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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遙若星辰

解憂看了看醉醺醺的銀楹,覺得放客棧不安全,提議讓銀楹與她一起回公主府,閆可帆點了點頭,便也抱起徐銀楹,往公主府而去。

離府門不遠,解憂只見門口大亮著,站了不少人。

見到她回來,琉璃愣是第一個跑上來,“公主,您可回來了,你怎把奴婢丟下不管,一個人跑出去,奴婢可都急死了,若不是谷云說不必擔心,只怕整個公主府都要出去找您。”

解憂拍了拍腦袋,這才想起來把琉璃忘在冬草堂,看了看閆可帆抱著的徐銀楹,連忙又對謨安道,“謨總管,趕緊收拾一間房,還備些解酒藥,銀楹姑娘今夜住我公主府。”

謨安應了聲,便去收拾去。

安頓好銀楹,又是半個時辰之后。

解憂見閆大哥還在,便送他出門,半路中,閆可帆忽然開口道,“公主,您不是還有一個問題不明白么?”

“啊?”解憂疑惑。

閆可帆輕道,“我此去投軍,只怕是幾載不能回帝都,公主若有疑惑,臨走前,我應該替公主解解惑。”

回想了一番,解憂這才記起來,在思飲居時兩人談過的話,若他不提,解憂都快不記得那問題了,她笑了笑,“其實那個……也不是大問題。”

“公主請說。”

解憂上前走了幾步,隨地坐在了假石上,閆可帆也坐下來,聽她慢慢說道,“閆大哥,其實我在想,君王與臣子到底是何關系,許多人都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你看如今,徐家這臣子獨大,皇上要一個臣子死,很難吧,他如今若真能直接抹殺徐家,朝堂必亂,所以,他一定要下一盤很大的棋,讓自己壯大,最后只有棋贏了,才能真正做到要一個人死,那人不得不死,他才能真正掌控這晉國。”

“為了下那一盤棋,他必定還需要很多棋子的,閆大哥,如若有人拿你當棋子,你會不會,生那人的氣?”解憂看著他。

“天下本就是一盤棋,每個君王都是執棋人,步步為營,暗藏殺機,所有人都可以是棋子,或許有用,或許無用,既然躲不掉成為棋子的命運,那不如做一顆有用的棋子,實現該有的價值。”他抬眸望向她,“所以公主不必擔心,無論皇上把我當什么,我從來不在意。”

解憂苦笑了一下,“你說,君王是不是總愛把所有人都比做棋子,君王……會有愛么?”

“人皆有七情六欲,君王也不例外,君王有大愛,愛惜天下百姓,也有私愛,只是,”閆可帆頓了些許,才說道,“君王有私愛,卻不會因為愛,去改變原有的一切。”

“……君王的大愛,”解憂一笑置之,呢喃,“到底愛的是這天下百姓,還是那想把天下都據為己有的野心欲望,先帝有大愛,他只愛拽在手中的權利,他親手挑起國家內亂,滅了四王,他可有愛惜過將士的命,百姓的命?先帝也有私愛,可是,他也親手送了那女子一條白綾,君王……有何愛可言?”

閆可帆反問,“公主為何不想想東明帝與儛后?帝王的愛,也曾可歌可泣。”

“我父皇曾說,愛,其實就是在對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能舍得上一生,只陪那一人,可是,也不是每個人都那么幸運,能在對的時間,遇上能舍一生陪伴的人,尤其,那人還是君王。”

他嗓音輕靈,怔然望著她,“公主是不再相信世間有愛了么?”

“我不信了。”解憂對這事放開了,又笑笑說道,“不過,我相信在別人身上是有的,只是于我而言,那就像天上那最亮的星星一樣,遙遠到,我永遠觸不到,只能遠遠的看著,只求它別隕落就好。”

他忽然沉默,沒有說話。

最亮的星星,是比作皇上吧。

她愛著那個人,只是不信君王的愛。

“閆大哥,你可有心悅的女子?”解憂好奇心又發作了,他如此優秀,愛慕他的女子必定也有許多吧。

閆可帆回想了一下,答道,“有過,很久以前了。”

“那……如今呢?”

“如若以前喜歡一個人,如今又換了另一個,公主,你會不會覺得,這樣的人,很可恥?對感情不認真?”他忽然看向她。

解憂輕輕搖頭,“不會,情出自真心,喜歡上便是喜歡上了,為什么要覺得喜歡一個人是件可恥的事情,那應該是很快樂的,閆大哥不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花花公子,我想,閆大哥是個對感情負責的人,若非不得已,必定不會背棄一段感情。”

“公主真這樣認為?”閆可帆遲疑著,忽然一下悸動。

“閆大哥,你是不是喜歡……銀楹?”解憂看著他的眼神出神,又拉著他說道,“銀楹脾氣雖不好,可是她也真心喜歡閆大哥,這可是兩情相悅的好事,閆大哥,那你可要快點功成名就回來,徐家大小姐的門檻可高了,若是哪天別人踏進去,那可不好。”

看著她急急切切的眼神,他緊繃的身子忽然放松,輕涼了一下聲音,“公主多心了,我對銀楹姑娘,并無他意。”

“啊?”解憂驚訝了下。

“其實銀楹姑娘,也并不是真心喜歡我。”

“啊?”解憂又驚訝了一下。

他說道,“銀楹姑娘對我的感情,是一種欣賞,卻不是真正的喜歡,公主難道看不出來,銀楹姑娘最在乎的人,是誰么?”

“你是說……”解憂頓了頓,不情愿說出那名字,“蘇子?”

她真看不出來。

銀楹對閆大哥好像很好,比蘇子還好,至于銀楹對蘇子,除了罵和打,她完全看不出有其他情義。

難道,打是情?罵是愛?

想起常阿四說的下手,解憂此刻似乎有點更深意的明白了。

閆可帆笑而說道,“公主聰慧,必定能夠明白銀楹姑娘如此粘著我的原因。”

解憂點了點頭,已明了。

敢情銀楹這丫頭把閆大哥推出去當擋箭牌,想拿閆大哥醋一醋蘇子,哪知,蘇子身邊忽然多了一個常阿四,這讓銀楹這丫頭更氣了,拼了命的總是拿自己和常阿四比,見面總是斗嘴。

閆可帆起身說道,“天色已晚,我不打擾公主歇息了。”

解憂也連忙起身,又豪爽的拍了拍他肩膀,“酆都炎熱酷暑,不比帝都的江南水色,閆大哥此去,一路保重。”

“公主也保重。”他點點頭。

她送他至府門前,見她轉身離開,他欲言又隱,心內一忍,又喚了她一聲,“解憂。”

“嗯?”

解憂回過頭來,看著夜色下的他。

他的眼睛,像星星一樣光柔。

他的聲音,更是如春風溫柔。

他像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唇輕輕啟動,將那些話送出口。

“天上星辰無數,若有一日,有另一顆星足以與你心中那顆比肩而立,不再讓你覺得遙不可及,你還會相信世間有愛,你……會接受那顆星星么?”

解憂突然被震撼了一下,久久不能回神。

又怔怔的看著他,她輕輕囁嚅,“閆大哥,你……你這是……”

空氣,久久沉寂。

解憂看著他,說不出口,似乎還沒有緩過神。

“沒什么,公主當方才我說的是胡話吧。”閆可帆眼神微閃,忽然牽強溫和笑了一下,“公主,告辭。”

她還是愣在原地。

晚風微涼的府門前,她看著他的青衣背影,慢慢走遠,消失不見。

她本還有些醉意,此刻卻是極度清醒著的了,摸了摸額頭,有些紅得燙手,身體不知怎的有些涼,心,卻是亂跳個不停。

不會的。

應該不會的。

那話的意思……不可能的。

閆大哥怎會……喜歡她。

可她不是傻子,如此含蓄卻又如此表白心意的話,她怎可能聽不出來。

怎么……可能。

“公主,您怎站這吹冷風。”蝶蘭見找到了人,出府急忙拿出手中夏日披風,給解憂披了上去,又道,“奴婢看您也喝得多,也給備了些解酒藥,公主可否要洗浴,奴婢著人去準備。”

“好。”解憂低聲應了應。

進入浴池,解憂一口氣憋在了水中,自從幾月前落水,她便開始練這本領了,若是哪日再落水,她也不至于嗆水,憋得足夠長久,才緩緩出來,吐了吐水珠。

她要清醒一點。

對,保持清醒!

要想想她冥解憂不是那么好,也沒那么好,興許閆大哥只是臨行前開個玩笑,逗逗她開心罷了。

對,要這么想,玩笑,只是玩笑。

冥解憂,感情的事,對任何人都不要再當真了,你給不起,也就不要傷了別人。

再說,等閆大哥回來,她早不知去哪個角落樂得快活去了。

忘了他的話,忘了他這個人,一定要忘了。

解憂再次淹沒入水中。

第二日,解憂一向起得晚,睡到日頭大上,仍舊不解困。

極度不情愿的起來,披頭撒發的坐床榻上,忽然想起什么,才偏頭問琉璃道,“銀楹呢?”

“公主說那位姑娘么?那姑娘醒來得早,本要與公主道聲謝,只是因公主未醒,那姑娘便走了,說是回家。”琉璃簡述道。

解憂一聽,一個激靈從床上起來,哀道,“這丫頭太笨了,她一夜未歸,這時候回家,不是自己找罰。”

唉……關鍵時候,還是要她出手。

解憂招呼琉璃簡單替自己收拾一番,趕緊上徐府,還好她趕得及,關鍵時候制止了徐諶的鞭子,不然這第三鞭子落在徐銀楹身上,不昏死也得痛死。

徐諶仍是不解氣,“一介女子,不待家中成日出去混,倒也罷了,可你還敢徹夜不歸家,這事若傳說去,讓別人怎看你,你……你真是……”

徐夫人趕緊的順暢順暢徐諶氣息,“老爺,楹兒自小這性子,何必跟自家女兒慪氣,也是我管教不嚴,這不還沒量成大錯,蒙公主抬舉,在公主府宿了一宿。”

“哪是你管教不嚴,是你不敢管,你看咱家昕昕就被你管教得如此好,只她,身為徐家長女,不爭氣。”徐諶冷了一束眉眼,“我看,是該給她找個婆家管管她了。”

跪地上的徐銀楹一聽,臉色頓煞,駁道,“你愛找就找,反正我不嫁。”

“你……”徐諶又被氣到了,手中的鞭子還想再舉起,看到解憂在此,猶豫一番,還是緩緩放下了。

徐夫人趕緊又勸道,“楹兒,少惹你爹爹生氣。”

念及到解憂確實還在,徐諶不敢再下手打人,走到解憂面前訕訕道,“微臣小女不懂事,昨夜宿在公主府,讓公主操心了。”

“銀楹只是性子頑劣了些而已,不是多大事,既然是誤會,徐大人這罰也罰了兩鞭子,這銀楹又千金嬌弱的,怕是再受不起。”解憂笑著和藹勸道。

對于她這公主的面子,徐諶還是要給三分的。

嘆了氣,“既然公主為你說話,暫且饒了你,若是下次再如此,為父絕不留情。”

將鞭子交留給仆人,徐諶冷冷一掃袖子便離了去,徐夫人也隨著離去勸勸。

“阿姐,父親一向對你嬌慣,無論你做什么,父親也只是睜只眼閉只眼,可這次徹夜不歸,還與人喝了酒,這可是你過分了。”

徐昕昕見父親一走,走上前來,臉色不悅道。

“他對我好,是欠我娘的,又不是因為我,我才不接受。”徐銀楹看了看徐昕昕,又酸溜著說道,“我知道,在他眼里,怕是只有你這一個女兒,他對你,才是真正的關心。”

徐昕昕一聽不樂意了,“阿姐,你什么意思?這么多年的怨言你終于說出來了是不是?我就知道,其實你早看我和我娘不順眼,你只是藏心里不說罷了,父親的兩鞭子就讓你說了真話。”

“二表妹,大表妹不是這意思,這么多年,大表妹是真心接受姨母,也是待你如妹妹。”徐驄見多年和氣的兩姐妹掐架,連忙上前道。

“真心?她哪來的真心,既然看我不順眼,這么多年何必假惺惺與我交好,如今她交了一個公主,覺得自己高貴了,便可以與我翻臉,我只覺得很惡心。”

徐昕昕掃了一眼徐銀楹,又冷冷看了眼解憂,憤然離開。

見著解憂臉色不好,徐驄忙說道,“徐府家事,讓公主笑話了。”

解憂面色又和了和,心內補道,不笑話,不笑話,就當免費看了場宅門大戲,反正她也閑著無聊呢,他們樂意演,她也樂意瞧瞧。

徐銀楹房中。

“唉……輕點,輕點……”

“……疼死了,疼死了。”

徐銀楹上身微裸,抱著枕頭,極疼痛的讓婢女上藥,又忍不住嘖道,“解憂,你怎不早點來,不然,我也不用受那兩鞭子。”

床榻降了一層輕紗,解憂只見銀楹影子,磕著瓜子,也嘆了嘆氣,“我也想,可是你自己走得那么早,我怎趕得及。”

“我……我當時沒想那么多,只覺得自己一夜未歸要完蛋了,我原本想著爹爹真的非要抽死我不可。”想著父親那臉色,徐銀楹從輕紗里伸出半個頭,急急道,“遭了,解憂,你說我爹爹真不會給我找婆家去了?”

“我看不會。”

徐銀楹一來興趣,“怎么說?”

解憂分析道,“徐大人知道你一夜宿我府中,自然怒氣消了,可是在我這公主面前,面子不能少,他總不能當著我面還夸你一夜未歸是好事吧,所以,罵幾句也就順暢了,氣消了,至于給你找婆家,那是正氣頭上,何況你還頂嘴,他能不更氣么,若換做我是你,就對自己爹爹撒撒嬌,興許連鞭子都免了。”

徐銀楹結了結舌,“可是,這個嬌,要怎么撒?”

從小到大,她只管闖禍,至于后果,要么關幾個月不準出府,要么餓她幾頓,再要么,曾經她和街頭一混混打架,把那混混打傷了,父親怒著抽了她一鞭子,她覺得這幾個結果都理所應當,犯錯是她,她還真沒想過撒嬌兩個字。

總覺得……說不出口。

解憂扔了瓜子,走過去拍了怕銀楹小臉蛋,“我說你們這種有爹爹疼的人,都不知好好珍惜,等哪天沒了,我看你如何哭。”

徐銀楹又諾諾的問了句,“解憂,你是公主,你父親是不是先帝?那他對你好不好?”

解憂憂傷的望了會屋頂,怎么覺得這銀楹和蘇子,簡直是一個比一個蠢,一個知道瑯琊公主,卻不知瑯琊公主名字,一個竟然還問她父親是不是先帝,果然,真特么的……無知。

于是,解憂決定給她普及一些知識。

“你知道當今晉國皇帝國姓為何?”

徐銀楹答道,“皇甫啊,國姓誰能不知,唉,好像你不姓皇甫。”

第二個問題,“那先朝東海的皇帝姓氏呢?”

“你是說那個被人人稱神的東明帝的姓氏是吧?”

解憂點頭,“就是那個。”

徐銀楹認真的看著她,認真的回道,“不知道。”

解憂只覺呼吸不太順暢,“你……唉,算了。”徐銀楹這性子跟蘇子這個小混混一樣,平日里不是打架就是斗毆,不干正事的,怎么可能會去關心已經死了那么久的皇帝姓什么,能知道謚號東明兩字就不錯了,她告訴道,“東明帝姓冥。”

“姓冥?唉,好像你也姓冥,難道……那東明帝的女兒瑯琊公主,是你?不對不對,你是解憂公主,怎又是瑯琊公主了。”

解憂說道,“你當解憂是我小名,瑯琊是我大名,一般聲名在外,都是用大名,像昭平公主,你也不知道她叫什么。”

說實話,解憂也不知昭平名字,除了喚她六公主便是昭平公主,好像沒人喚過她名字,看來還得去翻翻皇甫家的宗譜,順便再看看其他幾個公主叫啥來著。

徐銀楹皺了皺眉,“我還是有點不太相信。”

于是,第三個問題,“你今早從我府上出來,難道沒有看見我府門牌匾的名字么?”

徐銀楹憂傷的眨了眨眼皮,“……沒看。”

當時只想著趕緊回家,再不回家就完蛋,哪還有心思看牌匾,她也挺耐悶的,解憂何時有了府邸,她只以為解憂也像昭平公主一樣,是受皇帝喜歡賜了府邸。

只是……沒想到。

徐銀楹發著愁,又諾諾的說了句,“可是解憂,你是瑯琊公主,是東明帝的女兒……可是,你嫁人了。”

幾日前那風風光光的婚宴,在帝都可是鬧得沸沸揚揚,瑯琊公主與汝陵侯。

那時,她還和蘇子在人群中隨著儀仗隊走了好久,想見見那傳聞中的瑯琊公主,可是,馬車裹得嚴嚴實實的,完全見不到里頭人,只見汝陵侯一騎在前頭牽引,那汝陵侯,長得……還算可以吧。

解憂笑著看了看她,“我都不愁,你怎皺了眉。”

“你都嫁了人,看來我爹爹也要逼著我嫁了,我怎能不愁。”徐銀楹哀愁著叫了一聲,用枕頭蒙了頭,一下感覺整個世界都是發愁的。

從徐府出來,回到公主府,快臨近夜色。

解憂一路走去自己寢房,卻發覺大道上沒幾個人影,放平時可有不少人在她寢房外逛,尤其,她連守夜的人影子也沒見著。

解憂問琉璃,“琉璃,你是否覺得,公主府有點怪?”

“奴婢也覺得,府中侍衛好像都只聽谷云慕晴的話。”琉璃隨口來一句,又說,“至于那些侍婢仆人,倒沒怎么覺得,還有駙馬爺,從昨日回來便也有點不對勁。”

“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現在,你說人是不是都睡覺去了……這個時辰,應該不對啊。”解憂耐悶。

“公主,奴婢覺得您還是關心關心駙馬爺吧。”琉璃一臉心酸委屈。

解憂擺擺手,“我要關心他什么,他在這公主府吃好喝好,他若是想帶個人回來,我也不反對的,我從來不限制他。”

“可就是如此,奴婢才覺得駙馬爺不像公主的夫婿。”琉璃有些不忍,“公主,您就真的……不能接受駙馬?”

解憂回了她兩字,“不能。”

琉璃無話可勸。

解憂走到寢房前,房中燈火微亮,心中不知怎的忐忑不安,還是覺得……奇怪。

里面似乎……有什么等著她。

猶豫著,要不要進?

只是,還沒等她猶豫好,琉璃好心的推開了門,琉璃一向習慣了自己這個時候該做什么,向床榻邊走去要鋪被褥。

然而,進房后,琉璃卻生生頓在半路,像看到什么整個身體一抖,不再前進。

然后,蝶蘭從房中出來,琉璃也默默的從房中退出來,神色復雜,對解憂低低說了句,“公主,皇上來了。”

終于,還是這么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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