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尊睹明星大悟曰奇哉一切眾生具有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想執著而不證得。
師云我以妄想執著而證得復云直饒證得輸與眾生一籌在。
石上栽花空中著箭易處惡求難時軟賺項戴鐵枷足牽紅線不用翻身渠無背面
廣額屠兒日殺千羊一日至世尊前飏下屠刀曰我是千佛一數世尊曰如是如是。
師喝一喝云眼花作甚么。
我是千佛一數飏下屠刀話墮有人舉起刀來早已嫌佛不做
調達生陷地獄佛敕阿難傳問安否曰我雖在地獄如三禪天樂佛又敕阿難傳問還求出不曰我待世尊來便出阿難曰佛是三界大師豈有入地獄分曰佛既無入地獄分我豈有出地獄分。
師云叵耐叵耐調逵當初出佛身血了如今又把佛身分為兩段還有人救得么驀豎拂子云徼幸神蛇并無瘡口。
我不如汝出地獄無分汝不如我入地獄無分彼此無分案上一顆鐵印彼此有分千里赤繩牽定打鼓弄琵琶相逢一會家記得會為共命鳥同死同生不同老
文殊見一女子近佛而坐入于三昧文殊曰此女得近佛坐我何不得佛曰汝覺此女試自問之文殊繞女子三匝鳴指一下托至梵天而不能出佛曰假使百千文殊亦出此定不得下方過四十二恒沙國土有罔明菩薩能出此定須臾罔明從地涌出卻至女子前鳴指一下女子于是從定而出。
師云罪不重科。
文殊不解出定罔明不解入定兩人合個老婆看煞瞿曇孤另
文殊三處度夏迦葉欲白槌擯出才拈槌乃見百千萬億文殊盡其神力槌不能舉世尊曰汝擬擯那個文殊。
師云迦葉前不射馬后不擒王人言戡定無功我道太平有象。
萬浪千波作一團舉槌容易落槌難從今屋里無生客解向門前倒剎竿
阿難問迦葉世尊傳金襕袈裟外別傳個甚么葉召阿難難應諾葉曰倒卻門前剎竿著。
師云世尊無密語師兄為什么卻覆藏。
剎竿倒卻更何傳萬里乘風浪拍天只見群龍行大雨不知誰抱夜光眠
外道索馬鳴論義國王大臣四眾俱會鳴曰汝義以何為宗道曰凡有言說我皆能破鳴便指國王曰當今國土康寧大王長壽請汝破之外道屈伏。
師云借勢伏人殊非好手然雖如此不曾有一字欺了外道復云猶欠一著在。
馬鳴便指國王一座鐵關難過當時卻指馬鳴此義不攻自破
罽賓國王秉劍至師子尊者所曰師得蘊空否者曰已得蘊空曰離生死否者曰已離生死曰既離生死可施我頭者曰身非我有何吝于頭王即揮劍斷尊者首白乳涌高數尺王之右臂旋亦墮地。
師云十字街頭行樂圓。
一劍光寒腦門著地尊者失頭國王失臂世出世間了無剩義伶利衲僧討甚巴鼻
般若多羅尊者赴東印度國王齋王問諸人盡轉經師為甚不轉者曰貧道出息不涉世緣入息不居蘊界常轉如是經百千萬億卷。
師云者老漢犯了波逸提也不知且道是何罪相回眾僧物入己。
常常如是轉說甚閑經卷好個飛將軍殺人不眨眼
梁武帝問達磨大師如何是圣諦第一義磨曰廓然無圣曰對朕者誰磨曰不識帝不契磨遂折蘆渡江。
師云幸有者一著子。
暗里抽橫骨明中坐舌頭雙鸞歌繡嶺獨鶴舞滄洲北去心猶結南來意莫酬扁舟渾不借一葦自隨流
達磨葬熊耳山后三歲魏宋云奉使西域回遇磨于蔥嶺手攜只履翩翩獨逝云問何往磨曰西天去。
師云大似雞足山迦葉門放光千百人觀都只見自家面目。
手中攜只履赤腳返西天今人都不會此話古來傳
六祖至法性寺寓廊廡間暮夜風飏剎幡二僧對論一曰風動一曰幡動祖曰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
師云二僧恁么道孤負己靈埋沒先圣六祖恁么道孤負己靈埋沒先圣復云我恁么道孤負己靈埋沒先圣還有不甘底么也只向道孤負己靈埋沒先圣。
執手丁寧莫上南上南盡是鬼門關水流清淚千行熱山割愁腸一劍寒
不是風幡正是心九招歌罷淚沾襟自從抱石投江后地角天涯沒處尋
南陽國師三喚侍者者三應陽曰將謂吾孤負汝卻是汝孤負吾。
師云國師不可孤負侍者侍者卻須孤負國師始得。
父欲行東子向西生來逆命不為奇到頭一著相隨順宿草春流古墓低
東西兩堂各爭貓兒南泉提起曰道得即救取貓兒道不得即斬卻眾無對泉便斬之趙州自外歸泉舉前話州乃脫草履安頭上而出。
師云先斬后奏。
才見蛇頭落地便看龍尾翻云昨日贏他孫行者輸與今朝者行孫咦你是何人
南泉曰三世諸佛不知有貍奴白牯卻知有。
師云彼此莫相怪。
有腳鷓鴣行不得無聲杜宇叫還閑千人自廢山中畫一句難酬畫里山
侍者請南泉赴堂泉曰我今日莊上吃油粢飽也曰和尚不曾出入泉曰汝問莊主去者方去主已來謝和尚到莊吃油粢。
師云南泉此日到莊即置且道日日還曾赴堂么。
不出方丈門去吃油粢飽日日過堂歸莫道不疑好
鹽官喚侍者將犀牛扇子來者曰破也曰扇子破了還我犀牛兒來者無對。
師云何不便與一推。
扇破乘機便索牛十成蹄角也難酬多年草本如呈似羞殺堂中那一頭
僧問大梅和尚見馬祖得個什么便住此山梅曰馬祖道即心即佛我便向者里住曰馬祖近日又道非心非佛梅曰者老漢惑亂人未有了日任汝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即佛僧回舉似祖祖曰大眾梅子熟也。
師云若非舉鼎拔山力千里烏騅不易騎。
不爭兩個耳朵早已渾身落井一飽能忘百饑拋卻明珠換餅
東寺曰心不是佛智不是道劍去久矣爾方刻舟。
師云一箭雙雕當場逞手。
寄君一座蝦蟆石爭似黃皮牡蠣房兩個一家才罪兩家一個又追贓直得一家無一個如法舉來先話墮禪流若識東寺翁肯向西方分半座
百丈惟政問南泉諸方善知識還有不說似人底法也無泉曰有政曰作么生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政曰恁么則說似人了也曰某甲即恁么和尚作么生政曰我又不是善知識爭知有說不說底法曰某甲不會請和尚說政曰我大煞與汝說了也。
師云南泉水上生紋百丈日中無影。
三個夜叉不奈何一個窮鬼一個窮鬼折倒了三個夜叉更問如何歸堂吃茶
石鞏張弓架箭以接學人三平乃披胸當之曰此是殺人箭活人箭又作么生鞏彈弓弦三下平禮拜鞏曰三十年張弓架箭祇射得半個圣人遂拗折弓箭。
師云為什么不成褫到底合掌云真善知識。
活人箭向弓弦辨石鞏當初用得全寧可三平只半個誰能更說老婆禪
仰山問中邑如何得見佛性邑曰譬如一室有六窗內有一獼猴外有獼猴從東方喚狌狌獼猴即應如是六窗俱喚俱應山禮謝起曰連來蒙和尚譬喻無不曉了更有一事祇如內獼猴瞌睡外獼猴欲與相見又且如何邑下禪床執仰山手作舞曰狌狌與汝相見了也。
師云好笑好笑兩個人弄一個獼猴至今弄不出。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底挖壁洞燒香問取本爺娘焦磚打著連底凍
汾陽無業國師學者致問多答之曰莫妄想。
師云問即口啞答即耳聾且得大家省力。
國師一句莫妄想對對雙雙不成兩密時蟭螟蟲無地容身疏時摩竭魚全家漏網畢竟如何妄想妄想
藥山問石頭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望和尚指示頭曰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恁么總不得子作么生。
師云一筆畫成把酒便吃。
渾身剝得赤條條十字街頭贈一刀有屈至今無叫處方知天網不能逃
溈山與仰山摘茶次謂仰山曰終日摘茶祇聞子聲不見子形仰撼茶樹溈曰子祇得其用不得其體曰未審和尚如何溈良久曰和尚祇得其體不得其用溈曰放子三十棒曰和尚棒某甲吃某甲棒教誰吃溈曰放子三十棒。
師云者回全體分付。
全彰體用還全隱前箭猶輕后箭深一遞放他六十棒仰山撒手便橫行
陸大夫問南泉弟子從六合來彼中還有身么泉曰分明記取舉似作家曰和尚不可思議到處世界成就泉曰適來總是大夫分上事。
師云老漢學得個隱身法到處白賴。
南北東西方一統君王到處不為賓千乘萬騎聞雷動只見紅云不見人
夾山見船子辭行頻頻回顧子喚阇黎山回首子豎起橈曰汝將謂別有乃覆舟入水而逝。
師云圖個什么。
撒手懸崖剛不信一棚線斷始知休兒孫自有兒孫福莫與兒孫作馬牛
趙州問南泉如何是道泉曰平常心是道曰還可趨向也無泉曰擬向即乖曰不擬爭知是道泉曰道不屬知不屬不知知是妄覺不知是無記若真達不疑之道猶如太虛廓然蕩豁豈可強是非耶。
師云說也說了會也會了不疑是第二頭達是第三首向上又作么生道道。
當機曾不道平常臭肉來蠅各自忙轉腦回頭才蹉過回頭轉腦恰相當有布置絕商量知君問路定亡羊晴沙落雁驚飛起誰寫長空字一行
尼問趙州如何是密密意州以手掐之尼曰和尚猶有者個在州曰卻是你有者個在。
師云捉奸見雙捉賊見贓。
和尚密密師姑密密(搖手云)無人看見切忌漏泄
僧游五臺問一婆子臺山路向什么處去婆曰驀直去僧便去婆曰好個師僧又恁么去有僧舉似趙州州曰待我去勘過明日州去問臺山路向什么處去婆曰驀直去州便去婆曰好個師僧又恁么去州歸院謂僧曰臺山婆子為汝勘破了也。
師云趙州一場懡 婆子一場懡 且喜者僧自在。
人人腳底天邊路喚兔留鳥渾不住路旁開店賣心肝來了牙人沒主顧沒主顧有底趣綠楊影里啼杜宇聲聲道不如歸去
趙州到一庵主處問有么有么主豎起拳頭州曰水淺不是泊船處便行又到一庵主處問有么有么主亦豎起拳頭州曰能縱能奪能殺能活便作禮。
師云一個拳頭兩個舌頭兩個拳頭一個舌頭。
仙人曾不愛樓居入市隨他貴賤殊天子殿前容走馬華陰縣里莫騎驢
臨濟見僧入門便喝。
師云四喝內有者一喝識得者一喝一任你喝作么生是者一喝隨后喝一喝。
撞破面門揭開腦蓋百種千般山妖水怪滅跡掃塵斬其梟帥大功不賞得恁自在
臨濟曰我有時奪人不奪境有時奪境不奪人有時人境兩俱奪有時人境俱不奪。
師云一個字一個○一一○一一抹卻畢竟臨濟是什么面目。
切忌將親作賊也莫證龜成鱉分一串玉連環合兩個金蝴蝶忽然翻轉面皮來通身是口難分說
嚴陽尊者參趙州問一物不將來時如何州曰放下著曰一物不將來放下個什么州曰放不下擔取去者于言下大悟。
師云七珍八寶一時拿。
鬼爭漆桶無人見鼠拽胡盧有底忙莫雨朝煙千頃浪雙雙飛出紫鴛鴦
僧問大隨劫火洞然大千俱壞未審者個壞不壞隨曰壞曰恁么則隨他去也隨曰隨他去僧不肯后到投子舉前話子裝香遙禮曰西川古佛出世謂其僧曰汝速回去懺悔僧回大隨隨已遷化僧再至投子子亦遷化。
師云恰好恰好。
一句隨他去渠儂得自由已無重舉處切忌更回頭
俱胝和尚無別提唱惟豎一指玄沙曰我當時若見拗折指頭。
師云雞子里揀什么骨。
才將一字入公門自首誣人兩不應只許州官明放火不容百姓暗挑燈
廓侍者問德山從上諸圣向什么處去山曰作么作么曰敕點飛龍馬跛鱉出頭來山休去明日山浴出廓過茶與山山撫廓背曰昨日公案作么生曰者老漢今日方始瞥地山又休去。
師云司空見慣。
證龜成鱉得牛還馬逞盡神通跳不出也省了我賞饒了你打
趙州問投子大死底人卻活時如何子曰不許夜行投明須到州曰我早侯白伊又侯黑。
師將到字打個圓相以墨涂之。
我若有時你也有你若無時我也無爛醉東風渾不醒空勞花下喚提壺
王常侍參睦州州問何故入院遲曰看打毬州曰人打毬馬打毬曰人打毬州曰人困么曰困州曰馬困么曰困州曰露柱困么無對歸至私第中夜忽有省明日見州曰某甲會昨日事也州曰露柱困么曰困州肯之。
師云且教伊到侍寮里睡一覺著。
露柱困么才問一尺忽加一寸夜來量到天明長短元無少剩
后唐莊宗幸河北回召興化問曰朕取中原獲得一寶未曾有人酬價化曰請陛下寶看帝以兩手舒幞頭腳化曰君王之寶誰敢酬價。
師云何得交綏而退。
兩手舒幞頭自呼李天下何似敬新磨一掌全酬價
巖頭值沙汰于鄂渚湖作渡子一日有婆抱孩兒來乃曰呈橈舞棹即不問且道婆手中兒甚處得來頭便打婆曰婆生七子六個不遇知音祇者一個也不消得便拋水中。
師云囫圇吞個棗。
六個不遇知音一個也不消得將來拋向水中連我都無話說
僧念經次云居問念者是甚么經曰維摩經居曰不問維摩經念者是甚么經僧從此得入。
師云念者是甚么經維摩經云居不解休去帶累者僧之繞。
四十九年無一句三十二義皆旁注家家犬吠與雞鳴過關討甚閑公據
僧問云居山河大地從何而有居曰從妄想有曰與某甲想出一錠金得么居便休去僧不肯。
師云你不肯時問取山河大地。
虎項金鈴誰解得解鈴須是系鈴人者僧難處云居答祇是無人作證明
稠布衲問曹山披毛帶角是什么墮山曰是類墮不斷聲色是什么墮山曰是隨墮不受食是什么墮山曰是尊貴墮。
師云四禁所以窮五位之通三墮所以通四禁之窮要識曹山么混沌初分白蝙蝠精。
識得曹山三墮方知不立纖毫休論地厚與天高闌輕紅芍藥架重紫葡萄
才去披麻戴孝還來按板吹簫兩邊坐斷失中交滿頭澆栗子千里寄鵝毛
曹山四禁莫行心處路不掛本來衣何須正恁么切忌未生時。
師云因甚如此。
惟其如此所以如此若要如此何苦如此
僧問曹山學人通身是病請師醫山曰不醫曰為什么不醫山曰教你求生不得生求死不得死。
師云得恁么同病相憐。
春至自花開秋來還葉落用盡六州鐵鑄成一個錯錯錯通身是病通身藥
僧問乾峰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未審路頭在什么處峰以拄杖畫云在者里僧請益云門門拈起扇子云扇子 跳上三十三天筑著帝釋鼻孔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會么。
師云乾峰才指出路頭云門便全家奉送還肯立地承當么設承當得也是頭上安頭。
目前指出無多子拄杖頭邊用得新帝釋至今無鼻孔全成三十六龍鱗
西院明訪南院曰某甲無可人事從許州來收得江西剃刀一柄上和尚院曰汝從許州來為什么收得江西剃刀明于院手上掐一掐院曰侍者收取明以袖拂一拂便行院曰阿剌剌阿剌剌。
師云驚蛺蝶。
作家相見應無比收放縱橫真可喜元來祇得者些兒底事他人不如你
芭蕉拈拄杖曰你有拄杖子我與你拄杖子你無拄杖子我奪卻你拄杖子靠拄杖下座。
師喝一喝云少賣弄。
你有更須有你無還要無仰山筆下何止九十七個圓相趙州壁上并不見半個胡盧
玄沙示眾諸方老宿盡道接物利生只如盲聾啞三種病人汝作么生接患盲者拈槌豎拂他又不見患聾者語言三昧他又不聞患啞者教伊說又說不出若接不得佛法無靈驗。
師云不得三種人佛法無靈驗。
不知苦眾生須知眾生苦玄沙三種人大地無寸土
玄沙遣僧送書上雪峰峰開緘惟白紙三張問僧會么曰不會峰曰不見道君子千里同風回舉似于沙沙曰者老和尚蹉過也不知。
師云不但雪峰蹉過玄沙也蹉過作么生是蹉過處莫使外人知。
說得自己蹉過他人以一勝義成兩負門說得他人蹉過自己以一負門成兩勝義玄沙雪峰總在者里
長慶曰寧說阿羅漢有三毒不說如來有二種語不道如來無語祇是無二種語保福曰作么生是如來語慶曰聾人爭得聞福曰情知和尚向第二頭道慶卻問作么生是如來語福曰吃茶去。
師云也是第二頭道。
雪峰潦倒輥三毬普化風狂搖一鐸到曾不到趙州茶也是無端添兩杓鳳凰不消四個翼麒麟偏愛一只角泥豬疥狗盡郎當寶蓋金蓮還客作直饒舌覆梵天長一句當頭誰道著長慶休夸有眼盲保??諔z無病藥
云門示眾人人自有光明在看時不見暗昏昏作么生是諸人自己光明自代曰廚庫山門又曰好事不如無。
師云作么生是自己光明但向道看時不見暗昏昏。
水濯青峰非劍月落澄波如練古鏡足光明前鼻誰知后面不見不見領取春風一半
云門示眾拆半裂三針筒鼻孔在什么處為我一一拈出來看自代曰上中下。
師云我不拈。
阿師拶折一只腳鼻孔同時俱打落當初拋在糞掃堆直至如今總忘卻忽然拈出與誰論葉葉枝枝越樣新不說世間猶有我也憐天下更無人
云門拈起拄杖曰凡夫實謂之有二乘柝謂之無緣覺謂之幻有菩薩當體即空衲僧家見拄杖但喚作拄杖行但行坐但坐不得動著。
師云卻是凡夫會。
凡夫謂有滴水不走何處遇知音深深一杯酒
僧問云門如何是透法身句門曰北斗里藏身。
師云盡大地是北斗喚什么作身盡大地是身喚什么作北斗道道。
才道藏身北斗何勞合掌南辰花攢繡錯十分春錦江元過楚劍閣復通秦
老去且憑兒子少年曾抱佳人一回歡笑一回嗔千門同醉飽萬里絕煙塵
金峰吃餅次自拈一枚餅從上板頭轉一匝大眾見一時合掌峰曰縱饒十分起手也只得一半至晚有僧請益今日行餅見僧合掌和尚道縱饒十分起手也只得一半請和尚全道峰作拈餅勢復曰會么曰不會峰曰金峰也只得一半。
師云自首免。
你也一半我也一半莫討完全放下了看
翠巖上堂一夏與兄弟東語西話看翠巖眉毛在么長慶曰生也云門曰關保福曰作賊人心虛翠巖芝曰為眾竭力禍出私門。
師云翠巖與你們有甚冤仇復云過街老鼠齊叫打也是自家招得。
無證處得贓無贓處得證送與老云門謹按秋官令南山可移此案已定有口不能言納他一條命
風穴上堂若立一塵家國興盛野老顰蹙不立一塵家國喪亡野老安帖于此明得阇黎無分全是老僧于此不明老僧卻是阇黎阇黎與老僧亦能悟卻天下人亦能瞎卻天下人欲識阇黎么右邊一拍曰者里是欲識老僧么左邊一拍曰者里是。
師云立不立明不明且與我一筆勾下。
總別同異成壞一塵顛倒世界月寒白浪千尋云暖青山一帶憑他野老悲歡由我法王自在
僧問同安志二機不到處如何舉唱志曰遍處不逢玄中不失。
師云恁么即到也。
不逢不失老鼠咬鐵昨日過了便是明日
白云上堂舉一則公案布施大眾良久云口只堪吃飯。
師云老僧底掛在壁上久矣白云故是有情人。
造無梁殿煮沒米粥三月安居擊壤鼓腹是何境界拔舌地獄
法眼問修山主毫厘有差天地懸隔兄作么生會修曰毫厘有差天地懸隔眼曰與么道又爭得曰某甲只恁么和尚作么生眼曰毫厘有差天地懸隔修便禮拜。
師云現成公案放汝三十棒。
左眼半觔右眼八兩有罪不誅有功不賞沒縫浮圖漁船破網
雪竇示眾龍泉與刀斧同質利鈍懸殊駑駘與驥馬同途遲速有異。
師云為什么總被拂子穿卻鼻孔。
大海波濤淺小人方寸深空山會放火定水又投針促膝非謀面同條是隔林塤篪成絕調獨立待知音
僧問楊岐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衲僧得一堪作甚么岐曰缽盂口向天。
師云衲僧得一堪作甚么灼然堪作甚么。
有理不在多言請君飽食安眠吃得又能消得現成陸地神仙
永明潛參法眼眼曰子參請外看什么經潛曰華嚴曰總別同異成壞六相是何門攝潛曰世出世間一切法皆具六相曰空還具六相否潛無對曰何不問我潛便問空還具六相否曰空潛于是開悟曰子作么生會潛曰空眼然之。
師云大小法眼畫蛇添足。
總別同異成壞空空壞成異同別總世出世間一切法自有許多閑骨董(還聽得么)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子細打一看乾坤直儱侗
僧問五祖如何是佛祖曰口是禍門。
師云許多佛話被五祖老打疊卻五祖老佛話被谷呱呱打疊卻。
口是禍門白日黃昏屈原抱石宋玉招魂
谷泉見慈明明問片云橫谷口道人何處來泉左右顧曰夜來何處火燒出古人墳明曰未在更道泉便作虎聲明以坐具便摵泉接住推明置禪床上明便作虎聲泉大笑曰我見七十余員善知識今日始遇作家。
師云著著有出身之路諸方總會因甚谷泉只肯慈明且道利害在甚么處。
好物不須多靈丹只一顆未曾經九轉依舊鬼來拖
傅大士頌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
師云貨是來路錢是足數。
直上不消覷直下不消覷忽然失卻眼直上直下覷
金剛經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法眼曰若見諸相非相即不見如來天衣懷曰若見諸相非相眼在什么處此語有兩負門。
師云不瞎不成瞎即不就。
提起布袋放下布袋打失布袋天下老古錐都有者個在
老宿一夏不為師僧說話有僧自嘆曰我只與么空過一夏不敢望和尚說佛法得聞正因兩字也得宿曰阇黎莫誓速若論正因一字也無道了扣齒曰適來無端不合與么道鄰房一老宿聞曰大好一釜羹被兩顆鼠糞污卻。
師云又是一顆。
調羹縝密才封鼎落草慈悲更走盤公案至今無一字遭他隔壁第三翻
有二庵主旬日后相見上庵主曰許多時在什么處下庵主曰在庵里造個無縫塔上庵主曰某甲也要造一個就兄借樣子得么下庵主曰何不早道恰被人借去了也。
師云上庵主不見下庵主塔樣下庵主早見上庵主塔樣了也。
覿面相呈塔樣子大家各把自家瞞白云覆盡青山頂八角風鈴徹耳寒
頌古拈
世尊生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曰天上天下惟吾獨尊云門曰我當時一棒打殺與狗子吃卻貴圖天下太平。
日暖看三織風高斗兩廂蛙翻白出闊蚓死紫之長飯潑聽琵鳳饅拋接建張歸來屋里坐打殺又何妨。
僧云者不是和尚底詩師云者是老僧底頌不但為世尊云門亦與天下有鼻孔底衲僧一時銷繳。
若能轉物即同如來。
東西南北無中位春夏秋冬有八風盡道如來能轉物腳跟線綻沒人縫。
師云若恁么用轉作么。
志公曰終日拈香擇火不知身是道場玄沙曰終日拈香擇火不知真個道場圓悟曰終日拈香擇火不知拈香擇火。
剝了皮析了肉刮了骨三個光頭一個禿早知有影更無形豈惜臨風歌一曲。
師云元來是大哭一場過底。
牛頭幽棲石室有百鳥銜花之異自見四祖后百鳥不復銜花。
只見樹開花不見花開樹失卻獻花人想也看花去。
師云時人不識予心樂恰好偷閑學少年。
僧問青原如何是佛法大意原曰廬陵米作么價。
暗塵明月影重重腸斷魂消未覺同眼角乜斜才一點大家落在是非中。
師云若道是點蹉過青原道是不點也蹉過老僧喝一喝云莫是非好。
東西兩堂各爭貓兒南泉提起曰道得即救取貓兒道不得即斬卻眾無對泉便斬之趙州自外歸泉舉前話州脫草履安頭上而出泉曰子若在即救得貓兒也。
越國同憐種大夫當陽難犯奪魂符于今敵手無先著卻載西施泛五湖。
師云還逃得者一刀么便是南泉道子若在即救得貓兒也只做不見。
南泉與歸宗麻谷同去禮南陽國師泉于路上畫一圓相曰道得即去宗便于圓相中坐谷作女人拜泉曰與么則不去也宗曰是什么心行泉乃相喚回不去禮國師。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南陽忠國師從古不相見不相見畫圖省識春風面。
師云二祖卻往西天達磨又來東土。
經題[米-木+八]字老宿曰看取下注腳。
分明一個字爭奈無人識看取下注腳且喜沒交涉一中一十中十百中百千萬億中千萬億。
師云大地火發了也切忌被[米-木+八]字燒卻眼睛。
南岳參六祖祖問什么物恁么來岳無語經八載有省乃曰說似一物即不中。
說似一物即不中里頭實落外頭空里頭實落無一點外頭空有百千重。
師云吽吽我不曾見此。
盤山見人舁喪歌郎振鈴曰紅輪決定沈西去未委魂靈往那方幕下孝子哭曰哀哀山忽身心踴躍歸舉似馬祖祖可之。
紅輪決定沈西去未委魂靈往那方聽得哀哀聲一囀客兒立地唱還鄉鐮一把紙三張沒淆訛處絕承當云山水月都拋卻贏得莊周蝶夢長。
師云盤山恁么悟去有甚長處復云有甚長處。
僧問馬祖和尚為什么說即心即佛祖曰為止小兒啼曰啼止后如何祖曰非心非佛曰除此一種人來如何指示祖曰向伊道不是物曰忽遇其中人來如何祖曰且教伊體會大道。
還他三個好富嫌千口少看看兩鬢皤貧恨一身多才言不是物滿地都狼籍堪憐馬大師說法總非時迢迢大路如弦直問答于人何損益臨濟雖然會白拈畢竟一文偷不得。
師云連我已費觜了也教伊體會大道卻被其中人呵呵大笑又作么生。
殃崛摩羅用千人拇指為華冠惟欠一指遂欲殺母佛化沙門在前殃崛釋母殺佛佛徐行殃崛急行不能及乃喚瞿曇住住佛曰我住久矣是汝不住殃崛聞之忽悟投刃出家。
我住久矣汝不住殃崛聞之忽開悟剃除須發著袈裟汝住久矣我不住。
師云剃除須發當為何事卻須領取此意始得作么生是此意喝一喝。
世尊拈青蓮華示眾迦葉尊者破顏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解脫法門付囑于汝。
舉起處堆山積岳一笑時瓦解冰消當場沒有超師智爭免朱描墨又描。
師云還有總不描者么良久云朱。
臨濟钁地次見黃檗來拄钁而立檗曰者漢困那濟曰钁也未舉困個什么檗便打濟接住棒一送送倒檗呼維那扶起我來那扶起曰和尚爭容得者風顛漢無禮檗才起便打維那濟钁地曰諸方火葬我者里活埋。
姓趙姓張姓白姓康打散狐剛子不見美猴王。
師云黃檗打維那交過排場我者里活埋走馬到任還會么老僧一條熱棒直是忍俊不禁爭奈無交過處。
溈山示眾曰老僧百年后向山下作一頭水牯牛左脅書五字曰溈山僧某甲喚作溈山僧又是水牯牛喚作水牯牛又是溈山僧喚作什么即得仰山出禮拜而退。
又是溈山又是牛何勞平地起戈矛出來禮拜抽身退你若知慚我便休。
師云溈山直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一隊老古錐許多○相向什么處著。
溈山坐次仰山香嚴侍立山舉手曰如今恁么者少不恁么者多嚴從東過西立仰從西過東立山曰者個因緣三十年后如金擲地相似仰曰亦須是和尚提唱始得嚴曰即今亦不少山曰合取狗口。
夜月歌鸚鵡春風舞鷓鴣深宮人不見翹首瑞云多。
師云畫個畫不出底不畫個畫得出底。
溈山問仰山什么處來仰曰田中來曰田中多少人仰插鍬子叉手而立曰南山大有人刈茅仰拔鍬子便行。
萬機休罷頭還重千里馳驅骨又輕除卻華山陳處士何人不帶是非行。
師云華山處士恨無黑旋風相救然雖如是已遍天下了也。
張拙秀才看千佛名經問長沙曰百千諸佛但見其名未審居何國土還化物也無沙曰黃鶴樓崔顥題后秀才還曾題也未曰未曾沙曰得閑題取一篇好。
二十一史那里說起流水寫來我不如你(且道寫底是什么)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師云依樣畫胡盧阿誰不會僧云李太白閣筆又作么生師云正是依樣畫胡盧。
子湖于門下立牌曰子湖有一只狗上取人頭中取人心下取人足擬議即喪身失命臨濟會下二僧參方揭簾湖喝曰看狗僧回顧湖便歸方丈。
放火不用炭殺人不用刀突出一只狗咬殺兩堂貓。
師云卻又被貓兒咬殺了也。
陸亙大夫問南泉曰肇法師也甚奇怪解道天地同根萬物一體泉指庭前牡丹曰大夫時人見此一株花如夢相似。
云封立石重重空卷游絲段段人歌金谷前筵舟隱玉溪南岸炎涼總有千般離合都無一片眉開錦上添花目斷雪中送炭。
師云不妨爛熳只可惜醒眼相看。
僧問米胡自古上賢還達真正理否胡曰達曰作么生達胡曰霍光當日賣假銀城與單于契書是什么人做。
只知弄假成真誰信弄真成假識得馬面牛頭笑倒天聾地啞。
師云向者里開得一只眼是霍光買主向者里瞎得一只眼是單于賣主忽然齊瞎齊開馬面牛頭一齊笑倒。
志公令人傳語思大何不下山教化眾生一向目視云霄作么大曰三世諸佛被我一口吞盡何處更有眾生可度。
誰知報怨是酬恩斬草休教尚有根我便居高非視下一雙青眼耀天門。
師云常不輕菩薩吃罵吃打有什么冤枉。
趙州逢一婆問什么處去曰偷趙州筍去州曰忽遇趙州又作么生婆便與一掌州休去。
財不露白主不見賊攔腮一掌本利俱失。
師云若遇師子兒吞卻老僧不妨慶快還知盡大地利錢都是老僧本錢也無。
趙州到一庵主處問有么有么主豎起拳頭州曰水淺不是泊船處便行又到一庵主處問有么有么主亦豎起拳頭州曰能縱能奪能殺能活便作禮。
慢打輕敲不厭頻一番鑼鼓一番新雖然人把胡孫弄卻被胡孫弄了人。
師云不見道得便宜是失便宜一向無人免得要且無人求免。
趙州問僧曾到此間么僧曰曾到州曰吃茶去又問僧僧曰不曾到州曰吃茶去院主問為什么曾到也云吃茶去不曾到也云吃茶去州召院主主應諾州曰吃茶去。
眼中不著一些砂陣陣東風樹樹花拈起盞來長吸罷不知春色落誰家。
師云老子于此興復不淺。
僧問趙州和尚姓什么州曰常州有曰甲子多少州曰蘇州有。
蘇州有常州有到了蘇常不知有勸君莫唱鷓鴣詞坐中都是江南叟。
師云到了蘇常不知有也應唱與鷓鴣詞復云老婆心堪作甚么。
臨濟將示滅謂眾曰吾滅后不得滅卻吾正法眼藏三圣出曰爭敢滅卻和尚正法眼藏濟曰已后有人問你向他道什么圣便喝濟曰誰知吾正法眼藏向者瞎驢邊滅卻。
瞎驢滅卻正法眼臨濟于今又活埋上面種株桃樹子更無鬼敢出頭來。
師云是孝順是忤逆孝順須生忤逆子忤逆還成孝順兒不信但看檐頭水點點滴滴不差移。
德山托缽下堂雪峰曰者老漢鐘未鳴鼓未響托缽向什么處去山便歸方丈峰舉似巖頭頭曰大小德山未會末后句在山聞令侍者喚來問汝不肯老僧那頭密啟其意山乃休明日上堂果與尋常不同頭至僧堂前撫掌大笑曰且喜老漢會末后句雖然如是也祇得三年活。
德嶠全提摩竭令巖頭半似挽歌郎雖然葬得催官地爭奈兒孫命不長。
師云不覺屐齒之折。
洞山過水偈。
切忌從他覓不見胡須赤迢迢與我疏蹉過赤須胡我今獨自往金鱗忽透網處處得逢渠塞雁罷傳書渠今正是我莫道我非我我今不是渠那教渠立渠應須恁么會髑髏俱粉碎方得契如如豈有二文殊。
師云似火入火以空合空更疑個什么然雖如此我今不是渠且須子細渠今正是我尚有淆訛。
洞山五位。
正中偏枕頭睡熟耳根邊相逢才有相當處已抱琵琶過別船。
師云豁放下著。
偏中正網出澄潭秦代鏡一時肝膽向人傾幾乎喪卻漁翁命。
師云落放下著。
正中來瞥然起處孰安排縱然惹得周郎顧不覺宮商調已乖。
師云劄放下著。
兼中至平沙陣落風云勢不妨絕叫兩三聲且看縱橫千萬字。
師云撒放下著。
兼中到一拳揝卻三玄要為吾傳語衛王孫不媚奧人寧媚灶。
師云瞎放下著。
總頌。
五位為君更指陳就中一位沒疏親華山入夜全成火瀛海生春又起塵首尾應時看卦象機絲絕處見針神若將次第論高下莫謗如來正法輪。
師云就中一位是那一位即五位中一位離五位中一位非即五位非離五位中一位恰放下著。
洞山示眾秋初夏末兄弟或東去西去直須向萬里無寸草處去始得又曰只如萬里無寸草處且作么生去有僧舉似石霜霜曰出門便是草。
萬里無出門是兩句分明遮一句長途擺手向前行月落題詩滿云樹。
師云只開口六個字便成無天衣不勞向下更看。
神山把針次洞山問把針事作么生山曰針針相似洞曰二十年同行作者個語話豈有與么工夫山曰長老又作么生洞曰如大地火發。
說人當畫逢人到說鬼中宵被鬼呼三島十洲無雜客不消重驗藥胡盧。
師云更須摵碎。
溈山見野火問道吾還見火么吾曰見山曰從何處起曰除卻經行坐臥請師別致一問來山便休。
起處何如見處親誰除行住別求新相逢盡道休官去林下何曾見一人。
師便唱大江東去卻掩口云只恁么住。
盜入三角山問法遇庵主有什么寶主曰僧家之寶非君所宜盜曰是什么寶主便喝盜便斬之。
一喝不見一刀一刀不見一喝喝時擉瞎眼睛刀下眼睛擉瞎雖然未結同參相與有些瓜葛。
師喝一喝云更結同參作么。
香嚴示眾若論此事如人上樹口銜樹枝腳不蹋枝手不攀枝樹下忽有人問西來意不對則違他所問若對又喪身失命當恁么時作么生即得。
上樹銜枝垂一問從來有理不能伸只堪囫圇擎將去十字街頭賣與人。
師云直饒虎頭上座出眾卻是個賽寶底商胡者主買賣一場懡 。
興化謂克賓維那汝不久為唱導之師賓曰不入者保社化曰會了不入不會不入賓曰總不與么化便打曰克賓維那法戰不勝罰錢五貫設饡飯一堂次日化自白槌曰克賓維那法戰不勝不得吃飯即便出院。
一心自許傾葵赤萬馬難將細柳沖興化親行推轂禮克賓八面起威風。
師云后來雪竇要替克賓索者一頓棒便打太眾殊不知興化手里一棒棒出脫克賓克賓身上一棒棒消歸興化要索么直須更打雪竇始得。
僧問大覺如何是本來身覺曰頭枕衡山腳蹋北岳。
頭枕衡山腳北岳且喜人人都睡著忽然看見暗嗟吁那得人來縫布衲。
師云何不睡去。
僧問石霜萬戶俱開時如何霜曰堂中事作么生僧無對經半年始下一轉語曰無人接得渠霜曰道即太煞道祇道得八成曰和尚又且如何霜曰無人識得渠。
萬戶一時開春生玉殿苔野人忘帝力何處得渠來。
師云直饒道得十成還有者個在堂中事作么生性燥漢便與驀面唾。
僧問洛浦供養百千諸佛不如供養一個無心道人未審百千諸佛有何過無心道人有何德浦曰一片白云迷谷口幾多歸鳥盡迷巢。
四大部洲齊應供眼中砂子黑昆侖從教兩手無閑日莫遣眉毛絆腳跟。
師云眉毛不絆腳跟赴供也得快便喚作無心道人得么忽然兩手放下時如何癡人面前大好說夢。
僧問洞山寒暑到來如何回避山曰何不向無寒暑處回避曰如何是無寒暑處山曰寒時寒殺阇黎熱時熱殺阇黎。
熱不到熱寒不到寒猛虎口里鷂子鉆天熱不到寒寒不到熱鷂子口里猛虎奪食。
師云四不到字老漢合有三十棒。
僧問巴陵祖意教意是同是別陵曰雞寒上樹鴨寒下水。
金烏升玉兔墜疾走何由回面背須彌山半是同途海底天邊不同會佛無問祖無對一樣春秋千萬歲野鶩家雞笑未休舌頭扁得增慚愧。
師云大好一片舌頭若去祖意教意邊覓苦哉舌頭硬了也驀豎筆云是雞是鴨。
僧問曹山清銳孤貧乞師賑濟山召銳阇黎銳應諾山曰青原白家酒三盞吃了猶道未沾唇。
下床吃了空心酒自卯醺醺直到酉才去門前打瓦筒又來家里翻筋斗。
師云曹山恁么為清銳大似醉后添杯。
龍牙問洞山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山曰待洞水逆流即向汝道。
洞水從來不順流個中非問亦非酬五千甲馬尋源去一滴俱無萬事休。
師云者里尋到那里那里又尋到者里不休更待何時。
溈山安曰有句無句如藤倚樹。
家住閩川東復東其間歲歲有花紅如今不在花紅處花在舊時紅處紅。
家住閩川西復西其間歲歲有鶯啼如今不在鶯啼處鶯在舊時啼處啼。
師云大似蜆子和尚底太煞現成老僧到此更不能添減一些子。
保福問僧殿里底是什么曰和尚定當看福曰釋迦佛曰和尚莫謾人好福曰卻是汝謾我問飯頭鑊闊多少曰和尚試量看福以手作量勢曰和尚莫謾人好福曰卻是汝謾我問僧汝作什么業來得恁么長大曰和尚短多少福蹲身作短勢曰和尚莫謾人好福曰卻是汝謾我問僧汝名什么曰咸澤福曰忽遇枯涸時如何曰誰是枯涸者福曰我是曰和尚莫謾人好福曰卻是汝謾我。
白魚攪亂波中月黃鳥啼殘樹上春好丑不關瞳子事是非祇為面前人。
師云多少人不肯汝謾我又爭得。
僧問鏡清聲前絕妙請師指歸清曰許由不洗耳曰為什么如此清曰猶系腳在曰某甲祇如此師意又如何清曰無端夜來雁驚起后池秋。
從前懶說聲前妙雁起驚秋一句多洗得耳朵無兩片漫勞牛鼻揀清波。
師云許由洗耳罪不重科巢父牽牛反坐加等。
云門示眾十五日以前不問汝十五日以后道將一句來眾無對自代曰日日是好日。
今王不借古王舌殿中卻捧宮中敕一言落下四民安百辟傳為萬世則風化已成歌謠莫及耕田鑿井憑誰力不知何處覓唐堯野老年來忘作息。
師云莫是造生祠立德政碑底么者里總不用且先與云門三十棒不合教壞人家男女。
僧問云門如何是諸佛出身處門曰東山水上行。
人情似鐵官法如罏眼睛要眨沒得工夫。
師云沒工夫眨眼卻好偷工夫閉眼。
云門拈起糊餅曰我只供養兩浙人不供養向北人自代曰天寒日短兩人共一碗。
搭了船不問路縫了衫不做褲只管囫圇不管破便能到處討便宜爭免來年當大戶。
師云何待來年。
云門拈起拄杖曰凡夫實謂之有二乘析謂之無緣覺謂之幻有菩薩當體即空衲僧家見拄杖便喚作拄杖行但行坐但坐不得動著。
小乘錢串大乘井索有漏箍籬無漏木杓衲僧鼻孔一齊拈卻。
師云又道不得動著良久云更要拈卻在。
僧問同安如何是天人師安曰頭上角不全身上毛不出。
色中青與水中鹽有也難將二指拈蓋覆將來人不見云峰微露一痕尖。
師云打卻看。
南北東西涌復沒簇錦攢花看不及誰云兩處解成龍個里渾無一點墨。
師云四大海水變作墨池也洗不下。
僧問曹山慧霞佛未出世時如何霞曰曹山不如出世后如何霞曰不如曹山。
無一句有兩句出世不出世是甚閑家具(喝一喝云)去。
師云老僧性燥。
僧問報慈嶼情生智隔想變體殊祇如情未生時如何嶼曰隔曰情未生時隔個甚么嶼曰者個梢郎子未遇人在。
報慈一隔天寬地窄六月飛霜行人路絕。
師云六月飛霜行人路絕若也翻天作地者個梢郎子未遇人在。
僧問風穴如何是清凈法身穴曰金沙灘頭馬郎婦。
青龍和合才燒紙黃鵠分飛又鼓盆賺得有頭無尾漢不同死了卻同生。
師云既不同死因甚卻同生莫道有頭無尾漢被賺你也莫被有頭無尾漢賺始得。
明招天寒上堂眾才集曰風頭稍硬不是你安身立命處且歸暖室商量便歸方丈眾隨至立定又曰才到暖室便見瞌睡以拄杖一時趁出。
寒凜凜暖烘烘立不住坐還慵十分成現事卻去問渠儂。
師云佛法無多子久長難得人如今有種瞎漢要向久長處覓一個半個。
僧問香林遠如何是室內一碗燈林曰三人證龜成鱉。
不買胭脂染葉便搗螃蜞消漆遮莫是麻衣揣你骨頭不出奇絕奇絕室內一燈如月。
師云待伊證龜成鱉劈脊便棒。
僧問洞山如何是佛山曰麻三斤。
粗言及細語皆歸第一義只有麻三斤腳跟不點地。
師亦云待伊證龜成鱉劈脊便棒復云五黃六月七手八腳茶前酒后天涯海角騎聲蓋色填溝塞壑李四張三不得舉著。
僧問法眼如何是佛眼曰汝是慧超。
一聲響處聞涂毒越人笑了秦人哭張飛喝斷灞陵橋兩只烏珠轂轆轆。
師云慧超佛話恁么相見也得只莫錯怪了張達范疆。
僧問法眼聲色兩字如何透得眼召大眾曰諸上座且道者僧還透得也未若會者僧問處透聲色也不難。
天無四壁地無盤誰向人間出鬼門五色五聲自聾瞽不曾提起便銷魂。
師云元來是個路路通且把八花綢子嵌了與我小孩兒耍耍則個。
僧問龍濟劫火洞然大千俱壞未審者個壞不壞濟曰不壞曰為什么不壞濟曰為同大千。
識得大千說甚者個壞與不壞義問取破灶墮。
師云破也破也墮也墮也壞不壞同不同畫蛇添足。
成都帥請云頂就衙升座有樂營將出禮拜起回顧下馬臺曰一口吸盡西江水即不問請師吞卻階前下馬臺頂展兩手唱曰細抹將來營將猛省。
吞卻階前下馬臺饆鑼錘子盡情來一時似火銷冰去腦蓋何當掛頰腮。
師云先移去了口中石闕著者是人人底用移作么復云者是人人底用不移作么。
僧問智門如何是佛門曰蹋破草鞋赤腳走曰如何是佛向上事門曰拄杖頭上挑日月。
蹋破草鞋赤腳走盤山會里翻筋斗南方龍女落修眉廣額屠兒開大口。
師云好個盒盤揭了看。
拄杖頭上挑日月亙天兩道光殊絕誰家一座大須彌繞到驢年沒消息。
師云好個盒盤看了揭。
僧問北禪如何是佛禪曰匙挑不上。
匙挑不上錘打不爛硬似綿團軟如鐵彈無可奈何一條好漢。
師云好漢好漢莫怕吃人家早飯。
慈明頌黑黑黑道道道明明明得得得。
私通車馬官不容針只將佛法做個人情。
師云大家做了人情只你一個不做也不得。
慈明問楊岐馬祖見讓師便悟去且道迷卻在甚處岐曰要悟即易要迷即難。
要悟即易要迷即難戴回紙面具剜出爛心肝鑼鼓家家急杯盤處處寬醉來一覺睡紅日上三竿。
師云楊岐是悟時語迷時語有底道醉中了了夢里惺惺老僧且放過一著。
長水問瑯玡清凈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玡憑陵答曰清凈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
一句全彰殺活機春風影里綠楊低落花游子同相笑添得流鶯自在啼。
師云識得答處盡大地不消置問識得問處盡大地不消置答何止流鶯自在。
僧問芙蓉如何是無縫塔蓉曰白云籠岳頂終不露崔巍。
零零星星斗斗湊湊不是煉成亦非捏就雨打不爛日曬不臭一日不新千年不舊喝一喝云話墮也。
師云若沒有者一喝幾向芙蓉納敗。
五祖問僧釋迦彌勒猶是他奴且道他是阿誰。
百家姓里家家有千字文中字字無把手不容人見面惡聲贏得滿江湖。
師云他即不無畢竟是阿誰釋迦彌勒卻認得何以故伊曾伏侍過來僧問和尚還認得么師云老僧不曾伏侍過來。
五祖問僧倩女離魂那個是真底。
木人方歌石人舞一條紅線相牽處晚風日日送斜陽依舊不知來與去。
師云上單下單出戶入戶與我拈一個來看良久云衣裳也解交重過達者何疑拆與單。
兜率三語一曰撥草瞻風祇圖見性即今上人性在什么處二曰識得自性方脫生死眼光落地時作么生脫三曰脫得生死便知去處四大分離向什么處去。
才得春風百鳥鳴蹋青微雨看花晴是非不到提壺口問取江邊醉眼睛。
師云就在者里見。
被底安髯著甚忙黃金散盡便歸鄉夜來一覺翻身處那得旁人作主張。
師云就在者里脫。
項王義不返江東六將分身路未窮回首虞兮荒壟上美人元自舞春風。
師云就在者里去作么生是者里不見道撥草瞻風乃云密密目前機明明箭后路不消三句子脫卻娘生褲。
大慧舉竹篦云喚作竹篦則觸不喚作竹篦則背不得下語不得無語。
鐵汁銅九信口吞一團烈焰喪全身無端卻有人分吃引得閻羅笑臉新。
師云家常茶飯日日一般卻也不勞重舉。
葛信齋問或庵夫妻二人相打通兒子作證且道證父即是證母即是庵曰小出大遇。
丹霞澹歸釋禪師行狀
師諱今釋字澹歸浙之仁和金氏子父號叔醇贈禮科給事中母吳氏贈孺人師俗名堡字道隱生而聰穎甫十齡學制舉義方子春先輩一見奇之曰此子他日當以文名世語其父擇師教之稍長奇思涌發筆若游龍同輩屈服舉崇禎丙子賢書會有傳其文稿至粵千山剩師叔覽之嘆曰此吾宗門種草也時正恣情詩酒不信佛乘具眼者早識諸[乳-孚+牛]牡驪黃之外庚辰成進士殿試二甲第九例當得州時人指為清華夢斷而獨以得親民為喜出知臨清歲亢旱久輟催科為上司參糾遂棄官歸后屢征不起乙酉錢塘破魯王監國周山乃走浙東授以官不拜人閩見隆武帝因直言除禮科自以喪服未闋祇受職不赴任旋赍詔往頒越鎮魯王左右欲兵之折以大義乃克復命奏議中多觸權貴幾為鄭鎮所殺疏乞終喪四上乃允尋僦居楚之辰州山麓鄉人義之多所維護一日入僧寺閱楞嚴圓覺諸大乘經乃發深信恨知佛法之遲已萌出世志矣戊子江楚兩粵復明冠帶以全發見永歷帝于端州除兵科復攝禮科痛恨權鎮跋扈高位卑污與袁彭年丁時魁劉湘客蒙養正嚴為糾劾群輩銜之號為五虎適駕擬幸滇至蒼梧乃乘間而甘心之誣以贓款收付錦衣衛獄拷掠備至自分必死瞪目反觀如何絕命以正氣凜然內心無惴故受酷刑而不斃得遣戍清浪路阻桂林滄桑遽變遂剃落于北郭外之茅坪庵時留守閣部瞿公稼軒督師大司馬張公別山同時見執抗節不服縲紲中悲歌倡和與茅坪磬聲相答二公被戮師上書定藩乞收骸骨語婉而義正值荒亂忍饑山中作參方文以自勵壬辰下廣州參雷峰天然是和尚受具戒執役碗頭彌勤參請天老人欲隱匡山師奉命先度嶺行乞常熟毗陵及還棲賢充書記未幾還粵供職雷峰復居東官臷庵前后十閱春秋于向上事業有發明壬寅開丹霞充監寺撞府穿州經營建置處境紛如而身心寂若后語人曰吾得力處多在于此閱五載丙午叢席稍就恭迎老人主法日與師友嘯傲山水評論古今一日于丈室言下盡忘從前所得老人勘驗再三乃付以偈云到雷峰十六年掣風掣顛今日丹霞捉敗推向人天不教總靠著那邊咦直舉無遮互回途絕正偏休言祇者是難賺豆皮禪要天下古今盡溟涬乎豆皮長處而不知所以然戊申元旦舉西堂立僧迨辛亥冬老人赴歸宗請而丹霞未了之緣尚費拮據甲寅春從匡山省覲還俯順眾情端居丈室爐鞴弘開衲子林繞未嘗輕屈一指樸樕如予友愛獨深因請藏之行遽以院務見委師出世后兩至吳越未嘗一返武林人共目為矯情師不之顧惟遨游姑蘇嘉禾間所至內外護請住名剎俱不赴請藏事畢擬歸隱匡山而病遽作養痾陸孝山使君別業臨終遍發嶺內外手書及諸遺念屬侍僧茶毗投骨石于大江左右求偈示別舉筆書曰入俗入僧幾番下火如今兩腳捎空仍舊一場懡 莫把是非來辨我刀刀只砍無花果揮就投筆而逝時庚申秋八月九日也火浴后侍僧奉靈骨還匡山擬就棲賢立窣堵波而丹霞道俗追慕殊切迎歸建塔于海螺峰下距入滅已九載矣師生于萬歷甲寅之小除世壽六十有七僧臘二十有九其著有遍行堂前后集行世識者謂覺范洪文字禪憨山清夢游集遜弗逮也師道德文章輝今映古而立心制行純一精誠在世間則忠君愛國秉正斥邪身命不惜出世間則全身為法忠于事佛孝于事師戮力叢林無分粗細一施一受悉歸正命以真品行勉當世匪名節之自矜以第一義訓后昆念法器之難得甘無紹續懼授非人竟以槌拂付之烈焰其謹護法城可謂嚴且切矣現住丹霞澤萌遇弟和尚以塔功告竣屬予紀師行實仰求名碩勒銘碑上以垂不朽誼不容辭亦略紀其萬一至若征言細行詳諸集中展卷了然又無事予言之贅矣師未脫白有嶺海焚余一書尚未授梓以俟后之好事者。
同門辱教弟番禺今辯稽首謹述。
丹霞澹歸釋禪師塔銘
澹歸禪師者前進士金道隱堡也國亡出家為僧師嶺南天然和尚受衣缽創建丹霞別傳寺已度嶺來吳請藏經寄錫當湖陸氏園病卒弟子奉其靈骨歸塔于丹霞越數年其同門辯禪師撰師行狀命侍者古輪等遠來乞銘于予予以癸卯年游嶺南遇師廣州朝夕談論甚歡比過吳門又顧予于花溪草堂方欲與諸同志為覓一蒲團地止師以佚其老師不辭而去已而遷化于當湖適滯都門瓣香勺水莫酬宿志茲辯公以狀乞銘其敢有辭按狀師諱今釋字澹歸杭州仁和人姓金氏原名堡字道隱舉明崇禎庚辰進士知山東臨清州未一年以災疫不催科罷歸大兵入杭奔閩上疏陳恢復大計語侵鄭氏特授禮科給事中以服未闋不拜奉 詔聯絡魯藩鄭氏陰令江東帥方國安計殺之江東人亦群指為北來奸細賴同年御史陳朱明力爭之得免還閩鄭氏盆不能容以終喪請許之因避去楚南辰沅間戊子江楚兩粵兵起復迎 桂王駐肇慶府公入見補授兵科論事益切直無所忌諱舉朝側目同時袁彭年劉湘客丁時魁蒙正發皆與公合而大金吾李元胤方用事尊信公等言得行故遂有五虎之目庚寅春大兵進粵駕移梧州一時銜五人者倉卒舟次合疏請誅坐以贓罪遂收公等下詔獄欲致之死拷訊無所得乃予廷杖意在獨斃公也故公傷尤重卒不死譴戍清浪衛道阻不得赴留寓桂林茅坪庵桂林破遂剃染為僧壬辰下廣州參雷峰天然是和尚受具戒執役碗頭者一年天和尚欲隱匡山師奉命乞食江南回充棲賢記室已返雷峰供職如故又居東官臷庵前后十載壬寅開丹霞充監院于兵馬林中屢瀕危殆經營五載別傳寺告成居然叢林乃迎天和尚主席日與師友嘯傲山水間一日入室次言下有省覺從前所得豁爾冰釋明年乃受記莂舉西堂立僧仍充化主天和尚赴歸宗請甲寅春命師主丹霞席領眾不輕肯一人未幾復以請藏出領付院務于同門辨歷盡險阻得達吳越請藏事畢擬還棲賢而病遽作平湖陸孝山使君留寓別業遂不起臨終遍發嶺內外手書及諸遺念屬侍者茶毗投骨灰于江流侍者求留偈舉筆書曰入俗入僧幾番下火如今兩腳捎空仍舊一場懡 莫把是非來辨我刀刀只砍無花果揮訖投筆而逝時庚申八月九日也侍僧奉靈骨回匡山丹霞道俗迎歸建塔于海螺巖距入滅已九載矣師生于萬歷甲寅世壽六十有七僧臘二十有九所著有遍行堂前后集行世其未脫白時有嶺海焚余集辯公狀如此予聞學佛者以能了生死為大事畢即吾圣人謂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莊子述圣人之言曰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于悅生而惡死夫不求生不知生死所悅惡非真了者而能之乎世傳澹公居官抗顏敢言人爭欲殺之不為少變吾未之深悉獨見其上定南平南兩王書而知其夷然生死之間也定南破桂林殺瞿留守式耜張侍郎同敝橫尸衢市師時雖出世仍前朝舊人慨然請為收葬其書自敘歷履與兩公交情略無隱諱引唐高祖之于堯君素周世宗之于劉仁贍殺其身而愛且敬其人明太祖之于元御史大夫福壽既葬而復祠之元世祖之祭文天祥伯顏恤汪立信之家持之有據而言之成理又言衰國之忠臣與開國之功臣皆受命于天同分砥柱乾坤之任天下無功臣則世道不平天下無忠臣則人心不正兩公一死之重豈輕于百戰之勛哉王既已殺之則忠臣之忠見功臣之功亦見矣此又王見德之時也請具衣冠為兩公殮瞿公幼子尤宜存恤張公無嗣盆可哀矜并當擇付親知歸葬故里否則亦許山僧收領隨緣稿葬豈可視忠義之士如盜賊寇仇必滅其家狼藉其肢體而后快于心耶敬俟斧鉞惟王圖之夫以亡國孤臣得免搜求為幸乃干冒威嚴不避鼎鑊視彼貪生怖死者何如耶其上平南書則云前所編次元功垂范一書遵奉記室所授稿本于明稱偽于明兵稱賊初謂奏報相沿未曾改正竊念明滅元而修元史不以元為偽不以元兵為賊元滅宋而修宋史不以宋為偽不以宋兵為賊明末君臣播遷亦自延其祖宗一線之脈而 清朝承明正統驅李自成為明雪恨于明本非寇仇今書稱李自成為偽為賊稱明亦為偽為賊略無分別恐于理體有乖謹發回原書改正蓋天下之分義當與天下共惜之天子之體統當為天子共存之也詞嚴義正卒允其請師所言可否之間利害存焉能無奪于利害即無奪于生死吾謂師夷然于生死者非謬諛也則以師學佛為能了生死又何疑焉師文字大抵自莊子來自言小時每作文不為題所縛故能發昔人未發之理道昔人未道之言其犀利處于禪家機鋒將近宜諸方謂覺范洪文字禪憨山清夢游集皆弗及也詩篇口占恒十數首好用古事聲采絢偉干學奉 命還山纂修終日屈首卷帙中鉆研故紙于師分中事未能窺見萬一惟據予所知證以辯公狀輒次序其說而為之銘其詞曰有浙巨儒文鋒莫御少掇科名旋列朝著亂日從亡捐家不顧遇事盡言乃逢眾怒蒼梧播遷嚴譴遠戍天命既改以緇易素師事雷峰摩頂受具故吾何有隨眾作務坐臥靡寧得大解悟建立丹霞法幢云赴離曲錄床芒鞋東度棲棲吳苑以請藏故事畢言旋堅挽莫駐陸氏園林坐脫何遽支離遺骸付之一炬江流可投窣堵可住回首平生如夢得寤作斯銘章增我嘅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