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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 本草新編
  • 陳士鐸
  • 4817字
  • 2015-11-11 11:05:49

茯神,即茯苓之一種。但茯神抱松木之根而生者也,猶有顧本之義,故善補心氣,止恍惚驚悸,尤治善忘,其余功用,與茯苓相同,此二種,利中有補,久暫俱可用也,可君可臣,而又可佐使。惟輕重之宜分,無損益之可論。或謂汗多而陰虛者宜忌,少用之何損哉。或言小便素利者勿服,恐助燥損陰,微用之何妨。初病與久病相殊,而健脾正宜于久病,何必盡去夫茯苓也。丹溪曰∶茯苓有行水之能,久服損人。八味丸用之,亦不過接引諸藥,歸就腎經,去胞中積陳,而以為搬運之功也。夫八味丸有桂、附、熟地、山萸之直入于腎,何藉茯苓之引經耶。仲景張夫子用茯苓于八味丸中,大有深意。以熟地純陰,而性過于膩滯,雖澤瀉利水,熟地之滋潤已足相制,然而澤瀉過于利水,未必健脾以去濕。故亦用茯苓以佐之,利腰臍而又不走氣,使澤瀉亦不過于滲泄,則瀉中有補,助熟地、山藥、山茱速于生陰,實非徒為接引而用之也。

或問茯苓健脾,而張仲景公用之益腎,意者脾腎同治耶?夫茯苓雖亦入脾,而張夫子用之全非取其健脾,止取其益腎耳,夫腎惡燥,而亦惡濕,過燥則水干,而火易熾,過濕則邪住,而精難生。用茯苓于六味丸中,瀉腎中之邪水,以補腎中之真水也,故與健脾之意全不相干,勿認作脾腎同治也。

或問茯苓不健脾而益腎,而茯苓實健脾之物也,意者腎健而脾亦健乎?夫腎健而脾亦健,此六味湯之功用也。茯苓只能益腎以通胃耳,胃為腎之關門,腎氣足而關門旺,不可單歸功于茯苓也。然而,茯苓之氣實先通于胃。夫茯苓下利之物,如何能上行于胃。不知茯苓尤通上下之竅,而胃亦是水谷之海,利水而水不入海,將何注乎。故下通膀胱,而上通于胃,胃氣得腎氣之升騰,而胃氣有不更開,飲食有不更進乎。似乎脾健而能容,實亦胃健而能受焉也。

或疑茯苓、澤瀉,同是利水之物,而或言過于利水,或言未能健脾,皆是與人相反,謂先生不好奇得乎?曰∶非好奇也。二味實各有功用,不得不分言之耳。澤瀉,瀉之中有補,表其補之功,則其瀉正可用也;茯苓,補中有瀉,論其瀉之益,則其補亦可用也。凡藥有功有過,明辨功過于胸中,自然臨癥無差也。

或問六味丸中闡發已盡,不識茯苓于前說之外,尚有異論乎?前說不足以盡茯苓之義也。

仲景夫子用茯苓于六味丸中也,豈特瀉腎中之邪水,以補腎中之真水哉。茯苓更能入腎,以通腎中之火氣。腎中火氣,上通胃而下通膀胱二經。茍無腎火之氣以相通,則上水不能入,而下水不能出矣。上水不能入者,非不能飲也,飲水而水之氣不消;下水不能出者,非不能容,而水之氣不泄不消,而水勢必奔迫于中焦,而不能化矣,惟有火氣以相通,而上下之水始周流而無滯。六味補腎中之水,而不補腎中之火,則火不能自通于胃與膀胱矣。得茯苓代為宣化,而上下之水得行,何致有不消不泄之慮哉。茯苓用之于六味丸中者,尚有如此妙義也。

又問茯苓用之于六味丸中,奇義如此,而用之于八味丸中,亦別有意義乎?曰∶有。茯苓瀉水,亦能瀉火。瀉水者瀉腎中之邪水,則瀉火者獨不瀉腎中之邪火乎。八味丸用桂、附以補火者,補腎中之真火也。然補腎中之真火,而腎中之邪火不去,則真火不生,反助邪火而上升矣。仲景夫子用茯苓于八味丸中,正取其瀉邪火以補真火也。桂、附得茯苓之助,無邪火之相干,自然真火之速長。于是火生而脾土得其益,受水谷而能容,胃土得其益,進飲食而無礙,肺氣調,而心氣降、肝氣平矣。

又問茯苓用之四君子湯與六君子湯,似非盡利水也,何獨不言其奇乎?夫茯苓用之于陰藥之內,可以出奇。茯苓用之于陽藥之間,無以顯異,不過佐人參、白術,分消其水濕,以固其脾土而開胃氣也。

又問茯苓用之于都氣丸中,亦未見出奇,必得肉桂,而后瀉水,安在入腎氣丸中即能出奇乎?曰∶腎氣丸之妙,全在茯苓。茯苓利水,人人知之。利水之中,得群陰之助,更能于補水中,以行其利水之權;得二陽之助,更能于補火之中,以全其化水之神。止利其邪水,而不使波濤泛溢,又不損其真水,而轉使熱氣薰蒸,通上下三焦,消內外二濕,皆茯苓為君之功也。倘以茯苓為臣,而君以熟地,勢必中焦阻滯,水積于皮膚而不得直入于膀胱矣,又何以瀉之哉。

或問夏子益集奇異治病之方,有人十指節斷壞,惟有筋連無節肉,蟲出如燈心,長數寸,遍身綠毛,以茯苓、胡黃連,煎飲而愈,豈亦有義乎?曰∶是濕熱出蟲耳。茯苓以去濕,黃連以解熱,濕熱散而蟲自死矣。惟是蟲身長綠毛,實有秘義。此人必手弄青蛙,戲于池塘之中,綠毛之龜在池內,欲吞之而不可得,故氣沖而手,久之而手爛,得至陰之毒而不散,故皮爛而肉腐,生長蟲綠毛也。惜吾發異議,無人證之耳。

或問今人用茯苓,多用人乳浸泡,久制則白色變紅,其有益于人乎?夫補藥而用茯苓者,恐純補之臟滯,故用之通達,使于瀉之中,以助其補之力也,若過用乳制,則通利之性全失,一味呆補,反不能佐補藥以成功。此近人不知用藥之功,而妄為制變,不可以為法也。

槐實(槐米、槐花)

槐實,味苦、辛、咸,氣寒,無毒。入大腸。止涎唾,補絕傷,涼大腸之火,消乳瘕,除男子陰瘡濕癢,卻女人產戶痛癢,仍理火瘡,且墮胎孕,酒吞七粒,催產尤良。大約槐樹枝、葉、花、根,共同治療而子尤佳。然只可暫用為佐使,而不可久服,久服則大腸過寒,轉添泄利之苦矣。

或問槐實與槐米之功效何如?夫槐米,即花未開之蕊也,其氣味與槐子正同,但子味太重,槐米輕清,入湯劑似勝于槐實,若用入丸藥之中,槐蕊不若槐實也。

或問《太清草木方》中載槐應虛星之精,以十月上己日采子服之,去百病,長生通神。

而《梁書》亦言,庾肩吾常服槐實,年七旬余,發鬢皆黑,目看細字,非通神之驗耶?嗟乎。槐實非長生之藥,其性苦寒而屬陰,久服則傷脾胃。庾肩吾服之而有效者,必陽旺而非陰虛,實熱而非虛熱也。

枳實(枳殼)

枳實,味苦、酸,氣寒,陰中微陽,無毒。枳實,本與枳殼同為一種,但枳實夏收,枳殼秋采。

枳殼性緩而治高,高者主氣,治在胸膈。枳實性速而治下,下者主血,治在心腹。故胸中痞,肺氣結也,用枳殼于桔梗之中,使之升提而上消。心下痞,脾血積也,用枳實于白術之內,使之蕩滌而下化。總之,二物俱有流通破結之功,倒壁推墻之用。凡有積滯壅塞、痰結瘕痞,必須用之,俱須分在上、在下。上用枳殼緩治,下用枳實急治,斷斷無差也。然而切不可單用,必附之補氣、補血之藥,則破氣而氣不耗,攻邪而正不傷,逐血而血不損,尤為萬全耳。

或問枳殼、枳實同是一種,枳殼乃秋收之物,其味之重,宜濃于枳實,何以不下沉而反上浮也?不知枳殼之性,愈熟則愈浮。枳殼收金之氣,故能散肺金之結氣,非枳殼性緩而留中也。

或問枳實收于夏,其性輕,宜薄于枳殼,何以反峻烈于枳殼,量其未熟而然乎?曰∶枳實之性,小而猛,大而弱,收于夏,得夏令之威也。脾乃土臟也,宜于夏氣,故能下行,而推蕩其脾中之積滯,非枳實性急而速行也。

或問枳實過于迅利,病宜消導者,何不用枳殼之為善乎?夫枳殼與枳實,不可同用,一治上而一治下。枳殼之功,不如枳實之大。枳實攻堅,佐大黃以取勝,實為破敵之先鋒,非若枳殼居中調劑,僅可以攻城內之狐鼠也。

或問枳實無堅不破,佐之大黃,則祛除蕩積之功更神,以之治急,何不可者,而必戒之諄諄乎?夫看癥既清,用藥之更當,何必顧瞻而不用。惟是病有變遷之不同,人有虛實之各異,茍辨之不確,而妄用枳實,不幾殺人乎,我有一辨之之法,腹中疼痛,而不可手按者,可用無疑。倘按之不疼痛,而確是有堅積者,又將何法辨之?辨之于口中之舌,如有紅黑者,即用無疑。如此,則何至有失乎。

或問枳殼治胎氣不安,古人入于瘦胎藥中,以防難產,何子不言及耶?曰∶婦人懷孕,全藉氣血以養胎,氣血足而易產,氣血虧而難產。用枳殼以安胎,必至胎動不安,而生產之時,亦必艱澀。是枳殼非安胎之藥,乃損胎之藥,非易產之劑,乃難產之劑也。況古人瘦胎飲,為湖陽公主而設,以彼生長皇家,奉養太過,其氣必實,不得已而損其有余,則胎易養也。豈執之而概治膏梁之婦乎。膏梁之婦,既不可用枳殼以安胎,況荊布之家,原非豐濃,又胡可損其不足哉,余所以略而不談也。

或問枳殼治心下痞滿與心中痞痛,何也?蓋胃之上口,名曰賁門。賁門與心相連,胃氣壅住,則心下亦急而不舒,故痞滿也。邪塞于中焦,則欲升不能,欲降不可,必然氣逆而上沖,而肝經本郁,又不能條達而開暢,則脅亦脹滿,而心中痞痛矣。得枳殼之破散消導,而痞滿、痞病盡去也。

女貞子

女貞子,味苦、甘,氣平,無毒,入腎經。黑須烏發,壯筋強力,安五臟,補中氣,除百病養精神。多服,補血祛風,健身不老。近人多用之,然其力甚微,可入丸以補虛,不便入湯以滋益。與熟地、枸杞、南燭、麥冬、首烏、旱蓮草、烏芝麻、山藥、桑椹、茄花、杜仲、白術同用,真變白之神丹也。然又為丸則驗,不可責其近效也。

或問女貞既善黑須,又有諸益,自宜入湯劑中,以收其功,何以不宜乎?夫女貞子功緩,入在湯劑中,實無關于重輕,無之不見損,有之不見益。若必欲入湯劑,非加入一兩不可,然而過多,則又與胃不相宜。蓋女貞少用則氣平,多用則氣浮也。

女貞子,非冬青也。冬青子大,而女貞子小,冬青子長,而女貞子圓也。若用冬青更為寒涼,尤無功效,未可因《本草》言是一種,而采家園之冬青子以入藥也。

或疑女貞子為長生之藥,而子以為無足重輕,何以又譽之為變白之神丹乎?曰∶余前言其有功者,附之于諸補陰藥中為丸,以變白也,后言其無足重輕者,欲單恃之作湯,難速效也。

女貞子緩則有功,而速則寡效,故用之速,實不能取勝于一時;而用之緩,實能延生于永久,亦在人用之得宜耳。

濃樸

濃樸,味甘、辛,氣大溫,陰中之陽,可升可降,無毒。入脾、胃、大腸。主中風寒熱,治霍亂轉筋,止嘔逆吐酸,禁瀉利淋露,消痰下氣。乃佐使之藥,不可為君臣。蓋攻而不補,有損無益之味也,然而善用之,收功正多,未可棄而不用。大約宜與諸藥同用,同大黃、枳實,則瀉實滿矣;同人參、蒼術、陳皮,則瀉濕滿矣;同桂枝,則傷寒之頭痛可除;同檳榔、枳實,則痢疾之穢物可去。同苦藥則瀉,同溫藥則補,同和藥則止痛,同攻藥則除痞,亦在人善用之。倘錯認為補益,虛人用之,脫元氣矣。

或問濃樸收功甚多,不補而能之乎?夫疑濃樸為補,固不可。然而,濃樸實攻藥,能于攻處見補,此濃樸之奇也。若論其性,實非補劑也。

或濃樸能升清降濁,有之乎?曰∶濃樸可升可降,非自能升清而降濁也。用之補氣之中,則清氣能升。用之于補血之中,則濁氣能降。升降全恃乎氣血之藥,與濃樸何所與哉。

或問濃樸佐大黃以攻堅,仲景張公入于承氣湯中,有奇義乎?曰∶承氣湯中用大黃者,以邪結于大腸也。大黃迅拂之速,何藉于濃樸。不知大黃走而不守,而濃樸降中有升,留大黃而不驟降,則消導祛除,合而成功,自然根株務絕,無有少留。此濃樸入之大承氣湯,佐大黃之義也。

或問濃樸入于平胃散中,以平胃氣,似濃樸乃益胃之品,而非損胃之藥。然平胃散,非益胃之品也。彼其命名之意,謂胃之不平者而平之也,是瀉胃氣之有余,非補胃氣之不足。胃氣既無所補,又何所益乎。平胃散用濃樸,瀉胃實而不補胃虛,人奈何錯認為益胃之品哉。

桑白皮(桑葉、桑椹)

桑白皮,味甘而辛,氣寒,可升可降,陽中陰也。入手太陰肺臟。助元氣,補勞怯虛羸,瀉火邪,止喘嗽唾血,利水消腫,解渴祛痰。刀刃傷,作線縫之,熱雞血涂合可愈。

桑葉之功,更佳于桑皮,最善補骨中之髓,添腎中之精,止身中之汗,填腦明目,活血生津,種子安胎,調和血脈,通利關節,止霍亂吐瀉,除風濕寒痹,消水腫腳浮,老男人可以扶衰卻老,老婦人可以還少生兒。

桑椹,專黑髭須,尤能止渴潤燥,添精益腦。此三品相較,皮不如椹,而椹更不如葉也。

前人未及分晰,世人不知,余得岐伯天師親講,老人男女之不能生子者,制桑葉為方,使老男年過八八之數、老女年過七七之數者,服之尚可得子,始知桑葉之妙,為諸補真陰者之所不及。所用桑葉,必須頭次為妙,采后再生者,功力減半矣。

或疑桑椹乃桑樹之精華,其功自勝于葉,而吾子謂椹不如葉,意者桑葉四季皆可采用,而桑椹必須四月采之為艱乎?曰∶椹與葉,功用實同。因椹艱于四季之采用,且制之不得法,功遜于葉多矣。我今備傳方法,使人盡知可也。四月采桑椹數斗,飯鍋蒸熟,曬干即可為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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