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尹氏,貴盛。五世不別,會食數千人。遭饑荒,羅鼎焦糜,啜之,聲聞數十里。三人入鑊取焦糜,深,故不見也。
魏安囗王曰:“寡入得如鵠之飛,視天下如莽也。”吳客有隱游者,聞之,作木雕而獻之。王曰:“此有形無用者也。夫作無用之器,世之奸民也。”召游者加刑焉。游者曰:“臣聞大王之好飛也,故敢獻雕;安知王之惡此也。可謂知有用之用,未寤無用之用矣。”乃取而騎之,遂翻然而飛去,莫知所之。
秦文公時,雍州南山有大梓樹。文公伐之,輒有大風雨,樹生合不斷時有一人病,夜往山中,聞有鬼語樹神曰:“秦若使人被發,以朱絲繞樹伐汝,汝得不困耶?”樹神無言。明日,病人語聞。公如其言伐樹,樹斷,有一青牛出,走入灃水中。其后牛復出。使騎擊之,不勝;有騎墮地復上,發解,牛畏之,入水不出;故置髦頭騎因此也。
吳王夫差小女曰玉,年十八。童子韓重,年十九。玉悅之,私交信問,許為之妻。重學于齊魯之間,屬其父母使求婚。王怒不與。玉結氣死。葬閶門外。三年重歸,詰問其父母,父母曰:“王大怒,女結氣死,已葬矣。”重哭泣哀慟,具牲幣往吊,玉從墓側形見,謂重曰:“昔爾行之后,令二親從王相求,謂必克從大愿;不圖別后遭命奈何。”玉左顧宛頸而歌曰:“南山有烏,北山張羅。志欲從君,讒言孔多。悲結生疾,沒命黃壚;命之不造,冤如之何?羽族之長,名為鳳凰;一日失雄,三年感傷。雖有眾鳥,不為匹雙。故見鄙姿,逢君輝光。身遠心近,何嘗暫忘。”歌畢,囗欷涕流,不能自勝。要重還囗。重曰:“死生異道,懼有尤愆,不敢承命。”玉曰:“死生異路,吾亦知之;然一別永無后期;子將畏我為鬼而禍子乎?欲誠所奉,寧不相信!”重感其言,送之還囗。玉與之飲囗三日三夜,盡夫婦之禮。臨出,取徑寸明珠以送重,曰:“既毀其名,又絕其愿,復何言哉!時節自愛!若至吾家,致敬大王。”重既出,遂詣王自說其事。王大怒曰:“吾女既死,而重造訛言,以玷穢亡靈。此不過發囗取物,托以鬼神。”趣收重。重脫走至玉墓所,訴玉。玉曰:“無憂!今歸白王。”玉妝梳忽見王驚愕悲喜,問曰:“爾何緣生?”玉詭而言曰:“昔諸生韓重來求玉,大王不許;今名毀義絕,自致身亡。重從遠還,聞玉已死,故囗牲幣詣囗吊唁,感其篤終,輒與相見,因以珠遺之,不為發囗,愿勿推治。”夫人聞之,出而抱之,正如煙然。
伍子胥恨吳王,驅水為濤,今會稽錢塘丹徒,皆立子胥祠,欲止其濤也。
漢武帝時,蒼梧賈雍為豫章太守,有神術。出界討賊,為賊所殺,失頭。雍上馬還營。營中咸走來視雍。雍胸中語曰:“戰不利,為賊所傷。諸君視有頭為佳,無頭佳乎?”吏泣曰:“有頭佳。”雍曰:“不然,無頭亦佳。”言畢遂死。
漢時大雪積地丈余。洛陽令身出桉行,見人家皆除雪出,有乞食者。至袁安門,無有行路。謂安已死。令人除雪入戶,見安僵臥。問何以不出。安曰:“大雪人皆餓,不宜干人。”令以安為賢,舉孝廉。
袁安葬其母,逢二書生,語其葬地,遂至四世五公。其后公路年十八,驕豪,故常飯乳,食蜜飯;諸女以絳為地道,游行其上;葬地所致也。
劉照,建安中為河間太守。婦亡,埋棺于府園中。遭黃巾賊,照委郡走。后太守至,夜夢見一婦人,往就之。后又遺一雙鎖,太守不能名。婦曰:“此萎蕤鎖也。以金縷相連,屈申在人,實珍物。吾方當去,故以相別。慎無告人!”后二十日,照遣兒迎喪,守乃悟云云。兒見鎖,感慟不能自勝。
吳左中郎廣陵相胡熙,字元先。女名中,許嫁當出,而囗有身。女亦不自覺。熙父信嚴而有法,乃遣熙妻丁氏殺之。囗有鬼語腹中,音聲嘖嘖,曰:“何故殺我母?我某月某日當出。”左右驚怪,以白信。信自往聽,乃舍之。及產兒,遺地則不見形,止聞兒聲在于左右。及長大,言語亦如人。熙妻別為施帳,時自言當見形,使姥見。熙妻視之,在丹帷里,前后釘金囗,好手臂,善彈琴,時問姥及母所嗜,欲為得酒脯棗之屬以還。”母坐作衣,兒來抱膝緣背,數戲中不耐之意。”竊怒曰:“人家豈與鬼子相隨?”即于傍怒曰:“就母戲耳,乃罵作鬼子。今當從母指中,入于母腹,使母知之。”中指即直而痛,漸漸上入臂髀,若有貫剌之者,須臾欲死。熙妻乃設饌祝請之,有頃而止。
吳赤烏三年,句章民揚度至余姚。夜行,有一少年持琵琶求寄載。度受之。鼓琵琶作數十曲;曲畢,乃吐舌擘目,以怖度而去。復行二十里許,又見一老父寄載,自云姓王名戒,因復載之。謂曰:“鬼工鼓琵琶,甚哀。”戒曰:“我亦能鼓。”即是向鬼,復擘眼吐舌,度怖幾死。
吳時嘉興倪彥思,忽有鬼魅在家,能為人語,飲食如人,惟不見形。思乃延道士逐之。酒肴既設,道士便擊鼓,召請諸神;魅乃取伏虎于神坐上,吹作角聲,以亂鼓音。有頃,道士忽覺背中冷,驚起解衣,乃伏虎也。
吳人費季,客賈去家,與諸賈人語曰:“吾臨行就婦求金囗,婦與之,吾乃置戶楣上,忘向婦說。”妻夢見季死,前金囗在戶上。妻取得發哀。一年,季卻還。
隆安中,吳縣張君林,忽有鬼來助其驅使。林家甑破無可用,鬼乃撞盆底穿以當甑。
會稽山陰賀瑀,字彥琚,曾得疾,不知人,惟心下尚溫。居三日乃蘇。云:吏將上天見官府。府君居處甚嚴。使人將瑀入曲房。房中有層架,其上有印及劍;使瑀取之,惟意所好。瑀短不及上層,取劍以出。問之,“子何得也?”瑀曰:“得劍。”吏曰:“恨不得印,可以驅策百神。今得劍,惟使社公耳。”疾既愈,每行,即見社公拜謁道下。瑀深惡之。
烏程丘友,死經一日半,復得生。云將去上天。入大廨舍,見一人著紫幘而坐。或告友,爾祖丘孝伯也,今作主錄,告人囗。友不應。今使人遣之,友得還去。出門見其祖父母紫一足,在門外樹后。一月亡。
昔廬陵邑子歐明者,從客過。道經彭澤湖,輒以船中所有多少投湖中,云以為禮。積數年后,過見湖中有大道,道上多風塵,有數吏單衣乘車馬來囗,云是青洪君使要。明知是神,然不敢不往。須臾遙見有府舍門下吏卒,明甚怖問吏,恐不得還。吏曰:“無可怖!青洪君以君前后有禮,故要君;必有重送,君皆勿收,獨求如愿爾!”去,果以繒帛送,明辭之。乃求如愿。神大怪,明知之,意甚惜;不得已,呼如愿使隨去。如愿者,青洪君婢也,常使之取物。明將如愿歸,所欲輒得之,數年大富。意漸驕盈,不復愛如愿。歲朝雞一鳴,呼“如愿。”如愿不起。明大怒,欲捶之。如愿乃走。明逐之于糞上。糞上有昨日故歲掃除聚薪,如愿乃于此得去。明不知,謂逃在積薪糞中,乃以杖捶使出。久無出者,乃知不能。因曰:“汝但使我富,不復捶汝。”今世人歲朝雞鳴時,轉往捶糞,云使人富也。
文翁者,廬江人。為兒童時,乃有神異。及長,當起歷下陂以作田,文翁盡日斫伐柴薪,以為陂塘。其夜,忽有數百頭野豬,以鼻載土著柴中,比曉成塘。
有王更生者,為漢中太守郡。界有袁氏廟,靈響。更生過廟祭,去而遺其刀。遣小史李高還取刀。高見刀在廟床上。高進取去,仰見座上有一君,著大冠袍衣,頭鬢半白,謂高曰:“可取去。如言不道,后吾當佑汝。”高還,如言不道。后高仕為郡守,當復遷為郡。高時年已六十余;祖高者百余人。高乃道“昔為更生小吏,見遣至廟,取所遺刀,見廟神,使吾莫道,至今不敢道,然心常以欺君為慚。”言畢,此刀立刺高心下,須臾死。
隗囗者,鴻壽亭民,善于易。臨終書板授其妻曰:“吾亡后,當大荒窮,雖爾,而慎莫賣宅!到后五年春,當有詔使來頓此亭,姓龔。此人負吾金,卿以此板往責之,勿違言也!”言訖而卒。后果大困欲賣宅者數矣,憶夫言輒止。到期日,有龔使者果止亭中,妻遂囗板往責使者。使者執板,惘然不知所以,乃言曰:“我平生不踐此處,何緣爾耶?”妻曰:“夫臨亡手書板,見命如此,不敢妄也。”使者沈吟良久而寤,謂曰:“賢夫何能?”妻曰:“亡夫善于易,而未曾為人卜也。”使者曰:“噫,可知矣!”乃顧命侍者,取蓍而筮之,卦成抵掌,嘆曰:“妙哉!隗囗生含明隱跡,而莫之聞,可謂鏡窮達而洞吉兇者也。”于是告囗妻曰:“吾不相負金也。賢夫自有金耳。乃知亡后當囗窮,故藏金以待泰平。所以不告兒婦者,恐金盡而困無已也。知吾善易,故書板以寄意耳。金有五百斤,盛以青囗,覆以銅囗,埋在堂屋東頭,去壁一丈,入地九尺。”妻還掘之,皆如卜焉。
嘉興令吳士季者,曾患瘧,乘船經武昌廟過,遂遣人辭謝,乞斷瘧鬼焉。既而去廟二十余里,寢際,忽夢塘上有一騎追之,意甚疾速。見士季,乃下馬與一吏共入船。后縛一小兒將去。既而瘧疾遂愈。
宏老吳興烏程人,患瘧經年不差。宏后獨至田舍,瘧發,有數小兒或騎公腹,或扶公手腳。公因陽瞑,忽起捉得一兒,遂化成黃囗,余者皆走。公乃縛以還家。縣窗上,云明日當殺食之。比曉,失囗處。公瘧遂斷。于時人有得瘧者,但呼宏公,便瘧斷。
陳世母黃氏,亡后還家,但聞聲世忽亡斧。黃言,問家奴福盜之。
謝邈之為吳興郡,帳下給使鄒覽,乘樵船在部伍后。至平望亭,夜雨,前部伍頓住。覽露船無所庇宿,顧見塘下有人家燈火,便往投之。至,有一茅屋中有一男子,年可五十,夜織薄。別床有小兒,囗十歲。覽求寄宿,此人欣然相許。小兒啼泣囗欷,此人喻止之,不住啼,遂至曉。覽問何意。曰:“是仆兒。其母當嫁,悲戀故啼耳。”將曉,覽去,顧視不見向屋,唯有兩囗。囗莽湛深。行逢一女子乘船,謂覽曰:“此中非人所行,君何故從中出?”覽具以所見告之。女子曰:“此是我兒。實欲改適,故來辭墓。”因哽咽至囗,號啕,不復嫁。
江巖常到吳采藥。及富春縣清泉山南,遙見一美女,紫衣,獨踞石而歌,聲有碣石之音。巖往來及數十步,女輒去,惟見所踞石耳。如此數日,巖乃擊破石。從石中得一紫玉,長一尺。后不復見女。
邴浪者,安樂人,行到松茲縣九田山,見一鳥,形如雉而色正赤,集山巖石上,鳴聲如吹笙。浪即射中之,鳥仍入石穴中。浪遂鑿石,得一赤玉,狀如鳥形。
婦人帶宜男囗,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