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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 愛日齋叢抄
  • 葉釐
  • 3605字
  • 2015-11-06 11:24:22

《元和圣德詩》云“以紅帕首”注者引《實錄》曰:“禹會涂山之夕,大風雷震,有甲步卒千馀人,其不被甲者,以紅綃帕抹其額,自此遂為軍容之服。”又退之《送幽州李端公序》:“紅帕首”,“帕”一作“抹”。《送鄭權(quán)尚書序》,“帕首靴褲”,蓋屢用之。陸氏《筆記》舉《孫策傳》:張津嘗著絳帕頭,帕頭者,巾幘之類,猶今言幞頭也。韓文公云:“以紅帕首,已為失之。”東坡云“絳帕蒙頭讀道書”,增一“蒙”字尤誤,務(wù)觀固不引涂山事,注韓文者亦不援孫策語,然《李》、《鄭》二序,皆連“帕首靴褲”,取義為幞頭正合。范史云:“向栩者,性卓絕不倫,讀老子,狀如學道,好被發(fā)著絳綃頭。”李賢注:“《說文》:綃,生絲也。案此字當作幧,其字從巾。古詩云:‘少年見羅敷,脫巾著幧頭。’”已上史注紅綃頭或即紅綃帕。子謂孫伯符所稱南陽張津為交州刺史,著絳帕頭,鼓琴燒香,讀邪俗道書,或由東都之李,習妖妄者,輒以為首飾,栩其類也。韓詩“帕”為虛字,坡詩“帕”為實字,因文著字為蒙,所用本別,俱不免陸氏之疑。唐婁師德使吐蕃,諭國威信,虜為畏悅,后募猛士討吐蕃,乃自奮戴紅抹頭來應(yīng)詔,此近涂山軍容之遺制,雖不敢以釋帕首,其云“戴紅抹額”,抑亦帕首巾幘之物爾。

徐鉉隨后主歸朝,見士大夫寒日多披毛衫,大笑之,語人曰:“中朝自兵亂之后,其風未改,荷氈被毳,實繁有徒,深可駭也。”一日入朝,遙見其子婿吳淑亦被毛裘,歸,召而責之曰:“吳郎士流,安得效此?”淑對曰:“晨興霜重,苦寒,然朝中服之者甚眾。”鉉曰:“士君子之有操執(zhí)者,亦未嘗服。”蓋自謂也。新平之行,幽土寒冽,門人鄭文寶適掌轉(zhuǎn)運,迎鉉于途,解所被褐裘以獻,鉉終卻之,遂為寒氣所傷,下痢卒。楊文公記其事,鉉之志可悲矣。然鉉仕中朝,而中朝之士咸服之矣。張文潛云:“鉉之為此言,是不甘為亡國之俘,為丑言以薄中朝士大夫耳。不然,豈不讀《毛詩》也?幽詩曰:‘無衣無褐。’鄭玄注:‘褐,毛布也。’非今段子乎?則其來自三代也。古人衣裘,并皮衣之為裘,取毛織之為褐,理何夾乎?”文潛如此言之,想同時中州人士不平於鉉尤甚矣。近惟程泰之尚書斷之曰:“古固以狐羔囗為裘,圣人服之矣。若謂古人不以織毛之衣襲朝服者,則令貂蟬亦古乎?若謂古人堅毅、死且不易,如是人多矣。”即其論厚于文潛,而鉉之志可悲已夫。

韓持國不服涼衫,不變於今。邵堯夫不服深衣,不變于古。江鄰幾《雜志》:“秘書丞宋飛卿云:士大夫著毛衫,已為徐常侍所譏。近年內(nèi)臣或班行,制褐為涼衫,漸及士大夫,俄而兩府亦服之,令正郎署中免靴者服之尤眾。持國輩非之,不肯服。”又云:“涼衫以褐為之,以代毳袍。韓持國云:‘始於內(nèi)臣班行,漸及士人,今兩府亦然’,獨不肯服,《儀禮》:‘婦人衣上之服制,如明衣謂之景,景,明也,所以御塵垢而為光明也。”則涼衫亦所以護朝服,雖出近俗,不可謂之無稽。”又《桐陰舊話》:“京師朝例,公服乘馬,因中官及班行制褐紬為衫者,施于公服之上,號涼衫。既而雖二府亦服之,然士大夫至有幞首涼衫,而下不衣公服者,宮師見之,獨不肯服,以初無此制,及指揮所訝也。今則遍于天下,間用為吊服,紹興末暫罷紫衫,至以涼衫謁見,尤無謂爾。”李氏《雜記》又謂:“乾道李獻之學士言:會聚之際,顏色可憎,今上奉兩宮,宜服紫衫為便。阜陵之喪,趙忠定公始令群臣服白涼衫,純素,已異汴都褐紬之制。”顏色故為可憎,況沈氏《筆談》已謂:“近歲京師士人,朝服乘馬,以黲衣蒙之,謂之涼衫,古之之遺法,《儀禮》:‘朝服加景’是也,但不知古人制度章色如何耳。”按此云“黲衣”,非今涼衫明矣。

淳熙二年冬,程尚書大昌以大蓬西掖假大宗伯,押伴北使赤岸御筵服重金,周益公有詩云:“五日尹京非細事,四時仕宦固多般。”自注:“泰之,今春服綠,夏間階緋,今借金紫,真傅游藝也。”按:游藝在唐,迎合武后,期年歷衣青綠朱紫,時人謂之四時仕宦,以此方擬,出於雅謔,故不以為嫌也。

有黃生名充者,初冬無衣,陳無巳贈背子,堅不受,于是以朱氏所贐二疋寄之,有詩云:“割白鷺股何足難,食鸕鶿肉未為失。”

宋建隆初,王師下湖南,澧鄂之民素不識駱駝,村落婦人詫觀,稱為山王。拜求福囗者,拾其遺糞,穿系頸上,用禳兵疫。

齊王肅歸魏,初不食羊肉酪漿,常食鯽魚羹,渴飲茗汁。高帝曰:“羊肉何如魚羹?茗汁何如酪漿?”肅曰:“羊,陸產(chǎn)之最,魚,水族之長。羊比齊魯大邦,魚比邾莒小國,惟茗不中,與酪為奴。”彭城王勰曰:“卿不重齊魯大邦,而愛邾莒小國,明日為設(shè)邾莒之會,亦有酪茗。”因呼茗為酪奴。

《河南聞見錄》:“富鄭公與康節(jié)食筍,康節(jié)曰:‘食筍甚美。’公曰:‘未有如堂中骨頭之美也。’康節(jié)曰:‘野人林下食筍,三十年未嘗為人所奪,公今日可食堂中骨頭乎?’公笑而止。”

“曾歸堂”,喬益盒公之扁也。

魏華父樞密題扁榜,必系某堂某齋字,《答袁廣微》云:“‘靜壽’,更當增一‘堂’字,方為穗實,蓋去‘堂’字,特數(shù)十年間事爾。”《答黃子才》云:“古人庵觀堂室之名,必有一實字。”《答彭運干》云:“‘敬亨’,當有‘亭’字。”“審思榜之書室,亦當有齋、軒、館、室之類一字。”先是周益公亦云:“凡亭堂臺榭牌額,單用所立之名,而不書‘亭’、‘堂’之類,始於湖上僧舍,中官流入禁中,往往仿之,今無問賢愚,例從之矣。設(shè)若一字名,如‘怡亭’、‘快閣’之類,又當如何?”予觀教僧寮室直題二字,或始此歟。

陸務(wù)觀云:《楚詞》所謂‘桂’,數(shù)見於唐人詩句及圖畫間,今不復(fù)見矣。屬山僧野人試求之,賦絕句云:‘丹葩綠葉郁團團,消得姮娥種廣寒。行盡天涯年八十,至今未得一枝看。”又別記其說云:桂花已春芳,其色丹,亦或紫。”《南部新書》云:錢塘靈隱山多有之,香紫可愛。白樂天謂之“紫楊華”。今不復(fù)見,雖問靈隱山僧,亦莫知矣,往往妄指木犀為之,草木顯晦,亦有時如此,可付一嘆。諸老品題芳卉多矣,少問及此,或指木犀之紅者為桂而已。李衛(wèi)公《平泉草木》記中列桂之品三:其一紅桂樹,云“此樹白花紅心,因以為號”;其一月桂,云“出蔣山,淺黃色”;其一山桂,云“此花紫色,英蕊繁縟”。三者未詳孰是。《爾雅》:“梫,木桂。”郭景純曰:“白華。”不言丹紫也。如《選詩》“秋風生桂枝”,亦鮮言春也。孫少媿《東皋雜錄》:“自邵州至全州,道傍多巖桂,冬初花發(fā),芬馥特異,俗謂之九里香,又謂之木犀,以其文理黑而潤,殊類犀角也。”此謂冬初花發(fā),固由土氣有異,以桂與木犀一種相傳久矣,陸氏之說孤而不章,草木之顯晦,感慨所托,何已哉?余不足以知之,以俟博識。

《捫虱新話》云:“北人不識梅,南人不識雪,蓋梅至北方則變而成杏。今江湖二浙四五月之間,梅欲黃落而雨,謂之梅雨。轉(zhuǎn)淮而北,則杏亦雨,地氣然也。語曰:‘南人不識雪,向道似楊花。’然南方楊實無花,以此知北人不但不識梅,而且無梅雨;南人不但不識雪,則亦不識楊花矣。”予謂荊公詩:“北人初未識,渾作杏花看。”堪對“南人不識雪”之語,按錢昭度詩:“南人如問雪,向道是楊花。”恐《新語》所引,即是洪氏《四筆》記遼僧云:“南人不信北人有千人之帳,北人不信南人有萬斛之舟,蓋土俗然也。《法苑珠林》云:‘吳人身在江南,不信有千人氈帳,及來河北,不信有二萬斛船。’遼僧之談合此。”今觀《法苑珠林》語,見於《顏氏家訓(xùn)》,皆同。吁!世以耳目臆度天下事,有遺論矣。

《事林廣記》考論寓錢之始云:今楮鏹也:《唐書 王囗傳》曰:玄宗時,“囗為祠祭使,專以祠解中帝意,有所禳祓,大抵類巫覡。漢以來葬喪皆有瘞錢,后世里俗稍以紙寓錢為鬼事,至是囗乃用之。”則是喪祭之焚紙錢起于漢世之瘞錢也,其禱神而用寓錢,則自王囗始耳。《法苑珠林》云:“紙錢起於殷長史也。”按:此則里俗以紙寓錢,囗始用之,非創(chuàng)于囗矣。朱文公云:“紙錢起玄宗時王囗,蓋古人以玉幣,后來易以錢。玄宗惑於王囗之術(shù),而鬼神事繁,無許多錢來埋得,囗作紙錢易之,文字便是難理會,且如唐禮書中范傳正言:唯顏魯公、張司業(yè)家祭不用紙錢,案:《說郛》此下復(fù)出“易之,文字便是難理會,且如唐”十二字,據(jù)《語錄》刪。故衣冠效之。而國初言禮者錯看,遂作紙衣冠,而不用紙錢,不知衣冠、紙錢有何間別?”近世戴氏《鼠璞》云:“《法苑珠林》載紙錢起于殷長史,唐《王囗傳》載漢末皆有瘞錢,后里俗稍易以紙錢,王囗乃用於祭祠,今儒家以為釋氏法,於喪祭皆屏去。予謂不然,之死而致死之不仁,之生而致生之不知,謂之明器,神明之也。漢之瘞錢,近於之死而致生,以紙寓錢,亦明器也,與途車芻靈何以異?俗謂果資於冥途則可笑。”是說雖異,亦有文公紙衣冠何別之意。呂南公有《錢鄧公不燒楮鏹頌》,有云:“古用幣以禮神祇,后之罪士為多,則假之以請穰禱祈,假之不已,則翻楮代焉而弗支,是故罪者滿世,而莫救其非大抵深惡夫寓錢以徼福者也。予觀洪慶善《杜詩辨》證載《文宗備問》云:‘南齊廢帝東昏侯好鬼神之術(shù),剪紙為錢以代東帛,至唐盛行其事,云有益幽冥。’又牛僧孺云:‘楮錢,唐初剪紙為之。’”此足以補《事林廣記》之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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