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集久翁先生為明道而編也。何明乎道爾?病學術之偏晦之也,學術正而后斯道可明焉,前乎千百世者可見,后乎千百世者可知也。以言乎要,則虞廷“精義”二字以盡之矣。古今為學術異同之辯者賾矣,或失則內,或失則外,或失則上,或失則下,是皆病于空虛支離,涉于想象,吾弗敢信焉爾。然則君子曷信哉?信諸天理焉耳矣。天理者,吾心中正之本體也。學者囗囗囗囗囗心,以復其本體,徒比擬文義,依憑言語囗囗囗囗囗陳跡,以為吾學圣人,而不至已陷于五囗囗囗囗囗。先生深為此懼,因慨始之多言塞道,本囗囗囗囗囗以斯道自任,顧謂四方來學者曰:“予嘗與陽明、甘泉日相砥礪,同升中行。然二公之學,一主于致良知,一主于體認天理,于予心尤有未瑩,乃揭艮止、執中之旨,昭示同志,以為圣門開示切要之訣,學者的確工夫,端在是矣。外是更無別玄關可入也。”鼎嘗與聞緒言之教,竊窺先生之道,愈簡易愈廣大,愈切實愈高明,是故高明配日月,廣大配天地,其唯圣人乎!堯舜周孔圣之至也,而今有以尋其墜緒焉,謂非天啟斯文乎?先生著述六經,研核百氏,折衷群言,指摘正救,不遺余力,豈為千古圣賢爭名哉?推其志,期于道之明焉耳。使今日之道明,則濂洛諸儒之道明;濂洛諸儒之道明,則千載以前圣賢之道明,庸詎至昔日之有諸儒、今日之有我耶?不得其意而徒區區繩墨是守焉,其亦未知先生憂道之意矣乎?
嘉靖庚戌春三月望,黃巖儒學教諭、門生吳國鼎頓首百拜書。
〖跋〗
《久庵日錄》者,錄家君平日用功體踐之言也。家君自弱冠即志圣賢之學,六經孔孟之言,無不精蘊于心,為志道、據德之實;既而發諸言語,皆先賢之所未發,為千載絕學之宗旨。自家庭、鄉黨以至立朝事君、動靜出處、語默取予、日用躬行,罔一或違于斯。是錄也,誠有功于圣門,豈惟承德為人子者之私哉!錄凡八卷:以晚年所記六卷置諸卷首,以見家君發明正學精深,無入不自得也;以舊日所記二卷,置諸卷末,以見平生工夫真切,無一時之間怠也。乃并諸門人原所記《習業錄》四卷,共為十二卷,總名為《明道編》,謀諸梓人,以告諸同志共勉焉。
嘉靖二十六年五月吉旦,男承德百拜謹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