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縣令,皆自署主簿,往往用其土人,如王渙為考城令,而署仇覽為主簿是也。亦操殺伐,如張升以郡紀綱守外黃令,論殺賕吏是也。
今律計贓云:一尺以上,在漢則以金計之,《匡衡、薛宣傳》所謂十金是也。《刑法志》:文帝以笞五百代斬左趾,以笞三百代劓刑,然笞人多死。景帝元年減五百作三百,三百作二百,猶尚不全。中六年又減三百作二百,二百作一百。又定棰令以竹為之,長五尺,本大一寸,末薄半寸,皆平節,先是棰人之背,至此著令笞其臀,又不得更一人,笞者方全,至今遺。
漢士志操,亦有后人不可及者。公孫弘非賢者也,暮年為三公。武帝東至滄海,北筑朔方之郡。弘數諫以為罷敝中國,以奉無用之地。主父偃小人也,游學四十余年,見斥于諸侯,最后獻書閣下,而首諫伐匈奴,以武帝好大喜功,銳意于武事。而二人者乃正論如此,比之希旨求合茍患失之者,不可同日語也。
東漢之士,風節最高。宦者朱方有寵,而郎中審忠請加夷族,以答災異。張讓方用事,而郎中張鈞請斬十常侍以消寇賊。以桓帝之庸昏,五邪之暴橫,而韓演為司隸,奏左罪惡,自殺;又奏且瑗幾恭臧罪,瑗上印綬,詔貶為都卿侯,卒于家。
前漢平當作相,以冬未封侯,至春,元帝召侯之,當以病不受。后漢張湛,帝強起為大司徒,湛至朝堂,遺失溲便,自陳病篤,遂罷之。晉蔡謨遷司徒,曰:“我若作司徒,將為后世所哂。”雖得罪放廢,終不肯拜也。鄭袤遷司空,天子臨軒遣使就第,袤辭讓至于十數,云三公當上應天心,茍非其人,實傷和氣,不敢以垂死之年,累辱朝庭,訖不受命。觀四人者,豈肯若元稹交結中官,大為岐路,以經營宰相者乎。
東漢韋豹字季明,司徒劉愷云:“當選御史。”令豹宿留,豹曰:“選薦之私,非所敢當。”乃跣而走。唐韋澳,御史中丞高元裕欲薦用之,諷其兄溫令澳謁己。溫歸以語澳,不答,溫曰:“元裕端士,若輕之耶?”澳曰:“然,恐無呈身御史。”此人者,必不肯干進求舉矣。
唐太宗寵巢玉妃,生曹王明,欲立為后,賴魏鄭公諫而止,是妻弟婦也。武后乃太宗才人也,而高宗立以為后,所謂“陷吾君于聚”也。楊妃先嫁壽王,而玄宗召納禁中,為壽王別聘韋詔訓女,此與新臺之惡何異焉。
《五代史晉安重榮傳》曰:禍之來也,陰必惑之,以至于敗。方重榮之叛于成德軍也,鎮之牙署堂前有揭幡竿,長數十尺,重榮將叛之前一日,張弓彀矢,仰竿杪銅龍之首謂左右曰:“我若必有天命,則當一發而中。”果中,左右即時拜賀。后終于斬首添顱焉(重榮睹累朝自節鎮遽升大位,每謂人曰:“天子兵強馬壯者當為之宰,有種耳”)。又漢李守貞叛于蘇州,嘗會將佐,守貞執弧矢遙指一虎氐掌圖曰:“我若有非常之事,當中虎舌。”一發中之,左右拜賀,守貞亦自負焉。終于舉家蹈火,王師于煙中獲其尸,斷首函之(守貞又欲作炮石,無炮竿子,無何,上游泛一筏至,其木悉可為竿子,以為神助焉)。南史張敬兒自敘夢云:未貴時,夢居村中,杜樹高數千丈。及在雍州,又夢杜樹直上至天,以此誘說部曲,自云貴不可言。其妻尚氏亦曰:“吾昔夢一手熱如火,而君得南陽。元徽中夢一髀熱,君得本州。建元中夢半體熱,君得開府。今復舉體熱矣。”敬兒有異志,終為齊武帝所執伏誅。此皆《五代史》所謂“禍之來也,陰必惑之”也。
祥瑞之不可憑也,止以唐事驗之。肅宗上元二年二月月蝕,七月癸未日蝕,既大星皆見,而甲辰近英殿御座梁上生玉芝一莖三花,上制《玉靈芝詩》。又霖雨累月,京師墻宇多壞,漉魚道中,是歲玄宗、肅宗俱崩,則玉芝者不足為瑞矣。代宗即位八日庚午夜,西北有赤光亙天,紫微漸移東北,彌漫半天,而九月甲午,華州至陜西黃河清徹二百余里,是歲吐蕃犯京師,大駕車陜,則河清者不足為瑞矣。永泰二年,自春旱,至六月庚子始雨,而丁未日重輪,其夕月重輪也。七月洛水泛溢,人頗被害,而大廟二室芝草生,十一月獲赤兔,十二月慧星見,則日月輪重、芝草、赤兔又不足為瑞矣。夫一歲之中,災祥并出以為祥瑞與,則安得有災,故吾以為祥瑞不可憑也。
相之不可憑也。《南史庾蓽傳》:庾家富于財,食必列鼎,又狀貌豐美,頤頰開張,人皆謂必為方伯。及魏克江陵,以餓死。時又有水軍都督褚蘿,面甚尖危,縱理入日,竟保衣食而終。唐柳渾十余歲,有巫告曰:“兒相夭且賤,出家可免死。”渾不從,仕至宰相。魏朱建平善相鐘繇,以為唐舉許負何以復加,然相王肅年逾七十,位至三公。肅六十二終于中領軍。史氏以為蹉跌。故吾以為相不可憑也。《南史》:徐陵八歲屬文,十三通莊老,光宅寺慧云法師每嗟陵早死。陵仕至太子少傅,年至七十七。《唐孔若思傳》:孔季詡擢制科,授校書郎,陳子昂嘗稱其神清韻遠,可比衛。而季詡終于左補闕。使徐陵夭而不壽,季詡遂至顯官,則人遂以為風鑒之驗矣。吾以此知風鑒之不可憑也。
《左傳》:昭公四十四年五月日有食之。梓慎曰:“將水。”叔孫昭子曰:“旱也。”是歲果旱。《管輅傳》:徐季龍取十三種物著大篋中,使輅射云:“器中有十三種物。”遂一一名之,惟以梳為枇爾。以梓慎之知天,而以旱為水;以管輅之善射,而以梳為枇。世間悠悠之說,皆不足信爾。
陰陽之說,似可信又不足憑。按后唐李克用討幽州,占云:“不利深入。”克用不從,果為燕師所敗。此可信也。莊宗之入汴,司天監云:“歲時不利,深入必無成功。”莊宗不從,乃自此有天下。此不足憑也。
天下之言葬者,皆宗郭璞,所謂《青囊書》是也。今之俗師必曰:某山某水,可以求福,可以避禍。其說甚嚴,以為百事纖悉莫不由此。按本傳:璞母卒,卜葬地于暨陽,去水百許步。人以近水為言,璞曰:“當即為陸矣。”其后沙漲,去墓數十里皆為桑田。未期王敦起璞為記室參軍。敦舉兵,璞忤敦意,收璞詣南岡斬之。使吉兇壽天信皆由墓,則璞所擇地宜有可以自免者矣,得非固有定數而不可移耶?璞猶如此,則俗師之說不足信也。《范曄、郭躬傳》后云:吳雄不問葬地,而三世廷尉;趙興不恤忌諱,而三葉司隸;陳伯敬動則忌禁,而終于被殺。此說亦可以破流俗之拘攣矣。
昔人不以白為嫌,郭林宗遇雨,中一角墊。注云:今國子同生服舀(呂洽切)以白紗為之。晉謝萬著白綸巾,山簡著白接,皆不嫌白也。今之流俗不用皮革羽毛之類置柩中,至用楮帶木笏。王死,劉忄炎以<尸羊>把麈尾置棺中。昔人未有此禁忌耳。
《劉焉傳》:有張陵者,謂之米賊,即今俗謂張天師也。真誥有張生白亦是也。本傳注:張修為太平道,張角為五斗米道,法亦略同。為人禱病,為書三通,一上之天著山上,一埋之地,一沉之水,謂之三官。貞誥有被考于三官者是也。注云:實無益于療病,小人昏愚,競共事之。后角被誅,修亦已。
鬼神之于人,但侮其當死者耳,以正御之,亦無如人何。《南史蕭惠明傳》:吳興郡界卞山有項羽廟,相承云:“羽多居郡廳事,前后太守不敢上,惟孔靖字季恭居之無害。”惠明為太守,謂紀綱曰:“孔季恭嘗為此郡,未聞有災,”遂盛設筵榻接賓客。數日見一人長丈余,張弓挾矢向惠明,既而不見。因發背旬日而卒。蕭琛字彥瑜,惠明從子也。傳云:吳興郡有項羽廟,土人名為憤王,甚有靈驗。逐于郡廳事安床幕。(以下原書缺)
晉王坦之非時俗放蕩,著《廢莊論》。裴以王衍之敝,著《崇有論》。江以放達不羈者,道之所棄也,著《通道崇撿論》。虞預以阮籍裸袒,比之伊川被發,所以胡虜遍于中國,以為過衰周之時。而范寧亦以王弼、何晏二人之罪深于桀紂,云一時之禍輕,歷代之罪重;自喪之釁小,迷眾之愆大也。桓溫北伐,矚望中原曰:“使神州陸沉,百年邱墟,王夷甫諸人不得不任其責。而衍為石勒所害,亦自言吾曹向若不祖尚玄虛,戮力以匡天下,猶可不至今日。”近世士大夫往往尊向釋氏,有持經拜僧者,視此亦可戒矣。
佛果何如哉,以舍身為福,則梁武以天子奴之,不免凈居之禍;以莊嚴為功,則晉之王恭修營佛寺,務在壯麗,其后斬于倪唐;以持誦為獲報,則周嵩精于事佛,王敦害之,臨刑猶于市誦經,竟死刃下。佛果何如哉?佛出于西胡,言語不通,華人譯之成文謂之經,而晉之諸君子甚好于此。今世所謂經說性理者,大抵多晉人文章也。謝靈運翻經臺今尚存焉。唐傳奕謂佛入中國,兒幻夫,摸象莊老,以文飾之。姚玄宗治令其說亦甚詳。《霍去病傳》:“破匈奴獲俗屠祭金天人。”注:祭天以金人為主,佛徒祠金人也。師古曰:“今之佛像是也,其后休屠王太子歸漢,以金人之政賜姓金氏,即日也。”據此則前漢時佛像已入中國矣。凡今之佛像,皆祭天之主也。宜乎其盛也,有天助焉爾。后漢明帝夢見金人以為佛,于是遣使天竺國圖其形像。光武子楚王英始信其術,為浮屠齋戒祭祀,詔還贖縑,以助伊蒲塞之盛饌。注:伊蒲塞即優婆塞也。《陶謙傳》:笮融(笮側格反)大起浮屠寺,作黃金涂像,裕佛設飯。《前漢西域傳》:塞王南君賓塞種分散,往往數國,自疏勒以西北休循捐毒之屬,皆故塞種(塞先得反)。捐毒即身毒天竺也。《后漢裴楷傳注》:浮屠即佛佗聲之轉耳。《史記大月氏傳》:身毒國在大夏東南數千里,其俗土著大與大夏同,而卑濕暑熱。按《后漢西城傳》:天竺一名身毒,今浮屠像袒肩赤足,此卑濕暑熱之驗也。又云:其民乘象以戰,今浮屠像亦跨象云。
唐房玄齡與中書侍郎褚遂良受詔重撰《晉書》,于是奏取太子右庶子許敬宗、中書舍人來濟、著作郎陸元仕、劉子翼、前雍州刺史令狐德、太子舍人李義府、薛元超、起居郎上官儀等八人,分功撰錄,以臧榮緒《晉書》為主,參考諸家,甚為詳洽。然史家多是文詠之士,好采詭謬碎事,以廣異聞。又所評論,競為綺艷,不求篤實。由是頗為學者所譏。惟李淳風深明星歷,善于著述,所修天文律歷五行三志最可觀,采太宗自著宣武二帝,及陸幾王羲之四論,于是總題云御撰。余以為史之失自陳壽始。觀《吳志諸葛恪傳》載題驢謝馬事,乃知《晉史》冗記有自來矣。晉張輔云:“司馬遷敘三千年事,惟五十萬言。班固敘二百年事,乃八十萬言。故謂固不如遷。”自昔史氏所書兩人一事,必曰語在某人傳。《晉書》載王隱諫袒納奕棋一段,幾二百字。兩傳俱出,此為文煩矣。吾觀《魏志》管寧注,胡昭脫晉宣帝于死,而口終不言,以為賢于丙吉。又觀晉載記《慕容超傳》,呼延平之活超也,與丙吉事正相類,而史氏文不足以起之,故奄奄如此,可為長太息也。《晉書隱逸夏仲御傳》:史臣欲效太史公樂書文章,而不知筆力短弱,乃失事情,使人讀而覺之為可笑也。許邁當在《隱逸傳》,而以綴王羲之之后,失次矣。
霍光之隘,王音之直,于《前漢五行志》見之。唐張仲方駁李吉甫,本傳雖不見字跡,觀《鄭纟困傳》李絳之言,亦可見其側媚之一端也。
蔡邕以“致遠恐泥”為孔子之言,李因以“其進銳者,其退速”為出于老子,杜甫以東方朔割肉為社日,皆援引之誤也。前漢敘傳述武紀外博四荒。按《書》“外薄四海”,則“博”為誤矣。《魏高堂隆傳》:隆潛諫太子,猶之未遠是用大簡。按《詩》是用大諫,則“簡”為誤矣。后漢懷挾,字都作協,如《方術傳》云:“懷協,道藝是也。”《胡廣傳》:“議者剝異。”合作“駁”字。《朱浮傳》:“保宥生人。”合作“佑”字。《王充傳》:“乳藥求死。”合作“茹”字。
吳雄之葬,巫醫皆言滅族,此亦文之病也。彼巫醫何預葬事,謂之墓師何也?
《劉愷傳》:陳忠上疏薦愷,言臣父寵前忝司空。忝豈可施于父乎?此范氏不擇之罪。韓信等上高帝尊號曰大王陛下而不擇臣;陳平、周勃請文帝即天子位,稱臣而曰大王足下,此皆言之不順也。
霍光以廷尉王平、少府徐仁獄死,謬刑也。杜延年以吏民上書言使宜有異者,或抵其罪,濫罰也。杜延年身不犯法而魏相致之于罪,忮心也。蕭望之以韓延壽聲名出己而殺之,其后乃自殺,陰禍也。
觀《魏文帝紀》注細字數板,自許芝說符瑞,漢帝遜大位,曹丕上章下令,虛辭飾說,往來紛紛,三尺童子猶知其詐,況欲欺天下后世乎?當是時御史中丞司馬懿已在勸進之列也。
觀《李訴傳》,平蔡之功,奇偉如此,其得李,雖待以赤心無疑,然固亦捐死以徼幸也。而平淮西碑,乃抑與諸將等,欲裴度專美,儒者見偏,而言不公如此。以退之之賢,不免此蔽也。
《孝惠紀》注引《食貨志》:黃金一斤直萬錢。乃知漢金之賤也。今金兩有直萬者,則漢金一斤,如今一兩價矣。高祖善家今之言,賜金五百斤;罷醫不使之治疾,賜金五千斤;使陳平為反間,捐金四萬斤。使其價不賤,安得如是之多哉。唐時金必貴,太宗以于志寧、孔穎達能諫太子,各賜金一斤,帛五百匹。沈存中云:“古之一斤,今四兩余也。”然則一兩之直,亦二千五百也。
惠帝時,十五稅一。文帝十二年,詔賜農民租稅之半,十三年遂除田之租稅。漢之裕于財可見矣。
武帝大搜,一為搜逾侈,一為搜奸人。征和元年之搜,閉城門凡十五日,待詔北軍征官多餓死。武帝之舉措暴虐如此。當時在廷無一人諫者,信乎國之空虛也。
庾信《馬射賦序》:“落花與芝蓋齊飛,楊柳共春旗一色。”此乃王勃之所祖述。庾信《文盛墓銘》云:“授圖黃石,不無師表之心;學劍白猿,遂得風云之志。”此乃杜牧之所摸放也。
《荀子禮論》云:“郊止乎天子,而社至于諸侯,道及士大夫。”釋者云:“道,通也。言社自諸侯通及大夫士,皆得祭門及行也。別本《史記》道或作舀。”司馬貞注曰:“舀音含,苞也。言士大夫皆得苞立社也。”楊亻京注《荀子》辨之云:“當是道誤為蹈,傳寫又誤以蹈為舀耳。道變而為蹈,蹈變而為舀。今《史記》直作函字,音含矣。”一字而四變也,義訓隨而不同,則六經中如此者想不可勝計也。故嘗謂學者當闕疑,而不可字字求解也。
《詩》:“思樂泮水,薄采其芹。魯侯戾止,言觀其旗。”《左傳》:“丙之辰,龍尾伏辰,均服振虢,取虢之旗。鶉之賁賁,天策享々,火中成軍,虢公其奔。”“旗”字從“斤”,以《詩》與《左傳》驗之,合音“芹”字,“芹”、“畿”聲相近,故后人相承呼之訛矣。《論語》:“君子之道焉可誣也。”按《漢書薛宣傳》作“焉可憮也”。釋者訓“憮”為同義,亦似直不知孰是。魏高貴鄉公三老五更,注:蔡邕《明堂論》云:更應作叟,叟長老之稱,字與更相似,書者遂誤以為更。嫂字女傍叟,今亦為更,以此驗之,應為叟也。指蹤青作縱(此處疑有脫字),非也,《周禮》:“地官有跡人。”注:跡人,言跡知禽獸,是亦蹤跡之義爾。
杜子春天資刻薄人也,吾以為不如鄭玄之寬厚。大司徒五黨為州使之相,子春釋云:“當為糾”。謂糾其惡。玄則不然,只讀如本字云:“謂禮物不備相給是也。”
王弼注《易》:“鼎折足,其形渥兇,以為沾濡之形也。”《新唐史元載贊》以為刑劇。《廣韻》:屋刂音屋,又音握。鄭玄《周禮注》:劇誅謂所殺不于市,而以適甸師氏。
察事為廉,其義亦經而易曉。《漢高帝紀詔》云:“廉問有不如吾詔者。”注:師古曰:“廉,察也,字本作黏,其音同耳。”《楊彪傳》:“曹操使人廉之。”《華佗傳》:“曹操大怒,使人廉之。”注皆曰察也。
陳平封曲逆侯,《漢書》無別音。《文選》載陸士衡《高祖功臣頌》:“曲逆宏達,好謀能深。”注:曲,區句反,逆音遇。
《霍去病傳》:“諸宿將嘗留落不耦。”注:留謂遲留,落謂墜落。今世俗多作流落,據出處合作“留”字。
《新唐史》好用“叵”字,魏晉間已用之矣。《魏呂布傳》:“布指劉備曰:‘是兒最叵信者。’”《晉書》:“一犬吠形,群犬吠聲,懼于群吠,遂至叵聽。”
《尚書》與尚食、尚公主同,而世俗相承以平聲呼,誤矣,見《張耳傳注》。朝請,音才性反,非請說之請也,見《成帝紀注》。
漢高祖父太上皇,前史不載其名,《后漢章帝紀》:“祠太上皇于萬年。”注名,它官反,一名執嘉。《高后紀》載高祖母曰昭靈后。
管仲謂之管敬仲,出《左傳閔公元年》。子產謂之子美,出《左傳襄公二十五年》。原憲字子思,出《史記》。張宗字諸君,杜茂字諸公,《陳忠傳注》。施延字君子,出《后漢書》。四皓名氏鄉里可見者,園公姓園名秉,字宣明,陳留襄邑人,常居園中,故號園公。夏黃公姓崔名廓,字少通,齊人,隱居修道夏,號黃公。陶潛作《圣賢群輔錄》云:“出皇甫謐《高士傳》。”楊雄所稱李仲元者,名弘,出《蜀秦宓傳》。鄭子真名樸,嚴君平名尊,出《前史王貢兩龔傳注》。伯樂姓孫名揚,字伯樂,秦穆公時人,出《莊子馬蹄疏》。莊周字子休,出《列子》。音計然,危蓋師也,姓辛氏,字子文,或曰計研,或曰計倪,出《史記索隱》。杜康字仲宣,出魏武《短歌行注》。楚狂接輿姓陸氏,名通;師曠字子野,并出《莊子疏》。伯夷弟也,夷齊謚也,見《論語疏》引《春秋少陽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