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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 本草新編
  • 陳士鐸
  • 4763字
  • 2015-11-11 11:05:49

桑椹不蒸熟,斷不肯干,即干而味已盡散無用,且尤惡鐵器。然在飲鍋內蒸熟,雖鐵鍋而無礙也,此皆岐天師傳余之秘。同熟地、山茱萸、五味子、人參同用,實益算仙丹,誠恐世人不知制法,所以單言桑葉之奇。蓋無椹用葉,功實相同耳。桑椹紫者為第一,紅者次之,青則不可用。桑葉采葉如茶,種大者第一,再大者次之,再小者又次之。與其小,無寧大也。

過大,則只可煎湯以入藥,不堪為丸散矣。洗目,宜取老桑葉,自落者無用矣。

山梔子

山梔子,味苦,氣寒,可升可降,陰中陽也,無毒。入于肝、肺,亦能入心。有佐使之藥,諸經皆可入之。專瀉肝中之火,其余瀉火,必借他藥引經而后瀉之也。止心脅疼痛,瀉上焦火邪,祛濕中之熱,消五痹黃病,止霍亂轉筋赤痢。用之吐則吐,用之利則利??蔀槌甲糁帲豢梢詾榫?。雖然山梔未嘗不可為君也。當兩脅大痛之時,心君拂亂之后,茍不用山梔為君,則拂逆急迫,其變有不可言者矣,用山梔三五錢,附之以甘草、白芥子、白芍、蒼術、貫眾之類,下喉而痛立止,亂即定,其神速之效,有不可思議者。然則山梔又似君臣佐使而無不宜者,要在人善用之,而非可拘泥也。

或問山梔子能解六經之郁火,子何以未言,豈謂其性寒不宜解郁乎?曰∶山梔子非解郁之藥,非因其性寒而略之也。夫郁病非火也,郁之久,斯生火矣。不用香附、柴胡、白芍、川芎之解郁,而遽投山梔子以瀉火,則火不能散,而郁氣更結矣。然則謂山梔子之解郁尚不可,況謂解六經之郁火乎。獨是山梔實瀉火之藥,安在郁中之火獨不降之。然而止可謂是瀉火,而終不可謂是解郁也。

或問山梔子消火,消肝中之火也,何以各經之火俱能消之?曰∶山梔子,非盡能消各經之火也。人身之火,止肝中之火有長生之氣,肝火不清,則諸火不息;肝火一平,則諸火無不平矣。故瀉肝火,即所以瀉各經之火也。況又有引經之藥,引入于各經之中,火安得而不平哉?或問山梔子瀉火,能瀉膻中之火,膻中,相火也。既瀉膻中之火,則腎中之相火無難瀉矣。

乃用山梔子瀉膻中之火而不傷,瀉腎中之火而不入,何也?曰∶山梔子入肝,瀉肝火即瀉腎火也。夫肝為腎之子,子虛則母亦虛,子衰則母亦衰,瀉肝火即瀉腎火,則山梔子乃腎之仇。見仇而肯納仇乎,此腎之所以不受也。若膻中,乃肝之子也,山梔子瀉肝,則肝母之火必遁入于膻中之子矣。膻中驚肝母之受傷,火自不散升泄,母衰而子亦衰,此膻中之所以無傷也。

或問山梔子每用于傷寒湯中,以之為吐藥,仲景張公亦有秘義乎?曰∶梔子味苦而瀉火,傷寒火旺上焦,用苦寒以瀉火,則火性炎上,反擊動其火勢之騰天,不若因勢而上越,隨火之氣,一涌而出之為得。梔子性本可升,同瓜蒂散用之,則尤善于升,故下喉即吐,火出而邪亦出。因其可吐而吐之也,仲景夫子豈好為吐哉。

或問梔子亦寒涼之藥,子何以不辟之而稱道之耶?嗟乎。余非盡惡寒涼也,惡錯用寒涼者耳。醫道寒熱并用,攻補兼施,倘單喜用熱而不喜用寒,只取用補而不用攻,亦一偏之醫,何足重哉。吾所尚者,宜用熱,則附子、肉桂而亟投;宜用寒,則黃柏、知母而急救;宜用補,則人參、熟地而多加。宜用攻,則大黃、石膏而無忌。庶幾危者可以復安,死者可以重生,必如此,而醫道始為中和之無弊也。

枸杞子(地骨皮)

枸杞子,味甘、苦,氣微溫,無毒。甘肅者佳。入腎、肝二經。明耳目,安神,耐寒暑,延壽,添精固髓,健骨強筋。滋陰不致陰衰,興陽常使陽舉。更止消渴,尤補勞傷。

地骨皮,即枸杞之根也。性甚寒涼,入少陰腎臟,并入手少陽三焦。解傳尸有汗肌熱骨蒸,療在表無汗風濕風痹,去五內邪熱,利大、小二便,強陰強筋,涼血涼骨。二藥同是一本所出,而溫寒各異,治療亦殊者,何也?蓋枸杞秉陰陽之氣而生。親于地者,得陰之氣;親于天者,得陽之氣也。得陽氣者益陽,得陰氣者益陰,又何疑乎?惟是陽之中又益陰,而陰之中不益陽者,天能兼地,地不能包天,故枸杞子益陽而兼益陰,地骨益陰而不能益陽也。然而,二物均非君藥,可為褊裨之將。枸杞佐陽藥以興陽,地骨皮佐陰藥以平陰也。

或疑枸杞陽衰者,尤宜用之,以其能助陽也。然吾獨用一味煎湯服之,絕不見陽興者,何故?恐枸杞乃地骨皮所生,益陰而非益陽也。曰∶興陽亦不同也。陽衰而不至大虧者,服枸杞則陽生。古人云∶離家千里,莫服枸杞。正因其久離女色,則其陽不衰,若再服枸杞,必致陽舉而不肯痿,故戒之也。否則,何不戒在家之人,而必戒遠行之客,其意可知矣。然則吾子服枸杞而陽不興者,乃陽衰之極也。枸杞力微,安得有效乎。

或問地骨皮治骨蒸之熱,用之不見效者,何也?夫骨蒸之熱,熱在骨髓之中,其熱甚深,深則涼亦宜深,豈輕劑便可取效乎,勢必多用為佳。世人知地骨皮之可以退熱,而不知多用,故見功實少耳。曰∶黃柏、知母,亦涼骨中之熱也,辟黃柏、知母,而勸多用地骨皮,何也?不知地骨皮非黃柏、知母之可比,地骨皮雖入腎而不涼腎,止入腎而涼骨耳。涼腎必至瀉腎而傷胃;涼骨反能益骨而生髓。黃柏、知母瀉腎傷胃,故斷不可多用以取敗。地骨皮益腎生髓,不可少用而圖功。欲退陰虛火動、骨蒸勞熱之癥,用補陰之藥,加地骨皮或五錢或一兩,始能涼骨中之髓,而去腎中之熱也。

或問地骨皮用至五錢足矣,加至一兩,毋乃太多乎,恐未必有益于陰虛內熱之人耳?不知地骨皮,非大寒之藥也,而其味又輕清,如用之少,則不能入骨髓之中而涼其骨。大寒恐其傷胃,微寒正足以養胃也。吾言用一兩,猶少之辭,蓋既有益于胃,自有益于陰矣。

辛夷

辛夷,味辛,氣溫,無毒。入肺、膽二經。止腦內風疼、面腫引齒痛眩目,除身體寒熱,通鼻塞,止鼻淵清涕,生須發。此物通竅,而上走于腦,舍鼻塞、鼻淵之癥,無他用,存之以備用可耳。且辛散之物多用,則真氣有傷,亦可暫用而不可久服??傊?,去病即已,不可因其效甚而縱用之,非獨辛夷之為然也。

酸棗仁

酸棗仁,味酸,氣平,無毒。入心、肝、膽與胞絡四經。寧心志,益肝膽,補中,斂虛汗,祛煩止渴,安五臟,止手足酸痛,且健筋骨,久服多壽。以上治療,俱宜炒用,惟夜不能眠者,必須生用,或神思昏倦,久苦夢遺者,亦宜生用??蔀槌甲?,多用尤佳,常服亦妙也。

或問酸棗仁只能益心,何以補腎之藥,古人往往用之乎?蓋心腎原不可兩治也。因世人貪色者多,仲景夫子所以只立六味、八味,以補腎中之水火宜。然而腎火原通于胞絡,而腎水原通于心,補心未嘗不能益腎,古人所以用棗仁以安心,即安腎也。且世人入房而強戰者,心君不動,而相火乃克其力以用命。心君一移,而相火即懈,精即下泄,可見補心所以補腎,心氣足而腎氣更堅,不信然哉。

或問酸棗仁之治心也,不寐則宜炒,多寐則宜生,又云夜不能寐者,必須生用。何其自相背謬耶?不知此實用藥之機權也。夫人不寐,乃心氣之不安也,酸棗仁安心,宜用之以治不寐矣。然何以炒用棗仁則補心也?夫人多寐,乃心氣之大昏也。炒用,則補心氣而愈昏;生用,則心清而不寐耳。夜不能寐者,乃心氣不交于腎也;日不能寐者,乃腎氣不交于心也。腎氣不交于心,宜補其腎;心氣不交于腎,宜補其心。用棗仁正所以補心也。補心宜炒用矣,何以又生用。不知夜之不寐,正心氣之有余,清其心,則心氣定,而腎氣亦定矣,此所以必須生用。若日夜不寐,正宜用炒,而不宜用生矣。

或疑棗仁安心,人人知之,安心而能安腎,此則人未知也。曰∶棗仁豈特安心以安腎而已乎,更能安五臟之氣。蓋心腎安,而五臟有不安者乎,不必其入脾、入肺、入肝而后能安也。

杜仲

杜仲,味辛、甘,氣平溫,降也,陽也,無毒。入腎經,補中強志,益腎添精,尤治腰痛不能屈伸者神效,亦能治足、陰囊濕癢,止小水夢遺。此物可以為君,而又善為臣使,但嫌過燥,與熟地同用,則燥濕相宜,自然無火動之憂也。

或問腎惡燥,而杜仲性燥,何以入腎以健腰?吾子加熟地尤宜,然亦似熟地之滋腎,終非杜仲之益腎矣。曰∶補腎原不必熟地,余用熟地者,不過取其相得益彰也。夫腎雖惡燥,而濕氣侵之,腰即重著而不可俯仰,是腎又未嘗不惡濕也。杜仲性燥,燥腎中之邪水,而非爍腎中之真水也。去熟地而腎中之燥不相妨,用熟地而腎中之濕亦無礙,蓋杜仲自能補腎,而非借重于熟地之助也。

或問杜仲非燥藥也,而吾子謂是燥藥,何據而云然乎?曰∶論杜仲之有絲,其非燥藥也。

然而杜仲之燥,正有有絲之不肯斷。夫太剛則折,大柔則不肯折矣。杜仲之絲,經火炒則斷,其中之柔軟為何如,而獨謂其性燥者,別有義也。杜仲不經火則濕,經火則燥。不斷之絲,非火炒至無絲,則不可為未非受火氣迫急而為燥乎。腎惡燥。而以燥投燥,遽入往往動火,我所以教人與熟地同用也。至于腎經中濕,不特宜同熟地并施,且宜生用為妙,并不可火炒。蓋腎既有濕,得熟地則增潤,反牽制杜仲。一加火,則失其本性,但補而不攻,而濕邪反不得遽散。夫杜仲不炒則濕,何反宜于治濕。蓋杜仲燥中有濕,濕非水氣之謂也。邪濕得真水而化,生用,正存其真氣耳。

或問杜仲補腎,仲景公何故不采入八味丸中?不知杜仲補腎中之火,而有動腎氣,動則桂、附不安于腎宮,恐有飛越之虞,故用桂、附,而不用杜仲。然則固不可用乎,腎中有濕氣,正宜加用于八味丸中,取其動而能散濕也,又不可拘執不用而盡棄之耳。

或問杜仲補腎,世人竟以破故紙佐之,毋乃太燥乎?杜仲得破故紙,而其功始大,古人嫌其太燥,益胡桃仁潤之,有魚水之喻。其實,杜仲得破故紙,正不必胡桃仁之潤也。蓋破故紙溫補命門之火,而杜仲則滋益腎中之水,水火有既濟之美,又何必胡桃仁之潤哉。雖杜仲得胡桃仁之相助,亦無礙其益腎之功。然而,杜仲實無借于胡桃仁也。或云胡桃仁滋破故紙之燥也。夫破故紙用之于他藥之中,未見用胡桃仁之助,何獨入于杜仲之中而加胡桃仁也。謂非因杜仲而入之,吾不信也。

使君子

使君子,味甘,氣溫,無毒。入脾、胃、大腸。去白濁,除五疳,殺蛔蟲,止瀉痢。用之以治小兒傷食生蟲者實妙,以其不耗氣也。然而大人用,未嘗不佳。但宜用鮮,而不宜用陳,用熟而不宜用生。入藥之時,宜現煨熟,去殼口嚼咽下,以湯藥送之,始能奏功也。

或問使君子殺蟲,小兒食之,往往蟲從口出,殺蟲者固如是乎?曰∶蟲在上焦,則蟲犯使君子之氣味,必上竄而越出。蟲從口出,正殺蟲之驗也,奈何疑之乎。夫殺蟲分上、中、下也。蟲在上焦者則吐,蟲在中焦者則和,蟲在下焦者則瀉焉也。

山茱萸

山茱萸,味酸澀,氣平、微溫,無毒。入腎、肝二經。溫肝經之血,補腎臟之精,興陽道以長陰莖,暖腰膝而助陽氣,經候可調,小便能縮,通水竅,去三蟲,強力延年,輕身明目。

其核勿用,用則滑精難收,實益陰之圣丹、補髓之神藥。仲景夫子所以采入于八味丸中,取其固精而生水也?!侗窘洝分^其九竅堪通,而世人疑之者,以其味過于澀,則竅閉而不能開,恐難以通之也。予以為不然。夫人五臟安,則九竅自利,而五臟之內,一臟不安,則四臟因之不安矣。所謂一臟者何?即腎臟也。腎為四臟之本,腎安而四臟俱安。安四臟而利九竅,又何疑乎。山茱萸佐八味以補腎,正安腎以安五臟之藥也。五臟既安,而謂九竅之不能利乎。且山茱萸不止利九竅也。三焦六腑,無不藉其庇蔭,受其滋益。此八味湯中之所必用,而岐伯天師新立補腎諸方,無不用之以救垂絕之癥也。

或問山茱萸入六味丸中,不過佐熟地之生精耳,先生謂其能利九竅,毋乃夸乎?非夸也。

熟地得山茱萸,則功始大;山茱萸得熟地,則其益始弘。蓋兩相須而兩相成也。有此二品,則生精而人生。無此二品,則不能生精而人死。山茱萸關人之死生,豈特利九竅而已哉。

或問補陰之藥甚多,何必用山茱萸以佐熟地乎?曰∶補陰之藥,未有不偏勝者也。獨山茱萸大補肝腎,性專而不雜,既無寒熱之偏,又無陰陽之背,實為諸補陰之冠。此仲景夫子所以采入于六味丸中,以為救命之藥也。

或問山茱萸為救命之藥,所救者何病乎?吁!天下之死于病者,半好色之徒也。好色者,泄精必多,精泄則髓空,精泄則神散。非用九味地黃湯,以大填補其精,則髓空者何以再滿而能步履,神散者何以再返而能摻哉。雖六味丸中之功效,不止山茱萸之一味,然舍山茱萸之佐熟地,又何生精之速,添髓而益神乎。所謂救命之藥,真非虛語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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