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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 教女遺規
  • 陳弘謀
  • 4634字
  • 2015-12-15 17:53:51

王孟箕《家訓·御下篇》

《溫氏母訓》有序

史搢臣《愿體集》

唐翼修《人生必讀書》

王朗川言行匯纂

《女訓約言》

○王孟箕《家訓·御下篇》

名演疇,江西彭澤人,萬歷進士,任山西副使。

謹按:寬仁慈惠,婦女之德,即婦女之福也。婦女不與戶外,其不寬、不仁、不慈、不惠,或難施于外人,而先施于門內。門內如翁姑夫子女,或猶有不敢不忍之意。其可以逞其不寬、不仁、不慈、不惠者,惟此日夕相對之奴婢耳。故入其家,觀其奴婢,而有以知婦之良與不良也。茲篇所言,女子御下,酷烈暴虐之態,可謂推見至隱,極情盡致矣。亦思為婦女而至于如此,賢乎不賢乎?人將畏而敬之乎,抑厭而遠之乎?天將予之福祿乎,抑加之以災害乎?不有人禍,必有天災;不于其身,必于其子孫。吾愿為士夫者,持此一通,令婦女輩,常相借鏡,轉相傳述,庶幾無則加勉,有則改之。救得一分不良之性,即留一分之福澤也。

凡人家道稍溫,必蓄仆婢。彼資我之養,我資彼之力,蓋相依而成人家。彼既有力,何處不可依人,而謂彼非我則無以為生者誤也。律有入官為奴之條。士庶之家,安得有奴?故仆曰義男,婢曰義媳,幼者曰義女,皆與己之兒媳子女同稱。雖有貴賤,非犬馬之與我不同類者。陶淵明所謂此亦人子也,可繹思矣。

人家于此輩,衣服飲食,不加體恤,已失慈惠之道。若唾罵捶楚,略無節制,殘忍何堪!或當罵而竟撻,或宜量撻而加重撻,或無故撻之,此在男子容有之,而婦人尤甚。婦人于仆婢皆然,而于小婢尤甚。

男子得仆以服伺于外,婦人得婢以服伺于內,皆可代己之勞,此男婦之所同也。惟婦人得仆婢,代為出入,而已得嚴內外之防,得供使令之役,是婦人之于仆婢尤切也。乃于所蓄仆婢,無端凌虐?;虼鹅喽俑`腥蔬,或看茶而便竊茶果,此小過,恕之可耳?;蜻沉R之,量樸之足矣。乃以為罪大惡極而不可赦也,盡力鞭笞,不在人理相待之內。有舅姑聞聲而不避,有妯娌力勸而不能。若丈夫禁之,則反甚其怒,猶曰彼為盜耳。又有命之服役而不諳,蓋彼惟愚癡,故為人役耳,正可情遣理恕,而從容教之。乃持棍棒而押之,一面打罵,一面視其干辦。彼痛楚難堪,恐怖心勝,益周章無措,而益棰撻不休,猶曰,此其不用心服役耳。又有因家之不如意,無名頓起無故動火性。怨毒橫生。遂遷怒于仆婢而撻之,視平昔更甚。青天雷電,平地風波,令彼躲閃無門,手足難措,豈不為無端業障哉!

夫法莫嚴于官府矣。打用竹板,笞用荊條,拶夾刑具,止竹木之屬,另有人數仗。就是大盜,亦未有杖之上百者。諸刑具止施于兩臂手足,而胸背腰脅不及焉。而婦人不然也。房中便用火筯鐵鉗,廚中便用刀背,有節柴棍,其小者耳。撻之不計其數,甚至一日二三次棰撻之,腰背脅肋諸要害之處,不論焉。況官府中受杖之人,出則有人慰勞,有酒食暖臀,有棒瘡膏藥,此輩即有同類,不敢一目之顧,又安所得酒食瘡傷藥物哉!血肉之軀,原非金石,彼不速斃于杖下幸耳。況彼打罵之時,威不稍霽,嗔目咬牙,如貓之捕鼠,狠心毒手,如虎之擒羊,分明一座活地獄。日中撻不計其早晨曾撻;晚間撻不計其日中曾撻,又何論今日撻,計其前日昨日已撻乎!且撻之時,有曰便打你死,不要償命,不過要去了幾兩銀子。嗟!人命非蟻螘也,但不計費,可任所為?殊不知善惡報應,天理昭彰,不及其身,必于子孫,豈銀錢所能寬貸,良可懼也。

欲閑有家,須嚴于納媳之始,所謂教婦初來也。蓋新婦初來,就是素性剛狠,自有許多含蓄不敢發處。欲撻仆婢,必要先稟白舅姑。月不過一二度,杖不過荊條,數不過三五下。倘有私撻暗地撻,姑查出而叱之。再不改,白其父母。又再不改,父責其子,姑責其媳,不妨過嚴,自不敢恣其胸臆。數月規矩已定,后來自能照行之。若初時稍縱,將來必勢重不可返,無藥可醫矣。

若其剛很用,不聽約束。及初來未嚴,養成撻人手熟者,又有一處焉。嫁賣之,彼必生釁。惟聽其遠遁投生,不為尋究,去后亦不復買。惟工雇童稚,應門捧茶。若又稍稍難為,明年并無肯為工雇者。非薄其妻,實所以成之也。惟丈夫刑家無道,只為不堪其舌噪?;蛞烟佣貙?,或尋不獲而復買。私心必曰,彼經此錯,將來必改。不知婦怨無終,雨行舊路,將來不至撻死不已。是婦人之業,丈夫作之也。明有國法,幽有鬼神,其報應豈不譴及婦人,而并及丈夫哉?!

○《溫氏母訓》有序

烏程于石先生,以崇禎丙子舉于鄉。初名以介,后更命璜。舉癸未禮闈,筮仕徽司理。疆事壞死之。先帝后以節烈風萬世,公夫人長安從容就義。遺集十二卷,末述先訓,乃母夫人陸所身教口授者。信乎家法有素,而賢母之造就不虛也。夫顏訓袁范,世稱善則,類皆喆士之所修立。未聞宮師垂誡,踵季婦大家而有言也者。有之,自節孝始矣。原集繁重,不利單行,爰再付梓,讀者其廣知奮興乎?序失名。

謹按:溫母之訓,不過日用恒言。而于立身行己之要,型家應物之方,簡該切至,字字從閱歷中來。故能耐人尋思,發人深省。由斯道也,可不媿鬚眉矣,豈僅為清閨所宜則效哉!于石先生之氣節凜凜,有自來也。敬錄之,使凡為女子者,知為人婦、為人母,相夫教子,與有責焉。必明大義,諳物情,如溫母者,乃盡婦人之道,勿以為止主中饋而已也。

窮秀才譴責下人,至鞭樸而極矣。暫行知警,常用則玩。教兒子亦然。

貧人不肯祭祀,不通慶吊,斯貧而不可返者矣。祭祀絕,是與祖宗不相往來,慶吊絕,是與親友不相往來,名曰獨夫,天人不祐。

凡無子而寡者,斷宜依向嫡侄為是。老病終無他諉,祭祀近有感通。愛女愛婿,決難到底同住。同住到底,免不得一番擾攘官司也。

凡寡婦,雖親子侄兄弟,只可公堂議事,不得孤召密囑。寡居有婢仆者,夜作明燈往來。

少寡不必勸之守,不必強之改,自有直捷相法。只看晏眠早起,惡逸好勞,忙忙地無一刻丟空者,此必守志人。身勤則念專,貧也不知愁,富也不知樂,便是鐵石手段。若有半晌偷閑,老守終無結果。吾有相法要訣,曰:“寡婦勤,一字經?!?

婦女只許粗識“柴”、“米”、“魚”、“肉”數百字,多識字,無益而有損也。

凡人同堂同室同窗多年者,情誼深長,其中不無敗類之人。是非自有公論,在我當存厚道。

世人眼赤赤,只見黃銅白鐵。受了斗米串錢,便聲聲叫大恩德。至如一鄉一族,有大宰官,當風抵浪的;有博學雄才,開人膽智的;有高年老輩,道貌誠心,后生小子,步其孝弟長厚,終身受用不窮的。這等大濟益處,人卻埋沒不提,才是陰德。

周旋親友,只看自家力量,隨緣答應。窮親窮眷,放他便宜一兩處,才得消讒免謗。

中年喪偶,一不幸也。喪偶事小,正為續弦費處。前邊兒女,先將古來許多晚娘惡件。填在胸坎。這邊父母,婢婦唆教,自立馬頭出來。兩邊閑雜人,占望風氣,弄去搬來。外邊無干人,聽得一句兩句,只肯信歹,不肯信好,真是清官判斷不開。不幸之苦,全在于此。然則如之何?只要做家主的,一者用心周到。二者立身端正。

凡父子姑媳,積成嫌隙,畢竟上人要認一半過失。其胸中橫豎道,卑幼奈我不得。

貧人未能發跡,先求自立。只看幾人在坐,偶失物件,必指貧者為盜藪;幾人在坐,群然作弄,必持貧者為話柄。人若不能自立,這些光景,受也要你受,不受也要你受。

寡婦勿輕受人惠。兒子愚,我欲報而報不成;兒子賢,人望報而報不足。

我生平不受人惠,兩手拮據,柴米不缺。其余有也挨過,無也挨過。

作家的,將祖宗緊要做不到事,補一兩件;做官的,將地方緊要做不到事,干一兩件,才是男子結果。高爵多金,不算是結果。

兒子是天生的,不是打成的。古云:“棒頭出肖子”。不知是銅打就銅器,是鐵打就鐵器。若把驢頭打作馬面,有是理否?

世間輕財好施之子,每到骨肉,反多恚吝,其說有二:他人蒙惠,一絲一粒,連聲叫感,至親視為固然之事,一不堪也。他人至再至三,便難啟口,至親引為久常之例,二不堪也。他到此處,正如啞子吃黃連,說苦不得?;蛐值芏改父咛?,或叔侄而翁姑尚在,一團情分,利斧難斷。稍有念頭防其干涉,杜其借貸,將必牢拴門戶,狠作聲氣,把天生一副惻怛心腸,蓋藏殆盡,方可坐視不救。如此便比路人仇敵,更進一層。豈可如此?汝深記我言。

問介:“侃母高在何處?”介曰:“剪發餉人,人所難到。”母曰:“非也。吾觀陶侃運甓習勞,乃知其母平日教有本也?!笔廊硕啾恍哪c好三字壞了。假如你念頭要做好兒子,須外面實有一般孝順行徑;你念頭要做好秀才,須外面實有一般勤苦行徑。心腸是無影無形的,有何憑據?凡說心腸好者,都是規避樣子。

人有父母妻子,如身有耳目口鼻,都是生而具的,何可不一經理?只為俗物。將精神意趣,全副交與家緣,這便喚作家人,不喚讀書人。

做人家切弗貪富,只如俗語從容二字甚好。富無窮極,且如千萬人家浪用,盡有窘迫時節。假若八口之家,能勤能儉,得十口貲糧;六口之家,能勤能儉,得八口貲糧,便有二分余剩。何等寬舒,何等康泰!

汝與朋友相與,只取其長,弗計其短。如過剛鯁人,須耐他戾氣;遇駿逸人,須耐他罔氣;遇樸厚人,須耐他滯氣;遇佻達人,須耐他浮氣。不徒取益無方,亦是全交之法。

閉門課子,非獨前程遠大。不見匪人,是最得力。

父子主仆,最忌小處煩碎。煩碎相對,面目可憎。

懶記賬籍,亦是一病。奴仆因緣為奸,子孫猜疑成隙者,繇于此。

家庭禮數,貴簡而安,不欲煩而勉。富貴一層,繁瑣一層;繁瑣一分,疏闊一分。

曾祖母告誡汝祖汝父云:“人雖窮饑,切不可輕棄祖基。祖基一失,便是落葉不得歸根之苦。吾寧日日減餐一頓,以守尺寸之土也?!背鰪N嘗以手捫鍋蓋,不使兒女輩減灶更然。今各房基地,皆有變賣轉移,獨吾家無恙,豈容易得到今日?念之念之。

汝大父赤貧,曾借朱姓者二十金,賣米以糊口。逾年朱姓者病且篤。朱為兩槐公紀綱,不敢以私債使聞主人,旁人私幸以為可負也。時大父正客姑熟,偶得朱信,星夜趕歸,不抵家,竟持前欠本利至朱姓處。朱已不能言,大父徐徐出所持銀,告之曰:“前欠一一具奉,乞看過收明?!敝煨挣昶痦炑栽唬骸笆郎嫌腥缇倚湃嗽眨峥谘坶]矣。愿君世世生賢子孫。”言已氣絕。大父遂哭別而歸。家人詢知其還欠,或騃之。大父曰:“吾故騃。所以不到家者,恐為汝輩所惑也。”如此盛德,汝曹可不書紳?

問世間何者最樂?母曰:“不放債,不欠債的人家;不大豐,不大歉的年時;不奢華,不盜賊的地方,此最難得。免饑寒的貧士,學孝弟的秀才,通文義的商賈,知稼穡的公子,舊面目的宰官,此尤難得也。”

凡寡婦不禁子弟出入房閣,無故得謗;婦人盛飾容儀,無故得謗;婦人屢出燒香看戲,無故得謗;嚴刻仆隸,菲薄鄉黨,無故得謗。

凡人家處前后嫡庶妻妾之間者,不論是非曲直,只有塞耳閉口為高。用氣性者,自討苦吃。

聯屬下人,莫如減冗員而寬口食。

做人家,高低有一條活路,便好。

凡與人田產錢財交涉者,定要隨時討個決絕。拖延生事。

婦人不諳中饋,不入廚堂,不可以治家。使婦人得以結伴聯社,呈身露面,不可以齊家。

受謗之事,有必要辯者,有必不可辯者。如系田產錢財的,遲則難解,此必要辯者也。

如系閨閫的,靜則自銷,此必不可辯者也。如系口舌是非的,久當自明,此不必辯者也。

凡人氣盛時,切莫說道:“我性子定要這樣的,我今日定要這樣的?!彬囍弊鋈?,畢竟有搕撞。

人當大怒大忿之后,睡了一夜,還要思量。

○史搢臣《愿體集》

名典江,南揚州人。

謹按:婦女深處閨房,不知世事艱難,習成驕悍情性,而構釁于嫡庶之間,耗財于婚嫁之事,取辱于嫌疑之際,往往不免。為士失者,明知其非,而恩常掩義,以至一傳眾咻,驟難見信,且有陰為所持,牢不可破者矣。愿體集所載,頗多居家涉世之事。茲錄其切于近世婦女之病,如前所云者。雖其曲盡形容,不無為下等人說法之處,而知病即藥,因俗立教,余有取焉。就此數者之中,男女嫌疑,尤為家門榮辱所系,勿謂無傷,其禍將長。有閑家之責者,防微杜漸,竟以此為門內之人鬼關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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