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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 崇禎記聞錄
  • 佚名
  • 4090字
  • 2015-11-20 19:28:38

攝政王,舊歲冬,殂于塞外,朝議以其有大功于國,宜崇哀帝禮;乃頒以詔于天下。吾蘇于二月十三日詔至,遂于十四、五、六日設幕哭臨,仍明朝制服二十七日、庶民十三日之例。后又以為有罪,加以褫奪。追轉哀詔,近來所頒之詔疊至,內翰林多借此以差遨游。

舊歲多雨,雖不至荒,而田中所收果薄,佃戶又難告減,大抵勉強完租。新年至閏二月,又復雨多寒,米價逐日昂,每石二兩四五錢。土公于初六日出示,禁外方販去,及大戶堆積上囤,亦為本圖地方計,然價卒未減也。

是日,有旨撤去北局并織造之權,南局省一衙門役,亦屬善政。

卯年大比之歲,往例鄉試皆吊考,今宗師嵩陽,于二月末旬按臨吾蘇,亦屬新例。松郡生童俱來就考,先松后蘇,便遠人也。于三月初二、三日大收諸童,以五篇為限,三篇者不閱,二篇者欲提父師,其出示云然。考過發進庠案訖,二十四日起馬,即往江寧囗矣。

幼聞吳中張麟孫有殺父異變,而不知其詳。近閱戒庵漫筆記,為萬歷乙卯九月事。其父半刺,號慕渠,去官里居,子偽為盜以劫父資,遂為所手刃。其設謀下手,皆惡高升也。又楓橋宋氏事亦略同,其首禍乃西席袁胡子。

是歲四月,米價高至每石三兩外,鄉民多鬻子女。鹽價每斤紋銀六分。初九日夜,大雷雨,河水暴漲。明日,一望渺然,貧民饑乏,撫公設粥廠于六門,究所濟有涯,亦不囗而止。又令各圖約主、約正,勸人出米平糶,上戶欲其出十石,中戶六石,下戶三石,而人多吝鄙,且憚有富名;大約正肯認一二石。圖中只得各機房當上戶耳。

六月初六日晚,大雨又降,綿亙晝夜,遂至陸地江河。齊門西淮,地形頗低,水積庭中逾二尺,溢入書齋,魚蝦游泳自若。米值每石加至四兩三四錢,此從來所未有。六月十二日方晴,而水又不涸,已蒔、已蕓之田,多淹沒,何吳民之不幸也!中旬連日酷熱,人多中暑暴亡者。

朝議仍以為代巡不可無。六月二十四日,新按院秦世禎到蘇蒞任,新旨責成按臣加重,欲嚴其貪酷,袪除窩巨積蠹等。秦院一到,即拿常熟令瞿四達,釘扭下獄。發本府究擬。又拿蘇州神棍沈子朗、常熟奴棍鄒聲施等重究,坐贓系獄。又將蘇松胡兵備封閉署中,著令太倉州看管道印;委蘇守暫署;因適有會審總漕一事,往淮揚月余,至八月二十五日,復回蘇城進衙。

八月十六夜,皋橋東張覲溪家被盜劫去重資,刀箭傷其家人及鄰家,共六七人,幸未至斃。有嚴姓之家一仆,箭穿其腹而死。禁城大街,寇盜敢于殺人行劫,大非犯法之罪(疑有訛脫)。張家告官廣緝,未獲其真盜、真贓。

八月終,新榖漸登,米價亦漸減。按院將沈、囗、鄒等四重犯,責七八十板未死,收入牢中斃之,又下蘇松兵備道使者于獄。

張覲溪家被盜之夕,其對鄰開紙鋪者,聞哄,啟戶一窺,不竟盜以箭射來,竟從是人腦后深入,鏃貫其睛,僅拔去箭干,莫能出其箭,皆謂必無生理,乃一目雖壞,竟免得不死。年余,其人卒自出鏃,此誠一異事。

是年八月,鄉試文場畢。十月中,例當鄉試武科。舊按院轄蘇、松、常、鎮四府,統于吾蘇,試三場畢,竟自取中出榜。近改南京為江南省,分任兩按院巡方,如督學御史之例,秦院所屬蘇、松六府及徐一州,但令各州、縣、府將武生一錄;其府取者,兩按院送往江寧就試省下,此新式也。然應武科者亦殊少。

土公國寶之再撫吳也,實鮮善政,但多方掊克,囗囗幾無遺孑。用是上下皆致不滿,彼以武夫據副都御史,兼少司馬之尊,貪戀名位,雖已買宅揚州,積儲重貲,而未能急流勇退,遂為秦按院所劾,謂其縱蠹虐民,婪贓枉法,臨陣不前諸罪狀;懇震干綱,以正大典。得旨先革了職,著督按從重議處。

十二月十四日聞報,督鎮兵道等官即往收其敕印,已覺不堪,又聞按院究擬,已將揚州住宅封閉,所儲重貲,并非己有,計無所出,恐督按究擬,在地方大傷體面,遂于是夕,弓弦自盡。十五日哄傳,各官入視,飛報按臺,停兩三日方就殮,移于暫駐麒麟巷凌氏園亭,內眷隨往,華膴尊榮,竟同一夢,此殘歲一大異事也。

其撫標員役,被拿待究者殊多,歲晚晴明,直至除夕,人甚便之。

壬辰元旦,微雨。初三日上午,大雷,過午即止。明日復晴明,歲景頗佳。每年元宵前后,多張燈彩,而茲歲竟寂然,良由按院清正儉約,民間亦不敢為侈靡無益之事。且新創每家首有橫木欄于街中,黃昏下鎖,不便夜行故也。其設欄微意,蓋欲下手土公,恐其或生變耳。

吾吳西郊固多,山而山皆淺小,無重崗復嶺,深巖邃谷,故絕無虎狼猛獸。舊冬忽傳山間有虎,人多疑憚;近又云乃奸狡以虎皮被體,潛伏林莽,以駭行人,懼而去所攜之物以逃,彼因攘取之,此盜之變局。正月二十七日,吳江曾殺一虎,舁入郡中,呈報各衙門請賞,乃知有真虎,故奸人假之因以為利,而為人所識,終不能做也。

滸墅榷關主事,舊正一員,囗囗初設三員,恣其上下科索,商民久困,近以革去冗員,仍歸一矣。但逾額加增之稅未去,吏書門皁,幾盡俱發理刑監禁嚴究,此舉亦大快人意。

新撫臺周國佐,三月二十六日上任,云遼東人,兵部侍郎兼副都御史,蒞吳暫居府學。

按院往江寧,奉旨會問舊撫標下有犯員役也,奈撫臣得罪,總督馬公與有責焉,不無護惜;又新撫院同體之痛,皆中心不悅。按臣之執法者,由是罪弁皆以刑罰勉承為詞,贓罪銷為風影,代巡一人之口,不能勝群口之紛曉,徒抱憤郁,未能伸其直道也;并理刑向來承問,亦櫻眾怒,而不得安其職矣。

舊歲雨多水溢,半成荒歉。今春菜麥倍收,少蘇民困。然又苦雨少,高鄉不能插蒔,五月中斷屠禱祈,未得沾之。

二十三日,秦院自會問撫標各犯回蘇,黃昏登岸,民家從閶門直接到西察院前,家各懸燈于檐下,燦如白日,以俟其過。予適目睹之,亦自見眾心尊崇愛戴。

二十四日清晨,即出行香禱雨,殆不惜勤勞者。

二十八日晚,大雨,雖未久即止,約有四五寸,農事賴以有濟。

六月初一日,微雨。此后不久絕不雨矣。

撫臺又忽申巾帽之禁。十五日,兵卒復搶扯人帽,行人多頂涼笠。

閩中不靜,北來有兵赴之。十六日,騎卒入閶門,轉吳趨坊,向南行而去。大抵馬多人少,于午前接踵于途。

嗣漢天師張真人,自京襲爵回,道經于蘇,地方官留之,搭臺元妙觀祈雨,亦未有應。十七日清晨,途值天師,導從冠著八座,年二十余歲,一位少年人耳。

五月望后,酷熱,交六月來,連日大風而遂涼。十八、九日,風愈狂,聲吼如隆冬,雨則絕無。農夫抱禾興嗟,有田之家,皆憂荒歉也。

秦按院起馬他往,沿途結彩甚盛,民多扳送贍戀,大不勝情。

七月中,時有沾灑,禾稼得蘇其半。然高田壤者已無救矣。

周撫院忽嚴拿理刑推官魯期昌、衙役地棍等百數人,故宦凌侍御之子君亮、長洲訟師柳叔濟,俱在數內。閉理刑于署中,各犯俱責迎風板,監禁待審。理刑公論原無罪過,只因撫公欲為土老報復,注意中傷之,審時授旨于本府,將所開名下諸被害,嚴刑加之,必欲實其贓。如囗曾詐取凌君亮銀三千兩,君亮平日持富驕縱,訪拿亦不為過。但與理刑所無交契,況三千金亦豈肯輕饋人者。奈將君亮夾責不止,只得虛認為有,其他可知也。先年祁虎子按吳時,逋犯章錩亦續責禁,收羅多屬有當,但拿禁太煩,不無濫及耳。按臺時在泰州,行牌提各犯去覆審,大抵概從輕減,然殊非撫臺之意,余犯猶可寬,其屬意蘇理刑及凌君亮,俱定為絞罪,余犯責,未能末減開釋。

撫公駐扎府庠,誠為未便,乃銳意拆卸許宦故居棟宇瓦石,改造于南城開府王衙之舊址。十一月初七日起工,諸工作人等皆給工值與之,非同撥夫之例,故人不以為苦。

長洲縣令李廷秀,本非是科貢出身,乃旗下出身,以貪酷被拿禁,提往江寧審究,本府管糧吳三府署其篆。

織造陳工部在任已久,奉旨將還京,專候新政交代。十二月二十日,新工部侍郎周天成方到,飲迎風酒方畢,即被旗校拿去,未及履任也。此亦歲底一異事,陳公仍未得去任。

爆竹誠無益之費,然自昔有之,殘冬新正,借此點綴歲景,亦無不可,近時嚴行禁止,遂致絕響。造炮者不得已載去外縣,減價售之。

癸巳元旦晴明,至初三日,微雨,初四日午間,即止。

初六日新春,亦晴爽。

初八、九日,有兵往福建,從閶門外經胥門以去,人皆閉戶以避擾,陸續后至者,二十三、四日邊猶有之。

元宵,月明如晝,撫按兩臺俱有示,意欲民間大張燈彩,而竟爾寂寂,稍有零星幾處,不為大觀也。

二十日,知府王光晉被拿衙役五六十人,府印兼令吳三府暫護,候江寧府佐來署。本府理刑鄉科夏天夏,殘歲曰上任,然患病告假,各廳多缺官,近來仕宦,鮮能善其終而以升擢去者。

二月,新按院李成紀蒞任。

初三日,于吳庠謁文廟,以府庠按院臺居之故也。望后,江寧趙同知來署府篆,未幾,以他事罷去。復調常州府宋同知代之。各差御史,朝議俱撤去,李按院蒞任未幾,即撤回京。

二十八日,周撫臺新建衙宇成,遷入居之,屬史鄉紳,無不往賀。

三月中,夏刑病故,吳色令王麟標亦被削奪,候完錢榖乃得去。

四月十八日,長洲令宋聚奎上任,原籍陜西,以教職來者。

北人門口,初隨吳提督標下來蘇,雖后去官,竟卜居郡地,然鄉里間頗作惡,其處家庭尤甚。其仆婦無不奸淫,且御下少恩,人皆懷恨。四月中一夕,七人協謀,先將其妻捆縛,而不加害,獨將主人碎其尸,席卷其資瓜分之。七仆各攜妻遁去。蓋籌之者預矣。此亦城中之變異,事聞于官,罪人未得之也。

工部侍郎周天成,雖被逮,事畢無恙,四月中復來管織造。

閏六月中,吳縣令毛侃至,亦非甲科出身,山東人也。

常熟錢牧齋及郡中申維,久有首謀不軌者,事固誣妄,總囗有所費,便爾銷釋。獨江寧又起一大獄,不知何人遺一榜文,云明朝示:國勢中興,刻期將反正。馬閣部就此查緝,干礙波及殊多。如吾蘇申青門及任崑山令萬曰吉,罷官寓居郡中者,皆差官來提究。青門已于正月初九日病故。本府只將其長子岱卿,同萬令解去。撫公適在江寧,因先曾吊奠青門者,力陜其誣,然岱卿猶大受屈辱,被鎖被監,所費不貲,久之竟得釋歸。

八月,知府高文若到任。理刑楊昌齡先到,辨西鄉科也。

秋間,海中屯聚之眾,侵擾蘇松沿海縣鎮,郡中戒嚴,發兵守城,禁人上城行走,因水囗船被火焚,復取木造船,木行苦之。

夜禁甚嚴,十月初一日黃昏,閶門內綢鋪洪君寬偶犯夜禁,約用三金,便可解釋,因不見幾,反與守門武弁抗,其明早報院,父子枷示,大費周旋;罰修閶門吊橋,得釋。聞用去三千金。

十月二十九日,戮囚于北寺前,斬決五人,又凍死一人。

新宗師發牌錄科,吾蘇于十一月縣考生童,十二月中府考。

臘月十七日立春,殘冬雨雪相繼,人苦不便。

海氛不靜,王總鎮久留海上,撫臺亦時往來海濱。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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