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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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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沃伊旅館以招待老顧客的熱情歡迎安娜·舍勒小姐的到來。他們問候了摩根賽爾先生的健康,并且表示,如果對房間有什么要求,盡管開口。在他們眼中,安娜·舍勒小姐就代表美元。

舍勒小姐洗完澡換好衣服,打了個電話到肯辛頓區(qū),然后乘電梯下了樓。從旋轉(zhuǎn)門里出來,她隨手叫了輛出租車,直奔邦德街的卡地亞珠寶店而去。

出租車拐出薩沃伊旅館,開到斯特蘭德大街的路口時,路邊站著一個矮小的黑人男子。之前他一直看著櫥窗,這時他突然看了一眼手表,然后也叫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往這邊開過來,可是在幾秒鐘之前,一位手里拿著包裹、焦急不安的婦女叫了車,這輛車的司機卻裝作沒有看見。

這輛出租車沿著斯特蘭德大街行駛,與前面那輛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但始終將目標控制在自己的可視范圍內(nèi)。在繞著特拉法加廣場行駛時,一個紅燈將他們攔了下來。坐在第二輛車上的男人從左邊窗戶往外看了看,打了一個手勢,只見路邊一輛原本停在英國海軍部拱門旁的私家車發(fā)動了引擎,駛?cè)胲嚵鳎o跟在第二輛出租車后面。

車流又開始前行。安娜·舍勒小姐的車跟著前面的車輛,左拐駛?cè)胼頎柮罓柦郑『谌顺俗某鲎廛噮s向右拐彎,繼續(xù)繞著特拉法加廣場行駛。現(xiàn)在是那輛灰色的私家車緊緊跟著安娜·舍勒。私家車內(nèi)坐著兩個人,司機是一個長相標致,但看不出情緒的年輕男人,坐在他旁邊的是一位衣著華麗的年輕女人。這輛私家車跟著安娜·舍勒,一直從皮卡迪利大街開進了邦德街,然后靠路邊停住了,一個年輕女人從車內(nèi)走了出來。

她用非常開朗,但明顯是例行公事的聲音說了一聲:“非常感謝。”

車開走了,年輕女人一邊走,一邊不時朝一扇窗戶張望。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處,年輕女人走過了停在紅燈前的私家車和安娜·舍勒的出租車,來到卡地亞珠寶店門口,走了進去。

安娜·舍勒付完出租車費,也來到了珠寶店。她看過各式各樣的珠寶,最后挑選了一個鑲嵌著藍寶石的鉆石戒指。她開了一張倫敦某銀行的支票,看到支票上的名字后,店員變得格外熱情。

“舍勒小姐,很高興在倫敦再次見到您,摩根賽爾先生來了嗎?”

“沒有。”

“是這樣的,我們這里有一塊非常棒的藍寶石,我知道摩根賽爾先生對此很感興趣。您愿意看一下嗎?”

舍勒小姐表示愿意看一看,看過之后,她當然對藍寶石大加贊賞,并且表示會轉(zhuǎn)告摩根賽爾先生。

接著她走出去,回到邦德街。一直在旁邊看夾式耳環(huán)的年輕女人表明自己拿不定主意,也跟了出來。

那輛私家車本來已經(jīng)從格拉夫頓大街左轉(zhuǎn),開回皮卡迪利大街了,這時卻又回到了邦德街。年輕女人卻裝作根本沒認出來。

安娜·舍勒已經(jīng)拐到了阿卡德街。她走進一家花店,要了三打長莖玫瑰、一大盆漂亮的紫羅蘭、一打丁香花,還有一盆含羞草。她留了一個地址,要他們把花送去。

“一共十二磅十八便士,女士。”

安娜·舍勒付完錢,走了出去。年輕女人進來問了報春花的價錢,并沒有買。

安娜·舍勒穿過邦德街,沿著伯靈頓街往前走,又轉(zhuǎn)進了薩維爾街。她進入一家服裝公司,這家公司一般只做男裝,但偶爾也招待一些特別的女顧客,為她們剪裁制衣。

博爾福德先生以接待貴賓的姿態(tài)接待了舍勒小姐,并且和她討論要用什么衣料做衣服。

“很幸運,我可以給您我們自己出品的衣料,質(zhì)量很好。您什么時候回紐約,舍勒小姐?”

“二十三號。”

“沒問題,我們可以完成。您是坐飛機走?”

“是的。”

“美國情況如何?我們這里挺糟糕的——非常糟糕。”博爾福德先生搖著頭,就像一名醫(yī)生在講一個病人的病情一樣,“大家做事都沒熱情,不知您是否明白我的意思。來我這兒工作的人,沒有一個因為找到了一份好工作而感到驕傲。您知道誰給您剪裁衣服嗎,舍勒小姐?是蘭特維克先生,他已經(jīng)七十二歲了,但要替最尊貴的客人做衣服,他是我唯一信得過的人,其他人都......”

博爾福德先生搖了搖他胖乎乎的手。

“質(zhì)量。”他說,“英國以前就是因為東西質(zhì)量好而聞名的。質(zhì)量!絕不粗制濫造,絕不華而不實,如果我們想批量生產(chǎn),那質(zhì)量肯定會下滑,這是事實。批量生產(chǎn)是你們美國的專業(yè),舍勒小姐,我們國家做東西所追求的,我再說一遍,就是質(zhì)量。我們肯花時間,不怕麻煩,所以做出來的東西,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能比得上。好了,您哪天來試一下衣服,下個星期的今天?上午十一點半?好的,非常感謝您。”

穿過擺放著大包小包廢布料的陰暗處,安娜·舍勒又回到了明亮的大街上,她叫了一輛出租車,準備回薩沃伊旅館。這時,另一輛出租車剛剛開到街對面,里面坐著那個小個子黑人,他按照同樣的路線行駛,但并沒有駛進薩沃伊旅館,而是停到路邊,接一位矮胖的婦女上車。這位婦女剛從薩沃伊旅館出來。

“怎么樣,路易莎,搜過她的房間了?”

“嗯,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安娜·舍勒在旅館用了午餐。他們?yōu)樗诖斑吜袅藗€座位,用餐期間,餐廳總管過來親切地問候了奧托·摩根賽爾先生的健康。

午飯后,安娜·舍勒拿著鑰匙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床已經(jīng)鋪好,浴室里的毛巾也換過了,整個房間煥然一新。安娜走到兩個輕便的行李箱前,一個開著,一個鎖著,她看了一眼敞著的行李箱中的東西,從隨身攜帶的小包中掏出鑰匙,打開另一個鎖著的行李箱。所有的東西都很整齊,折疊有序,看不出有被人動過的跡象。一個皮革公文包躺在最上面,一架小型萊卡相機和兩卷膠卷躺在角落,膠卷仍是密封狀態(tài),沒有被打開過。安娜用指甲刮了一下公文包的皮套,把它掀開,然后輕輕地笑了,一根原本在那兒的毫不起眼的金黃色頭發(fā),如今不見了。她熟練地在公文包光滑的皮革表面撒了一層粉,然后吹掉,公文包干凈、光亮,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指紋。但那天早上,在給自己的頭發(fā)上過護發(fā)油之后,她還拿過這個公文包,上面應該有她自己的指紋。

她又笑了。

“干得不錯,”她自言自語道,“但還不夠完美......”

她快速整理了一個小型短途旅行箱,又走下樓。她叫了一輛出租車,目的地是埃爾姆斯雷夫花園路十七號。

埃爾姆斯雷夫花園路是肯辛頓區(qū)一處安靜卻臟亂的地方,安娜從車上下來,走上油漆斑駁的臺階,按響了門鈴。不一會兒,一位老婦人帶著疑惑的神色開了門,但立刻就露出歡迎的微笑。

“艾爾西小姐見了你會多高興啊!她在后面的書房里,聽說你要來,她精神才會這么好!”

安娜快步走過陰暗的過道,推開了盡頭的門。這個房間很小,但很舒服,擺著幾張大大的安樂椅。安娜一進去,坐在一張安樂椅上的女人就跳了起來。

“安娜,親愛的!”

“艾爾西。”

她們熱情地相互親吻。

“都安排好了,”艾爾西說,“我今晚就住進去。我希望......”

“放心吧。”安娜說,“一切都會很順利的。”

2

小個子黑人穿著一件雨衣,走進肯辛頓車站附近的一間電話亭,撥了一個號碼。

“瓦哈拉留聲機公司嗎?”

“是的。”

“我是桑德斯。”

“河里的桑德斯?哪條河?”

“底格里斯河,現(xiàn)在報告A.S.的情況。今天早晨從紐約來,去過卡地亞珠寶店,買了一枚鑲嵌著藍寶石的鉆石戒指,價值一百二十鎊。去過珍妮·肯特花店,買了十八鎊十二先令的花,讓人送到波特蘭區(qū)的一家私人醫(yī)院。在博爾福德和安沃瑞服裝店定制了上衣和裙子。目前看來,這幾家公司和她都沒什么可疑的聯(lián)系,但以后要特別注意。A.S.在薩沃伊旅館的房間也被搜查過,沒發(fā)現(xiàn)可疑的東西。行李箱里有個公文包,里面有與沃爾芬斯坦斯公司合并事宜的合同文件,也沒有任何可疑之處。還有一架小照相機和兩卷密封的膠卷,這兩卷膠卷可能已經(jīng)拍了照片,偽裝成沒開封的樣子,但從調(diào)查的情況看來,只能確認這兩卷膠卷還沒開封。之后A.S.帶了一個小型短途旅行箱,到埃爾姆斯雷夫花園路十七號她姐姐那里去了。她姐姐今晚要去波特蘭那家私人醫(yī)院動一個手術,這可以從醫(yī)院和外科醫(yī)生的預約簿上得到證實。A.S.的這次來訪似乎是完全公開的,沒有流露一絲不安的情緒,也沒有察覺自己被跟蹤。據(jù)了解,她今晚會在醫(yī)院過夜,而薩沃伊旅館的房間仍保留著,回紐約的機票也已經(jīng)訂好了,是二十三號。”

自稱“河里的桑德斯”的男人停了一下,又在原來的報告中加了幾句。

“如果你要問我是怎么想的,我覺得這全是在騙人!她一共就做了一件事,亂花錢!光買花就用了十二鎊十八先令,你能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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