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顏茂猷評價當時的官場說道:“能夠考取功名做官,都是熟讀詩書禮樂的人啊!怎么會不知道,應該要崇尚廉潔呢?只是因為看慣了官場上的文化,為了營求官位,請人推薦提拔,不惜借債送禮,若是沒有錢,怎么行得通呢?在最初開始貪污的時候,還有點分寸,心中還有羞愧不安;日子久了以后,則積習難返,愈貪就愈厲害;這時候的性情,已經被染污得和腥膻一樣的骯臟、臭穢不堪了;而且人心貪得無厭,貪得了一百兩的金子,就會想:若是能夠貪得一千兩金子,豈不是更好嗎?等到貪得了一千兩的金子,必定會想:若是能夠貪得了一萬兩的金子,豈不是更佳嗎?更厲害的則是權位勢力煊赫一時,金銀財寶堆了滿屋,有的財寶甚至因為積存的時間過久而變舊了,這時候還感到不能滿足;旁觀的人都在笑他,而當局者迷,卻是渾然不自知啊!實在是因為他已經愛錢成癖了。”
這樣做人,累是肯定的。因為有了一萬,還想著百萬的人,已經成為自己欲望的奴隸,看不到生活的快樂和真諦了。
然而,這世界上畢竟有一些懷著“富貴于我如浮云”情懷生活的人,這樣生活才會逍遙自在,這樣處世才不至于被富貴、金錢所累,就算身處權利的高端和無數的奇珍異寶之中,心中依然“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懷澄清之志,做淡定之人
東漢蔡邕的外孫羊祜是晉景帝司馬師的皇后的同母弟,但是他沒有把這些光環始終戴在自己的頭上,他為人清廉、謙恭,毫無官宦人家子弟奢侈驕橫的惡習。
他年輕時曾被舉薦為上計吏,州官四次讓他擔任從事、秀才,五府也請他做官,他都一一謝絕了。
在曹爽專權時,曾打算任用他和王沈。王沈高興地勸他與自己一起應命就職,但是羊祜卻淡然地回絕了。后來曹爽被誅,王沈因為是他的屬官而遭到免職。
王沈很佩服羊祜的先見之明,但是羊祜并不以為然地說:“這不是預先能想到的。”
司馬炎稱帝后,因為羊祜輔助有功,要為他加官晉爵,但他堅持推辭,所以皇帝只能把他由爵晉升為侯。他對當時前朝有名望的大臣王佑、賈充、裴秀等,總是十分謙讓,在他們面前從來都是恭恭敬敬的。
后來因為他都督荊州諸軍事等功勞,加官到車騎將軍,地位與三公相同,但他上表堅決推辭,說:“我做官的時間很短,不過才十幾年,做到這樣高的位置會讓我的心日夜都戰戰兢兢不得安寧,把榮華當做憂患。況且我是一個外戚,應該警誡受到過分的寵愛。但陛下屢屢降下詔書,給我太多的榮耀,我真是承受不起。其實有不少才德之士,如光祿大夫李熹高風亮節,魯藝潔身寡欲,李胤清廉樸素,這樣的人都沒有獲得高位,而我比他們的德才都差得遠,地位卻超過他們,這怎么能讓天下的人覺得公平呢?所以,臣乞望皇上收回成命!”但是皇帝沒有同意。
后來,朝廷又想封他為南城侯,但羊祜堅辭不受。每次被晉升,羊祜都態度懇切地辭讓,朝中官員都對他很敬佩,大家一致認為他應居宰相的高位。然而羊祜雖掌握機要大權,但他對于權勢卻不貪婪,也從不鉆營。他推薦別人晉升的時候也從不張揚,所以被推薦的人大都不知道是羊祜舉薦自己。
有人認為羊祜這樣做很不值得,他說:“古人常常教導我們:入朝與君王促膝談心,出朝則佯稱不知。這樣的事情我怕自己還沒有做到呢!而且我也沒有舉賢任能,沒有知人善用的能力,心里常常感到很愧疚。而且官員是朝廷簽署任命的,但是私下里卻到推薦自己的人那里去拜謝,這是我所不贊成的。”
羊祜平時的生活作風也清廉儉樸,他穿的衣服和蓋的被子都用素布,得到的俸祿全拿來周濟族人,或者賞賜給軍士,而自己家里的生活一直很清貧。
羊祜雖然官做得很大,但為人處世都以低調為主。這樣淡然的態度,讓他贏得了君王和百姓的尊重。同時,也給后世留下了美名。
心中有志向,可以成事。但要做淡定之人,卻必須有一定的境界和修養。而達到這個境界的人,必定是那些不為浮名所累的人。
晉朝時的王湛是個不怎么喜歡說話的人,也正因為如此,大家都覺得他是個癡癡呆呆的傻瓜。兄弟宗族都看不起他,起初只有他的父親王昶欣賞他。
王湛的侄子王濟也很瞧不起自己這個看似有些傻的叔叔,所以言行之中并不尊重他。
有一次吃飯的時候,桌子上有很多美味的大魚大肉,但是王濟并不讓叔叔吃,王湛見自己吃不到好菜,就讓王濟給他夾些蔬菜,誰知王濟竟然當著他的面把蔬菜吃掉,但是王湛并沒有生氣。
還有一次,王濟去王湛屋里,看到他的床頭上放著一本《周易》,于是就問王湛:“叔父,你拿它有什么用途?”
王湛就說:“身體和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拿出它看一看。”
王濟聽了之后很驚奇,還以為平常看起來有些癡傻的叔父是在開玩笑,于是請王湛給他解說一二。
王湛給他剖析了《周易》的一些玄理知識,深入淺出的奇妙講解,讓王濟聽得很入迷,而且這些精妙的見識都是他以前沒有聽說過的,至此之后王濟就經常黏著王湛探討學問。而且經過深入的了解和接觸,王濟發現自己在學術方面的造詣遠遠比不上叔父,于是慚愧地說:“三十年來我竟然不知道家中還有一位這么博學多識的人,這真是我的大過錯啊!”
之后,王濟回到家對自己的父親說:“我這位叔叔比我強太多了,但之前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還經常看不起他,真是太羞愧了!”
后來,當有人對王濟說他的叔叔是傻子時,王濟都會大聲反駁,并將王湛的才能與學識講給眾人聽。從此之后,王湛的學識和名字越來越被人熟知,還當了汝南內史。
像王湛這樣的人,無疑是擁有大智慧的人。他從不在人前賣弄自己的學問,也不會惱怒別人對他的誤解和歧視,而是淡定地看待一切,不去追求那些外在的表現和虛榮。
結廬在人境,
而無車馬喧。
問君何能爾,
心遠地自偏。
采菊東籬下,
悠然見南山。
山氣日夕佳,
飛鳥相與還。
此中有真意,
欲辨已忘言。
陶淵明的《飲酒》詩告訴人們用淡然的心態看待名利,用淡定的態度對待塵世間的浮華,身心輕松地生活,豈不是一件美哉樂哉的事情?
浮華如泡影,看破最難得
名利財富,聲色犬馬,紙醉金迷,古往今來,多少人為此心迷神醉,永無止境地追逐,結果往往是在一夜之間,浮華的泡影就幻滅了。
金錢和名利會使人掉入萬丈深淵之中,所以,人生在世,智者往往會將名利看得很輕,以平常心對待名和利,方能超然于物外,活得輕松快樂。
有一天,善慧大師正在講授經文時,梁武帝駕到。于是,眾人都站起來迎接,唯有善慧大師依舊端坐著不動。
此時,梁武帝的一位待臣趕緊上前對善慧說:“圣駕在此,為何不起立呢?”
善慧坦然回答:“法地如果動搖,一切都會不安的。”
依照古代禮節,帝王所到之處,眾人就應立即起立迎駕,以此來維護封建的等級制度,但這卻不是佛場中事。梁武帝的行動本身就說明,他是一位不懂得或者不信奉佛法的人,他之所以標榜信佛,只是假借信佛禮佛并以此為手段,從中獲取好處,以達到鞏固帝王地位的目的,可以簡單地視為一種交易。
佛家說,眾生皆平等,人人能成佛。所以,在真理面前,人人平等,如果佛法真理能夠屈從于帝王或者其他勢力的威脅,想必是法地也能夠動搖了。法地如果動搖,那么周圍的一切都將不安,世界也將陷入黑暗之中。
正是因為善慧大師看出了梁武帝的私心,所以故意藐視他的到來,并且以佛法大于帝法給予他回敬。在善慧心中,佛法更大,眾生平等的信念也更崇高。
與那些趨炎附勢的人相比,善慧的心完全沒有被名利誘惑,在他的心中,帝王的威脅和寵辱對他是構不成威脅的,因為他視名利為糞土,毫不介意自己能否獲得帝王的喜歡。
寒山與園清寺的僧人拾得是私交甚密的好友,二人經常在一起吟詩作偈。兩人常用樺樹皮做成帽子,然后穿得破破爛爛地站在長廊的一端大聲地吟詩,時而還在村中引吭高歌,世人都視他們為瘋子。
閭丘胤要前往丹丘做官,臨行前,恰逢剛從天臺回來的豐干禪師。于是,閭丘胤便問豐干禪師:“天臺那個地方,有什么賢人可以招做人師表?”
豐干禪師回答:“園清寺里的寒山、拾得,就是文殊、普賢二菩薩。”于是,閻丘胤在到官三天之后,便親自前往園清寺。一看見寒山和拾得兩位詩僧,就立即施禮下拜。寒山大笑著說道:“豐干真是多嘴!您連彌勒佛(豐干)都不認識,何必對我們施以禮拜呢?”說完之后,就拉著拾得走出寺院,回到巖窟之中,此時,只見洞穴的門自己就合上了。
寒山經常會在竹子、樹木以及石壁上記下詩句。其中一首詩為:“自樂平生道,煙蘿石洞間。野情多放曠,長伴白云閑。有路不通世,無心孰可攀。石床孤夜坐,圓月上寒山。”
懷著一顆清靜之心的人,恰如“圓月上寒山”。因此,當閭丘胤這個官府中人來參拜寒山和拾得兩人時,他們便看出閭丘胤的來意,所以不愿與之交往,目的很明顯,就是怕污染了他們清凈的生活,所以便毫不客氣地讓閭丘胤吃了閉門羹。
愛財曰貪,愛食曰婪,從古至今,獲得不愉快之人,都是因為欲望太多,無論是對錢財的欲望,還是對權力的欲望,欲望越大,則痛苦越多。反之,如果一直保持一顆平淡的心,做一個知足常樂的人,自然會過得平安喜樂。
去除心中妄念,心境自會澄明
在寺院中,有兩個僧人看見風吹幡動,一個僧人說是風動,另一個僧人說是幡動,兩人為此爭論不休。這時,慧能大師上前說道:“不是風動,不是幡動,而是心動。”
眾僧人一聽這句深含禪意的話,如醍醐灌頂,個個驚奇不已。
慧能大師告訴我們,萬物各有各性,各有各象,關鍵是我們自己的心怎樣去看待。風起幡揚本是一種很正常的自然現象,但是不同的人卻有不同的結論。其實,不論是風動還是幡動,只要我心不動,又何動之有?
比如金錢,有人說它是一種害人的誘惑,是罪惡的根源。但是,無論在古代還是在現代,金錢都是人們生存的需要。付出勞動,獲得錢財,這是自古以來的社會準則,所以追求財富并沒有錯,關鍵是我們如何去認識和對待金錢。不要讓心在金錢的引誘下生出諸多妄念,這樣才會心底澄明,不會產生痛苦。
智通禪師見弟子整日打坐,便問道:“你為什么終日打坐呢?”
弟子回答:“師父,我在參禪。”
智通道:“參禪與打坐是兩回事啊。”
“可是,你不是經常教導我們要安住容易迷失的心,清靜地觀察一切,終日坐禪不可躺臥嗎?”
智通禪師道:“終日打坐,這不是禪,而是在折磨自己的身體。”
弟子迷茫了。
智通禪師又說道:“禪定,不是整個人像木頭、石頭一樣地死坐著,而是一種身心極度寧靜、清明的狀態。離開外界一切物象,是禪;內心安定不散亂,是定。如果執著人間的物象,內心即散亂,即使終日打坐也是徒勞;如果心中離開一切物象的誘惑及困擾,去除心中的妄念,心靈就不會散亂了,即便不打坐也是禪定。”
弟子躬身問:“那么,怎么去除妄念,不被世間物象迷惑呢?”
智通禪師道:“思量人間的善事,心就是天堂;思量人間的邪惡,心就化為地獄。心生毒害,人就淪為畜生;心生慈悲,處處就是菩薩;心生智慧,無處不是樂土;心理愚癡,處處都是苦海。”弟子終于醒悟。
塵世間的一切妄念、一切物象——財富、成就、名利和功勛對生命來說只不過是灰塵與飛煙。心亂只是因為心在塵世,心靜只是因為心在禪中。決定人生的不是別的,只是心境。我們的心靈本來很清凈、安定,只因為被外界的物象所迷惑、困擾,如同明鏡蒙塵,就活得愚昧、迷失了。
有一位老人有兩個女兒。在女兒成年后,大女兒嫁給洗衣店的老板,小女兒嫁給雨傘店老板。這本來是件好事,可是誰承想當兩個女兒出嫁后,老人就開始愁眉不展。
在遇到晴天的時候,他擔心雨傘店的生意不好,會讓小女兒的生活不穩定;在遇到雨天的時候,他又擔心洗衣店的衣服曬不干,會讓客人不滿意。這使他每天都處于憂郁之中。
有一個聰明人看出老人的擔心,于是對他說:“你的命可真好啊!在晴天的時候,你大女兒洗衣房的生意多好呀,每天她店里都人來人往的;而且,就算是雨天你也不用發愁,因為在這樣的天氣里,人人都想要一把雨傘,你小女兒店里的生意會紅紅火火。不管是什么天氣,你家女兒的生意都好得不得了,你可真是好福氣呀!”
老人聽了這個聰明人的話后,不管天氣怎么變,他都高高興興的。其實,天氣還是照常變化,只是老人的想法一變,心態也就跟著變好了。
人生總是要面對很多誘惑,面對誘惑時,有些人不能控制自己的心,便生出許多欲望。當利益像萬花筒一般令人眼花繚亂時,心中的妄念也會越變越復雜。很多人會在混沌之中模糊了視線,因為心生貪念而成為金錢和物質的奴隸,直至萬劫不復,身敗名裂。
又比如美酒,它本是五谷的精華、人類智慧的結晶。適度飲之,有益健康,三五知己相聚小酌,更是其樂無窮。然而有的人心為酒迷,整日里以醉為樂,酗酒成癮,喝成肝硬化,甚至喝到一命嗚呼。其實這是自己在傷害自己,與酒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