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與君王謀
- 解語歌:書絕天下,淚斷成殤
- 流瑩離
- 6176字
- 2016-03-05 22:15:09
城郊別院。
這是紅苕以其他名義購置的一座城郊別院,除了他與義父,再無無人知道,她這樣子,他無法帶她回侯府,只能等她體內(nèi)藥性一過,他也該想想如何與她解釋方才的一切。
將她放置在床榻上,莫若起身,欲出房門,卻見門口進(jìn)來一人,玄色袍服。
“義父?”
來人一雙鷹眸,首先卻是看向床榻上的人,脫口而出,“冥解憂?”
來人正欲動手做什么,莫若當(dāng)即把她護住,驚道,“義父,您答應(yīng)過我,會給我一點時間。”
來人停住了手,一臉恨鐵不成鋼,可也不得不妥協(xié),然后看向四周,“胡鬧,你怎敢?guī)齺泶耍悴恢磉呌懈呤质刈o著么,這樣一來,你把守著她的人引來了這兒,他們只會更加懷疑你,以后你如何有機會對她下手。”
經(jīng)常聽義父提起他們,莫若卻只知他們是個強大的勁敵,他們能無所不在,即便義父提起也是膽顫到害怕的勁敵.
他從來不知這個他們到底是誰。
莫若道,“孩兒知錯,紅苕胡鬧,在她身上下了藥,不得已,孩兒只能帶她來此,可是,孩兒一路過來,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人,皇上秘密來汝陵,也并未在她身邊放人,義父說的他們……”
來人抬手打斷他的話,只咬重了兩個字,“下藥?”
突然,來人抓起莫若的手腕號起脈來,眉色一重,“紅苕也給你下了情香,你沒發(fā)覺?”
“情香。”
莫若一愣,當(dāng)即運了氣,只覺體內(nèi)突然冒出一股熱流,刺激著身體的情念,欲罷不能。
紅苕身上的香,竟是如此烈的情香。
他怎如此大意。
情香種下,當(dāng)時不會有感覺,半個時辰后才會發(fā)作,他又提息運氣,怕是要提前發(fā)作了。
情香無解藥,除非他與她都能熬過這三個時辰不碰對方,等情念一過自然無事。
可情香是烈藥,莫說她,連他也定熬不過這三個時辰。
來人退開幾許,背過身去,“我不能被他們發(fā)現(xiàn),恐怕不能在此久留,至于她,你且好自為之吧。”
說罷,來人一陣風(fēng)離去,房門順帶掩上。
紫簾垂下,輕紗微楊。
解憂適時初醒,迷迷糊糊,介于半醒之間,只覺身體焦躁難忍,不明白自己怎會有這種感覺,又難以控制得住,特別難受。
在她忍得難受時,一雙手,忽然落在她臉畔,輕柔撫觸。
她眼皮微跳,突然打開那手。
半睜開的眼睛,視線之內(nèi),一片模糊,意識更是模糊不清,只知身邊有個人。
可是,好難受。
好難忍。
那人輕輕靠近她臉,鼻翼間的呼吸淺淺凝人,在她的耳側(cè)。
不知怎的,她忽然間很向往這種感覺,很享受,她便順勢環(huán)上那人的腰身,那人已抱著她,往床榻里側(cè)翻滾而去。
那人開始撩她的衣衫,一點點扯開,她雙手攀上這人的肩,往上,又輕柔撫觸這人的臉。
忽然,她捻了一下眉,一瞬推開這人,“你不是他!”
不是。
一定不是他。
她怎么可以和別人做這種事,不可以的。
原本意識模糊的腦袋一下變得清醒許多,她怔然的看著眼前這一張臉,漸漸由模糊變得清晰無比。
“莫若。”
第一次,她喚他的全名。
怎么會是他,她剛才怎可以與他那樣做。
且他的模樣,似乎比她更為難受,更難忍,狂躁火熱,猶如一匹捕不到獵物的饞狼,正冷不防的盯著她。
她一瞬慌張,想下床榻,視線模糊,不小心摔下了床榻,她爬了起來,體內(nèi)那種難受的感覺更強烈,眼前都是一片模糊的物體,有花瓶瓷器,有珠簾,她辨不清方向,不知門在哪,一路莽撞而去,倒了滿地的東西。
她模糊間看到門,要去打開,身體卻忽然被人抱住,迅速被重新放回了床榻上。
身子本是軟弱如棉,那種感覺,難受得她快要瘋了,又被他鎖得死死的,更是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她一瞬萬念俱焚,話語,含糊不清,“阿兮,救我……”
山林。
兩匹快馬在道路中馳騁,遇到一岔路口,忽然停了下來。
“皇上?”
伊赫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皇甫衍單手撫了撫一下心口處,方才有一陣莫名其妙的疼,是對什么事不放心么?
解憂。
念及她,他又覺得自己擔(dān)心多余,雖然她常愛莫名其妙惹上些莫名其妙的事,可她身邊有一個武功絕頂?shù)陌滓屡邮刈o,怎會有危險,又一想,早知對她不放心,該讓慕晴隨她來汝陵才是。
“皇上,前方有岔路,皇上是回廣陵寺,還是去汝陵城?”伊赫又問。
看了眼兩條路的指向,皇甫衍選了一條,便疾馳而去。
回到汝陵城,已是日落黃昏,他是直奔汝陵侯府,一踏入門,便與一人撞了個滿懷。
那人踉蹌不穩(wěn),一見是他,便道,“溫公子,你怎提早回來了,”忽又見伊赫站在一邊,又說,“小赫,幾天不見人影,我還以為你破不了案子,怕丟臉,會丟下案子跑回了帝都,原來是跟著溫公子也拜師學(xué)藝去了。”
伊赫見季瑞呈沖撞了尤其不能撞的人,立即皺眉道,“瑞呈,你怎這般莽撞,還不向溫公子道歉。”
“我是你表叔,在我面前,不用擺這么一副嚴(yán)肅的官威,會嚇著我的。”季瑞呈指著自己,又想確實是自己有些失禮,這才拱手對皇甫衍道,“方才有急事,溫公子還請見諒。”
“不必。”皇甫衍擺手,“你說有急事,可是侯府出了事?”
“差點忘了大事,你們回來得正好,快點跟著我一起再去找……”季瑞呈看到一處,眼睛亮了一下,“唉,侯爺?”
皇甫衍與伊赫轉(zhuǎn)身。
侯府門前處,只見莫若低首正緩緩走過來,像個不理會周遭環(huán)境的游人,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沒聽到季瑞呈的喚聲,直到季瑞呈站他面前,伸出五指探查,他才回神。
莫若呆了呆,“你說什么?”
“我說侯爺你這一日去哪了,公主呢。”季瑞呈看了看莫若身后,完全沒有另一個人的影子,著急道,“難道……今日侯爺沒有與公主一起?”
“我……”莫若一頓,抬頭,忽然看到侯府門下還有一個皇甫衍,臉色一瞬白,否認(rèn)道,“沒有,我今日一直在春意樓聽曲,不曾見過公主。”
“啊,完了完了完了,公主是真的不見了。”季瑞呈慌張得不成樣子,只差軟身倒下,若是公主出了事,莫說這侯府,便是他爹爹這郡丞也擔(dān)待不起啊。
“你說她不見了?”皇甫衍眉色一緊。
季瑞呈一臉苦色,“好像是。”
伊赫道,“什么好像,說清楚點,怎么回事。”
季瑞呈詳細(xì)道,“今日,公主受人之邀去一醉閣,然后就沒了影,侯府與郡府都派了人去找,可還是沒一點消息,我還以為,侯爺與公主在一起,如今看,公主好像真的……不見了。”
季瑞呈一臉苦悶,想著一個活生生的公主無緣無故在汝陵消失,這該是個多大的罪,若是當(dāng)朝皇上和太后怪罪,汝陵郡丞連一個公主都看守不好,還不撤了他爹的郡丞位子。
“溫公子!”
伊赫一喊,拉回季瑞呈苦悶的思緒,只見那紫衣少年眉色沉得可怕,似要去找人,也叫不回,不得已,伊赫隨了上去。
才隨了幾步,伊赫忽然停住腳步,皇甫衍同樣停了腳步。
看著前方。
一匹馬車慢慢趕來,停在侯府門前。
“沙苑!”季瑞呈眼尖,像看到星光,連忙上前道,“你可是找到公主了?”
沙苑看著侯府門前的幾人,有些意外見到皇甫衍竟也在,但也沒表露太多,淡淡對季瑞呈回了句,“公主在車?yán)铩!?
“真的啊,謝天謝地,公主沒事就好。”季瑞呈放心的拍了拍胸脯,只差求神拜佛。
沙苑不理會季瑞呈,更不理會那幾人,回頭,輕聲對馬車?yán)锏娜苏f道,“公主,侯府到了。”
得到允可,沙苑從馬車?yán)锉С鰜硪晃凰{(lán)衫女子,只見女子唇色蒼白,眼神微閃著,不看任何人,還一味躲在沙苑懷里,似乎怕極了什么。
她低著首,煞白的唇,聲音細(xì)如,“我不要見到他。”
人太多了。
沙苑卻自知她說的是誰。
皇甫衍徒然見她如此模樣,心上難忍,欲上前想將她抱過來,伊赫忽然及時攔住,低聲搖頭道,“皇上,萬不可……”
他秘密來汝陵,如今的身份,是溫兮。
見她如此慘白的模樣,季瑞呈也驚道,“公主這是……”
“遇到賊人,公主受了點驚嚇。”沙苑此刻的聲音幾乎是冷漠如冰,這一說,稍然劃過一眼莫若,又看了眼快繃不住情緒要過來的皇甫衍,才對季瑞呈道,“季公子,麻煩你讓我家少爺過來一趟,給公主瞧瞧。”
說完,便抱著女子踏入侯府,眾人隨后跟上。
床榻上,她背對著所有人,眼睛看著枕頭看得出神。
房間只有藺之儒與琉璃沙苑三人,藺之儒為她確診之后,濃厚的青眉一擰再擰,看著解憂怔然了許久。
琉璃從他這種臉色也看不出公主到底是好還是壞,可從回來到如今,公主也沒說過一句話。
“公主好生歇息,今夜無論是誰,都不會來打擾您。”
待藺之儒確診完,沙苑直接對床榻的人說。
床上人沒有回音。
琉璃只是覺得公主忽然寂靜得可怕,連面對藺大夫都沒了以前那股高興的勁。
步入外室,季瑞呈伊赫幾人還在等著,魏老夫人率先起身問,“藺大夫,公主如何了?”
沙苑道,“公主驚嚇過度,又受了些皮肉傷,少爺開了方子,按時服用,休養(yǎng)幾日便好。”
“公主千金之軀,怎會受傷,你可知,這是何人所為?”魏老夫人急切問道。
沙苑回魏老夫人道,“暫時不知,我尋到公主時,只見公主一人,公主身上財物都不知所蹤,想來,是有人見財物起了貪心,甚好,未傷到公主鳳體。”
如此,魏老夫人緩了口氣,“錢財?shù)箾]什么,公主沒事就好。”
聊慰了幾句,勞累了一天,便讓大家伙都散了,送走了魏老夫人,伊赫等三人相繼回了郡府,沙苑與藺之儒亦回了自己的住院。
一回房,藺之儒掀衣而坐,便陷入了沉思,再沒動過。
沙苑出房打聽了些事情,然后又回房,換了盞亮的油燈,再添了壺?zé)岵瑁節(jié)M一杯時,等的人也就如約而至。
來人,與藺之儒對坐。
“溫公子。”沙苑瞧著坐下來的人,也為他添了杯茶,手腳當(dāng)真極快,只怕前腳才入郡府,后腳便又翻墻出來了吧。
“我不信你的話。”皇甫衍同樣瞧著沙苑,“她到底怎么了?”
方才對魏老夫人的解釋,只怕是托詞。
沙苑實話道,“我尋到公主時,遇見了吳庸,他要殺公主,可惜,當(dāng)時我顧及公主安危,讓他跑了。”
皇甫衍深深皺眉,“那她為何會是這個樣子,甚至我過去找她,連我都不見?”
“我不知情,尋著公主時,公主便是這樣,許是吳庸對公主說了什么重話,才會讓公主如此。”沙苑恭敬道。
皇甫衍問不出什么,不再問此事,只是心存疑惑,她身邊有人守護,有了先去那三十多個殺手的教訓(xùn),吳庸又怎會蠢到再次刺殺。
這不該是吳庸的做法。
沉了聲,他又道,“為她安危,吳庸這人非除不可。”
只是,從吳庸逃離那日始,其行蹤便捉摸不定,要找到他,豈非易事。
這次他大意了,總想著有位高手護她,便能放心,如今想想,他怎能將她的安危系在一個他并不知曉底細(xì)的陌生人身上,而那人也并不能時時刻刻護著她。
“皇上,我家少爺即為您的謀士,那皇上擔(dān)心顧慮之事少爺應(yīng)當(dāng)為您解惑。”沙苑從一錦盒,拿出兩封信遞至他眼皮底下,“這封信,是景云臺事變當(dāng)日,有人交到公主手中,這封,則是給皇上您的,姜家想用這兩封書信將皇上與公主約至南下見面,好捏造私會之罪,皇上曾說,當(dāng)時拿到這封信時,差點也信了。”
他斂著眉色,“不錯,若非早知這是計謀,我也會信這封信是她所寫。”
那字跡,與她的太像,沒有任何紕漏。
然她也是看了信的字跡,認(rèn)為是他寫的,才會真的下山去那地方見面。
“奇怪的便是這點,皇上留下的筆跡,若有人真心想模仿,無論如何也會有辦法拿到,可公主的筆跡……”沙苑頓了頓,“公主雖然也時常練字,可除了身邊之人,幾乎無人知曉公主字跡如何,皇上也認(rèn)為可能性只有一個,所以在當(dāng)日之后,令佛柳衛(wèi)嚴(yán)加排查了公主府內(nèi)的所有人,卻還是未曾找到是誰偷拿了公主的字集讓人模仿,這確實令人困惑,如今再一想,皇上其實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人,要想模仿公主字跡,這個人,完全可以光明正大。”
經(jīng)這一提醒,想到什么,皇甫衍抬了眼色,“你是說……是他。”
這個人,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這個人的身家背景確實干凈,即便他當(dāng)時曾有過懷疑,也未曾深入。
“皇上英明,這人曾模仿書法名家穆公字跡,完全看不出偽劣,當(dāng)時,先晉興帝還贊過他,筆法如云,幻測無窮。”
“若真如此,他既然能幫著姜家偽造書信,不是姜家的人,便是徐太后的人。”皇甫衍當(dāng)即又深鎖眉色,“可他與這兩家,以前來往也并不深,當(dāng)真是小瞧他了。”
“他是離公主最近之人,皇上擔(dān)心公主安危,少爺也認(rèn)為,這人不得不防,而且……”沙苑突然深深思索著,不再說話。
“你想到了什么?”
沙苑擺擺手,忽然輕松道,“沒什么,只是我突然想到,今日公主不見,大街都是尋公主的官兵,必然是嘈雜擾鬧,莫侯爺卻說他今日一直在春意樓聽曲,如此嘈鬧之下,莫侯爺?shù)拐姹热魏稳硕奸e情逸致,不過又說起來,我當(dāng)時追著吳庸,便是在春意樓后巷不見其影。”
聽罷,皇甫衍忽然想明白了什么,當(dāng)即起身,“藺大夫,我還有事,先行告辭。”
藺之儒一直游神,想著另一件事,等他回了神,皇甫衍早已離開出了房門。
沙苑相送回來后,藺之儒忽然緩了一口氣,微微動了動唇。
明白藺之儒的意思,沙苑道,“少爺,我不是想騙皇上,我雖沒有見到吳庸,也沒有什么刺殺,可其他的卻是事實,我只是想讓皇上早點明白,讓公主陷入險境的人,在公主身邊,我若直接與皇上說莫若是吳庸的人,只怕,皇上該懷疑少爺您。”
與君王謀,不可不防君王疑心。
連耳目各處布滿的皇上都不知這樣一層底細(xì),若由他無憑無證說出,只怕皇上會想,藺之儒到底有多大通天本事,也許壓根不會信他所說的話。
他這些拐彎的話,還拿那信來證明,只是想讓這位年輕的君王自己琢磨出來這個結(jié)果,也不想讓少爺在一個君王面前顯得比君王還聰明,這很危險。
而藺之儒對于這個倒沒有太大擔(dān)心,君王若肯信,父親又何苦被皇甫劦逼得如此慘,他從不覺得皇甫衍會信他多少,可是,他卻必須要為一個不信他的人做事,于他而言,時時刻刻,都是危險。
他如今擔(dān)心的,是另一件事。
方才為她切脈,發(fā)現(xiàn)的另一件事。
藺之儒用唇語問道,‘公主今日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沙苑眉色突然斂了下來,只說,“公主她……”
他是在一座山林附近發(fā)現(xiàn)的她。
見到她時,她衣衫全是破碎,一個人呆呆的望著樹林的天空,也不知在想什么,見到是他來了,也只是淡淡一句‘沙苑,是你’便再也沒了然后。
他不敢說話,隱忍了許久,她也沒有多說什么,可是她這模樣,饒是誰也能猜得出來,一定有人對她做了什么!
陪她坐了許久,她低垂著眸,才又說了一句,“你……別告訴他。”
別告訴那人,她不想讓那人知道,即便沒有發(fā)生什么,也不想。
他輕輕點了點頭,才敢問她,“是誰對你……”
她一直搖頭,“沙苑,我沒事,沒事,只是有點怕,有個白衣姐姐把我救出來了,只是,我還是有點怕,我衣衫破了,不敢回去,我……我……”
越說越抖,聲音嗚咽,仿佛她還沒有從恐懼中回過神,身子輕輕顫顫的。
他很快讓人替她換了衣衫,雇了一輛馬車,才敢?guī)睾罡?
聽罷這些,藺之儒沒有其他臉色,只皺了眉,緩緩看向沙苑,說了句什么。
“少爺,”沙苑突然看著藺之儒,想起讓她差點受了欺辱,若是他能早點找到,興許就不會了,沙苑心中郁結(jié),一頓隱忍,“是我的疏忽,我錯了。”
藺之儒卻說,‘你疏忽的,豈止這件。’
“還有什么?”
唇瓣微動,藺之儒說了五個字,‘她有身孕了。’
聽完,沙苑一連串想到事情極其后果,驚了驚冷汗,“少爺,您確定沒有錯?”
藺之儒點頭。
“怎么會……”沙苑回不了神,忽然又略急道,“少爺,他們與皇甫家水火不容,如若讓他們知道,照如今的形勢,會留下這孩子么?”
‘我擔(dān)心的便是這個。’藺之儒望著燈盞,‘所以,我想了想,公主既然要離開,我想真心助她,眼下,也只能如此。’
“可少爺若真助公主離開,皇上那邊卻不好交代。”
藺之儒搖著頭,‘我于皇上,是為忠,是以才會將公主要離開之事告之他,而我于公主也有一個誠字,她將如此大事托之于我,必是信我,我既答應(yīng)她,必為她做到一個誠字,是以,我只告之皇上,公主會在汝陵郡用特別之法離開,從未向皇上透漏計劃實行的半個字。’
“可眼下皇上提前回來了,必然會阻止,而公主如今又這般……”沙苑停頓許久,遲疑了會兒,“真不知,后日還是否依計行事。”
“當(dāng)然要!”
沙苑與藺之儒皆是一怔。
房門悠然打開,門前,立著一位神色悲然的藍(lán)衫少女。
方才沙苑最后那句,她聽得清楚,她過來此也是為后日之事,只是不巧剛過來便聽到沙苑在猶豫。
解憂緩緩行走進(jìn)來,席地而坐,只怔怔看著藺之儒,“我要走。”
且走得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