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曾公遺錄
- 曾布
- 3562字
- 2015-11-10 19:26:40
又以王覿為龍圖閣待制、知永興,徐鐸知青州。初,邦直以鐸為不稱職,乃欲以宇文昌齡代之,韓師樸又欲用王欽臣,乃大防門下士,用事害政,眾所共知,公素所不與,何為欲進之?昨除集撰穎昌,眾以為未允,況更遷乎?又欲用呂嘉間,余皆以為不可。樸云:「欽臣是侍郎,故須漸牽復。」余云:「覿乃寶文閣直學士,何為在欽臣之后?」樸云:「只為當時謫重,在腔窠中未可進。」余云:「當以人材為先,腔窠何可拘礙。」樸等皆云:「如此固好。」夔、轄亦默然,見論欽臣,但云:「于此時此語不易出。」卞更不敢啟囗。余云:「但以理論人材,何所憚。前亦嘗為邦直等言,元佑人當慎擇,不可輕進,恐傷手不便。」沖元極相稱贊。轄云:「如此何善如之。」既至上前,皆以鐸為不勝任,然莫肯啟囗。余獨云:「適議以王覿知永興。」上云:「王覿極好。」再三稱善。余云:「此正與陛下用范純粹一般,純粹帥河東,天下皆以為得人,今以覿為永興,誰敢以為不然者?」上云:「甚善。」
上又諭:「禁中有放火者,乃一私身,年十五,止因爭養娘,遂置火于椽下,未然,又以紙燈然之,煙起,方覺。乃圣瑞殿中人。太后甚訝之。」余云:「宮禁中火禁固不可不嚴,然小人無知作過,圣瑞必所不容,唯更當慰安之,使不至憂恐,乃為善也。」至簾前,太母宣諭亦甚詳,語多不曉,然大意不過如此。【又言友端,郝隨等極不堪。】又言:「昨先帝時,內人因遺燈燼燒及椶條箒,以涇氈掩之,實時滅,劉友端等以要轉官,便張大其事,遺火者遂處斬。今此人雖放火,但令伏法,不欲令分解。」【謂非殊死也。】余云:「此雖凌遲不為重。宮中此禁何可不嚴。」蔣屢云明道中延及宮殿,余甚駭之。太母又云:「宮中私身多,圣瑞宮中有七百余人,每一有職事人手下須五三人故也。昨因先帝竇國婆等供侍無狀,欲降黜,遂禱祝殿中,一使令者及上左右一人皆受金及珠子,詰問有實,并與剃了頭。皇帝性寬,昨放火者被人告,欲只決杖、配嫁車營務,尋告以不可不行法。又有娘子者,知而不以告,亦決杖逐之。」其它語多不曉。
是日再對,余因言:「王覿收用,實慰公議。陛下踐祚以來,所用人材無不合人望,中外無不欣悅。」至簾前亦以此陳之,又言:「董敦逸、陳次升、孫諤皆京、卞所逐。」太母咨嗟久之。蔣穎叔亦和之云:「敦逸等皆無罪,但為京等所文致。」余又言:「管軍中自來須除一軍班中人在內祗應,近日資序合入人至少,有徐和者,為大名都監、帶遙團,當稍遷作鈐轄,漸可準備進用。又有邊寧者,亦行門,然人材差不及和。曹誦曾與和同官,亦稱曉事。」上云:「甚好。」且更于簾前開陳,太母亦深然之。
上是日又問李邦直罷政事,蔣云:「臣在開封勘合田嗣宗者,云真明出現。」上問:「嗣宗何人。」余云:「清臣姑之養子。」因言:「朝廷多取信刑獄,然獄詞難信,捶楚之下,何求不得?清臣繳詞,宗簡云不曾相見,而詞亦以非其筆跡。臣以人情度之,清臣為大臣,豈敢詐為此簡?然嗣宗既不承服,清臣亦無以自明。」蔣云:「先帝亦言:此事本于清臣無害,但不合忙著文字太多,故不免失實。」上云:「嗣宗亦凌遲?」蔣曰:「然。」上又云:「又有張天悅者,止于詆毀章惇,遂伏法,若更有言及上,何以處之?」余云:「黃履曾有文字救天悅,然疏上差遲,天悅已伏法矣。」上哂之。【又徐鐸狀見之《編類》,蹇序辰所編《奸臣事跡》,尋得旨進入。是日,韓忠彥、李清臣、蔣之奇等正謝,遂赴景靈,二府皆早出。是日,韓忠彥留身曲謝,至簾前不留,疑忘誤也。蔣之奇上前、簾前皆留曲謝。】
是日,秦希甫送吏部。又以元子慶誕,隨龍人并推恩,御藥劉瑗遂寄延福宮使、晉州觀察使,乃前所未有;閻守懃遙刺,李彀遙團,余諸司使副以下十余人,皆中批也,瑗等各更減二年半磨勘。
熙河將官劉釗陣亡,有壻大將軍仲皖,乃宗室,乞改一官,當除遙刺;又乞一堂妹夫推恩,皆未有前比,以死事特從之。【是日,旋除京東,而君佐徙江西,三省處之,似未允也。】
壬戌,同呈瞎征蕃字,乞金字牌印,不行。夏人乞遣使賜誓詔,熙寧五年誓詔亦止付來使,不曾遣官,令延安以故事牒報宥州。又以天寧節名令雄州牒報北界。
再對,取入內侍省以本省額百員,而管止三十員也,兼熙寧有此例。
又密院編類到章疏凈冊,并錄送三省者及草副本,并進納入內。上嘗諭云:「三省所進編類章疏,悉已于福寧燒錢爐中焚之矣。」唯密院未進,故亦進納,因言:「三省所進但凈冊爾,雖已焚之,而元本及副本皆在三省。」上令諭韓忠彥,今不須商量,但因奏事面陳便可指暉。【以忠彥云:「初欲盡進,而同列議未合故也。」】
癸亥,同呈河州修安鄉城橋,開廂禁軍等并五百特支。
再對,免陜西、河東今年保甲冬教一次,恐流冗未肯歸業故也。
又以李珫知代州。【狄諮卒。】陳安止河北沿邊安撫副使,王復河東同安撫。珫比奏對頗為上稱,兼嘗為益鈐,與代州等路一般也。甲子,孝章忌。乙丑,同呈蘭州修把拶度橋,開軍兵并五百特支。【亦通湟州渡也。】又環慶走馬言,探使人入西夏,探到降羌趙懷明,卻遣人結約西界,欲逃歸,及破新城寨為內應。御批令三省、密院速參議聞奏。是日,韓忠彥、李清臣、蔣之奇如謝,許將受北郊誓,黃履在告,唯余及惇、卞同對。因言:「先朝已曾有言懷明欲叛歸,蓋西人用反間欲害之。懷明歸漢,官爵賜予待遇優厚,自謂西夏國主所不及,必無反叛之理。兼慶帥苗履亦有奏云:『西人用間,稱其欲叛,有圖害之意。然近因筑新邊,移第四將李浦于定邊城駐札,卻乞移歸懷安鎮,令照管懷明一行部族。』密院已依奏施行,訖此無可疑者,但當令苗履待以恩信,令知朝廷及帥臣待遇不疑之意,及多方安存照管,勿令生疑貳足矣。」上及簾中然之。晚遂與忠彥等同作圣旨,依此行下。
丙寅,旬休。
乙丑日獨對,因言:「近歲執政、侍從、臺諫例多闕員,自陛下踐祚以來,收用人材,今皆充足。臣衰殘疾病,于此時可以乞身歸老山林。」上云:「卿極強健,何可言去?」余云:「臣待罪政府已七年,方陛下踐祚之初,預定大議,在臣遭遇,可謂千載一時,非不懷戀圣世,然臣立朝粗知義理,于此當知進退義。若不知進退如章惇輩,強顏茍安于此,豈唯于臣義分未安,陛下亦安用此無恥之人,置之左右?」上但云:「卿預定策,兼朝廷倚賴,何可去?」余云:「臣今日亦未敢啟囗,俟山陵升祔后,乃敢有請,然不敢不預奏陳。臣于簾前亦不敢敷奏,但略陳于陛下前,望陛下照察。」遂退。
五月丁卯朔,入臨奉慰如常儀。【是日,韓忠彥再留,至簾前亦留身。】
戊辰,同呈貶王瞻諸衛將軍,房州安置,【王瞻之貶,上以為輕,而太母亦云:「自爾必寧靜矣。」】王厚率、監隨州酒。以雷秀權湟州,姚雄、康謂皆如故。以先有旨罷瞻、厚差遣,而熙河乞留,又姚雄免湟州,故有是命。且以瞻、厚盜取青唐府庫,及誅首領九人而財產皆不見事,卞、將更不推治,姑薄責而已,仍告諭將士原委。
又鄜延走馬言:排門抄札人戶、牛具,令自備種子耕新田。惠卿以為邊糴闕絕,不得不爾,然與元奏請「不得抑勒及經略司舉劾」指揮,皆違戾。惠卿放罪,將副各罰二十斤,提舉弓箭手石丕放罷。
涇原奏有西人乙山投來。令放回,仍約束將佐今后不得收接。
再對,以徐和、邊寧權發遣鈐轄,以備除管軍也。又令張庭堅乘遞馬赴闕。
章惇初言青唐事是密院從初行遣之語。余云:「青唐莫是孫路以私書與公往來經營?密院降旨,令不得過有所圖,公以書告胡宗回云:『不得過有所圖,乃子宣之意爾。』余尋答宗回以『私書不可信,須依朝旨乃便。』故宗回僅得保全,不爾,幾為張絢、孫路矣。余當時力陳,以謂天下四海之富,安用乘其擾攘,奪有此荒遠之地將何用?與公回相折者數矣。黃安中亦曾論云:『休與他爭,盡教他建州郡。』蓋安中聞公等于先朝前有語爾。」卞云:「當時公實有此語。」余云:「當時三省有一人見助者,亦應不至此。」師樸云:「公議論如此,何不遂貶瞻、厚?」議遂定。既而檢視張絢初奏,王瞻約結青唐、邈川部族,謀誅瞎征,朝廷罷絢帥,令于秦州聽旨,以孫路代之,仍約東路如末得青唐頭目的確要領,不得舉動,若別開邊隙,猝不可了,或別致敗事,并重行無憲。密院行遣無所誤,路不遵朝旨,以私書與惇,謀逼逐溪巴溫,據青唐,西蕃尋便作亂,所在聚集,邊患至今不了,又數敗事,皆惇、路違朝旨所致。眾乃釋然。余云:「不斬張絢,不足以謝一方。」【是日,李清臣留身曲謝。】
己巳,章懷忌。
庚午,同呈胡宗回辭寶文閣學士及對賜。得旨:以宗回昨到本路,排日移文催促王瞻入據青唐,顯屬不當,特依所乞。【以五表乞罷恩命也。】
再對,以密院前后了諸路賞功九十余人,今未了者止十三處。以之奇曲謝,上令催賞功文字,云住滯頗多,仍令勿言上旨也,故以此進呈。辛未,重午假。壬申,夏至暇。癸酉,同呈河東人奪西界馬已斃。從初不曾申報,令具職位、姓名申院施行訖,牒報宥州。以宥州移文理索故。
再對,差李許、曹誘館伴吊祭副使。
又降府界第五將軍都指揮使,不伏將官,決率眾摒赴提點司,降都虞候,下名、節級、良行為首皆降配,副將王嗣祖對移第七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