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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病之去路即在二便,以二便為濁陰之出路也。可見病患之便,濁陰中更有病氣雜焉。再使病患飲之,是以既出之病氣,更助以濁陰之穢氣,仍令入腹,殆不欲其病之去乎?名曰回輪酒,必至病亦回輪不已,待其人入回輪而后已,不亦 哉!況病患之溺,臭穢必甚于平人,極能敗胃,若溺色清澈者,則其病非寒即虛,治宜溫養,更不可令飲己溺矣。何世人竟不悟也!周亮工先生云:親串有從余游都門者,其人謹愿,生平絕跡北里,突生霉瘡,不解所自。余忽悟其故。解之曰:君因質弱,常服紫河車。京師四方雜集,患霉瘡者甚伙,所服之中,安知無霉瘡衣胞?此瘡能延及子孫,氣之所沖尚能中人,生子多無皮膚,其胞尤為毒瓦斯所歸,君之患必由于此。眾人皆以為然。夫忍于食人之胞以自裨,蓋仁者尚不為,況未必有功而適以滋害如此,可不戒哉!《洗冤錄》云:有人昵一婢而脫者,斂時啟所蓋被,異香四發,或以為登仙,實因服房藥多麝臍通透之品故耳。又云:人于身死之后,其面或青或紫,手足指甲或為青黯或為紫黑,口鼻或為血出,或為遍身青紫,更或有肉為膚裂、為脫落者,豈盡服乎砒、鴆而致之。蓋世間無一非生人之具,則無一非殺人之符。偶一相犯,即凝為毒,非特砒、鴆為然,而參、附為尤甚。人第沉溺于補之一字,盡為迷惑,莫之或悟,反云服以參、附,亦不奏功,竟以委之天數,抑何愚之至,而天數之冤,何日而得洗哉!每見人日服參、附而恣行殘賊,不可以對屋漏,以致孽業糾纏,口鼻流血,膚為寸裂而死者,殊不少也。愚謂趙養葵、張景岳輩,惜其未讀此書耳。

(注)世之信邪說而餌房藥,喜溫補而服參、附, 紳先生多犯之。醫書垂戒,輒借口扶陽抑陰之說,以詆其非。若《洗冤錄》乃部頒驗用之書,醫家或有來讀,官場不能不讀,既讀其書,尚不知悟,往往蹈此覆轍,殆所謂孽業糾纏,故不能自主者乎?(校)《洗冤錄》又云:夏月汗透衣,切不可于烈日中曬。若將干而豪雨欲來,急為收納,則烈日之毒即銅于內。如遇酷暑汗出時偶一衣之,則暑以引暑,其毒立中,證候全類傷寒,若誤作傷寒治,必至發狂諺語,再誤投參、 、附、桂,陽以益陽,未有不至口鼻流血不已者。此亦醫家所當知也,故附錄之。

紀曉嵐先生云:神仙服餌見于雜書者不一,或亦偶遇其人,然不得其法則反能為害。戴遂堂言:嘗見一人服松脂十余年,肌膚充悅,精神強固,自以為得力。久而覺腹中小不適,又久而病燥結,潤以麻仁之類不應,攻以硝、黃之類,所遺者細僅一線,乃悟松脂粘附于腸中,積漸凝結,愈濃則其竅愈窄,故束而至是也。無藥可醫,竟困頓至死.又見一服硫黃者,膚裂如磔,置冰上痛稍減。古詩云:服藥求神仙,多為藥所誤,豈不信哉!(刊)隱居巖谷者,深山無日,霧露時侵,溪澗水寒,人煙闃寂,其服松脂、蒼術之類,不過借以祛寒濕之邪耳。若富貴人尤而效之,是不揣其本而齊其末矣。

又云:世俗遇食物凝滯之病,即以其物燒灰存性,調水服之。余初斥其妄,然亦往往驗。審思其故,此皆油膩凝滯者也。蓋油膩先凝,食物稍多,則遇之必滯。凡藥物入胃,必湊其同氣,故其物之灰,能自到某物凝滯處。凡油膩得灰即解散,故灰到其處,滯者自行,猶之以灰浣垢耳。若脾弱之凝滯,胃滿之凝滯,氣郁、血瘀、痰結之凝滯,均非灰所能除矣。接此理人所未悟,先生見理甚明,故有此妙解。

徐悔堂嘗云:本草言何首烏之最大者,服之須發可轉白為黑。余在廣西,見鎮安府所產何首烏,大者每重百余斤,彼處人食之與薯芋等,初不聞變皓首為黑頭也。又全州西延六洞諸山中,土人皆以種百合為業,大者每枚重五、六十斤,最小者亦六、七斤,其形與吾鄉白花百合等,惟龐然特異耳。土人澄為粉,每斤售銀五、六分,物多價賤,皆不以奇物視之也。按觀此益見神仙服食之說為虛誕不足信。又云:蚺蛇出兩廣,而西省為更多。其形頭方口闊,目光如鏡,皮色黑白斑然,尾甚細,其末可貫數百錢。土人言蛇大如人臂,行即風生,常豎身三、四尺而逐人。性最淫,婦女山行者,皆佩觀音藤一條,否則必為其所纏,以尾入陰死。觀音藤遍身皆倒刺,似吾鄉之虎杖而較柔。人見山有此藤,即知近處有蚺蛇矣。其穴兩頭皆通,此入則彼出,彼入則此出。捕者探知穴之所在,群集多人,各斷藤尺許,攜之以往。伺其入穴,以婦女污 袒衣置諸前穴之口,而燔柴草于后穴,以叉入之,煙滿穴中,蛇不能耐,遂直竄前穴而出,聞衣 穢氣,即盤旋纏繞之,至于破碎而不已,人伺其力懈,群以所 藤遍擲其身,遂垂首貼地不敢動矣。復用藤作圈套其頸,弄之若鰻鱔然。盛諸竹筐,舁之以歸。宰蚺之法,出置于地,先取其膽。膽有二:在肝者曰坐膽,不適于用,在皮曰行膽,以杖頻擊其一處,則此處漸高如雞卵,剖之而膽出焉,蓋護疼也。炭火 干,瓷瓶錮之。用作傷科之藥,價比兼金。然后直舒其身,以毛竹巨釘釘之于地,剖腹剝皮畢,逐段斷之。其頸上藤圈,至斷之為段方可棄去,否則雖已剖腹剝皮,尚能奮躍而起。物之相制,此為最甚矣。其肉能祛風疾,愈瘡瘍,功效如神,以燒酒浸之,可以歷久。其皮蛇大則紋細,樂器中用以鞔三弦之鼓,必硝熟而后可用,生則易蛀易裂也。其骨有名如意鉤者,形僅如錢,惟雄者有之,為房術中上藥,口銜之可通宵不倦。其腹中之油,力能縮陽,人不可近,稍近之則玉莖睪丸俱入腹中,無藥可治。土人云蛇生幾年,則陽縮幾年,屆期自能出也。余在梧州時,見太守永公宰一條,大如屋柱,長二丈余,肉味鮮美,殆勝于雞。

按此可補諸家本草之未詳,故錄之。

曉嵐先生又云:雄雞卵能明目,理不可解。愚謂此等不易得之物,可置弗論。惟賽空青尚易造,且亦近理。

其法于冬至日取大蘆菔一枚,開蓋挖空,入新生紫殼雞卵一個在內,蓋仍嵌好,埋凈土中約四、五尺深,到夏至日取出,用女人衣具包裹,藏瓷器中,否則恐遇雷電,被龍攝去也,謹之!卵內黃白俱成清水,用點諸目疾,雖瞽者可以復明,乃神方也。惜余未試,錄此以待將來。

(刊)不易得之藥,出重價而購得之,亦恐不真,如狗寶、空青之類,辨別甚難,慎疾者不可試也。俞花云:一村人自言病噎瀕危,一日其子早起,見草際一蟾蜍方蛻,素聞人言蟾蛻可治噎膈,急往取之,僅得其半。持以進父,服之良愈。是亦一奇方也。惜蟾蜍不常蛻,即蛻亦隨自食之,人不易得耳。如此類之不易得者,可遇而不可求之謂也,一旦遇之,人人共識,茍或需此而竟得之,雖償以重價可焉。

本草自李氏《綱目》集其大成,世皆宗之。后有劉氏之《本草述》,倪氏之《本草匯言》,盧氏之《半偈》,隱庵之《崇原》,石頑之《逢源》,香巖之《解要》,皆各抒心得,多所發明,學人所當互參也。而趙恕軒先生《綱目拾遺》,搜羅繁富,辨正多條,尤為李氏功臣,惜書無刊本,世罕知之。茲錄其切于常用者如下。

《本經》鹵堿即石堿也,當以《逢源》為是。李氏遺鹵堿而補列石堿,誤矣。

樸硝、硝石,《本經》錯簡,李氏不察,諸家踵誤,亦以《逢源》辨正為是。

砂有二種:一種鹽 ,出西戎,狀如鹽塊,得濕即化為水或滲失;一種番 ,出西藏,有五色,以大紅者為上,質如石,并無鹵氣。李氏所引皆鹽 也,真藏 能化血肉為水,雖 煉亦不可服。

(注)本草謂能化人心為水者,正指藏 為言也。中其毒者,生綠豆研汁恣飲之。

山慈姑處州人以白花者良,形狀絕似石蒜。李氏于山慈姑集解下注云:冬月生葉,二月枯即抽莖,開花有紅、黃、白三色。于石蒜集解下注:春初生葉,七月苗枯抽莖,開花紅色,又一種四、五月抽莖,開花黃、白色。余昔館平湖仙塘寺,沈道人從遂昌帶有慈姑花一盆來,親見之,其花白色,儼如石蒜花。據土人言,無紅、黃花者。其花開于三月,而《逢源》慈姑下注云:開花于九月,則誤以石蒜為慈姑矣。李氏于慈姑條下附方引孫天仁《集效方》用紅燈籠草,此乃紅姑娘草,專治咽喉口齒,即《綱目》所載酸漿草是也。乃不列彼而列此,豈以慈姑又名鬼燈檠而誤之耶?夫慈姑雖解毒,不入咽喉口齒,何得誤入?又引《奇效方》吐風痰用金燈花根,不知石蒜亦名金燈花,慈姑根食之不吐,石蒜根食之令人吐,則《奇效方》所用乃石蒜,非慈姑也。李氏且兩誤矣。

(注)今人以慈姑入咽喉方中,皆承李氏引《集效方》之誤也。然恕軒先生目擊其花,故知其誤而辨之。

其未見者,惡從而辨之?辨藥之難,于此可見。茍非人所共識共知之藥,可擅用哉!草以蘭名者有數種,今人呼為奶孩兒者,澤蘭也。方莖紫花,枝根皆香。人家多植之,婦女暑月以插發。

入藥走血分。省頭草則葉細碎如瓦松,開黃花,氣微香。生江塘沙岸旁,土人采之,入市貨賣,婦人亦市以插發,云可除 垢,未見有入藥用者。又有香草,葉如薄荷而小,香氣與薄荷迥別,五、六月間人家采以煎黃魚,云可殺腥代蔥,此即所謂羅勒是也,未聞有入藥者。又有孩兒菊,葉如馬蘭而長,近皆以此作澤蘭用,云可入藥治血。此四種皆香草,惟奶孩兒香尤峻烈。李氏于蘭草釋名下概以省頭草、孩兒菊混列一類,至集解所詳形狀,則又以孩兒菊為澤蘭,附方中則又認省頭草為蘭草,皆誤也。又謂羅勒即蘭香,而《逢源》云羅勒與蘭香迥別,當以張說為可信。

茵陳乃蒿屬,昔人多種以為蔬。《本經》所載主風濕寒熱,熱結黃膽,濕伏陽明所生之病,皆指綿茵陳而言,其葉細于青蒿者是也。干之色作淡青白色,今人呼為羊毛茵陳者是也。其性專利水,故為黃膽濕熱要藥。

一種生子如鈴者,名山茵陳,即角蒿,其味辛苦有小毒,專于殺蟲,治口齒瘡尤妙,今人呼為鈴兒茵陳。藥肆中俱有之,此不可以不辨而概誤用之也?!毒V目》以茵陳、角蒿分別,故是卓識,而未能指出俗以角蒿為茵陳,且將山茵陳治眼熱赤腫方引入茵陳條下,至角蒿下亦無一語言其苗葉形狀者,或尚未知此即山茵陳耶?《逢源》云:南瓜至賤之品,《綱目》既云多食發香港腳黃膽,不可同羊肉食,令人氣壅,其性滯氣助濕可知,何又云補中益氣耶?前后不相應如此。吳遵程云:南瓜本益氣,惟不可與羊肉同食,則令壅滯。此吳氏為兩袒之說。不知南瓜本補氣,即與羊肉同食,脾健者何礙?惟不宜于脾虛之人。如今人服參、 ,亦有虛不受補者。大凡味之能補人者獨甘,色之能補人者多黃。南瓜色黃味甘,得中央土氣最濃,故能溫補脾氣,不得以賤而忽之。昔在閩中,聞有素火腿者。云食之補土生金,滋津益血。初以為即處州之筍片耳,何補之有?蓋吾浙處片亦名素火腿者,言其味之美也。及索閱之,乃大南瓜一枚。蒸食之,切開成片,儼與蘭熏無異,而味尤鮮美。疑其壅氣,不敢多食,然食后反覺易餒,少頃又盡啖之,其開胃健脾如此。因急叩其法,乃于九、十月間收絕大南瓜,須極老經霜者,摘下就蒂開一竅,去瓢及子,以極好醬油灌入令滿,將原蒂蓋上封好,以草繩懸避雨戶檐下,次年四、五月取出蒸食。名素火腿者,言其功相埒也。

(刊)南瓜種類不一,性味亦殊,《綱目》之說是也。早實者其形扁圓,與黃瓜同時,杭人呼為霉瓜。嫩時充饌頗鮮,亦堪果腹,而性助濕熱。雄嘗與羊肉同食者兩次,皆患瘧,嗣后不敢下箸。晚實而形長者良,杭人呼為枕頭瓜,老而黃者耐久藏。味甚甘,蒸食極類番薯,亦可和粉作餅餌。功能補中益氣。饑歲可以代糧,先慈勸人廣種以救荒。種愈佳者子愈稀,近蒂處半身皆實,不能開竅取瓤,近臍處始有子,若此種者,宜就臍開取矣。槍子入肉,南瓜瓤敷之即出。陳東竹磋尹云:火藥傷人,生南瓜搗敷立愈。

大腹子乃大腹檳榔,與檳榔形似而性稍異?!毒V目》謂其功用無殊,故藥肆中多以大腹子代檳榔,率由李氏之言而誤也?!斗暝础繁嬷且?。

鳳仙花一名透骨草,以其性利能軟堅也?!毒V目》有名未用收透骨草,引《集效》、《經驗》諸方,載其主治而遺其形狀,蓋不知其為鳳仙花別名也。又鴨腳青乃藍淀中一種,李氏引《普濟方》又失考核,何其未博詢耶?《綱目》蔓草內載含水藤,引《交州記》云:狀若葛,葉似枸杞,多在路旁,行人乏水處,便嚼此藤,故名。菜部又載東風菜。按《廣志》:廣州有涼口藤,狀若葛,葉如枸杞,去地丈余,絕之更生,中含清水,渴者斷取飲之甚美,沐發令長。此藤又名東風菜,先春而生,東風乃至,農夫以驗土膏之動。一名綠耳,可為蔬。

據此形狀,解渴與含水藤同,其可為蔬名東風,又與東風菜同,則是一物也。李氏誤以為二:一收入蔓,一收入菜,未免考核失當,良由為《廣州記》所誤耳。

《綱目》以海月為江瑤柱,復附海鏡,不知海月即海鏡,而江瑤非海月也。此乃承《嶺表錄》之誤。按《海物疏》云:海月形圓如月,亦謂之蠣鏡。土人磨其殼以為明瓦者是也。嶺南謂之海鏡,又呼為膏藥盤。江瑤殼色如淡菜,上銳下平,大者長尺許,肉白而韌,柱圓而脆,與海月絕不相類,何可牽為一物耶?李氏以海鏡附在海月條下,注引郭璞《江賦》: 腹蟹。以為即此物,則又大誤。不知 又非海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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