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令人生畏的腹絞痛 整個家庭的一場“哭難”

關鍵點：

曾經最流行的10種腹絞痛理論。

研究腹絞痛的線索：10個基本特征。

當代盛行的5種腹絞痛理論。

嬰兒的哭鬧聲往往持續不斷、尖銳刺耳，幾乎算得上是我們聽到的最讓人心煩意亂的噪音。在這樣的哭聲里，過去和未來都黯然失色，能顧得上的只有現在，即時，此刻。而你完全看不出緩和的余地，找不到商量的可能，更別提尋一個可能的解釋了。

《寶寶為什么啼哭》The Crying Baby

謝拉·基辛格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嬰兒（infant）這個詞來自拉丁語，原本的意思是“不發一言”。然而，大多數腹絞痛的嬰兒哭得實在是太厲害了，父母們往往覺得他們更像“巨響寶寶”或是“咆哮寶寶”。

毋庸置疑，腹絞痛寶寶會比任何一個成年人哭得更響、更久。成年人在全力尖叫超過5分鐘后就會精疲力竭地停下來，但那些看起來嫩嫩的小東西卻可以沒完沒了地哭下去，就像“勁量”電池廣告里的小兔子一樣永不疲倦。

“腹絞痛”（colic）這個詞來源于希臘語中的kolikos，意思是“大腸或結腸”。古希臘時期，父母們相信腸部疼痛會導致嬰兒哭泣。（有時會因為脹氣而尖叫不止，更多相關內容請參見第4章。）所有的嬰兒都會有持續幾分鐘的短暫哭泣，一般全天加起來總共半小時。只要得到食物、擁抱或是撫慰，他們很快就會安靜下來。然而，一旦腹絞痛嬰兒開始抓狂地尖叫，他們可以斷斷續續地喊上幾個小時。

確定寶寶腹絞痛的“三三法則”

1962年，貝瑞·布雷澤爾頓博士（Dr.T.Berry Brazelton）請82位新媽媽記錄下她們身體健康的正常寶寶在頭三個月每天的哭鬧情況，如圖3—1。布雷澤爾頓博士通過計算發現，在頭兩周，25%的寶寶每天的哭泣時間要多于兩個小時。到第六周，25%的寶寶每天會哭超過三個小時。令人欣慰的是，他發現到三個月末，幾乎所有的嬰兒都度過了煩躁期，很少會有每天哭鬧超過一個小時的。（三個月后，持續哭泣會呈現慢慢消失的狀態，這也是有些醫生提出“三個月”腹絞痛期的原因。）

資料來源：貝瑞·布雷澤爾頓（T.Berry Brazelton），《新生兒的哭鬧情況研究》（Crying in Infancy），《兒科學》（Pediatrics）雜志，1962：4：579.

一般來說，有父母因為嬰兒的哭泣發作來找我的時候，我會先詢問父母的家族史，嬰兒的出生經過，喂養習慣和他的日常行為表現。然后給嬰兒做檢查，確定他的健康和發育狀況。只要我確認沒有什么器質性問題，就會考慮他的哭泣模式是否符合“三三法則”，這是之前康涅狄格州的私人兒科醫生莫瑞斯·維塞爾（Morris Wessel）對“腹絞痛”的醫學定義。

“三三法則”的意思是，如果嬰兒每天至少哭三個小時，每周至少三天，至少連續出現三個星期，就說明他出現了腹絞痛。有些醫生認為，即使嬰兒還不滿足“三三法則”的時限標準，只要是在沒有明確原因的情況下，頻繁出現不可控制的哭喊尖叫，也可以認為他存在腹絞痛，在我的從醫經歷中，也遇到過有些父母們認為“三三法則”應該修訂一下。他們覺得對腹絞痛真正的定義應該是：如果因為寶寶無休止地哭泣，可憐的媽媽不得不找了三個保姆，喝了三杯瑪格麗塔酒，還需要三雙手的幫忙！那么，這就是腹絞痛。（好吧，每種法則都有例外情況。）

父母們總是問我，有什么好方法能夠提前預測嬰兒是否會有腹絞痛。許多醫生都試圖找出這個問題的誘因，但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研究表明腹絞痛和嬰兒的性別、是否早產、胎次或是父母的年齡、收入、教育程度有任何的相關。腹絞痛會在任何一個嬰兒身上發生。這確實是每個父母都機會均等的噩夢！

什么導致了腹絞痛

十有八九，腹絞痛嬰兒的父母會認為他們的寶寶正在忍受某種疼痛。這看起來是個合理的解釋，因為這些嬰兒大多是這樣的：

在喂食和擁抱后也無法得到緩解；

因為痛苦而扭來扭去，不停地哼哼；

哭叫往往是突然開始，驟然結束；

發出與痛苦狀態下相似的刺耳哭叫（就像挨了一槍）。

雪莉第一次帶著她哭個不停的寶寶來向我咨詢的時候，她就說她一直覺得他一定是什么地方疼。

查理是個兩月大的寶寶，發育健全，檢查結果基本正常。這讓雪莉感到很吃驚，因為她一直堅信查理每天發狂都是因為疼痛。我問她為何會有這種想法，雪莉很不好意思地承認，她曾不小心用話筒打到了查理的頭。她說：“那時，我突然發現，他被砸了以后的哭喊和他平常下午的慣常尖叫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我想，這就說明他其實一直是有什么地方疼。”

雪莉的想法對嗎？查理哭成那樣是因為疼嗎？還是她對情況理解錯誤？自古以來，父母們就在分析自家寶寶哭鬧的原因，企圖找出一個理由，能夠解釋他們平日心滿意足的小寶寶為什么有時會突然“變形”成為最不快樂的寶寶。

我們的祖先如何解釋腹絞痛

在我結婚前，我能說出6種不同的育兒理論；現在我有6個孩子，卻什么都確定不了了。

約翰·威爾穆特

就在不久之前，人們還相信水蛭能夠治病，而嬰兒們出生時什么都看不見。同樣，我們的祖先對嬰兒哭鬧這個問題也給出了許多猜測。破譯石器時代嬰兒的哭泣理由，可能是史上第一道多項選擇題。

洞穴寶寶哭泣是因為：

a：她餓了。

b：她冷了。

c：她需要換尿布。

d：女巫對她施了咒語。

幾個世紀以來，對嬰兒持續哭泣誘因的猜測引發了數不勝數的各種理論。比如下面這些：

曾經最流行的10個腹絞痛哭鬧理由

1.有些不喜歡嬰兒母親的人，對其下了“邪惡之眼”的詛咒。

2.嬰兒受風了。

3.嬰兒的父親否認血緣關系，導致嬰兒的靈魂受苦。

4.嬰兒被惡魔附體。

5.嬰兒在與“嬰靈”進行交流。

6.白天是成人吵鬧的時間，晚上則是屬于嬰兒的。

7.嬰兒哭泣是對亞當和夏娃犯下原罪的懲罰。

8.母親的奶水太稀。

9.母親的奶水太濃。

0.生育時的創傷經歷讓嬰兒變得恐懼。

就連莎士比亞也忍不住猜測嬰兒哭泣的原因。他在《李爾王》中寫道：“人出生的時候哭泣，是因為他來到了這個為愚人搭建的舞臺。”嬰兒在很多方面都很神奇，不過我覺得莎士比亞這也未免有點兒言過其實了。

哭泣真有利于肺功能嗎

長期以來，父母們注意到發脾氣的寶寶最終會自己哭累睡著。有些專家猜測，嬰兒需要通過這樣的尖叫來鍛煉自己的肺功能；或者在向睡眠屈服之前，要用這種方式來舒緩自己一天的興奮狀態。

尖叫對嬰兒的生長發育有好處嗎？我不同意這個觀點，這并不符合生理機制和進化論。第一，平和寶寶與腹絞痛寶寶的肺一樣健康。第二，史前時期的腹絞痛寶寶也許會招致危險，他們的尖叫可能會將敵人引到自家的藏身之所，也可能會激怒他們的穴居父母，從而遭到遺棄、虐待或是殺戮。現在，開誠布公地說，我承認……

在一整天的興奮刺激后，嬰兒可能會變得很緊張；

有些嬰兒會無視父母對他們的盡力安撫；

尖叫的嬰兒在耗盡最后一點兒力氣后最終也能入睡。

不過，你的寶寶并不是一個小號高壓鍋，在冷卻之前需要先“放氣兒”。放任嬰兒哭泣不去理會，基本上沒什么用，就像明明聽見自家汽車的報警器正在瘋狂地尖叫，而你只是充耳不聞，坐等電池耗盡一樣。在這一點上，你也許會覺得，“每次我哭過之后，都會感覺好一點兒”。當然，這沒錯，可是成年人只會啜泣幾分鐘，腹絞痛寶寶可是會號啕大哭上幾個小時！

我相信大多數父母放任嬰兒瘋狂尖叫不管的原因，是他們太絕望了，已經筋疲力盡。這并不符合任何一種父母本能，只是最后無奈的選擇。這樣是不是能停止嬰兒的哭泣呢？是的，沒錯。然而，這背后隱藏的真正問題是，在嬰兒哭泣時，如果你有時回應，有時不理，這種反應的不一致性是不是你想要教給寶寶的呢？大多數父母對此都會持否定態度。

所有的嬰兒專家都認為，如果我們能夠對寶寶保持穩定一致的反應，對他就是最好的。我相信你能理解那種挫敗感，有時你能順利安撫寶寶，而有時做什么都不起作用。嗯，這就是你家寶寶的感受，清晨他的哭泣還能喚來即時的安慰，有溫暖的擁抱和甘甜的乳汁，而到了下午，不管怎么哭都沒人理會了。

那么，是不是根本就不該放任嬰兒自己哭叫？我覺得，如果你在洗手間，或是正準備晚飯，那么偶爾讓小家伙哭個十來分鐘也算不得什么悲劇。你每天給他的愛和擁抱會輕易抵消這種短暫的挫敗感。不過要記住，哭鬧寶寶和學步時期的寶寶可不一樣。如果你家兩歲大的寶寶因為想要拽你的耳環而尖叫，那么你最好讓他自己叫去，你要讓他學會什么是你真正的“拒絕”。在孩子成長的過程中，有一個階段要教會他懂得原則，這是非常重要的，甚至可能影響終生。不過，如果你想教兩個月大的寶寶什么叫做原則，顯然是為時過早。

在嬰兒剛出生的幾個月里，你應該隨時撫慰他的尖叫。新生兒其實很少哭，除非是他們因為某事感到不舒服，而我們面對的挑戰和責任就是，要找出他們到底需要什么，以及怎樣給予他們。

10條腹絞痛基本特征

要理解導致腹絞痛的原因，我們必須先對腹絞痛的概念有個共識。研究人員分析了世界各地的嬰兒，發現了以下10個基本特征：

腹絞痛引發的號哭總是從嬰兒兩周大開始，六周大的時候達到頂峰，三四個月大的時候停止。

早產兒出現腹絞痛的概率并不比足月嬰兒高（而且他們的哭鬧往往是從他們足月預產期兩周后開始的。）

腹絞痛嬰兒會表情扭曲，發出刺耳的尖叫，像是在忍受疼痛。他們的哭泣往往是起起伏伏的（就像抽筋），且總突兀地停止。

他們的尖叫往往發生在進食過程中或剛剛結束進食后。

他們往往會蜷起、哼哼、全身繃緊，放屁或排便后會有所緩解。

腹絞痛往往在晚上發作得更厲害（即所謂的“巫術時刻”）。

腹絞痛在一對夫婦的第五胎和第一胎上發生的可能性是一樣的。

腹絞痛嬰兒的哭泣通過搖擺、擁抱、噓聲和輕微腹部按壓會改善。

在哭泣尖叫發作的間歇期，嬰兒是健康和快樂的。

世界的許多社會文化中，嬰兒從來不會出現腹絞痛。

研究人員確定了腹絞痛的共性之后，就將其與流行的腹絞痛理論比較，加以驗證，并迅速排除了大量不切實際的古舊觀點，下面是目前保留下來的5種腹絞痛理論。

輕度胃腸問題：因一般的消化相關問題（如脹氣、便秘、痙攣）而造成的嚴重不適。

嚴重胃腸問題：因嚴重的胃腸疾病（如食物過敏或胃反酸）而導致的極度疼痛。

母親的焦慮：因嬰兒感受到了母親的焦慮而號啕大哭。

大腦發育：因神經系統發育不成熟而導致嬰兒崩潰尖叫。

挑戰性氣質：因嬰兒易激惹或敏感的氣質而使他對極微小的不適做出痛苦尖叫的反應。

以上每種理論都各有其支持者，但它們之中是否真的有導致腹絞痛的原因呢？有哪種理論能夠合理地解釋腹絞痛的10個共同特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