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0章 禮記通論輯本(18)

賜「弓矢」「鐵鉞」,然后淂「征」「殺」,此衰世之事,非盛王之制也。史記文王囚羑里,紂釋之,賜弓矢鈇鉞使得征伐,此必當時有此(此處原重「當時有此」四字,誤衍,今刪。)說,而史記采之以為說耳,然其事非寔也。文王大圣人,必不以美女文馬逢君之惡,自求茍免。即云其臣為之,文王豈不知而聽之耳?且所求者釋罪耳,既釋之矣,又賜之弓矢鈇鉞使得專征,揆之情理,亦所必無也。骎骎乎三分有二之勢,紂豈不知之?以紂為荒淫則可,以紂為愚騃則未也。若夫文王伐崇伐密,見之于詩。當時以鄰國而伐之不恭,其或受命于天子;或請于天子;均未可知,然借曰:「文王受賜專征也。」自古及今如文王之得專征,而終恪守臣節者,能有幾人?而可于有道之世預立其制曰:「賜弓矢然后征,賜鈇鉞然后殺乎?」今以周之賜臣者證之:平王賜晉文公秬鬯一卣,彤弓盧弓一,彤矢盧矢百,馬四匹;襄王賜晉文公大輅戎輅之服,彤弓一,彤矢百,囗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賁三百人,漸而侈矣。其弓矢之賜,則皆以諸侯強大,征伐有功而賜,非賜而后得征也,非可并論。則夫「賜鈇鉞」則從未有聞者,以周之季世,卑事諸侯尚無之,而謂殷紂之世已有乎?謂周世立其制乎?吁!自當時好事者為「西伯得專征」之說,而因之貽夫春秋桓、文之悖逆,漢世篡莽之篡弒,其害不可勝言矣。管仲曰:「五侯九伯,女寔征之。」此假召公命太公之言,當時止為摟諸侯以伐諸侯張本夸大其辭耳。彼召公亦人臣,何以得命太公征伐耶?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此不易之常經,諸侯即有征伐,亦必天子命之,暫假事權,事畢則已,非常法也。后儒誤信記文,又為之拘牽比儗,尤屬失禮。疏引崔氏謂晉文。「雖受弓矢,不受鈇鉞,不得專殺,故執衛侯歸之于京師。」夫衛侯無大罪惡,即使晉文受鈇鉞,安得殺之乎?公谷以晉文所為,春秋惡之,而況殺耶?孔氏曰:「魯無弓矢之賜,陳恒弒君,孔子請討之者,春秋之時,見鄰國篡逆,亦得與征伐。」按:孔子請討,自是正義,即不必春秋之時亦宜然也。然則「賜弓矢然后征」之說,又未為確論矣。又曰:惟「賜圭瓚然后為鬯」,此是周時之制。蓋本江漢詩「厘爾圭瓚,秬鬯一卣」為說。又以文侯之命云「賜秬鬯一卣」,則圭瓚自在其中可知。禮器云「諸侯相朝,灌用郁鬯」,此后來之僣用者。(卷二○,頁三七—三九)

天子命之教然后為學。小學在公宮南之左,大學在郊。天子曰辟雍,雍侯曰頖宮。

鄭氏曰:「此大學、小學,殷之制。」孔氏曰:「鄭知然者,以下文『殷人養國老于右學,養庶老于左學』,則左學小,右學大。此云『小學在公宮南之左』,故知殷制也。」其說皆鑿謬。夫以「在公宮南之左」即為「左學」,何知「在郊」者即為「右學」乎?則「右學在公宮南之左」,又何以知「郊在公宮南之右」乎?是其徒事臆測而無所稽也。且「辟廱」「頖宮」皆為周制,豈有方言殷又言周而不別以時代者?又此所言乃「諸侯之學」,下文殷人「右學」「左學」乃「天子之學」也,以是為證,尤失考矣。

「天子辟廱」取大雅「鎬京辟廱」為說也。「諸侯頖宮」取魯頌「既作泮宮」為說也。昔人謂「辟廱」「頖宮」皆非學名,極論其妄,甚是。詳見詩大雅、魯頌。(卷二○,頁四一—四二)

天子將出征,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禡于所征之地。受命于祖,受成于學。出征,執有罪,反,釋奠于學,以訊馘告。

「類」「禡」取詩「是類是禡」。「執以罪,反」以下取詩「執訊獲丑」及「在頖獻馘」為說也。然此節疑非一處之文,故「受命」二句言「祖」不言「禰」。「執有罪,反」以下第取詩說,又不及「祖」「禰」與「社」,解者必為之處處補襯,無謂。(卷二○,頁四四)

天子諸侯,無事,則歲三田。一為干豆,二為賓客,三為充君之庖。無事而不田,曰不敬;田不以禮,曰暴天物。

此取谷梁傳文也。桓四年,公狩于郎。傳曰:「春曰田,夏曰苗,秋曰搜,冬曰狩。四時之田用三焉。惟其所先得,一為干豆,二為賓客,三為充君之庖。」故此亦云「歲三田」。鄭氏曰:「三田者,夏不田,蓋夏時也。周禮:春曰搜,夏曰苗,秋曰甐,冬日狩。」鄭據周禮以周為四時田,故取緯書之說,以三時田屬夏制,不知周制正用三時田也。考之公、谷與王制皆合,則周禮謂「四時田」者妄可知矣。公羊傳曰:「春曰苗,秋曰搜,冬曰狩。」此列三時,谷梁列四時者,古有是說故左傳亦云,然而谷梁下文即有「用三」之語,公羊無「用三」之語,而止列三時,一也。孔氏曰:「又鄭釋『廢疾』云:歲三田,謂以三事為田,即下一曰(此處誤衍「即下一曰」四字,今刪。)干豆之等。休之言當以證為正云。」觀此孔巳將鄭之別說不用為正,而后儒反全遵鄭何耶?谷梁之文猶可強解作「三事」,若公羊則明列「三時」而無夏,而王制「歲三田」,自謂「一歲三田」,果如鄭之別說以「三田」為「以三事為田」,則「歲」字不為閑文乎。(卷二一,頁一—二)

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群。天子殺則下大綏,諸侯殺則下小綏,大夫殺則止佐車。佐車止,則百姓田獵。

疏引熊氏曰:「天子四時田獵皆圍,但不合耳。若諸侯雖春田不圍,夏秋冬皆得圍,亦不合耳。故曲禮云『國君春田不圍澤』。此諸侯是畿內諸侯,為天子大夫者,故曲禮云『大夫不掩群』。」按:如其說,本文「天子」下當有「四時」二字,又「諸侯」上當有「內」字,且無下上言「天子」下即言「大夫」者,其中又當有「諸侯」一句,豈一一皆漏乎?執禮解禮,其弊如此。余說詳曲禮。「下大綏」「下小綏」,周禮大司馬取以為「旗弊」之說,「佐車」大司馬(「馬」字,原誤作「司」,今徑改。)取以為「乃設驅逆車」之說,故田仆又云「掌佐車之政,設驅逆之車」,是也。鄭執周禮解此不誤,但不知周禮襲此耳。然「旗弊」「弊」字用意過深,「驅逆」之意全失古意,皆足見其為偽也。(卷二一,頁三—四)

獺祭魚,然后虞人入澤梁。豺祭獸,然后田獵。鳩化為鷹,然后設罻羅。草本零落,然后入山林。昆蟲未蟄,不以火田。不麛,不卵,不殺胎,不殀夭,不覆巢。

前云「天子歲三田」,此云「豺祭獸,然后田獵」。曲禮云「士不取麋卵」,內則云「秋宜犢麛」,下云「韭以卵」,此云「不麛,不卵」,皆不合。(卷二一,頁六)

冢宰制國用,必于歲之杪,五谷皆入然后制國用。用地小大,視年之豐耗。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量入以為出。

「用地小大,視年之豐耗」,注疏皆平列說,非。蓋用平地小大校之,則所入之多寡可以觀年之豐耗也。「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說見下。(卷二一,頁六)

祭用數之仂。喪,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喪用三年之仂。喪祭,用不足曰暴,有余曰浩。祭,豐年不奢,兇年不儉。

「喪,三年不祭」,或謂「三年宜祭」;「唯祭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或謂「亦不宜越紼行事」,致辨紛紛。郝仲輿曰:「按:喪、祭皆大,禮皆至祭;禮則祭為重,情則喪為切。如以情,三年不祭可也;如以禮,郊社越紼未為不可,而說者疑之?嘗觀周書顧命成王初喪,嗣君冕服受命,見諸侯于內朝,受圭幣乘黃,而后釋冕,反喪服。此非周公之禮與?則祭天地越紼于何不可?」此說可謂通達矣。

程正叔曰:「古人居喪,百事皆如禮,雖廢祭祀可也。今人百事皆如常,特于祭祀廢之,則不若無廢為愈也。」按:儒者論古各主一說,固自無妨,第謂今人居喪百事皆如常,其立說則有弊,不可為訓。人子于親喪,其哀本出至情,不假強飾,圣人又制為喪禮,使之百事皆變易其常,而后情文備至,固不以古而隆,不以今而替也。今憤世俗之有不孝者,百事皆如常,遂謂不若無廢祭祀為愈,是以禮分今古,預料喪禮惟古人能行,今人不能行矣。若是何不并喪禮而廢之?吁!古禮具在也,后世皆有君師之教也,固可晏然而聽世之居喪者,百事皆如常乎!今欲其不廢祭祀而目之以百事皆如常,則是堅其百事如常之心,而必不可反于百事皆如禮矣!且以此百事皆如常之人,而這之以祭祀,又安貴有此祭祀哉!

按:僖二十三年左傳曰:「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于主,嘗、蒸、禘于廟。」「嘗」「蒸」「禘」,四時吉祭也,與此「三年不祭」之說異。據葬后亦可祭,左傳說似長。

「暴」,急也;即下「無六年之畜曰急」之意。「兇年不儉」,雖似曰兇年用兇年之仂,然或引雜記「以下牲」之語,恐未然,二處語意不同,不必強合也。(卷二一,頁七—九)

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畜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雖有兇旱水溢,民無菜色,然后天子食,日舉以樂。

此取谷梁傳文也。莊二十八年,臧孫辰告糴于齊。傳曰:「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按:「三年耕,必有一年(此處原作「一年年」誤衍一「年」字,今刪。)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此是立個式樣,必須「以三十年之通」而計之,故曰「以三十年之通」。蓋天道雖不可知,然其間或一二年一見;或五六年一見;通計之者:三年內外必有一年之災,故三年當有一年之食;三倍推之,九年當有三年之食;又三倍推之,二十七年當有九年之食,三十年者,舉成數也。茍一二年一災,則三年不能有一年之食者有之,五六年一災則三年不止于一年之食者有之,惟于三十年之中,通計有九年之災,則亦通計有九年之蓄,于是隨時取給災多者,雖盡用之,不患不足。災少者,即存皋之,不妨有余。故曰:「以三十年之通,有旱干水溢,民無菜也。」上節所謂「以三十之通制國用」者,其亦如此。(卷二一,頁一一)

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葬。諸侯五日而殯,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殯,三月而葬。三年之喪,自天子達。

此取左傳之文而增益以為說也。隱元年傳曰:「天子七日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故此以為「天子七月而葬,諸侯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月而葬」。又因以「殯日」同其「葬月」之數,而為「天子七日殯,諸侯五日殯,大夫士、庶人(「士、庶人」,原誤作「三日人」,今徑改。)三日殯也」。其不言「士踰月葬,踰日殯」者,又因士喪禮、虞禮本是「三日而殯,三月而葬」,故不得言之。然則大夫與士同,未免混矣;且兼庶人言,大夫與庶人同,尤混矣。孔氏曰:「左傳云『大夫三月,士踰月』,此摠云『大夫士三月而葬』者,其實大夫三月者,除死月為三月;士三月者,數死月為三月,正是踰越一月,故言踰月耳。」此說陳氏集說巳駁之,不復贅。大抵左傳之說,第以其某某至而言,未必足為葬期之成法。其言「士踰月」既與喪禮抵牾,而其言「天子、諸侯葬期」,亦不無可疑。何則?葬后為虞,虞后為卒哭,人子同此哀,哀同此哭,何以天子卒哭如是之遲?士庶人卒哭如是之蚤?人有崇卑,豈哭有隆殺與?所以雜記又(此處原誤衍一「又」字,今刪。)有「卒哭之期」,亦難通,說見彼文。至于五日、七日不殯,不獨夏時必不可行,即余三時亦有未便者,此亦可疑也。(卷二一,頁一一—一三)

庶人縣封,葬不為雨止,不封不樹,喪不貳事,自天子達于庶人。喪從死者,祭從生者。支子不祭。此節分為四段,共詳于下。

陳用之曰:「縣封,縣棺而下之封士(「士」字,原誤作「土」,今徑改。)而痊之。」方性夫曰:「封之名雖一,然有所謂『掩坎之封』,有所謂『積土之封』。若檀弓言『縣棺而封』,即『掩坎之封』也;若禮器言『邱封之大』,即『積土之封』也。此言『不封』亦『不積土』而巳。」按:此二說為兩「封」字分解,是已。然云「不封」終有可疑。上古「不封不樹」,周世日趨天文,何獨庶人猶掩坎而不得積土?不使數世后之子孫悉不知祖宗?乎?故曰可疑也。「不為雨止」,亦因春秋書「敬嬴定公之葬,雨,不克」,而左傳以為「禮」,故以為庶人則當不為雨止,而與諸侯異也。

陳用之曰:「天子崩,王世子聽于冢宰三年,則喪不貳事,亦不特庶人而已。」愚按:「喪不貳事」句本不連上「庶人」句,皆解者之自誤也。且自「天子」句更不連下「喪從死者」二句,何也?「喪從死者,祭從生者」,此禮如中庸所言大夫士則可,若繼世為天子及創業而王者,喪祭皆用天子之禮,豈得猶云「喪從死者,祭從生者」乎?故以「喪不貳事」句連上「庶人」句既誤,以「自天子」句連下「喪從死者」二句亦誤也,今特正之。(卷二一,頁一四)

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大祖之廟而七。諸侯五廟,二昭二穆,與大祖之廟而五。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大祖之廟而三。士一廟,庶人祭于寢。

主站蜘蛛池模板: 肇东市| 扎囊县| 八宿县| 舒城县| 保康县| 茌平县| 缙云县| 辽阳县| 滦平县| 石嘴山市| 南木林县| 武汉市| 镇平县| 赤城县| 山东| 绥阳县| 宁德市| 山阴县| 定安县| 安吉县| 宁晋县| 肇庆市| 扬中市| 沙坪坝区| 芜湖市| 徐州市| 廉江市| 牟定县| 涡阳县| 社旗县| 永城市| 沅陵县| 惠来县| 眉山市| 城步| 颍上县| 合肥市| 苏尼特左旗| 红安县| 莲花县| 茶陵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