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55章 冥祥記(5)

  • 古小說鉤沉
  • 魯迅
  • 4862字
  • 2015-12-12 10:36:49

趙石長和者,趙國高邑人也,年十九時,病一月余日亡。家貧,未能及時得殯斂,經四日而穌。說:初死時,東南行,見二人治道,在和前五十步,和行有遲疾,二人治道亦隨緩速,常五十步。而道之兩邊,棘刺森然,皆如鷹爪,見人甚眾,群走棘中,身體傷裂,地皆流血。見和獨行平道,俱嘆息曰:“佛子獨行大道中。”前至,見瓦屋采樓,可數千閑,有屋甚高,上有一人,形面壯大,著囗袍四縫,臨窗而坐。和拜之,閣上人曰:“石君來耶?一別二千余年。”長和爾時意中便若憶此別時也,和相識有馬牧孟丞夫妻,先死已積年歲,閣上人曰:“君識孟丞不?”長和曰:“識。”閣上人曰:“孟丞生時不能精進,今恒為我司埽除之役;孟丞妻精進,居處甚樂。”舉手指西南一房曰:“孟妻在此也。”孟妻開窗見和,厚相慰問,遍訪其家中大小安不消息,曰:“石君還時,可更見過,當因附書也。”俄見孟丞執賯提箕,自閣西來,亦問家消息。閣上人曰:“聞魚龍超精進為信,爾何所修行?”長和曰:“不食魚肉,酒不經口,恒轉尊經,救諸疾痛。”閣上人曰?“所傳不妄也。”語久之閑,閣上人問都錄主者:“審案石君名錄,勿謬濫也。”主者案錄云:“余三十年命在。”閣上人曰:“君欲歸不?”和對曰:“愿歸。”乃敕主者,以車騎兩吏送之。長和拜辭,上車而歸。前所行道,更有傳館吏民飲食儲囗之具。倏忽至家,惡其尸臭,不欲附之,于尸頭立;見其家亡妹于后推之,踣尸面上,因得穌活。道人支法山時未出家,聞和所說,遂定入道之志。法山者,咸和時人也。

趙沙門單,或作善,字道開,不知何許人也。別傳云,燉煌人,本姓孟,少出家,欲窮棲巖谷,故先斷谷食。初進囗,三年后服練松脂,三十年后唯時吞小石子,石子下,輒復斷酒脯雜果。體畏風寒,唯囗椒姜,氣力微弱,而膚色潤澤,行步如飛。山神數試,未曾傾動,仙人恒來,意亦不耐,每囗蒜以卻之。端坐靜念,晝夜不眠。久住抱罕,石虎建武二年,自西平迎來,至鄴下,不乘舟車,日行七百余里。過南安,度一童子為沙彌,年十三四,行亦及開。既至,居于昭德佛圖,服縷囗弊,背恒袒。于屋內作棚閣,高八九尺,上織菅為帳,禪于其中。絕谷七載,常御雜藥,藥有松脂伏苓之氣。善能治目疾,常周行墟野,救療百姓,王公遠近,贈遺累積,皆受而施散,一毫無余。石虎之末,逆知其亂,乃與弟子南之許昌。升平三年,來至建業,復適番禺,住羅浮山,蔭臥林薄,邈然自怡。以其年七月卒,遺言露尸林里,弟子從之。陳郡袁彥伯,興寧元年,為南海太守,與弟穎叔登游此岳,致敬其骸,燒香作禮。

秦徐義者,高陸人也,少奉法,為苻堅尚書。堅末,兵革蜂起,賊獲義,將加戮害,乃埋其兩足,編發于樹。夜中專念觀世音,有頃得眠,夢人謂之曰:“今事亟矣,何暇眠乎?”義便驚起,見守防之士,并疲而寢;乃試自奮動,手發既解,足亦得脫,因而遁去。百余步,隱小叢草,便聞追者交馳,火炬星陳,互繞此叢,而竟無見者。天明,賊散,歸投鄴寺,遂得免之。

秦畢覽,東平人也,少奉法,隨慕容垂北征,沒虜,單馬逃竄。虜追騎將及,覽至心誦念觀世音;既得免脫,因入深山,迷惑失道,又專心歸念,中夜,見一道人,法服持錫,示以途徑,遂得還路,安隱至家。

宋沙門法稱,臨終曰:“有松山人告我;‘江東劉將軍應受天命。’并以三十二璧一餅金為信。”宋祖聞之,命僧惠義往松山,七日七夜行道,夢有一長囗翁指示;及覺,分明憶所在,掘而得之。

宋仇那跋摩者,此言功德,種囗賓王子也,幼而出家,號三藏法師。宋初,來游中國,宣譯至典甚眾。律行精高,莫與為比。惠觀沙門欽其風德,要來京師,居于只洹寺。當時來詣者,疑非凡人,而神味深密,莫能測焉。嘗赴請于鐘山定林寺,時諸道俗多采眾華,布僧席下,驗求真人;諸僧所坐,華同萎悴,而跋摩席華,鮮榮若初,于是京師歙然增加敬意。至元嘉八年九月十八日卒,都無囗患,但結跏趺坐,斂衽手,乃經信宿,容色不變。于時或謂深禪,既而得遺書于筵下,云獲沙門二果,乃知其終。弟子侍側,普聞馨煙。京師赴會二百余人,其夕轉經,戶外集聽盈階。將曉,而西南上有云氣勃然,俄有一物,長將一苼,囗尸而去,同集咸睹云。跋未亡時,作三十偈,以付弟子曰:“可送示天竺僧也。”

宋陳安居者,襄陽縣人也,伯父少事巫俗,鼓舞祭祀,神影廟宇,充滿其宅;父獨敬信釋法,旦夕齋戒。后伯父亡,無子,父以安居紹焉。安居雖即伯舍,而理行精求,淫饗之事,廢不復設。于是遂得篤病,而發則為歌神之曲,迷悶囗僻,如此者彌歲,而執心愈固。常誓曰:“若我不殺之志,遂當虧奪者,必先自臠截四體,乃就其事。”家人并諫之,安居不聽。經積二年,永初元年,病發,遂絕,但心下微暖,家人不斂;至七日夜,守視之者,覺尸足閑如有風來飄衣動衾,于是而穌有聲,家人初懼尸蹶,并走避之,既而稍能轉動,末求飲漿,家人喜之,問從何來?安居乃具說所經見云:初有人若使者;將刀數十,呼將去。從者欲縛之,使者曰:“此人有福,未可縛也。”行三百許里,至一城府,樓宇甚整,使者將至數處,如局司所居,末有人授紙筆與安居曰:“可疏二十四通死名。”安居即如言疏名成數通,有一侍從內出,揚聲大呼曰:“安居可入。”既入,稱有教付刺奸獄,吏兩人,一云:“與大械。”一云:“此人頗有福,可止三尺械。”疑論不判,乃共視文書,久之,遂與三尺械。有頃,見有貴人,翼從數十,形貌都雅,謂安居曰:“汝那得來?”安居具陳所由,貴人曰:“汝伯有罪,但宜錄治,以先植小福,故囗得游散,乃敢告訴?吾與汝父,幼少有舊,見汝依然可隨我共游觀也。”獄吏不肯釋械,曰:“府君無教,不敢專輒。”貴人曰:“但付我,不使走逸也。”乃釋之。貴人將安居遍至諸地獄,備觀眾苦,略與經文相符。游歷未竟有傳教來云:“府君喚安居。”安居茫懼然求救于貴人,貴人曰:“汝自無罪,但以實對,必無憂也。”安居至合,見有鉗梏者數百,一時俱進,安居在第三,既至階下,一人服冠冕,立于囚前,讀諸罪簿:其第一者云,昔娶妻之始,夫婦為誓,有子無子,終不相棄,而其人本是祭酒,妻亦奉道,共化導徒眾,得士女弟子,因而奸之,遂棄本妻,妻常冤訴。府君曰:“汝夫婦違誓大義,不罪二,終罪一也;師資義著在三,而奸之,是父子相淫,無以異也。付法局詳刑!”次讀第二女人辭牒,忘其姓名,云家在南陽冠軍縣黃水里,家安爨器于福灶口,而此婦眠重,嬰兒于灶上匍匐走行,糞污爨器中,此婦寤,已即請謝神,祗盥洗精熟,而其舅乃罵詈此婦,言無有天道鬼神,置此女人,得行污穢,司令聞知此,錄送之。府君曰:“眠重非過,小兒無知,又已請謝神明,是無罪也;舅罵詈言無道,誣謗幽靈,可錄之來。”須臾而到,赤索捉至。安居階下人具讀名牒,為伯所訴云云,府君曰:“此人事佛,大德人也!其伯殺害無辜,訾誑百姓,罪宜窮治;以昔有小福,故未加罪,伯今復謗訴無辜?”教催錄取,未及至,而府君遣安居還,云:“若可還去,善成勝業,可壽九十三,努力勉之!勿復更來也。”安居出至合,局司云:“君可拔囗死名。”于是安居以次抽名既畢,而欲向游貴人所貴人亦至,云:“知汝無他,得還甚善,努力修功德;吾身福微,不辦生天受報,于此輔佐府君,亦優游富樂神道之美。吾家在宛,姓某名某,還為吾致意:深盡奉法,勿犯佛禁,可具以所見示語之也。”乃以三人送安居出門,數步,有專使送符與安居,謂曰:“君可持此符,經過戍邏以示之,勿輒偷過,偷過有徒瘍也。若有水礙,可以此符投水中,即得過也。”安居受符而歸行久之,阻大江,不得渡,安居依言投符,蒙然如眩,乃是其家屋前中方地也。正聞家中號慟哭泣,所送之人,勸還就身,安居云:“身已臭穢吾不復能歸。”此人乃強排之,踣于尸腳上。安居既愈,欲驗黃水婦人,故往冠軍縣尋問;果有此婦,相見依然,如有曩舊,云:己死得生,舅即以某日而亡,說所聞見,與安居悉同。受五戒師字僧昊,襄陽人也,末居長沙,本與安居同里,聞其口說。安居之終,亦親睹,果九十三焉。

宋沙門僧規者,武當寺僧也,時京兆張瑜于此縣,常請僧規在家供養。永初元年十二月五日,無囗忽暴死,二日而穌愈。自說云:五日夜五更中,聞門巷閑嘵嘵有聲,須臾,見有五人,炳炬火,執信囗,逕來入屋,叱咀僧規因頓臥囗然,五人便以赤繩縛將去。行至一山,都無草木,土色堅黑,有類石鐵;山側左右,白骨填積,山數十里,至三岐路有一人,甚長壯,被鎧執仗,問五人:“有幾人來?”囗曰:“政一人耳!”五人又將規入一道中,俄至一城外,有屋數十,筑壤為之,屋前有立木,長十余丈,上有鐵梁,形如桔槔,左右有匱,貯土,土有品數,或有十斛形,亦如五升大者。有一人,衣幘并赤,語規曰:“汝生世時,有何罪福?依實說之,勿妄言也。”規惶怖未囗,赤衣人如局吏云:“可開簿檢其罪福也。”有頃,吏至長木下,提一匱土,縣鐵梁上稱之,如覺低昂,吏謂規曰:“此種量罪福之秤也。汝福少罪多,應先受罰。”俄有一人,衣冠長者,謂規曰:“汝沙門也,何不念佛?我聞悔過可度八難。”規于是一心稱佛,衣冠人謂吏曰:“可更為此人稱之,既是佛弟子,幸可度脫。”吏乃復上匱稱之,稱乃正平。既而將規至監官前辯之,監執筆觀簿,遲疑久之;又有一人,朱衣玄冠,佩印綬,執玉板,來,曰:“囗簿上未有此人名也。”監官愕然,命左右收錄去,須臾,見反縛向五人來,監官曰:“殺鬼,何以濫將人來?乃鞭之。少頃有使者稱:“天帝喚道人來。”既至帝宮,經見踐歷略,皆金寶精光,晃昱不得凝視。帝左右朱衣寶冠,飾以華珍,帝曰:“汝是沙門,何不勤業而為小鬼,橫收捕也?“規稽首諸佛,祈恩請福,帝曰:“汝命未盡,今當還生;宜勤精進,勿屢游白衣家!殺鬼取人,亦多枉濫,如汝比也。”規曰:“橫濫之厄,當以何方而濟免之?“帝曰:“廣設福業,最為善也;若不辦,爾可作八關齋;生免橫禍,死離地獄,亦其次也。”語畢,遣規去。行還未久,見一精舍,大有沙門,見武當寺主白法師,弟子慧進,皆在焉,居宇宏整,資待自然,規請欲居之,有一沙門曰:“此是福地,非君所得處也。”使者將規還至瑜家而去。

何澹之,東海人,宋大司農,不信經法,多行殘害。永初中,得病,見一鬼,形甚長壯,牛頭人身,手執鐵,晝夜守之。憂布屏營,使道家作章符印錄,備諸禳絕,而猶見如故。相識沙門慧義,聞其病往囗;澹之為說所見,慧義曰:“此是牛頭阿旁也,”罪福不昧,唯人所招;君能轉心向法,則此鬼自消。”澹之迷很不革,頃之遂死。

宋沙門竺慧熾,新野人,住在江陵四層寺,永初二年,卒,弟子為設七日會。其日將夕燒香竟,道賢沙門因往視熾弟子,至房前,忽曖曖若人形,詳視,乃慧熾也,容貌衣服,不異生時。謂賢:“君旦食肉,美不?”賢曰:“美。”熾曰:“我坐食肉,今生餓狗地獄道。”賢懼囗未及得囗,熾復言:“汝若不信,試看我背后。”乃回背示賢,見三黃狗,形半似驢,眼甚赤,光照戶內,狀欲囗熾而復止。賢駭怖悶絕,良久乃穌。具說其事。

晉王練,字玄明,瑯琊人也,宋侍中。父玟,字季琰,晉中書令;相識有一梵沙門,每瞻玟風采,甚敬悅之輒語同學云:“若我后生得為此人作子,于近愿亦足矣。玟聞而戲之曰:“法師才行,正可為弟子子耳!“頃之,沙門病亡,亡后歲余,而練生焉。始能言,便解外國語及絕國之奇珍鋃器珠貝;生所不見,未聞其名,即而名之,識其產出,又自然親愛諸梵過于漢人。咸謂沙門審其先身,故玟字之曰阿練,遂為大名云云。

宋孫道德,益州人也,奉道祭酒,年過五十,未有子息。居近精舍,景平中,沙門謂德:“必愿有兒,當至心禮誦觀世音經,此可冀也。”德遂罷不事道,單心投誠,歸觀世音;少日之中而有夢應,婦即有孕,遂以產男也。

宋齊僧欽者,江陵人也,家門奉法,年十許歲時,善相占云:“年不過三六。”父母兄弟甚為憂懼,僧欽亦增加勤敬齋戒精苦。至年十七,宋景平末,得病危篤,家齋祈彌勵,亦淫祀求福,疾終不愈。時有一女巫云:“此郎福力猛盛,魔魍所不能親,自有善神護之;然病久不差,運命或將有限。世有探命之術,少事天神,頗曉其數,當為君試效之。”于野中設酒脯之饋,燒錢經七日七夕,云:始有感見,見諸善神方為此郎祈禱,蒙益兩囗矣,病必得愈,無所憂也。僧欽于是遂差,彌加精至,其后二十四年而終,如巫所言,則一囗十二年矣。

主站蜘蛛池模板: 循化| 兴和县| 民丰县| 开江县| 太保市| 山东| 育儿| 深州市| 拉孜县| 江津市| 广东省| 镇赉县| 轮台县| 洞头县| 鞍山市| 太康县| 陵川县| 丽江市| 桓台县| 张家港市| 天镇县| 白水县| 鞍山市| 兴宁市| 广宗县| 溆浦县| 恭城| 普兰店市| 孝感市| 天气| 宾川县| 曲阳县| 石城县| 邵阳市| 扶绥县| 台湾省| 辽宁省| 武宁县| 苏尼特右旗| 博白县| 怀集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