水柁先開。”按:九龍灘者,長龍、安龍、傷龍、馬龍、三悟龍、五白龍、興龍、暮龍、下長龍,中以下長龍為最險。三龍屬永安,六龍屬清流。相傳元陳有定始鑿以運汀糧。然張籍《寄元汀洲詩》有“為郡暫辭雙鳳闕,全家遠過九龍灘”之句,則唐時已行舟矣。明成化間令凌寀冬時募工,鑿去惡石,灘勢力殺,惟中有十八灘,終為險迅。

由浦城至水口,名灘有三十五,在浦城之南浦溪者,有火燒缺灘、焉翻灘、將軍灘、老鼠灘、鎖匙灘、油中灘、九曲灘、小串灘、大串灘、老虎灘、培嶺灘,在建甌境之蔣溪者,有溪口灘、龍牙灘、漿衣灘、小鑼灘、大鑼灘、七里灘、牛尾灘、牛頭灘、小米灘、大米灘、白虎灘、青龍灘、磨石灘、羊角灘,在建寧之建溪者,有雞公灘、篷灘、大龍港黯淡灘,在閩江之灘有大梭灘、打蛇灘、葫蘆灘、穿心港秤鉤灘、矼碉灘。三十五灘中以黯淡灘為最險。灘上有神廟、極靈。舟人到此作福。《全閩詩話》載:陳卸史⑸會試時過此,有詩云:“黯淡灘兮黯淡灘,上時容易下時難。吾儕本是波濤客,見此波濤膽亦寒。”王參政詩云:“不去燒香獻楮錢,應知廟里有神仙。人間莫作虧心事,黯淡灘頭醉倒眠。”按:今灘旁有古刻:“平生不作虧心事,黯淡灘頭醉倒眠”,當本參政詩,不知何時何人所刻。

會城內有“三坊七巷”之稱,皆縉紳第宅所在也。三坊者,衣錦坊、文儒坊、光祿坊;七巷者,楊橋巷又名登俊里、郎官巷宋劉濤居此,子孫皆為郎官,故名、塔巷又名文興里,閩王時建育王塔于巷內、黃巷又名新美里,晉永康時黃氏居此、安民巷傳黃巢亂時安民于此、宮巷又名古仙宮里,以舊有紫極宮、吉庇巷又名魁輔里。劉心香先生有詩云:“七巷三坊記舊游,晚涼聲唱賣花柔。紫菱丹荔黃皮果,一路香風引酒樓。”

王應山《閩都記》云:宋鄭文靖性之致仕,建耆德魁輔坊,閩俗,臘月念四日祀灶。性之微時,以是日貸肉于巷口屠者之妻。屠者歸而大恚,徑入其舍,取熟肉以去。性之畫一馬,題詩其上,焚以送灶云:“一匹烏騅一只鞭,送君騎去上青天。玉皇若問人間事,為道文章不值錢。”后以殿元積官江西安撫使,加寶章閣侍制⑹,晝錦歸第,氣勢烜赫。會鳴騶出,屠者適割肉,睨視之曰:“鄭秀才至是耶!”性之令縛至庭,數其罪,捶殺之。至是,出入巷無行人。后坊廢,名其巷曰“急避”。嘉靖間,人惡其名,改為吉庇,此亦坊巷之故事也。

會城宅第,負園林之勝者,有沈氏“濤園”,龔氏環碧軒,吳氏半野軒。濤園為沈文肅公祠,乃明許豸之石林址。豸手書“松嶺”二字鐫石,子友即松嶺地名曰濤園,鐫“吞江汲云”四字,自為記。后地廢為荒圃,光緒間沈氏就址建祠。鄭虞臣先生書“舊濤園”三字刻石。又聞陳石遺先生云:“許氏原石刻濤園在師范學校內。”今之濤園實非舊也。

北后街環碧軒,康熙初林和居之。乾隆間為林景綸業。道光間林縉、劉藜仙遞為別墅。龔海峰先生景瀚亦居之。其曾孫易圖宦歸,擁巨資,欲于城內東、西、南、北各營別墅。乃北購環碧池館,南構雙驂園于烏石山,東置武陵園于花園衕。環碧池最擅園林之勝,且設家祠其中,與武陵園隔宅并構。又有芙蓉別島,中有太湖石十余挺,長皆丈余,傳為曹石倉舊物。后別島自高氏歸梁氏。余嘗見中懸有“小泊臺”額,豈其地即謝在杭之“泊臺”遺址歟·

北門下土埕半野軒,舊為乾元寺址。清薩與相為別墅,園地初不大,后歸吳繼篯,始廣之,植佳種花木甚多。

光祿坊玉尺山,余之舊居也。有巨篆“閩山”二字,徑尺許,不知誰氏之筆。烏石山又名閩山,因此。其地唐時為閩山保福寺,宋為法祥院。熙寧初郡守光祿卿程師孟游此,僧為題“光祿吟臺”于石,師孟有詩云:“永日清陰喜獨來,野僧題石作吟臺。無詩可比顏光祿,每憶登臨卻自回。”因人以光祿名坊。后寺廢,淪為民居,山石鏟削殆盡,而巨阜巍然。阜前綿亙數石,中有曲石如尺,俗呼玉尺山。明嘉靖時屬林有臺,崇禎時孫昌裔居之。清為何尚敏總戎勉別業。輾轉數主,歸于齊澄瀟知府鯤。道光庚子歸葉鹽道敬昌,同治間為李員外作梅宅。光緒辛巳,先光祿公入居,創沁泉山館,并移家祠其中,為作楹聯云:“無詩可比顏光祿,此地應歸郭令公。”題刻甚多,詳見《烏石山志》中,宣統初年,叔祖仲起公以錢業敗,沒于官。聞居其地者,均不出三十年,亦數也。先公有《移居豐井營》詩云:“山樓對高臺,平地依培樓。當年白頭人,豈不策永久。世窮物必變,嗟嘆掛人口。園林關福分,泉石宜壽耇。童時頗自矜,授室傍南牖。歡笑庚寅前,支拄庚子后。壯年事驅馳,一廛難墨守。瞻像滋罪尤,撫碑惜齏臼。山靈已告猶,忽忽月在酉。群童方抱茅,痛心欲北走。移家豐井居,叢樹障山黝。行矣無復言。利往占無咎。”《過光祿坊故宅二首》云:“無詩可比顏光祿,此地應歸郭令公。話到光宣家國事,傷心回首五年中。莫向山靈問廢興,當年白發老鬅鬙。池亭點領經營意,劫后松盤長幾層。”蓋當時有山神隱示,宅將易主,故詩及之。

黃萃田先生香草齋,在光祿坊早題巷,為許甌香墨庵之舊址。先生為甌香外孫,讀書其中,庭前環植蘭蕙,因以“香草”額其齋。《鄭荔鄉詩鈔·小傳》謂:“所居三楹,花竹秀野,圖史縱橫,飲饌裙屐間,具有雅人深致。”今何翊卿先生履亨居之。

林吉人先生樸學齋在光祿坊,與許氏紫藤花庵遺址隔早題巷。先生自記謂:其師堯峰先生贈詩,有“區區仆學待君傳”句,乃以名齋。中有陶舫,后馮笏駢縉居之,今屬劉氏。

謝古梅先生二梅亭在來魁里。先曾祖姑母拾珠老人有《二梅亭詩并敘》云:謝古梅學士營二梅亭奉母,作《循陔圖》,予居其宅,并藏其圖,以之奉姑。作詩祝之,亦《白華三篇》之意也,詩云:“月中塔影自亭亭,雨過山光一片青。梅萼穿池香在水,石苔上砌綠侵欞,琴囊高掛晴窗靜,織火微明小院扃。但愿循陔依故事,北堂萱草頌遐齡。”按:先生母林遜女,侗、佶姐也,年八十四卒。《循陔圖》:太夫人面如重棗,先生侍側。林洙云題云:公寓梁家園,報至,哭不止。曰:“母在,可以許人乎·”亟勸,乃試大廷。吳劍虹云,學士身長,左頰有三毫。

孟瓶庵亦園亭在閩縣前。葉毅庵綠榕書屋在打線營。林鑒塘竹柏山房在懷德坊。陳秋坪云凹水曲山房在李園里。竹柏山房額,秋坪所篆,秋坪,林之舅也。

李蘭卿石畫園在西南門間之洋尾園。園中舊有聯云:“近市近城村落,半山半水人家。”謝枚如先生賭棋山莊在于麓九曲亭,有楹貼云:“青山自是吾家物,老樹不忘天下春。”均佳句也。

烏石、九仙兩山,下多前賢園林第宅,亦人杰地靈所聚。陳恭甫先生《左海文集》,有《鰲峰里宅記》,陳惕園先生《惕園初藁》有《九仙山古跡考》,足為掌故之征。

花隨人《圣龕摭憶》云:陳韜庵先生以丁艱歸,遂居鄉不出,垂三十年。營聽水齋于鼓山,而所居有滄趣樓,故海內稱聽水翁,又稱滄趣老人。聽水齋在鼓山靈源洞下,絕壑谽谺,中貯一齋,泉石奇敻。滄趣樓則面江,常干鄉之方山,五峰插天,摺疊如云屏。廉悍過于匡廬、五老。然尚未若其方廣巖所營之聽水第二齋,幽潭怪石,密竹參天,面對百丈飛瀑之為尤勝也。

西湖鑿于晉嚴高,周回十數里。王審⑺時大之至四十余里,與南湖通。朱子集中西湖詩,有“湖光盡處天容闊”之句,可見湖亦不小矣。其后漸塞,南湖盡為民田。道光初丈量,只有七里,歲久不開浚,今則七里猶不及。誠可謂小西湖也。民國初年,許世英按閩時,以湖淺隘日甚,攸關于會城水利者,大修浚之。余辟為西公園,使湖不再污塞無治,民有游觀之所,其意良善。湖有八景,曰荷亭晚唱、澄瀾曙鶯、古堞斜陽、水晶初月、湖心春雨、開化曉鐘、大夢松聲、虹橋柳色。皆在園內,后又增八景,曰湖天競渡、龍舌品泉、升山古剎、飛來奇峰、怡山啖荔、樣樓望海、湖亭修禊、洪橋夜泊,皆湖外之西北景也。

南公園在水部門外,舊為耿精忠別業。園林幽勝,甲于會城內外。其地一帶,因名耿王莊。精忠敗,歸菸商陳姓。同治間沒于官,為桑棉局。光緒間李子和、王補帆督閩,捐金修復,并植梅十三本于其中,更名繪春園。后正屋為閩浙總督左文襄公祠文襄歿于福州之皇華館。民國四年辟為城南公園,并建黃花崗烈士祠于園中。

福清葉文忠公花園,列石大小百數,皆有名。池中一石,矗立如柱,高丈余,圍二三尺,雨后則四面皆現猴形,頭面手足俱備,晴則不甚辨,名百獼猴巖。然數之只十有一耳,聞葉氏后人宕石曾斷其尖,故以此少之。

南臺蒼霞洲廣裕樓,臨江,風景絕佳,中有林琴南先生兩聯云:“座中人選舞征歌顧曲,誰為周都督;名下士坐花醉月稱觴,孰是李翰林。”其二云:“步障隔江光,正打槳人來,踏歌聲起;錦屏鎖春色,看舞衿翠淺,膩燭紅深。”殊雋雅。

臺江向有十景之稱,曰天寧曉鐘倉前山宋時有天寧寺,山亦名天寧、曰三橋漁火小橋、大橋、倉前橋也、曰越嶺樵歌大廟山有越王廟、曰太坪松籟、曰湘浦荷香銀湘浦也、曰梅塢冬晴藤山明時有梅花塢。夾道十里皆植梅,顏曰“羅浮春色”,每逢冬日,騎馬看花,尋香曳雪,道相屬也。徐惟和詩:“十里花為市,千家玉作林。”其盛可見。今梅不存一株,而梅塢美名宛在、曰釣臺夜月釣龍臺為越王余善釣白龍處、曰蒼霞晚照蒼霞洲也、曰龍潭春漲相傳龍潭角有龍潭、曰白馬秋潮白馬橋也。

西湖宛在堂,為明傅汝舟所筑。汝舟招高濲偕隱其中,堂久廢。清乾隆十三年,巡撫潘思榘浚西北湖。黃莘田先生請于開化寺左重建。為堂三楹,上祀文昌、下祀明季鄉之詩人林鴻字子羽,福清人。有《鳴盛集》、王偁字孟楊、永福人。有《虛舟集》、傅汝舟字木虛,侯官人。有《傅山人集》、高濲字宗呂、侯官人。有《石門集》、鄭善夫字繼之、閩縣人、有《少谷集》、葉向高字進卿、福清人。有《文忠集》、曹學佺字能始、侯官人。有《石倉集》、徐熥字堆起,閩縣人,有《幔亭集》、徐字惟和、閩縣人,有《鰲峰集》、謝肇淛字在杭、長樂人,有《小草齋集》十先生。會稽傅玉露⑻為記,后堂畀開化寺僧兼管。道光四年里人劉家謀重修,益以謝廷柱字邦用,長樂人,有《雙湖集》、陳鴻字叔度、侯官人,有《秋室稿》、趙璧⑼字十五,莆田人、黃任字莘田,永福人,有《秋江集》四先生,春秋二祭。同治十二年,巡撫王凱泰撥鹽余款修治西湖,堂又重修,并增楊慶琛字雪菽、侯官人,有《絳雪山房詩鈔》、林廷禧字范亭,侯官人,有《范亭詩草》、劉家謀字芑川,侯官人,有《外丁卯橋居士初稿》三先生。光緒間,堂屢遭水患,遂圯,里中人士謀修復,未果。民國三年,林惠亭丈炳章董全省水利局,從事浚湖,乃由沈濤園、陳韜庵諸前輩倡議,重建。又增祀林古度字茂之、福清人,有《茂之詩選》、許友字有介,侯官人,有《許有介集》、鄭方城字石幢、建安人,有《綠痕書屋稿》鄭方坤字荔薌,建安人,有《蔗尾集》、薩玉蘅字檀河,閩縣人,有《白華樓詩鈔》、謝震字甸男,侯官人,有《櫻桃軒詩集》、陳壽祺字恭甫,閩縣人,有《降跗草堂詩》林則徐字少穆,侯官人,有《云左山房詩鈔》、林壽圖字穎叔,閩縣人,有《黃鵠山人詩鈔》、謝章鋌字枚如,長樂人,有《賭棋山莊集》、龔易圖字靄仁,閩縣人,有《烏石山房詩存》、陳書字伯初,侯官人,有《木庵先生詩》、葉大莊字臨恭,閩縣人,有《寫臨齋詩稿》、張際亮字亨甫,建寧人,有《張亨甫全集》、林旭字暾谷,侯官人,有《晚翠軒詩》十五人,共三十二先生。陳石遺先生為之記。是堂創于明,故前者所祀亦止于明。后乃取名之有功西湖者、蹤習見于湖者、及詩人屬于首郡者祔焉。建寧張際亮入祀,蓋破例也。今觀堂中神牌所列,由唐、五代、宋、元、明、清以及近代之能詩者,自鄭露至林翰,共二百七十余人。可謂全閩詩龕,殊背意旨矣。

王廷俊《樵隱筆記》載:朱笥河筠視學吾閩時,得士三百三十三人。侯官郭永候等皆其所取士也。每士各獻一石,秀瘦皺透,眾美畢具。又各鐫名石上。輸入學署,聚成小山。共得三百三十三石,亦奇觀也。笥河為之創亭,題曰三百三十有三士亭。又題柱云:“偶為選地看山計,若慰聯床聽雨晴⑽。”笥河之后,石君繼之,兄弟先后視學一邦,足稱盛事。后汪雨園潤之修葺此亭,命姜玨、王應綏各繪一圖,一藏使署,一隨行篋,未幾,王圖散佚,徐松龕繼畬官延平道,從市上購得是圖,以贈吳晴舫鐘駿,攜之歸,而姜圖僅存。道光癸卯,李鐵梅嘉端視學茲土,其門下士出圖以獻。蓋為湯雨生貽汾所作,云得自陳碩士用光者。圖中位置與姜迥別,而筆墨精雅則突過之。雨生未歷斯亭,下筆時豈屑規摹,以姜王為粉本耶·亭與翰墨流傳,實藝林中韻事也。今按:亭在友清軒后,嘉慶九年邵自昌有記,并附笥河原記,石刻之。道光己卯,韓鼎晉典學時,黃杏簾孝廉善繪,嘗圖以獻,諸生三十二人各為題詩,刊成集,名曰《三百三十三亭圖詩鈔》。鼎晉序之,近此亭曾加修葺,而三百三十三石或失、或移置于西公園中,不復舊觀。惜哉!

寶應王文勤公凱泰撫閩,創致用堂于西湖,于堂側樹梅十三本。蓋公族祖樓村先生家有十三本梅花書屋,先生名列江左十五子,為宋牧仲所器重。后會試廷對皆第一。公仿其意,以為多士佳兆也。同治間水災,堂屋盡圯,遂遷致用堂于道山之麓。未成,而公沒。迨堂工竣,祠公于東偏,環植梅花,仍公志也。于是公之十三本梅花書屋,三見于閩中。一在繪春園,有公手署齋額在焉,一西湖之西湖書院,是其舊址,梅已無存。一祠中,梅則非公所手植。光緒丙戌,謝枚如先生主講致用堂,移植名種,以足十三之舊。并命諸生各為王文勤公祠補梅記,亦佳話也。

謝疊山先生枋得寓逆旅中,日麻衣躡屐,東鄉而哭已,去,賣卜建陽市。今城外唐石山下茶板,是其賣卜處也。后先生死志既決,乃瘞其賣卜硯于橋亭下。明永樂丙申洪水,橋亭易為疊山祠。掘地得硯,厚一寸、廣五寸、修九寸許,黝質細理,樸淳尚拙,額泐“橋亭卜卦硯”,篆書、五字,側有程雪樓草書銘,背泐“宋謝侍郎硯”,后此硯歸于周七峰。

鄭虎臣誅賈似道處,在龍溪縣南、木綿庵旁。宋恭宗元年詔賈似道循州安置,葉李自漳州放還,過泉州客,贈詩云:“君來路,我歸路,天理昭昭胡不悟。”會稽縣尉鄭虎臣監押似道至木綿庵,憤然曰:“吾為天下殺似道,即廁上拉似道胸,斃之,瘞庵側。明俞大立碣,書“鄭虎臣誅賈似道于此”。按:虎臣墓在福安柏柱楊頭村,今尚在。

延平王鄭成功焚青衣處,在南安縣孔廟奎星樓前。家在石井鄉。相傳朱子過此,曾勒石“海上視師”四大字。明初周德興奉太祖密旨,斷沿海龍穴以滅國患。過石井,見龍勢起伏,龜蛇守口,驚為天子地,乃命匠制一石牌,上刻“石井”兩字,豎于朱子石刻上,以壓風水。此成功不得成功之因也。成功像原本已古剝不可盡辨,近流傳之延平王與妃遺像,乃仿本耳。

晉江縣北有不二堂,祀唐歐陽詹也。中有朱子題聯云:“事業經邦,閩海賢才開氣運。文章華國,溫陵甲第破天荒。”何喬遠題云:“不二題堂,銀鉤鐵畫,論當年合班顏柳歐虞之列;無浮箴室,神窺天鑒,待后學直開關閩濂洛之先。”此二聯俱木刻,尚存。嘗聞泉中人云:“舊傳四門幼讀書高蓋山白云寺,母每命早歸。赴舉時母沒,里人為葬是山。既歸,作詩哀之曰:“高蓋山頭日影微,黃昏鳥雀傍林飛。庭前滴酒空流淚,不見叮嚀道早歸。”后人竟誣作“吞人墓”。按:明南安歐陽模有《謁歐陽墳墓詩》云:“慈母千秋有古墳,詩山縹緲帶晴云。榜林鳥雀今何在·滴淚叢荊自古芬。雨濕黃泥逢晚到,風高華表作秋分。傳疑傳信君休問,總是文章孝行聞。”是其說相傳已久,后閱《永福縣志》,陳嵩亦有此詩。永福亦有高蓋山,或相傳之訛歟!

唐韓偓流寓閩中,卒于南安。墓道在縣西城外之葵山。文曰“唐學士韓偓墓道”,為四明盛本隸書。晉江林瀛士有《吊冬郎詩》云:“孤臣亡國淚,香草美人情。”足表偓以美人香草抒其忠君愛國之思矣!所著《香奩集》。《彥周詩話》稱其“麗而無骨”,《堅匏集》謂為銷魂詩之一。世疑為和凝嫁名膺托,然偓富于才情,詞致婉麗,固非凝所能及也。嘉慶間,福鼎王遐春刻其《翰林集》四卷、《香奩集》三卷,入《唐六先生集》,而侯官朱錫谷先生復單刻《香奩集》一卷以傳,以見閩人之仰慕冬郎者深矣。

明鄭少谷墓在梅亭山。郡守汪文盛營造,題石“閩少谷子墓”五字,清郡守吳六一重修之。傅山人汝舟有《少谷墓下雨夜感懷詩》:“良友已忘⑾悲鳳去,遺編雖在泣麟窮。休論千載追趨地,只漫前山夢寐中。青草漸生今日雨,白楊時動故園風。撫墳豈稱酬知已。愁絕春原薜荔叢。”汝舟墓在狗頭山,與山谷墓相鄰。王應山《吊傅山人墓詩》:“桑戶當年已返真,傷心交誼自先人。荒丘誰復瞻霜露,斷簡能無泣鬼神。采藥尚淹蓬島月,種桃空憶故人春。幸然委蛻依良友,何必要離并隱淪。”

同安盧閑之先生若騰,居金門,為唐監牧地,故號牧洲。自號留庵,魯王薨于金門。先生在澎湖時已病亟,問今日是何日,侍者以三月十九對。先生曰:“是先帝殉難日也。”一慟而絕。墓在金門,俗稱盧軍門墓。碣題“明自許先生牧洲盧公之墓”。其孫昂吾自撰墓志曰:通議公之殯于澎也,屬紅夷之警。忽夢公告以寒,覺而心動,復買舟至澎,啟攢歸葬于浯。按:金門一名浯洲,《福建續志》、《臺灣府志》俱載:進士盧若騰墓在澎湖,蓋廢冢也。所著有《留庵文集》十五卷,《方輿互考》三十六卷、《留庵值筆》七卷,自天文、地埋以逮草木蟲魚,宏通淹博,品藻古人成敗得失,反覆詳盡,斷制謹嚴,惜不傳。其《島噫詩一百首》、《島居隨錄》二卷,同邑林樹梅為之校鋟焉。

景翩翩,明建寧名詩妓也。小字三妹,名傾一時。有十二金釵第一人之目。嘗作《紅榴紀夢詩》,有“無端角枕上,薄命訴蛾眉”之句,生平詩歌甚多。道光元年,邑令馬廷鼎為修墓刻詩。墓碑跋云:“翩翩,明時善詩女也。按志,出旴江,誤歸濉川丁某,原葬東郊水月觀之左。康熙間為丁后裔別售其穴而遷其骨于他處。余辛巳重蒞斯上⑿,訪翩翩之墓,莫知其所。心甚憫惻,緣于原葬隙地設碑勒詩,以存古跡不墜云。”

會城壇廟以冶山城隍廟為最古。廟建于晉太康中,規模壯麗,歷朝修葺,今頹圯甚矣。廟之東偏有石,刻歷代有功名宦諸神,碑曰:“唐光祿大夫樊公之神、宋少師忠襄蔡公之神、知武崗軍楊公之神、參知政事張公之神、直龍圖閣孫公之神、將軍盧公之神、烈囗范公之神、太尉忠獻董公之神、行省都事藍公之神、囗囗囗囗公之神、英義侯公之神、楚國公李公之神、明大夫囗公之神。”其碑當立于明初。今縣志不載。

下渡萬安境有十境祠。十境者,清安、清泰、義安、登龍、東安、興義、龍橋、萬安、及南北鰲頭也。元至正間,鄉人潘民常舍地建祠,不足之費,由十境鄉人醵金成之。中祀漢忠烈馬侯、李侯,名失傳。

于山王天君殿,香火之甚⒀,冠于會城各神廟。每歲六月十六日神誕,香火徹夜不絕。廟中成市,神像赤髭努目,威武赫濯。相傳像為耿王時所塑,匠凡數十易,無一稱意者。忽有道人來,自言為能手,約期四十九日。閉戶摶土,茶飯皆穿牖入。及期開門,道人不見,獨塑像昂然。民國癸亥秋,殿被火,商人數千營救,搶神首而去。后重建一新,而神之威嚴,故仍如昔也。

道光間,何道甫先生曾建先薯祠于烏石山。祀先薯及金巡撫學曾、處士陳振龍諸公。振龍、明長樂人。得薯種于外番,其子經綸因請金巡撫教民種薯以救荒。閩人之呼番薯為金薯,不忘本也。則先生之建祠,意義亦深矣。閩縣陳世元著有《金薯傳習錄》。薯味甘,有紅、白二種,郡城各縣今栽種尤盛,民間糗糧,半資于此。

鼓山新放生園有韜庵太傅題聯云:“誦蓮池大師文,與世同修凈土懺;感湘陰相國事,在山曾見異牛祠。”跋云:“憶左文襄公督閩時,有奔牛入署,跪堂上不起。公召寺僧奇量,令善養之。越十八年,督師再至閩。遣沈應奎視牛,則已斃。寺僧就其瘞處立“異牛祠”焉。今又將五十年,其蹤猶存者耳。此鼓生⒁放生一故事,身所親見者,故及之。癸酉夏閏五月聽水居士陳寶琛,時年八十有六。”

法海寺舊有翁正春題門額曰“清凈慈門”。寺內有二碑:一為謝在杭撰,徐興公書。一為曹能始,陳一元題字。在杭《過法海寺詩》:“當年甲第倚云開,此日驚登般若臺。金地已成新法界,羅山還屬舊如來。春深別院無歌舞,水落寒池有劫灰。二十年前讀書處,題名強半沒蒼苔。”蓋明季諸公多集游其地也,寺后羅山,鏟鑿僅一邱矣。

鐵佛殿在經院巷,舊開元寺之東殿。樓甚廣,中祀辟支佛。明曾異撰榜其楹云“古佛由來皆鐵漢,凡夫但說是金身”。考唐御史黃滔《碑記》、《三山志》及《閩都記》皆載:閩王審知備銅蠟三萬斤,鑄釋迦彌勒像。獨《萬歷府志》載:平懷堂北有經院鐵辟支佛,高數丈,下有古井。與今所存鐵像合。足證審知所鑄銅像,亡之已久。而鐵像為宋后冶鑄無疑。特不審其年耳。今寺僧重修一新,所謂鐵漢又變為金身,古井在殿下,周砌以石,不可見也。

相傳閩王審知每夕微明,輒見長庚之旁有白光數丈,上燭霄漢。其跡頗近,異之。命校尉循而偵之。窮數日方返命曰:“東門鼓山,人跡不到之處,有僧閉目枯坐,不食不言,遠近無知之者。”王曰:“此善知識者也,當往見之。”遂命為導,輕騎隨發。蠶叢鳥道,斬棘披荊,尊貴之軀,備登陟之苦。忽睹高嵐潑黛,密樹交青。校尉曰:“牛眠之地,可望見矣!”王倚石小憩,起而冠帶。其地即今之更衣亭也。既抵巖下,果見一僧,破衲不完,而神清氣足,眉宇慈祥,知為非凡。王恭而前曰:“上人來從何處,在此多時·”老僧默然不答,王復謙恭屢詢,僧如不見不聞。王私計曰:“吾以南面稱藩,屈尊就卑,何物老僧,驕蹇若是。雖方外不修君臣之義,而十閩尺寸,屬余一人;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耳。”轉念之間,老僧似有所覺,忽爾飛錫卓立石巖之頂,人坐其上。王復思曰:“踐土之義安在·”霹靂一震,杖臨空而懸,僧安座其端如故。王五體投地,合掌頂禮而白言:“凡賤之夫,根輕孽重,得遇圣僧,三生有幸。頃唐突,乞賜慈悲。倘蒙收錄門墻,自甘敝屐尊榮,電光石影,悟徹塵緣。祝版鐘魚,皈依佛法。圣僧普度眾生,當不以愚闇見棄也。”僧徐徐出定而下,挽王而笑曰:“河山帶礪之功,十郡人民托命,功德直如恒河沙數。如王者來從忉利天宮,福慧不同庸眾,倘能上為國家宣力,下謀百姓安全,則成就之完滿,豈衲子敢望萬一。他時拔宅上升,尚冀勿卻攀及龍髯。弟子之禮,言之顏汗。但茲山與王有緣,數當合興,創建叢林,闡揚佛法。以故衲子面壁空山,專候車騎。敢請大發信心,盡量布金,開山第一檀越,舍王莫屬。”王笑曰:“藩下雖貧,一寺之費何傷。”僧曰:“建寺已非易易,況平地至山,道路崎嶇,石磴數千級,工程非小。寺外開辟阡陌,以為長久香火之資乎。”王問需地尺寸,僧曰“但乞一袈娑可矣。”王愕然曰:“圣僧何其廉乎,只此一席一量,能費幾何,必使盡善盡美而后已。”僧曰:“王言如綸,遂出囊中水田佛帔,不盈一握,就地平展,續續不完。僧戟曰:“可矣!”四十里鼓山皆石家錦帳之地也。王出意外,益仰佛法無邊。乃鳩工庀材,寺貌悉依僧之圖本,賜名“涌泉”,封僧金紫國師,賜名神晏,世傳閩山第一祖神晏國師是也。

晉江向有三大寺:開元、承天、崇福是也。開元、承天二寺,建于唐。崇福寺建于宋。相傳唐四安長者家有紫云蓋屋、桑樹花蓮諸瑞。長者因舍地為寺。承天寺規模壯大,有八景。曰月臺倒影、石梅生香、蠅不朝天、榕不過墻、獅口吐煙、貝貝能行、石塔飛來、一塵不染。宋王梅溪有《十景詩》,明張二水書作貼,今二者并傳。三寺之外有元妙觀,建制雄峻,為晉江獨一古觀。兩廊星官神像,雕塑極精而神,會香火之盛,蓋亦塑像有以招游之也。

福州淫祀以五帝為最。俗有九庵、十一澗之稱。九庵者,復初、崇圣、廣慧、明真、龍津、茶亭、路通、蛤埕、及九福也。十一澗者,東澗、西澗、南澗、北澗、水澗、湯澗、井澗、芝澗、嵩山澗、鐘山澗、及大西澗也。皆因地而名。五帝之姓為張、鐘、劉、史、趙。又號顯、應、宣、揚、振五靈公。相傳五帝皆里中秀才,省試時,夜同至一處。見有群鬼在一井下藥,相謂曰:“此足死城中一半人矣。”五人叱之,不見。共議守井,勿令人汲。然汲者皆以為妄也,五人不能自明,有張姓者曰:“吾等當舍身救人。”乃汲水共飲,果中毒死。閤城感之,塑像以祀云。然五帝像貌,備極丑惡,猙猙可畏。康熙三十九年,知府遲惟城毀其廟,再祀者罪之。遲卒未逾時,而廟貌巍然。乾隆間糧道攝知府朱珪亦嘗毀淫祠牛馬諸像,后復如故。查慎行曾作《福州太守毀淫祠歌》。道光初年,王慎齋恕忠令吾閩,出署,適與賽神者遇。竟抗道而進。慎齋怒,執其像而箠之。左右皆為慎齋危,而卒無恙。民國初年,六月會之風猶盛行,奢侈倍于昔。二十年來神廟漸廢,此風亦漸除,民間亦無閑情于樂事矣。

謝郎中泌《福州詩》有:“城里三山千簇寺,夜間七塔萬枝燈。”七塔之名之址已詳于陳恭甫先生之《七塔考》。先生并云:“今城中獨凈光、定光二塔巋然存,余并毀也。”唐季,閩中佛寺甚繁,王氏復增二百有奇,窮極土木,國隨以亡。況浮圖雄麗,若鬼神為之,存之誠不如其毀之為愈也。然而詞人墨客,流連風景,猶不能不以之俯仰慨懷,古今一致,其意趣殆出乎埃之表者也。

今之白塔,名曰定光多寶塔,亦稱萬歲塔也。唐黃滔有記,載在《黃御史集》,今之石塔,名曰“崇妙保圣堅牢塔。”世每以凈光塔稱之,其實非也。唐貞元十五年,德宗誕節,觀察使柳冕以石建塔,賜名貞元無垢凈光塔,庾承宣記之。五代晉天福六年,王延曦重建,名曰“崇妙保圣堅牢塔”,林同穎記之。此凈光與堅牢之別也。惟考庾碑文有“異夫經營之始,懇鑿⒂之初,始周其基址,下現五色盤石”云云。道光初年,塔微有傾欹,官紳飭南匠蔣某入視塔基。據云盤石翹出,致全塔傾欹,若在平土之上,于強處灌注,可使復舊,遂不果修。按:此則崇妙保圣堅牢塔即建于無垢凈光塔舊基石盤上無疑。而世故亦即以凈光舊名呼之也。承宣撰《無垢凈光塔銘》,碑高約一丈二尺、寬四尺四寸、額篆“貞元無垢凈光塔銘”九字,碑中分二十三行,行二十四字,文末段頗剝落。《金石萃編》載,貞元己卯年五十八寺僧為皇帝誕辰建造浮圖,僅見此碑。當時佛教流行,天下以建塔寓祝厘之意,當不止一處,而福州距京師遠數千里,僻處海隅,此碑獨流傳至今云,是亦希世之珍矣。今按:塔凡七層,第一層中為南無金輪王佛,第二層中為南無當來下生彌勒尊佛,第三層中為南無無量壽佛,第四層中為南無多寶佛,第五層中為南無藥師琉璃光佛,第六層中為南無龍自在王佛,第七層中為南無釋迦牟尼佛。每層八面,每面皆嵌石鐫佛相,表以佛號。旁列閩王以下及諸臣銜名。第四層中有題塔名碑一,崇五尺、廣三尺,中書“崇妙保圣堅牢之塔”八字,字寬廣徑尺,第五層中又有塔記碑一,崇廣約如前碑,額篆“崇妙保圣堅牢塔記”八字,為林同穎撰文,而僧元逸所書也。庾碑及塔內各石刻,均詳于《注韓居石塔碑刻記》。嘗聞父老言:道光十八年五月,雷震石塔,塔石下墜。至光緒九年六月,震處又復圯壞,磚石零落,定光、堅牢二塔,有關形勢,所謂龍角,不可不修也。

徐《筆精》云:閩城內外,古人石刻尚存者:唐李陽冰《華嚴巖篆》、庾承宣《石塔寺碑》、林同穎《堅牢塔碑》、王倜書《王審知德政碑》、宋錢昱《忠懿王廟碑》、蔡襄書《劉蒙伯墓碑》按:在銅盤麓南臺《沙合橋碑》、《東臺廟碑》、《造潘渡橋碑》,皆書法端整,猶可拓印。至于鼓山、烏石山,唐宋名跡尤多,不及悉載。

烏石山李陽冰《書般若臺》,為吾閩摩崖石刻之最古者,凡大字二十四字,筆法淳勁。蓋陽冰晚年所篆也。《輿地碑記》謂,與處州《新驛記》、縉云縣《城隍廟記》、麗水《忘歸臺銘》,世寶之為四絕。按:三碑皆經翻刻,惟此二十四字猶是原刻者,不在李斯碑下也。是刻摹拓之始,孟屏庵先生發其端。《瓶庵文鈔》有《跋》云:“昔周侍郎亮工嘗言,《瘞鶴銘》、《般若臺篆》,人間至寶,一在深淵之下,一在高山之巔,苦不可得。櫟園嗜金石文,又嘗為吾閩方伯,可謂好而有力之強矣。而未嘗拓此篆。鄉先輩好古者,莫如林鹿原、謝古梅、周瑞峰、黃莘田諸先生,各集漢唐碑版數百種,而此篆近在福州城中烏石山,無從得也。乾隆二十四年冬,吾師王西莊先生過仙霞關,貽書問《般若篆》可得否,余問之莘田先生。先生曰:“此必不能,五十年前曾與周瑞峰、林蒼巖坐山下,遙望太息而已。”越二日,余親至其地,謀諸工,工曰“可”。時族人方為巨室,乃倩匠氏架木為梯,懸縆以上,日可得二幅。山下老人告余曰:“舊有翠巖寺在崖,崖石去地遠,故陡險。三十年前翠巖毀于火,化為瓦礫。故山趾漸高,去地稍近。越三日,巡撫吳公聞之,遂亦拓數紙。自是,《般若篆》,人間有數十本矣。自櫟園至今百余年,海內鑒古之士皆以不見《般若篆》為恨,而偶自余始之。物之顯晦,固有時耶!翠巖火而銘乃出。則其火固可賀也。余拓得十本,攜其五至京師。西莊先生受二本,其一歸何念修給諫,余藏二本,青浦王琴德郎中聞之,以何義門楷書及詩數種易其一。按:民國二十八年,陳丈幾士、沈友祖牟集同人募拓十余本,并及石塔諸像記。篆文尚不少損,信有鬼神呵護之也。

慶城寺有二碑:一為《瑯琊王德政碑》,一為宋開寶七年刺史錢昱《重修廟碑》,皆備述閩王事跡。《蘭修庵消寒錄》云:《唐瑯琊王德政碑》,于兢撰,在今郡城東慶城寺左,志以為王故宅是也。王有善政于閩,故當時請于朝,立碑頌其德。字學顏體,竊嘆五季之亂,群雄爭長一隅,王獨愿為開門節度,貢獻不絕,而又能保障其民,則此碑紀功頌德,固可與《表忠觀》并傳不巧也。按:錢昱碑,林操書。

烏石雙驂園荒草中藏一碑,其文曰:“大閩國石街白塔天王院比丘師干,乃勸同緣弟子、檢授尚書、右仆射、守右街長史兼御史大夫林隩、弟子檢校太子賓客、兼監察御史殷晟、并僧尼男女弟子等共舍錢開此義井。所冀神泉普濟,永傎皇都,千百年間,庶無傾側。當愿生生常逢諸佛國界,世世常感皇帝深恩。今世同緣,不昧普提之果。時通文三年歲次戊戌三月十八日題記講經。”大德廷敏書,兼監察御史林歡刊石。碑之邊緣刻《閩縣龔易圖藏石》七字。通文為五代閩王昶年號,蓋即《大閩義井碑》。

馬瀆江羅星塔附近江滸大磹下,有摩崖古刻數十字,字大徑尺,恒湮沒,惟首“元和六年”字可見。相傳惟潮甚縮,始露此四字,尋常只一二字耳。為唐刻無疑,惜全文不能知,而志書亦無之者。

余嘗藏《雪峰枯木庵木刻》拓本,正書凡三行,字徑五寸,體似柳誠懸,左行文曰:“維唐天祐乙丑歲,造庵子及作水池,約伍仟余功。于時廉王大王。”凡二十有六字,末細字一行曰:“枕子一枚,雀觜杖一條,元自庵中。”凡一十有四字,字刻于樹腹。樹非楩非楠,大可十圍,外嵌中枵,皮剝殆盡。色如黃金,相傳唐真覺禪師跌坐⒃處。自唐以來,枝干雖盡而本根不巧,亦金石外之奇珍也。《雪峰志》載:庵距寺百步,木裹外俱唐宋游人刻名。成化己亥,吳興劉瓚書《枯木庵》三字。

羅星塔下有宋程師孟篆“中流砥柱”四大字,潮落始見,郡志未載。

洪江金山塔寺四十四先生祠,有匾額題“挾仙”二字,有跋云:洪之通谷山,宋潘庭堅先生讀書處。山中多石刻,皆先生真跡。此“挾仙”二字為端平三年書,歷六百余載而風度宛然,爰命工摹拓,懸額塔江金山寺。所以攄懷舊之蓄念,益令人憬然興起矣。道光乙丑鄂汀徐讓濟立。

鼓山之麓,有刻“張佩綸避兵處”六字。按:光緒甲申馬江中法之戰,已見先光祿公《竹間十日話》。是時有粵人副將李麟閣者,本隸江南水師舊部,年逾六十。是役亦充船長,駐于馬江。船有道光間舊炮三尊,方法艦炮擊船政廠時,法帥戈拔立司令臺,揚旗指揮。李船距離法艦頗近,連發二炮,適中戈拔。法人秘之,迨和議成始發喪,而督撫以閱時久,不敢奏。李麟閣之功亦湮沒無聞焉。時當局者張佩綸、張兆棟、何如璋、何璟,皆有一時之望。何璟終日禮佛,兆棟終日奔走詢人。時人謔之曰:“制臺不要頭,撫臺不要腳。”既喪師,八閩兒童連臂踏歌曰:“福州真無福,法人原無法,兩何沒奈何,兩張沒主張。”張佩綸時會辨福建軍務,在閩垣候旨。陳韜庵太傅適以母憂奔喪回籍。張挽以聯云:“狄梁公奉使念吾親,白云孤囗,將母有懷悲陟屺;孫伯符同年少一月,東風不便,吊喪無面愧登堂。”鄉人聞而憤極,謂敗潰至此,尚以孔明、魯肅自居。一時京官聯名奏劾,奉旨革職,發放軍臺,太傅亦為所累。鄉人遂摩崖刻此六字以剌之。

黃莘田先生《鼓山志》云:謝氏前志謂:“宇內名山銘刻之多,未有逾是山者。入靈源洞三里許,削壁林立,殆無寸隙。豈非前人自愛其名而思有傳于后歟!”又云:“自曹能始往錄其十一,陳汝翔往錄其十二,最后武林自與徐興公、周喬卿往錄其十七,而漫滅不可辨、險絕不能至、與創庵圍垣所蔽而毀者,尚居其三。何其多歟!”自是以后,續前賢遺蹤,摩崖而記者又何少耶!曩觀《金石錄》與《墨池篇》所載,凡山巖鐫銘識刻,靡不收錄。惜乎茲山晚出,昔賢墨跡不備載其中,與之后先輝映也。按:鼓山石刻如麻,唐刻無一字,山志所錄,自宋至清,清代只二三耳。曩五游石鼓,搜羅逸刻,悉載《鼓山攬勝》集中,尚未窮也。

韓子舟先生其楫云:幼聞父老言,開元寺之初建也,議鑄鐘事。有高僧(失其名,又不詳其世代)為監鑄。合五金而成,工竣,告其徒曰:“三日內勿鳴鐘。”遂云游去,至小北嶺石碑。寺徒不待三日而急試之。僧聞鐘,嘆曰:“止于此矣!”石碑寺遂相傳為聞鐘處。余里居,距寺不遠,奇其言,往觀之。登樓摩娑,見其旁有裂痕兩三處,長尺許。其聲清越無比,誠為至寶。光緒二十六年,開元寺不戒于火,大雄寶殿成為焦土。殿前鐘樓巍然獨存。僧眾無所棲止,寺幾廢于斯時也。鐘之不鳴久矣。及二十九年,改寺址為監獄。涌泉寺僧移鐘去。余途遇而細察之,裂痕皆滿。儼如天衣無縫焉。豈鐘之神妙不測,有關于寺之盛衰耶·近游涌泉寺,耳鐘聲,猶恍然前日事也。按:涌泉寺鐘為康熙時,僧為霖以精銅參白金鑄。高約二丈許,外刻金剛經全部,撞鐘僧每念南無阿彌佛一百零八遍,敲鐘一杵。俗傳鼓山不打五更鐘。詢之寺僧亦云然,子舟先生所謂開元寺鐘,殆庋之他處矣。

校 注:

⑴原文為“東南曰水部門”,“曰”字誤,應為“自”。

⑵原文為“士”,“士”字誤,應為“仕”。

⑶原文作“羅源太姥”。誤,太姥山不在羅源。

⑷原文作“楊雪菽”,“菽”字誤,應為“椒”。

⑸原文作“陳卸史”,“卸”字誤,應為“御”。

⑹原文作“侍制”,“侍”字誤,應為“待”。

⑺原文作“王審時”,缺一“知”字,應為“王審知時”。

⑻原文作“傳玉露”,“玉”字誤,應為“王”。

⑼原文作“趙壁”,“壁”字誤,應為“璧”。

⑽原文作“若慰聯床聽雨晴”,“晴”字誤,應為“情”。

⑾原文作“已忘”,“忘”字誤,應為“亡”。

⑿原文作“斯上”,“上”字誤,應為“土”。

⒀原文作“香火之甚”,“甚”字誤,應為“盛”。

⒁原文作“鼓生”,應為“鼓山”。

⒂原文作“懇鑿”,“懇”字誤,應為“墾”。

⒃原文作“跌坐”,“跌”字誤,應為“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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