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8章

  • 曾公遺錄
  • 曾布
  • 4963字
  • 2015-11-10 19:26:40

是日,同三省批旨,令同議復瑤華位號。先是,師樸遣跂來云,因曲謝,上諭以欲復瑤華,令與余等議,若余以為可,既白邦直。俟再留稟,乃白三省,且云:「恐有異議者。」答之云:「此事固無前比。上亦嘗問及,余但答以:『故事,止有追冊,未有生復位號者,況有元符,恐難并處,今圣意如此,自我作古,亦無可違之理。」若于元符無所議,即但有將順而已。三省自來凡有德音及御批,未聞有逆鱗者,此無足慮,但白邦直不妨。」跂云:「若此中議定,即須更于上前及簾前再稟定,乃敢宣言。」至四月,再留,不易前議。師樸遂以白三省,因相率至都堂行次,師樸云惇言:「從初議瑤華法時,公欲就重法,官不敢違。」及至都堂,惇又云:「當初是做厭魅法,斷不得,雖造雷公式等,皆不如法,自是未成。」余云:「公既知如此,當初何以不言?今卻如此論議,當時議法論罪,莫須是宰相否?余當時曾議,依郭后故事,且以凈妃處之,三省有人于上前猶以為不須如此。其后又欲貶董敦逸,余獨力爭,得不貶,此事莫皆不虛否?今日公卻以謂議法不當,是誰之罪?」惇默然。余云:「此事且置之。今日上及簾中欲復瑤華,正以元符建立不正。元符之立,用皇太后手詔,近見有旨,令蔣穎叔進入所降手詔,乃云是劉友端書。外面有人造文字,皇太后并不知,亦不曾見,是如何?」惇遽云:「是惇進入,先帝云已得兩宮旨,令撰此手詔大意進不?」余云:「手詔云『非此人其誰可當』,皆公之語,莫不止大意否?」惇云:「是。」眾莫不駭之。卞云:「且不知有此也。」余云:「穎叔以為皇太后手詔中語,故著之麻詞,乃不知出自公。」穎叔亦云:「當時只道是太后語,故不敢不著,今進入文字,卻照驗得劉友端書,皇太后誠未嘗見也。」惇頑然無作色,眾皆駭嘆。是日,余又言:「此事只是師樸親聞,余等皆未嘗面稟,來日當共稟知,圣意無易,即當擬定一圣旨進呈。」遂令師樸草定云:「瑤華廢后,近經登極大赦及累降赦宥,其位號禮數令三省、密院同詳議聞奏。」遂退。晚見師樸等,皆云:「一勘便招,可怪!可怪!」五日,余出城東。六日,遂以簡白師樸云:「前日所批旨末安,當如今日所改定進擬。」師樸答云:「甚善。」然尚猶預。七日,余云:「所擬批旨未安,有再改定文字在師樸處。」師樸出之,眾皆稱善,今所降旨,乃余所改定也。是日,上面諭,簾中欲廢元符而復瑤華,余力陳以為不可:「如此,則彰先帝之短,而陛下以叔廢嫂,恐未順。」上亦深然之,令于簾前且堅執此議。【上又欲先宣召元佑。】眾謂兩存之為便,上又丁寧,令固執。卞云:「韓忠彥乃簾中所信,須令忠彥開陳,必聽納。」忠彥默然。及至簾前,果云:「自古帝王一帝一后,此事系萬世論議,相公以下讀書不淺,須論議得穩當,乃可行,兼是垂簾時事,不敢不審慎。」語甚多,不一一記省,眾皆無以奪。惇卻云:「臣思之,亦是未穩當。」眾皆目之,師樸遂出所擬批旨進呈,云:「且乞依此降指揮,容臣等更講議同奏。」許之,然殊未有定論。再對,余遂云:「適議瑤華事,圣諭以謂一帝一后,此乃常理,固無可議。臣亦具曉圣意,蓋以元符建立未正,故有所疑。然此事出于無可奈何,須兩存之乃便。章惇誤曉皇太后意旨,卻以復瑤華為未穩當。此事本末,誤先帝者,皆惇也。前者,皇太后諭:蔣之奇以立元符之手詔,皇太后不知亦不曾見進入,乃是劉友端書寫。臣兩日前對眾語惇云:『昨以皇太后手詔立元符為后,皇太后云不知亦不曾見,及令蔣之奇進入,乃是友端所書,莫是外面有人撰進此文字否?』惇遽云:『是惇進。先帝云已得兩宮許可,遂令草定大意。』手詔云:『非斯人其誰可當』,乃公語也。之奇亦云:『當時將謂是太后語,故著之制詞。』惇云:『是惇語。』眾皆駭之。惇定策之罪,固已大,此事亦不小,然不可暴揚者,正為先帝爾。今若以此廢元符固有因,然上則彰先帝之短,次則在主上以叔廢嫂未順。故臣等議,皆以兩存之為便,如此雖未盡典禮,然無可奈何,須如此。」太母遂云:「是無可奈何。兼他元符目下又別無罪過,如此甚便。」余云:「望皇太后更堅持此論,若稍動著元符,則于理未便。」亦答云:「只可如此。」上又嘗諭密院云:欲于瑤華未復位號前,先宣召入禁中。卻當日或次日降制,免張皇,令以此諭三省。眾亦稱善。余云:「如此極便,若已復位號,即須用皇后儀衛召入,誠似張皇。」上仍戒云:「執元符之議及如此宣召,只作卿等意,勿云出自朕語。」及至簾前,三省以中語未定,亦不記陳此一節,余遂與穎叔陳之,太母亦稱善。退以諭三省云:「適敷陳如此,論已定矣。」遂赴都堂同草定奏議,乃余與元度所同草定,師樸先以邦直草定示眾人,眾皆以為詞繁,不可用,遂已。師樸先封以示余,余答云:「瑤華之廢,豈可云『主上不知其端,太母不知其詳」,又下比于盜臣墨卒,皆被恩,恐皆未安爾。【是日,有內侍省高品白諤,詣殿廬中納副封,云有奏言,乞皇太后不候升祔還政。余云:「此事當與三省商量。」眾議云:「不須進呈。」諤云:「御藥李偁見差監管,不許朝參。」】是日,太母聞惇自認造手詔事,乃嘆云:「當初時謂友端稍知文字,恐端所為,卻又是他做。」余云:「皇太后知古今,自古曾有此宰相否?」穎叔亦云:「惇更不成人,無可議者。」【是日,太母諭向緈卒。】

甲戌,同呈西安州天都、安羌寨賞功。范純禮辭恩命,不允。

瑤華議上,諭令札子與內東門,令以九日宣召瑤華入內。遂同赴都堂書奏議,即事進入,又札下內東門,令不得張皇漏泄。尋批奏議送三省,依奏。再對,上問奏議何人所草,余對以實,又以昨日簾前奏對之語奏知,上稱善。【是日,略以白諤所陳白上,仍云:「更不敢進呈。」

乙亥,同呈奏議,以十日鏁院降制,復為元佑皇后。

又呈孫咸寧、張若訥與依常法敘官。

再對,以張永鑒、李嗣徽句當皇城司。

穎叔退,余留身言:「累蒙宣諭,以章惇且欲隱忍至山陵后,固已具曉圣意,然思慮所及,不敢不陳。惇于定策之初,宣言不當,今從靈駕西行,往返幾一月,而諸王亦皆從,及從政、熙輩又亦俱行,惇麄疏暴率,語言舉措動或非理,其它雖未敢有所妄作,萬一于王府有一言交通,為朝廷所知,恐不可掩覆,若稍施行,則于陛下兄弟之間,未免傷恩,此不可不慮。」上矍然云:「太后亦慮及此,近差一二承受內臣往從政處,皆親信之人,亦欲察其所為也。」余云:「陛下嘗宣諭:『陳瓘累累煎迫』,此非獨瓘之言如此,蓋眾議皆然。瓘嘗乞以親王為山陵,亦實有秦王、雍王故事。」上云:「亦知有故事,然衛王字亦不識,卻恐做不得。兄弟間事不欲盡言。蔡王尤不循理,亦頗有污穢事,太母深病之,作親王卻多在殿侍房中出入,以此亦深憂之。」余云:「惇于定策之際失言,今日陛下于蔡邸尤當留意防檢。使不陷于有過之地,終始保全無他,乃為盛德之事。然則西行何可不慮。」上云:「當更遣人防察爾。」余云:「事既如此,無可奈何。恐近下內臣無補,內東門御藥有可輟者,得一二人偕行甚便。」上云:「且更簾前開陳。」余又言白諤乞還辟事,余云:「以太母故,薄責可也。然施行不可過。」上然之。余又言:「此亦非獨白諤之言,外議有云,陛下已生子,皇太后弄孫,無可垂簾之理。」【臣下亦頗有愧于諤。】上云:「此事本非他所欲,是自家堅請他同聽政,他又已有手詔,于升祔后還政,亦止一兩月事。」余云:「事理固然,手詔又已頒告天下,何可改?然事亦有可慮者,宣仁圣德方嚴,非貪戀政事者,然終身不能復辟,蓋為左右所奪耳。今日垂簾,太后殿中近習氣焰有過于陛下左右之人者,一旦還政,豈不冷落?萬一此輩妄生意見,太母有一言,則陛下難處,須預防之。」上云:「此理固有之。然太母不信此輩語言,必不至此。」余云:「雖然,不可不察也。」上然之。余云:「臣更有一事,不敢不盡愚忠。升祔后既還政,則便須分畫分明,若事須與聞,則恐未便,須事初便畫斷乃可。」上云:「既還政,自不當更與聞外事。」余云:「雖然,須事初便畫定,若語及外事,則于從事之際未免掣肘,若以漸疏殺,則于恩意間不足,不若一切畫斷,則事定矣。」上云:「固須如此。除親王、公主間事或有可商量,余外事豈可更白。」余云:「圣慮如此先定,甚善。然須事初便如此分明,處之乃便。」上深然之。余又言:「臣于陛下踐祚之初預聞大議,在臣遭遇,可謂千載一時,臣所以區區傾吐肺肝,裨助圣慮。然臣已不為近習所悅,若此語一漏,臣無措身之地矣。」上云:「此何可漏,前日事已是如此。」【上此語余不敢再請,然察其語,乃昨命相之事也。】余云:「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愿陛下更賜垂意,此語稍漏露,臣實無所措身矣。」上云:「會得,會得!此豈可漏也。」及至簾前,亦留身,具以惇及王府事開陳,太母云:「樞密思慮及此,何以處之?」余具以上前語敷陳,太母云:「內臣畏都知押班,誰敢檢察他?恐不濟事。若不令蔡邸從靈駕西行如何?」余云:「圣慮高明,非臣所及,如此,何善如之。然獨不令蔡邸行,恐有跡,定王更年小,若兩人者皆免行,則無跡矣。」太母云:「甚善。兼他兩人皆未出居外第,但以此為言可也。」余稱善而已。穎叔疑獨留,亦略以此告之。

是日,瑤華以犢車四還禁中,至內東門,太母遣人以冠服,令易去道衣,乃入。中外聞者莫不歡呼。

丙子,旬休。是夕,鏁院降元佑制,但以中書熟狀付學士院,不宣召。初議復瑤華,余首白上:「不知處之何地?」上云:「西宮可處。」余云:「如此便。【外議初云,東宮增創屋八十間,疑欲以處二宮,眾以為未安。】緣既復位,則于太母有姑婦之禮,豈亦處之于外?」上亦云然。太母仍云:「須令元符先拜元佑答拜,乃順。」又云:「將來須令元佑從靈駕,元符只令迎虞主可也。」方患無人迎虞主,今得此甚便。又諭密院云:「先帝既立元符,尋便悔,但云『不直,不直!』」又云:「郝隨嘗取宣仁所衣后服以被元符,先帝見之甚駭,卻笑云:『不知稱否?』」又云:「元佑本出士族,不同,初聘納時,常教他婦禮,以至倒行、側行皆親指教,其它舉措非元符比也。」又稱其母亦曉事。二府皆云:「王廣淵之女也,神宗嘗以為參知政事。」余亦云:「當日亦不得無過也,唯太后知之。」太母云:「自家左右人做不是事,自家卻不能執定得,是不為無過也。」余云:「皇太后自正位號,更不曾生子,神宗嬪御非不多,未聞有爭競之意。在尊位豈可與下爭寵。」太母云:「自家那里更惹他煩惱。然是他神宗亦會做得,于夫婦間極周旋,二十年夫婦不曾面赤。」余云:「以此較之,則誠不為無過。」穎叔亦云:「憂在進賢,豈可與嬪御爭寵。」太母又對二府云:「元符、元佑俱有性氣,今猶恐其不相下。」余云:「皇太后當更訓敕,使不至于有過,乃為盡善。皇太后在上,度亦不敢如此。」太母云:「亦深恐他更各有言語,兼下面人多,此輩尤不識好惡。」三省亦云:「若皇太后戒飭,必不敢爾。」太后又云:「他兩人與今上叔嫂,亦難數相見,今后除大禮、圣節、宴會可赴,余皆不須預,他又與今皇后不同也。」二府亦皆稱善。其它語多,所記止此爾。【是日,余欲留身,既諭二王不西行,遂已。】

丁丑,同呈涇原奏,王瞻以青唐府庫物借將佐、士卒,得熙河牒,令收索,恐恩歸瞻,怨在朝廷。奉旨:應漢、蕃士卒所借,并除放;將佐并拘收;差使以下聽于請受內立分數克納。

又令陜西、河東繳納招納西人空頭宣札。

再對,以內侍省奏,白諤言事及詣密院陳述,乞責降遠小監當,得旨依。至簾前,太母云:「本欲不施行,但上意如此,諤乃圣瑞殿中人,簡王之師父也,教導簡王極不近道理。」穎云:「如此,即更有情。」是日,垂拱再對,上遽顧余云:「二王更不令從靈駕西行,只衛王去,蔡王免行,圣瑞已喜,本不欲令去也。」余初欲留,以十九日簾中語奏知,既宣諭,遂已。

是日,龔夬、陳瓘上殿。先是,聞兩人者擊卞甚急,上旨令同對,當降文字出,既而以無例同對,遂同日請對而已。又云:二人者嘗叩上云:「早何以不出?」上云:「聚而后出。」又云瓘初欲擊卞,先白上云:「臣欲擊卞而未敢。」問云:「何故?」瓘云:「外議皆恐卞去則京進,以是未敢發,若用京則不若存卞也。」上搖首云:「未嘗有此意。」瓘云:「圣意雖爾,簾前如何?」上云:「亦一般。」瓘云:「如此,臣乃敢攻卞。」

戊寅,同呈韓資言西事寧靜,言河北事皆無可施行。

再對,閻守懃乞磨勘歲月未滿,以隨龍故,特遷昭宣使。上云:「朕未生,懃已在太后合,又產合中祗應,誠有勞舊也。」

王瞻不申發謝表,特罰銅三十斤。

余因言白諤與遠小監當,極難得闕,須添差乃可。上云:「更須爾。只與降一官勒停。」余云:「甚善。一期自當敘,且免遠行。」上首肯。

主站蜘蛛池模板: 靖宇县| 萨嘎县| 盘山县| 安陆市| 大同县| 建瓯市| 汤阴县| 泗洪县| 玉溪市| 涡阳县| 西畴县| 三明市| 察隅县| 民权县| 喜德县| 屏东县| 绍兴县| 泗洪县| 卢湾区| 永新县| 长岛县| 永春县| 天全县| 蕉岭县| 南康市| 海阳市| 盖州市| 鹤庆县| 资中县| 临湘市| 永州市| 西丰县| 海丰县| 射洪县| 兴和县| 两当县| 桐柏县| 金湖县| 嘉义县| 塔河县| 津市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