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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 本草新編
  • 陳士鐸
  • 4656字
  • 2015-11-11 11:05:49

或疑肉桂用之于八味丸中,經先生之闡揚,真無微不悉矣。但肉桂之于金匱腎氣丸,尚未說破,豈即八味丸之義耶?夫八味丸用肉桂者,補火以健脾也。腎氣丸用肉桂者,補火以通膀胱也。雖腎氣丸用茯苓至六兩,未嘗不利水以通于膀胱,然而膀胱之氣,必得肉桂而易通,茯苓得肉桂而氣溫,而水化矣。雖丸中用附子,則腎火亦可通于膀胱,然而附子之性走而不守,無肉桂之引經,未必不遍走一身,而不能專入膀胱,以行其利水之功也。肉桂用于腎氣丸,其義又如此矣。

或疑肉桂于都氣丸中,未必非利小便,何以治水者不用都氣,而用腎氣丸乎?夫肉桂雖能入膀胱而利水,不能出膀胱而瀉水也。都氣丸中以熟地為君,而以茯苓為佐,是補多于利也;腎氣丸中以茯苓為君,而以熟地為佐使,是利多于補也。補多于利,則肉桂佐熟地而補水,補先于利,而利不見其損;利多于補,則肉桂佐茯苓而利水,利先于補,而利實見其益。故治水者,必用腎氣丸,而不用都氣丸也。

或問肉桂用之于黃柏、知母之中,東垣治膀胱不通者神效,則黃柏、知母前人用之矣,未可咎丹溪也。曰∶膀胱熱結而小水不通,用黃柏、知母而加之肉桂者,此救一時之意也,用之正見東垣之妙。若毋論有熱、無熱,而概用知母、黃柏,減去肉桂,即膀胱之水且不能通,又何以補腎哉?夫人生于火而死于寒,命門無火,則膀胱水凍,而水不能化矣。若用黃柏、知母,更加寒涼,則膀胱之中愈添其冰堅之勢,欲其滴水之出而不可得,安得不腹痛而死哉。治法用肉桂五錢、茯苓一兩,乘熱飲之,下喉而腹痛除,少頃而便出,此其故何也?蓋膀胱寒極,得肉桂之熱,不啻如大寒之得陽和,溪澗溝渠無非和氣,而雪消冰泮矣。

或問肉桂性熱,守而不走,當火可引以歸于命門之中,但已歸之后,不識可長用之否?曰∶肉桂性雖不走,補火則火之焰不升。然過于補火,則火過旺,未免有燃燒之禍矣。大約火衰則益薪,而火盛宜抽薪也。又不可因肉桂之守而不走,但知補火,而不知損火也。

桂枝

桂枝,味甘、辛,氣大熱,浮也,陽中之陽,有小毒。乃肉桂之梢也,其條如柳,故又曰柳桂。能治上焦頭目,兼行于臂,調榮血,和肌表,止煩出汗,疏邪散風。入足太陽之腑,乃治傷寒之要藥,但其中有宜用不宜用之分,辨之不明,必至殺人矣。夫桂枝乃太陽經之藥,邪入太陽,則頭痛發熱矣。凡遇頭痛身熱之癥,桂枝當速用以發汗,汗出則肌表和矣。夫人身有榮衛之分,風入人身,必先中于衛,由衛而入營,由營衛而入腑,由腑而入臟,原有次第,而不可紊也。太陽病,頭痛而身熱,此邪入于衛,而未入于營,桂枝雖是太陽經之藥,但能祛入衛之邪,不能祛入營之邪也。凡身熱而無頭疼之癥,即非太陽之癥,不可妄用桂枝。即初起身熱頭疼,久則頭不疼,而身尚熱,此又已離太陽,不可妄用桂枝矣。且桂枝乃發汗之藥也,有汗宜止,無汗宜發,此必然之理也。然而有有汗之時,仍可發汗;無汗之時,不可發汗者,又不可不辨。傷寒汗過多者,乃用他藥以發汗,以至汗出過多,而太陽頭痛尚未解,故不可不仍用桂枝以和解,非惡桂枝能閉汗也。傷寒無汗,正宜發汗,乃發汗而竟至無汗,此外邪盡解,不止太陽之邪亦解也,故不可輕用桂枝,以再疏其腠理,非防桂枝能出汗也。知其宜汗、不宜汗之故,辨其可汗、不可汗之殊,用桂枝祛邪,自無舛錯,又何至動輒殺人耶。

或謂桂枝發汗,亦能亡陽,何故仲景張公全然罔顧。凡有表癥未散者,須用桂枝湯,吾甚懼之,而不敢多用也。嗟乎!桂枝解表之藥,非亡陽之藥也,用桂枝湯而亡陽者,乃不宜解表,而妄用桂枝以表散,遂至變癥蜂起,于桂枝何咎哉。

或謂桂枝湯,治寒傷衛之圣藥,凡身熱而有頭痛項強之癥,用桂枝湯仍然不除,反加沉重者,又何說也?此必多用桂枝以致此也。夫太陽經者,陽經也。桂枝,熱藥也。寒氣初入于太陽,寒猶未甚,少用桂枝以祛邪,則太陽之火自安,而寒邪畏熱而易解;若多用桂枝,則味過于熱,轉動太陽之火,熱以生熱,反助胃火之炎,而寒邪乘機亦入于胃,寒亦變為熱,而不一解,而太陽之本癥仍在也。故用桂枝者,斷不可用多以生變,惟宜少用以祛邪也。

或疑桂枝湯之治傷寒,以熱散寒也。以熱散寒,祛寒出外,非祛汗出外也,何以有亡陽之慮?想非傷寒而誤用桂枝也,夫用桂枝湯,必須冬日之患傷寒,而又兼頭痛項強者,才是寒傷衛之癥。傷寒若不是冬天發熱,即發熱而不頭痛項強,皆非傷寒入衛之癥,安得不變為亡陽之禍,非桂枝之過也。

或疑桂枝湯宜用而不用,以致傳入于各經,而頭痛項強如故,不識桂枝湯仍可用否?夫寒傷衛,而不速用桂枝以散表,致邪入于里,自應急攻其里矣。但頭痛項強如故,此邪猶留于衛也,雖其病癥似乎變遷之不定,然正喜其邪留于太陽之經,在衛而不盡入于里,仍用桂枝湯,而少輕其分兩,多加其邪犯何經之藥,則隨手奏功也。不可因日數之多,拘拘而專攻其入里之一經耳。

或疑桂枝性熱,麻黃性寒,性同冰炭,何以解太陽之邪,而仲景張公且有合用之出奇乎?曰∶識得陰陽之顛倒,寒熱之異同,始可用藥立方,以名神醫也。夫人身榮、衛之不同也,邪入衛則寒,邪入榮則熱,正不可謂榮、衛俱屬太陽,混看而不分別也。桂枝祛衛中之寒,麻黃祛營中之熱。桂枝、麻黃合用,祛榮、衛寒熱之半,又何疑乎。惟邪將入于營,未離于衛,或寒多而熱少,或寒少而熱多之間,倘分解之未精,治療之不當,恐不能速于解邪,轉生他變耳。然在仲景夫子,桂枝、麻黃合用,立方固未嘗不奇而且神也。

或疑桂枝散寒邪,散衛中之邪也,一用桂枝,宜衛中之寒邪盡散矣,何以又使其入于營中也。似乎桂枝不能盡散衛中之邪也,不知可別有他藥佐桂枝之不足乎?曰∶桂枝散衛中之寒,吾慮其有余,而君慮其不足乎。用桂枝湯,而邪入于營者,非桂枝之不足以散衛中之邪,乃遲用桂枝,而邪已先入于榮中,桂枝將奈何哉。此傷寒之病,所以貴療之早也。

或疑桂枝湯,傷寒癥祛邪之先鋒也,用之當,則邪易退,用之不當,則邪難解。首先用桂枝湯,何以使之無不當耶。夫治傷寒而不知癥,用藥未有不誤者也。故古人有看癥不看脈之論,然而脈亦未可不講也。仲景夫子論癥,未嘗不論脈,而無如世人之昧昧也。讀仲景夫子傷寒之書,亦何至首先用桂枝湯而有誤者乎。南昌喻嘉言尚論仲景夫子傷寒之書,卓識明眼,超越前人,近今未有其亞。但其中少有異同,鐸不揣再為辨論,庶可免舛錯之譏,則自今以后,讀傷寒之書,亦何至于昏昧哉。

柏實(柏葉)

柏子仁,甘、辛,氣平,無毒。入心、肝、腎、膀胱四經。聰耳目,卻風痹,止疼,益氣血,去恍惚虛損,斂汗。治腎冷、腰冷、膀胱冷。尤能潤燥,腰腎身體顏面燥澀者,皆治之。

興陽道,殺百蟲,止驚怪,安五臟,頭風眩痛。亦可煎調,久服不饑,增壽耐老,此藥尤佳,乃延生之妙品也。但必須去油用之,否則過潤,反動大便。尤宜與補心、腎之藥同用,則功用尤神。

柏葉苦澀,只能斂肺,遏吐血、衄血,亦生須發。但非補陽要藥,不可與柏子仁同類而并稱也。

或疑柏子仁益心而不益腎,以其必去油而用之也,油去則性燥,心喜燥而腎惡燥,非明驗耶?噫!以此論藥,失之鑿矣。夫柏子仁最多油,去油者,恐過滑以動便,非欲其燥以入心,且柏子仁油去之,亦不能盡,腎得之,未嘗燥也。凡藥皆宜制其中和,何獨于柏子仁疑之耶。

或疑柏子仁補心之藥,何以補腎火之藥反用之耶?夫心腎相通,心虛而命門之火不能久閉,所以躍躍欲走也。用柏子仁以安心君,心君不動,而相火奉令惟謹,何敢輕泄乎。此補心之妙,勝于補腎也。世人但知補腎以興陽,誰知補心以興陽之更神哉。

黃柏

黃柏,味苦、微辛,氣寒,陰中之陰,降也。無毒。乃足少陰妙藥,又入足太陽。專能退火解熱,消渴最效,去腸風,止血痢,逐膀胱結熱,治赤帶,瀉腎中相火,亦能平肝明目,其余《本草》所載功效,俱不可盡信也。蓋黃柏乃至陰之物,其性寒冷,只可暫用以降火,而不可長用以退熱。試思陰寒之地,不生草木,豈陰寒之藥,反生精髓。黃柏有瀉而無補,此可必信者也。如遇陰虛火動之人,用黃柏以瀉火,不若用元參以降火也。萬不得已而用黃柏,亦宜與肉桂同用,一寒一熱,水火有相濟之妙,庶不致為陰寒之氣所逼,至于損胃而傷脾也。

或疑丹溪朱公,專以陰虛火動立論,其補陰,丹溪以黃柏、肉桂同用,未嘗教人盡用黃柏、知母也。而吾子譏其太過,毋乃已甚乎?嗟乎。人生于火,原宜培火,不宜損火也。火之有余,實水之不足。因水之不足,乃現火之有余?;鹗⒄撸a水而火自息,不必去瀉火也。自丹溪創陰虛火動之說,其立論為千古之不磨,而其立方不能無弊,用黃柏、知母于肉桂之中,不用熟地、山茱為君,烏可為訓乎。

或疑黃柏苦寒瀉火,是瀉火有余,而補水不足,入于大補陰之內,少用之,以退陰虛之火,不識亦可乎?曰∶不可也。黃柏瀉火而不補水也。惟是陰虛火大動,用黃柏于大補真陰之藥,如熟地、山茱萸、北五味之類,可暫用以退火。倘陰虛而火微動者,亦斷不可用。蓋陰火之大盛者,退火而火少息;陰火之微動者,退火而火愈起??傊摶鹜藶a,而虛火衰宜補也。

或問知母、黃柏,同是苦寒之藥,用一味以瀉虛火,未必無功,必要加用二味,與仲景張公并駕齊驅,反致誤事,使后人譏之,是則丹溪之失也。嗟乎!虛火之沸騰,乃真水之虧損,用六味以生水制火,尚恐水不能以遽生,而火不可遽制。況用苦寒之黃柏、知母,使水之不生,又何以制火哉。在丹溪欲制火以生水,誰知制火而水愈不生耶。用知母、黃柏之一味,似乎輕于二味并用,然而,水一遇寒涼即不生,正不必二味之兼用也。

楮實子

楮實子,味甘,氣微寒,無毒。入腎、肝二經。陰痿能強,水腫可退,充肌膚,助腰膝,益氣力,補虛勞,悅顏色,輕身壯筋骨,明目,久服滑腸。此物補陰妙品,益髓神藥。世人棄而不用者,因久服滑腸之語也。凡藥俱有偏勝,要在制之得宜。楮實滑腸者,因其潤澤之故,非嫌其下行之速也。防其滑,而先用茯苓、薏苡仁、山藥同施,何懼其滑乎。

或問楮實子入于打老之丸,自是延年之物,何獨不言其益算耶?曰∶延年益壽,亦在人之服藥何如耳。吞添精填髓之神丹,而肆然縱欲,欲其周花甲之年而不得,況楮實子庸庸者乎。

茍節房幃而慎起居,損飲食而戒氣惱,即不用楮實,亦可長年。余所以略而不談也。

淡竹葉(竹茹、竹瀝)

淡竹葉,味甘、淡,氣平寒,陰中微陽,無毒,入心、脾、肺、胃。逐上氣咳喘,散陽明之邪熱,亦退虛熱煩燥不眠,專涼心經,尤祛風痙。

竹茹,主胃熱呃逆,療噎膈嘔噦,尤止心煩。

竹瀝,卻陰虛發熱,理中風噤口。小兒天吊驚癇,入口便定。婦人胎產悶暈,下喉即蘇。止驚怪卻痰。痰在手足四肢,非此不達;痰在皮里膜外,非此不卻。世俗以大寒置之。不知竹瀝系火燒出瀝,佐之姜汁,水火相宜,又何寒哉。以上三味,總皆清痰瀉火之藥,因其氣味寒,不傷元氣,可多用,以佐參、苓、 、術健脾開胃也。

或疑竹葉、竹茹、竹瀝,同一物也,何必強分其功效?不知有不可不分者在也。竹葉輕于竹茹,雖涼心而清肺;竹茹輕于竹瀝,雖清心而清胃;若竹瀝則重于竹葉、竹茹,雖清心而兼補陰也。

或問古人以竹瀝治中風,似于中風皆痰也,痰生于風乎?曰∶中風未有不成于痰者也,非痰成之于風也。使果成于風,似外邪之中矣,古人何以復用此甘寒滑利之竹瀝,以化消其痰哉。

或問淡竹葉世疑是草本,是耶非耶?曰∶即竹葉耳,但不可用苗竹、紫竹之葉。蓋二葉之味多苦,不堪入藥,其余諸竹之葉,味皆淡者也,故以淡名之,非草本之葉也。若草本之葉,非是竹葉,乃俗名暢腳者也,其性雖寒,能止咳嗽,然而終不能入心以消痰也。

茯苓(茯神)

茯苓,味甘、淡,氣平,降也,陽中陰也,無毒。有赤、白二種,白者佳,亦可用入心、脾、肺、肝、腎五臟,兼入膀胱、大小腸、膻中、胃經。助陽,利竅通便,不走精氣,利血僅在腰臍,除濕行水,養神益智,生津液,暖脾,去痰火,益肺,和魂練魄,開胃濃腸,卻驚癇,安胎孕,久服耐老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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