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21日

我所供職的單位，有一些人喜歡在底下做事。底下做事的好處是，我干了，但別人卻不知道。想給別人扎針嗎？想害人嗎？這是最好的“保護自己、打擊敵人”的辦法。可問題是，我們現在處于和平建設時期，大家都是同事、戰友，至少不是敵人，為什么還要敵對相向、視若仇讎呢？如此，我信了，和平建設時期，確實沒了戰爭時期的刀光劍影，沒了敵對陣營的攻伐搏殺；但不等于就沒了人與人之間的利益爭斗、矛盾沖突。形式變了，變得更加隱蔽，變得可能更溫柔，但手段不見得不狠，心不等于不黑，于無聲處，沖突和烈度不等于就小、就低。傷不在明面，傷在心里。這是底下做事的特點。我曾問過我身邊的人，心里的傷好治嗎？他們回答，心里的傷一般治不了。

底下做事與陽光做事的最大區別是，底下做事的人一般都心虛，因為事情本身基本上都見不得人，都與私利有關。從輕重程度分析，底下做事基本有以下3種情況。第一種情況，程度最輕，利己不損人型。應該承認，我們的現實社會，有許多大公無私的人。沒的說，這樣的人有覺悟、有境界，是我們民族的脊梁。但我在對人的看法上，還是愿意堅持“人是自私的動物”這樣的看法。當今社會，人不自私的少。一般而論，我對利己不損人這類人，還是能夠理解的，人們最好也不必要大張旗鼓地討伐他們。他們有一些私心，想活得比別人好些，又恐生事，采取些底下的動作，希望達到利己不損人的目的，還是說得過去的。君子有君子的活法，一般人有一般人的活法。只要不做小人，怎么著也說得過去。什么是小人？小人應該是害人的人！第二種情況，損人不利己型。這種人以破壞性見長，性格中，天生的見不得別人好。只要是別人的日子過得好一些，他就看不過去。你為什么就過得比我好呢？我不如你嗎？怎么想都想不通。于是，手段來了。在不同的場合起是非，找領導扎針的手段為常見。目的達到達不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有動作，否則，飯吃不香，覺睡不好。第三種情況，損人利己型。這種人，你必須防。損人利己的人，因為有利己的目的，所以，損人只是他們的手段罷了。手段放出去了，達不到目的，這種人是不會罷休的。這種人多數都很理性，清楚自己要什么，目的性極強，攻擊性更強。所以，下手也狠。善良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最好能躲就躲。一般而言，這種人你惹不起，也斗不過。他們往往有后臺，有人罩著。

這就是我們的生存環境。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可當你連槍從何處來都不知道，你還防個什么。有人為此落馬。一封匿名信，基本把你搞得差不多；一封夠不夠？不夠，連環著來。不達目的不罷休。照理，匿名信這東西，無論對錯、有無真實內容，都不允許存在。因為它陰暗，見不得人。更事關一個企業的風氣、工作氛圍，與企業的文化息息相關。試想，當你的工作環境被人為地搞成人人都不得不設防的情形，人人自危，你時時處處都感到有第三只眼在窺視著你，你還可能做到心情舒暢地工作嗎？企業的風氣不正，團隊就會出問題；長期下去，就會影響發展。不能想象，一個沒有良好風氣的企業，會有多少好的前途。有問題不可怕，有訴求也正常，但要鼓勵通過正常渠道、正常途徑來反映。絕不允許背后做手腳、捅刀子。我們說的是常理。照常理，這一切都好理解，好解決。問題的關鍵，是人家不按常理出牌。我就底下做事，我就背后做手腳，我就背后捅刀子，怎么了？

底下做事，有一種情況，不能接受，但又必須理解。即被逼如此，被迫無奈。現實生活中，掌權者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人不少。自己就好底下做事，干一些見不得人的事。上梁不正，我行我素，大搞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營生。強權之下，以一種底下的動作進行反抗，雖然不夠磊落，但畢竟是一種反抗，多少有一些進步的意義。只不過，相比較那些公開諫勸的人來說，后者更多的是讓人有人格上的敬佩。

底下做事尤其發展到匿名信的程度，其破壞性顯而易見。我們提倡陽光做事，提倡同志之間，胸懷坦蕩。即便不能馬上全面做到，但也需向好，風氣才有可能為之一變。想變一變風氣，可以，也不是做不到。先從哪里入手呢？

首先還是要從個人修養操守的提升做起。歸根結底，其一，人要遠離低級趣味。不能不要臉。人只要要臉，事情就好辦。就能從根上制約底下做事。作為人，最好要多想想別人，多為別人著想一些。心里有他人，想著別人的好，也希望看到別人好。有這樣的思想素質，你就不會去干底下的事。這是很重要的一點。其二，要放下，別執著。放下什么？不過是一己之私罷了；私這東西，不能執著。如果執著，再無限放大，于人于己，都有害。幾句偈語，學學管用。“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其三，人要名利心淡些。說名利心淡些，不是要人不入世，消極遁世的態度不可取。這里所說的名利心淡些，是說個人的境界要高一些，做什么事情不要先考慮自己值不值得、劃不劃算，是否于自己有好處。人要都這樣去想，去考慮問題，人類社會就會成為一盤散沙，集體主義精神將不復存在，人類還怎么往前走，那個我們渴盼的美好社會不就真成了泡影了嗎？說到底，人還是要明白，人生在世，到底求什么？好好算一算，以一個個體的人來計算，其生命的歷程也就百十年的事情，這還是往多了說的概念。相比于人類時間的長河，不過是轉瞬間的事情。轉瞬間要活得精彩，活出價值，對誰都是一個嚴肅的課題。由于追求的不同，世界觀、價值觀的差異，對人生意義的理解也不盡相同。有的人感嘆于生命的短暫，要及時行樂，佳肴美饌，美酒美人，全要；有的人感慨于生命的無常，期冀立地成仙。仙人不死，仙人的世界比現實的世俗社會，要好上無數倍。但這一切，都是水中月、鏡中花。幻想成仙，不等于就成了仙。仙人不眷顧于我們，仙界也不缺我們。我們還得做俗人，做現實中的人。對此，有的人不以為然。生命固短，但生命的意義永存。因此，追求美好，實現道德、理想的完滿就自然成了他們的人生目標。胸懷天下，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這樣有大智慧和品行的人，笑傲江湖，不會也不齒于做那些蠅營狗茍的底下之事。

其次，還是要從制度和道德層面上有所規范、約束。這樣的功課，要做。人不自尊、不要臉，自省又做不到，這個時候需要外力。要營造一種好的氛圍，不給這種人生存的市場。我們要像好農民對待自己的土地一樣，認真管理。土、肥、水、種，管理科學，不給雜草、病蟲以生存的土壤和條件。底下做事的人，只要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我就不信，風氣不能為之大變。

人能自省、自知，放下那些不該有的私利想法，于人于己為大幸。倘拘泥、執著于此，走不出自己給自己挖的陷阱，那真就不可救藥了。這種人即便得意于一時，也不可能得意于一世。底下的事最好別干。尊嚴沒了，臉都不要了，即便是可以吃上香的、喝上辣的，又有什么意義呢？

2011年7月25日

前不久，看一檔很有人氣的電視節目。某位節目主持人的一段話，對我頗有啟發。那位光頭的主持人說，人不要事事都求完美，事事都追求理想。事有大小、輕重，倘不加區分，你將離完美和理想很遠。生活中，我自認我是一個比較較真的人。所幸還沒到那種追求完美而鉆牛角尖的地步。想想也對，所謂物極必反，生活中，越求完美越得不到完美的事情很多。完美是結果。很多的人重結果，但卻不重視過程。過程中，挑戰的意味最濃。過程的內涵也最豐富。相比于結果，過程給人留下的空間最大，回味也無窮。結果不是不重要，我們不是精神至上的唯心主義者；我們也愿意看到有美好結果的結局。我們是唯物主義者。我們愿意看到滿樹的桃子，那果實也誘人，也招人喜歡。但我們還是不要忘了，在桃樹結果之前，從春之初，大地回暖，枝葉萌動，返青吐綠；再到蓓蕾初綻；直到粉嫩的桃花掛滿枝頭，一樹的燦爛。不是春天的交響嗎？我們不要吃到了桃子，就忘掉了桃子孕育的過程。

過程充滿了挑戰。挑戰使生命更加充滿生機和活力。

我身邊有一些人不喜歡挑戰。他們的性格中缺少活躍的因子。他們喜歡墨守成規，不愿意與現狀決絕。他們沒有干事情的沖動，沒有創新的激情，開拓和進取，于他們不沾邊。他們不愿意接受任何形式的挑戰，因為挑戰是要冒風險的，是要付出代價的。有成本的付出，卻沒有肯定的百分之百的高額回報，于他們不愿意。

我身邊也有一些喜歡挑戰的人。這些人，是我們事業往前走的核心骨干。他們有勇于開拓的勇氣，有積極進取的精神。這個世界上太缺男人了，我不是說就性別意義上的男人。就性別而言，這個世界上男人數量夠多。但就內涵而言，這個世界上男人又太少。對于要做事情的男人來說，勇于接受挑戰，是檢驗其能不能做事、做得成做不成事情的一條標準。挑戰的任務，就其艱巨性而言，有難易之分。但無論難易，只要有勇氣接受，只要具備挑戰的品質，我們的事業就有希望。有一件事情，值得在這里說說。兩年前的一個初春的季節，我們幾個人駕車去湖北赴朋友約。辦完了正事，朋友說，可休閑一下。一年到頭，不能只是工作，勞逸結合，更有利于工作。說辭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體會朋友的美意。于是，我們轉道武當山。武當山，天下名山。且不說武當少林，武功天下齊名。單就文化內涵、宗教底蘊，武當也別有內涵。“養生太極湖，問道武當山”。誰都知道，此山為道教名山。道化自然，道教人與自然宇宙和諧相處的理論，在今天仍不失其進步的涵義。展旗峰、紫霄殿、太子坡、龍頭香、轉運殿，尤其是金頂的鎏金銅殿……武當山的每一處宗教圣地，都有其不可替代的意義。

到達武當山的那一天，是上午。天不晴，有霧。霧不小，吹在身上，濕冷。南方的冷，不比北方，是透骨的寒。我們原擬乘纜車上山，但不意香客太多，等纜車的人太多。于是，我們決定，用步行的方式上山，也算是一次體能的檢驗和挑戰！山路很泥濘。天不開晴，小雨時而淅淅瀝瀝地下，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路邊上的草掛著水氣很重的白霧，走在上面，不一會兒的工夫，鞋子就濕了。越往上走，山越高，氣溫也越低。漸漸地，我們開始感到了山風的不懷好意。好在我們有準備，都有長款的衣服隨身帶著。走著，聊著，我們這些長期坐辦公室的人，一陣子的工夫就有了疲累的感覺。于是，我們便開始了向下山的游人詢問諸如離山頂還有多遠、還需要多少時間等問題。我們真的累了。大家喘著粗氣，頭上的汗水與雨水糾結在一起。休息的空當，我們彼此開起了玩笑。那意思無非是說，我們就此打住吧，這個樣子，我們是走不到山頂的。彼此的心思，不用猜，都寫在了臉上，但誰都不把話說透。既然不說透，我就覺得還可以再堅持一下，有往上走的理由。猶豫彷徨中，我們邁開了滯重的腳步……那一天的記憶很難忘。我們差不多用了3個多小時的時間，才走到的山頂。在轉運殿，我們高喊著“轉運了”繞殿一圈。這是一種精神層面的滿足，雖然我們的心里很清楚這之中的唯心的成分。在金頂，我們終于見到了那座用了無數噸黃銅鑄造的鎏金金殿。金殿里的真武大帝以一種常人不易察覺的微笑注視著我們。與神對視著，我們的內心獲得的是無比的暢快。下山的路上，友人問，上山的半途，是不是也打算不往上走了？是不是也感覺累了？對前一個問題，我只是笑笑，未作回答。對后一個問題，我則笑著說：“誰難受，誰知道。”到此刻，我們所有上山的人，禁不住都哈哈大笑。這不是一次簡單的登山活動，對于我們而言，這是一次留下了無限回味與美好記憶的挑戰。我們所有參與登山的人，年齡都在40歲以上，我和另一個朋友都已50歲出頭。我不知道日后的什么時候，我還有沒有這樣的勇氣，還敢徒步登武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