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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禮記通論輯本(24)

凡十二月,每月二氣,為二十四氣;每月六侯,為七十二候,皆后世所造,月令固無之。二十四氣始于漢太初歷,七十二候后魏始入于歷,而偽周書始妝點之為「五日一候」,故孔氏:「凡二十四氣,每三分之,七十二氣,氣間五日有余,故一年有七十二候也。」據此皆撮取月令之文為之者也,而月令則不然,其紀候每月多寡不一,寡則或四,多則或九;又敘參差,每月取行文章法相配,不于一處見之也。徐伯魯習見后世歷書整排六候,以月令之敘次隔越,每指為錯簡,大可嗤也。且月令紀候中多兼敘事,如「孟春,草木萌動」,下言「王命布農事」;「仲春,玄鳥至」,下言「祀高媒」事;「雷乃發聲,始電」,下言「木鐸令民」事,余不備述,未嘗止為一句,如后世之紀候也。又如:季春,以「鳴鳩拂羽,戴勝降桑」,敘于「毋伐桑柘」之下;孟夏,以「靡草死,麥秋至」,敘于「聚畜百藥」之下;季夏,以「土潤溽暑,大雨時行」,敘于「燒薙行水」之上,余不備述,此取上下文義聯屬也,此之不辨,安得溺今以疑古乎?上古作歷無所謂「氣」,但有「候」耳。堯時敬授人時,既審日月星辰,又必驗之民與禽獸之間,此紀候之祖也。下此多散見于春秋內、外傳,其夏小正則專述其義,蓋古人見候之所著,即可以定時,以是令民事而布政爾。若夫所謂「氣」,「分」「至」「啟」「閉」此八者,春、秋分,夏、冬至,立春、立夏為「啟」,立秋、立冬為「閉」。乃四遞嬗之大端,不可與其它縢列為二十四,況其它亦即是候,何必多增以名色乎?觀此則月令猶為近古矣。后世二十四氣固多增設,而七十二候尤為附會也。謂「五日一候」于何驗之?謂「每三分之,以為七十二候」,夫氣之所至即為候,氣與候又何以別之?且必欲取盈此數,便多牽湊之弊。今以氣候二者考之,于月令如:「仲春,始雨水」;「仲夏,小暑至」;「孟秋,白露降」;「季秋,霜始降」皆是也。乃取以為氣,何耶?「白露降」既取以為「氣」,又仍列于「候」,「氣」「候」相重,猶可笑也。言「候」者必準于六,故于月令之多者刪之,而月令「孟冬」止有「四候」,曰「水始涸,地始凍。雉入大水為蜃,虹藏不見」,于是無以足其數,乃取其命有司之辭曰「天氣上騰,地氣下降,閉塞而成冬」,以為「二候」焉。不知「孟春」亦曰「天氣下降,地氣上騰」,正與此反正,何為取此而遺彼乎?且命有司之辭曰「天氣上騰,地氣下降,天地不通,閉塞而成冬」,四句文義貫通直下,豈可截作「二候」乎?更不通也。「鴻雁來」,呂紀作「候雁北」,是不應「仲秋」言「來」;「孟春」亦言「來」,說見「季秋」下。(卷二五,頁一九—二○)

天子居青陽左?乘鸞路,駕倉龍,載青旗,衣青衣,服倉玉。食麥與羊,其器「器」字,原作「氣」,依今本改。疏以達。

鄭氏曰:「凡此車馬衣服,皆取于殷時而有變焉,非周制也。周朝祀禮、戎獵、車服,各以其時,不以四時異。」按:周禮亦非周制,月令亦非殷制;執周禮為周制,謂月令為殷制,是兩誤耳。殷禮,孔子無征,豈呂不韋反得征之?孟子曰:「夫明堂者,王者之堂也。」則是王者聽政之所,南面向明而治,終歲有大事,必在于是焉可知矣。而月令曰「春,居青陽」;「夏、居明堂」「秋,居總章」;「冬,居玄堂」。如是,則「春」「秋」「冬」三時,皆不得「居明堂」矣,而「冬時北面」尤非所宜。又以中央正位名為「大室」,僅于每季月之十八日居之。如是,則四時之正皆不居中央矣。其以「青陽」「明堂」「總章」「玄堂」之大廟,取配四時;以各分之以為「左、右?」,取配十二月;以「大室」取配土王月,計天子一歲之中,凡遷徙其居者一十有六次,十二月徙十二次,季月徙四次,是十六次也。又如朱元晦「九室」之說:「十二月徙八次,余以隨室之方位開門故也,四季月徙四次,則亦十二次也。」不將日無寧處乎?又車馬旗衣服悉分五色,幾同近世梨園子弟演劇花簇好看矣。人之食性嗜好不同,恐不能拘某時而食某物,又一切器用什物熟習既久,豈能屢易?大抵皆可言而必不可行者也。「倉龍」,釋者曰「馬八尺以上為龍」,若然,則龍馬豈能必得,尤不可訓。「食麥與羊」亦無意義,鄭氏謂「麥實有孚甲,屬木」;或謂「麥為火谷」;或謂「麥以金王而生,當屬金」,皆無定論。鄭氏謂:「羊火畜,時尚寒,食之以安性。」夫曰御寒,則冬時尤宜食,何以不食乎?或謂「羊屬土」;或謂「兌為羊,當屬金」;亦無定論。余三時放此,不詳辨。(卷二五,頁二二—二三)

是月也,以立春。先立春三日,大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春,盛德在木(「木」字,原作「本」,依今本改。)。」天子乃齋。立春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以迎春于東郊,還反,賞公、卿、諸侯、大夫于朝,命相布德和令,行慶施惠,下及兆民。慶賜遂行,毋有不當。

按:「帝大皞」「神句芒」等名本左傳,其所言「迎春于東郊」,或如賈、馬、蔡、王之說,謂即迎大皞、句芒猶可也。鄭又別據緯文謂「蒼帝靈威仰,炎帝亦熪怒,白帝白招拒,黑帝?光紀」,尤為誣誕矣。孔氏曰:「鄭獨以為『蒼帝靈威仰』者,以禮器云:『饗帝于郊,而風雨節,寒暑時。』大皞是人帝,何能使風雨寒暑得時?」按:禮器「饗帝于郊」,即郊祀上帝之禮,豈所謂「靈威仰」乎?且既曰「人帝」,亦當能使風雨寒暑得時,不然祀之何為乎?然記文亦祗言「迎春于東郊」,未嘗言「祭某帝」,總不必以某帝實之耳。(卷二五,頁二六—二七)

乃命大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宿離不貨,毋失經紀,以初為常。

鄭氏多以月令為殷禮,獨因此處「典」「法」二字可合于周禮「六典」「八法」,遂以「凡日月行度之離宿」,謂「離,讀如儷;宿儷,謂其屬馮相氏、保章氏,相與宿偶當審候伺,」甚矣,其妄也。「宿」,皋止也。「離」,經歷也。即詩「月離于畢」之「離」,謂候日月星辰皋止經歷之處,為祥為災,無令差貨也。(卷二五,頁二八—二九)

是月也,天子乃以元日祈谷于上帝。乃擇元辰,天子親載耒耜,措之于參保介之御間,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躬耕帝籍。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諸侯九推。反,執爵于大寢,三公、九卿、諸候、大夫皆御,命曰勞酒。

此言「祈谷」不言「郊」,然亦可謂「郊」。左傳云「郊祀后稷以祈農事」是也,乃祈谷之郊,而非郊天大祭之郊也。「上帝」即「天」;鄭謂「大微之帝」。「帝籍」,即「天子之田」;鄭謂「天神借民力所治之田」,皆誕妄。孔氏疏「天神之田」,曰:「國語謂:『宣王不籍千畝。虢文公諫曰:夫民之大事在農,上帝粢盛于是乎出。』是籍田共上帝,故曰『為天神借民力所治之田』。」按:虢文公又曰「民之蕃庶于是乎生」,則何不可謂之「民田」,而必謂之「天神之田」乎?曲說如此。「保介」,即「田官之副」;鄭氏謂「車右」,亦非周頌「吁嗟保介」,而云「如何新畬?于皇來牟」。若車右之勇士,何必問之以「新畬」「來牟」乎?「御」,車右也。(卷二五,頁三一)

王命布農事,命田舍東郊,皆修封疆,審端徑術,善相丘陵阪險原隰土地所宜,五谷所殖,以教道民,必躬親之。田事既飭,先定準直,農乃不惑。

「審端徑術」,鄭執周禮「夫間有遂,遂上有徑」,以「術」作「遂」,不知「術」「遂」古字通。春秋文十二年,「秦伯使術來聘」,公羊作「遂」。(卷二五,頁三四)

是月也,命樂正入學習舞。

鄭氏曰:「習舞,為仲春將釋菜。」又于「仲春上丁,命樂習舞,釋菜」,下云:「將舞,必釋菜于先師以禮之。」鄭謂前「習舞」為「將釋菜」,是釋菜用舞也;后謂「將舞,必先釋菜」,是釋菜本不用舞也,前后矛盾。按:文王世子曰「擇菜,不舞」,則釋菜本不用舞,故孔氏無說而詳于「仲春」之下,余亦詳彼處。(卷二五,頁三六)

毋聚大眾,毋置城郭。

「毋卵」,王制云「春薦韭」「韭以卵」與此不合。「毋置城郭」,大抵謂「春方發陽,勿為蔽固」之義。(卷二五,頁三九)

孟春行夏令,則雨水不時,草木蚤落,國時有恐。行秋令則其民大疫,猋風暴雨總至,藜莠蓬蒿并興。行冬令則水潦為敗,雪霜大摯,首種不入。

「摯」「至」同。尚書西伯戡黎「大命不摯」,蔡氏謂「傷折」,非。月令于每月之末皆作此一段,注疏各有誤解,向來皆踵其誤無有覺者,今詳之。其云「孟春」「仲春」「季春」行夏令者,于此則分言三月,于彼則統言一時,不定謂「孟春行孟夏令」也。鄭氏于「孟春行夏令」曰「巳之氣乘之」。按:「孟春行夏令」曰「雨水不時」,「仲春行夏令」曰「國乃大旱」,「季春行夏令」曰「時雨不降」,此三句文異義同,不過謂「夏屬火」,則水少之義,何所別「巳氣乘之」為「雨水不時」,「午氣乘之」為「國乃大旱」,「未氣乘之」為「時雨不降」乎?余仿此,不備論。且本文亦有不足盡據者,如:「草木蚤落」當屬「秋」,何以屬「夏」?「孟春行秋令」曰「其民大疫」,「季春行夏令」曰「民多疾疫」,「民疫」屬「秋」,又屬「夏」,其義何居?余亦不備論。是其正言四時且多游移之病,況可謂此之「孟」「仲」「季月」必合彼之「孟」「仲」「季月」乎?此注之誤解者也。若其謂「每月行某令則應某事」者,蓋指天道變常,陰陽舛錯,則災沴之應乃有如此,而人主鑒是,所當「預為修省以維持調護之」之意,自在言外。如:「孟春行夏令,國時有恐」,則當防患;「行秋令,其民大疫」,則當救疾;「行冬令,首種不入」,則當備荒,其義如是焉爾。而孔氏曰:「從上以來,論當月施令之事,施之順時則氣序調適,施令失所則災害滋興;此以下,論政失致災之事。」此蓋拾劉向五行傳之余說,初非記文意也。試即依其以「孟春行孟夏令」言之,孟夏之月所施之政,如:「命樂師,習合禮樂。命大尉,贊杰俊,遂賢良,行爵出祿,必當其位」;「毋大田獵」;「斷薄刑,決小罪,出輕系」等事,豈天子于孟春時或一行之,即足以招災致害乎?余不備論。是其說必不可通,所以后儒多疑之。黃叔陽曰:「四時之令,分而言之,雖有對時育物之異;合而言之,亦有相通互法之機。此篇云反某令則有某應,則是四時各專其政而不可相通者,其限于時而廢闕者多矣。洪致論『休』『咎』?丑五行,孔子作春秋不著事應,欲人君無所不謹也。若必著之,一有不中,其不怠且玩乎?」郝仲輿曰:「王者奉天時,行四時之令,雖有先后,而通融調劑,權時用中,非舉一廢余也。若謂某時反某令則召某災,十二月各專一事而不相通,政之拘于時廢閣者多矣。」

按:上二說固是,但不辨疏之誤解,而咎于記文,非也,此疏之誤解者也。(卷二五,頁四二—四四)

仲春之月,日在奎,昏弧中,旦建星中。

仲春昏旦,舉「弧」與「建星」,二者皆非宿名,注疏曲說非是,余詳「孟春」。(卷二六,頁一)

其味酸,其臭膻,其祀戶,祭先脾。

孫文融曰:「全同孟春,獨『夾鍾』二字異,何不用簡敘法?下節亦只『大廟』二字異。」按:此駁月令之為文誠是。(卷二六,頁二)

命有司省囹圄,去桎梏,毋肆掠,止獄訟。

「囹圄」,舊說皆謂「周曰圜土,乃秦獄名」,非也。「圜土」之名出周禮,未足據。按:宣四年,左傳曰「圄伯嬴于轑陽而殺之」,則「囹圄」正是周獄名也。(卷二六,頁五)

是月也,玄鳥至。至之日,以大牢祠于高媒。天子親往,后妃率九嬪御,乃禮天子所御,帶以弓韣,授以弓矢,于高媒之前。

此附會商頌玄鳥之詩為此說也。(卷二六,頁六)

先雷三日,奮木鐸以令兆民曰:「雷將發聲,有不戒其容止者,生子不備,必有兇災。」

「先雷三日」,此語未允。天官家推日月星辰行度,故能逆知日月之食;若雷之發聲,則無由知之。解者或以為春分前三日;或以為春分后三日;或以為驚蟄前數日,欲為記文彌縫,無非臆論。(卷二六,頁一○)

日夜分,則同度量,鈞衡石,角斗甬,正權概。

按:虞書:「歲二月,東巡守。同律、度、量、衡。」此因巡守其方而校驗之耳,今亦謂二月日夜分之時而始平之,未免附會矣。「量」者,龠合升斗斛之總名。「甬」,據舊解為「斛」,「衡石」亦「權」類,義皆重復。又「仲秋(「秋」字,原作「夏」,今徑改。)」曰「同度量,平權衡,正鈞石,角斗甬」,此不過變文以示異耳。陸農師曰:「仲春,鈞衡石,以角斗甬,以正權概,變也,變者陽事;仲秋,平權衡,以正鈞石,以角斗甬,陰有順而已。」此求之過深,況記文「仲春」「鈞」字作「均平」解,「仲秋」「鈞」字乃「三十斤」之謂,字且異義,乃欲拘牽文法以求之乎?(卷二六,頁一二)

是月也,毋竭川澤,毋漉陂池,毋焚山林。

以網罟入水曰「漉」,陸德明亦謂「竭」,非。(卷二六,頁一四)

天子乃鮮羔開冰,先薦寢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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