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青樓連夢
- 解語歌:書絕天下,淚斷成殤
- 流瑩離
- 8537字
- 2016-02-04 22:12:53
站得有些累了,閆可帆提議坐下來喝杯茶歇歇,解憂同意了,耳邊依舊傳來兩個女子斗來斗去的聲音。
解憂問,“閆大哥,你明日要走,是要去哪里?”
閆可帆答道,“皇上將鎮守酆都邊境的軍重新編成一支南酆軍,我奉命去那兒投軍。”
她有些耐悶,“皇上沒有給你任何職位么?難道要你從頭而起?”
“從一個小兵做起有何不好么?”
閆可帆更是笑而溫和燦爛。
“我只是覺得,做一個小小的兵,埋沒了閆大哥這個人才,閆大哥應該做將領,帶兵打仗才對。”解憂覺著有點意外,又有點不意外,他曾是沒落的武官世家,自是要投軍,只是從武出身低微,他要從一個小兵做起,那得熬多少年才能真正施展他才華。
他意味深長道,“沒有人生來便是大將軍,總該要歷練一番,我是以武出身,自然只有用武才能讓人信服于我,聽命于我,可僅僅只是用武,便是莽夫所為,除了武之外,還需要學會控制人心。”
解憂搖搖頭,表示不明白,“為什么要控制人心?”
閆可帆笑著道,“不如我舉個例子,如若有人給你一千兵士,讓你管理,你如何讓那一千兵士信服于你?衷心于你?”
解憂皺眉,“既然是有人給我的,那一千兵士便是我手下,應該信服我,難道還需要我做什么?”
“你若不做什么,那你認為那些兵士憑何信服你?憑何甘愿成為你手下?”
解憂努力思考著,忽然一瞬想通了什么,笑道,“我明白了,閆大哥說的控制人心,其實就是收服軍心,即便是大將軍,有千軍萬馬,可若那千軍萬馬不信服那將軍,如后果嚴重,還會造成軍心渙散,兵不成兵,將不成將,軍心亂,那么國家也亂,將軍,將軍,率領軍隊的將,要想做成將軍,必先得令人信服,所以皇上若是憑空給閆大哥官職,反倒會令別人不服,有違皇上栽培閆大哥的初衷。”
閆可帆笑得更和,“冥姑娘果然聰慧,那冥姑娘可有什么收服軍心的法子?”
“這個簡單,他們要什么便給什么,比如,他們要溫飽,我便給他們溫飽,他們要榮華富貴,我便給他們榮華富貴,只要能給他們的,便給,那作為回報,他們必當忠于我,為我做事。”
閆可帆搖頭,又說道,“既然你能給,別人也能給,若別人出更多更好的條件,你說,他們會向著誰?”
她接口道,“那我也給他們更多更好的。”
“如若你沒有更多更好的東西給呢?若是你給的更多,他們越貪得無厭呢?如若你給每個人的都不平衡,他們都有怨言,這時候,你又當如何?”
“我……”
解憂想破了腦袋,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臉容緊皺,忽然心念一動,抬頭笑道,“那我求賢尋遍天下,找尋閆大哥這樣的人才,讓閆大哥想破腦袋去管,我坐享其成,若那一千士兵信服閆大哥,閆大哥又信服于我,那么那一千士兵必然是信服我的,我讓他們做什么,他們必然聽從。”
閆可帆再次笑了,壯了聲色道,“看來冥姑娘不適合做指揮,卻適合做一個謀略者,若是哪日我率軍時缺一個軍師,我請冥姑娘坐鎮。”
“閆大哥可折煞我了,莫說去管那些士兵,我連讓閆大哥信服我的辦法都想不到。”解憂只當方才話是一個玩笑,又好奇道,“閆大哥,你快說說,你用什么法子收服軍心?”
他低了低碎碎的眸子,說了些話,“把他們當兄弟,不拋棄,不背叛,能以命換命,身為兵,還有最重要的一個,是信念,有時候一種信念,是最無法撼動的。”
她搖頭,不懂。
他又說,“我最佩服司馬鶴的,便是這一點,他所帶的兵似乎都有一種超強的信念,烏域國那一戰,司馬鶴病死營帳,可他的兵卻如同主帥還活著一樣,像是一種信念支撐著他們,直至攻下烏域國,所有士兵并未高興,而是齊齊跪下,為主帥敬畏默哀,想到那個畫面,我覺得不與司馬鶴將軍生在一個年代,真是一件憾事。”
解憂說,“我有些懂,好像又不懂,可是我知道,閆大哥也想像司馬將軍一樣,從頭做起。”
“算是吧。”
閆可帆低了低眸子,也不知為何會與她說這些,許是在這諾大一個晉國,只有她,愿意聽他說這些,這些對于其他女子來說是些無關痛癢的東西,她卻似乎有極大興趣。
其實,皇上本給了他一個職位,是他執意從最底層開始。
他更明白皇上想培養他的決心,因為皇上需要一個人來做他的左膀右臂,上次承乾殿上,西陵臻竟聽命太后圍封承乾殿,皇上事后知道,對西陵臻這人已是不太相信,可宮中調換禁衛軍統領也絕非一件易事。
所以,皇上才新建一支羽林騎,如今已有百多人,成為皇帝貼身侍衛,護衛皇帝安全,勾弋為其首領,那一支羽林騎幾乎全是佛柳山莊出來的佛柳衛,在晉興帝時,那佛柳山莊是暗地的影衛,皇上如今這么做,是要把那支影衛搬上臺面,成為支撐皇上抗衡太后的一支力量。
或許,不久將來,禁衛軍這個詞終被羽林騎所代替。
至于帝都巡防營,維持帝都治安,守衛帝都,分為南北兩軍,南由喻家統管,北由姜墩管轄,還有一個徐諶從中斡旋,先晉興帝曾一度削減南軍加強北軍,如今是北強南弱,這局勢,本對皇上不利,守衛在帝都的兵若是哪日不聽自己的,這讓在宮中的皇帝自然是寢食難安。
皇上掌局不足一年,并不能事事具到,皇上尤其缺少一個大將,帝都內皇上能親自籌謀著,可這帝都外,皇上更是要仔細籌謀,自先晉興帝一去,邊國隱患可是日漸猖狂,晉國不缺將才,只缺一個能為皇帝真正效命的將。
而他閆可帆,誓命要做那一個將。
“閆大哥,我還有問題想不明白。”解憂猶豫著要不要說。
閆可帆道,“冥姑娘請說。”
解憂想了瞬,開口說了個‘其實……’就被旁側一桌的拍案聲給震住,只見徐銀楹一拍而起,“好,去就去,誰退縮誰是混蛋。”
紅衣女子也踏腳而起,“好啊,老娘這輩子又不是沒去過那,怕就怕啊,別個這冰清玉潔的徐家小姐去那種地方,似乎不太合適,蘇哥哥,你也會去的是不是?”
說到最后,嬌嗔的對蘇子拋個媚眼。
蘇子對她們的爭斗一向是當耳邊風,繼續無所謂的咬雞腿,然后又來一句,“我不去。”
頓時,徐銀楹與常阿四眼珠子一瞪,兩人一起吼,“你敢不去,老娘現在廢了你!”
面對兩只母老虎,蘇子抖了抖身體。
蘇子吐掉差點咽住的雞骨頭,瞟了瞟解憂與閆可帆,又把雞腿扔了,抹了抹嘴,笑得邪邪的,“成,你們能把對面那兩個人給請動,我就去,至于去了之后,需要花錢的地方,兩位大小姐,那就是你們的事了。”
他可是窮光蛋一個,沒錢的。
兩位大小姐一聽,頓時一個跑去拉閆可帆胳膊,“閆大哥,我說好要請你吃宴,你也答應過的,你不反悔的,對不對?”
閆可帆點點頭,徐銀楹幾乎日日一貫纏著他,只要不礙正事,他一向也任由徐銀楹胡來慣了,他既答應過她,此刻也沒有反駁的理由。
另一個則是跑到解憂跟前,和解憂靠得很近,笑得一臉和藹,“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解憂往后倒了倒,與紅衣女子離了些距離,“解憂。”
“解憂,好名字啊。”紅衣女子又靠近她,“姐姐問你,去不去連夢館?”
解憂雖往后退,卻忍不住好奇問,“連夢館是什么地方?”
“青樓。”兩個字送出,紅衣女子依舊笑的春風和眉,“小妹妹,去不去?”
解憂轉了轉眼睛,想裝作不明白,“青樓是什么地方?”
“男人上女人的地方,當然,女人也可以上男人。”紅衣女子在她身上瞇了瞇,拿手摸了摸解憂下頜,“嘖嘖,這么漂亮的女子,姐姐定給你找個好男倌伺候著你,好不好?”
解憂哆嗦了一陣,“姐姐,我……能不去么?”
紅衣女子臉上笑容一抽,拿出腰間匕首,在案桌上一劃,在嗓子冷冷一吼,“說吧,去還是不去?”
看著那刀子,解憂連忙點頭,“去!”
于是,一行六人浩浩蕩蕩去了連夢館。
方到館門口,一半老徐娘來迎接,見到蘇子,先在他俊臉上摸了把,“蘇公子,您都好幾月沒來了,咱們姑娘想得緊,呦呦,這是給把兄弟姐妹全家給帶來了呀?”
說著,瞟向蘇子身旁幾人,而徐銀楹臉色青白青白的,頓時暗中一個飛腳踹了蘇子一下,細細咬聲,“混蛋。”
蘇子握著腿痛得啞口無言,他又得罪她什么了?不就是來泡個妞么?哪個男的能對妞不感興趣,再說他好幾月沒來了好不好。
再說,今兒個她自己不也來了。
那就不管了,先爽著。
“菁娘,給我們幾個一間房,備好酒菜,還有,無論連夢現在給誰接客,就算是正爽著也先給小爺出來,過來伺候伺候……”蘇子眸子在幾人身上劃過,落在閆可帆身上,“這位爺。”
“好嘞,這位爺我定讓連夢好好伺候著。”菁娘瞟了一眼閆可帆,又在蘇子身上瞄了瞄,媚眼深深,“那蘇公子,您想找哪位?”
徐銀楹的手在蘇子身上又暗暗掐了一把,蘇子疼得直叫,話語吞吞吐吐,“我……我就不用了……只要連夢伺候好這位爺就成……啊!”
蘇子肉上又青了一塊,仍還不忘說道,“還有,再找兩個好看漂亮的男倌,尤其要讓這兩位姑娘爽……啊……花銀子的地方,千萬不要吝嗇,盡管找這兩姑娘。”
蘇子指了指徐銀楹與常阿四。
前者恨得癢癢,幾乎又要一腳踢過去,蘇子輕巧避過,本以為閃躲成功,不料徐銀楹的手早掐在他腰上。
蘇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菁娘瞧這幾人吵鬧,當真是從未見過男女一起來這青樓,還一起各自找花魁男倌的,菁娘臉色不知道抽了多少筋。
這幾對男女,當真奇特!
菁娘抖了抖眼皮,趕緊帶幾人入房。
解憂看著蘇子疼也覺得有些疼,心里默默補一句活該,又問常阿四,“阿四姑娘,連夢是誰?這名字怎和青樓名字一樣?”
常阿四道,“連夢是連夢館這一屆的花魁,連夢館有個規矩,無論誰當選花魁,都必須叫連夢,這個混蛋一向對其他姑娘不感興趣,就愛花魁,哪個花魁不曾遭他毒手,可是,他今日怎舍得把花魁讓給別人,嘖嘖,看著這混蛋看閆公子的眼神,解憂,你說,這混蛋是不是轉性了。”
解憂又好奇道,“要花魁來陪客應該要很多銀子吧?”
“當然,僅僅陪客吃宴就得起價五十兩,若是要干點其他的……嘿嘿,至少翻個三倍。”常阿四對這尤為熟悉,給解憂分析了起來,“所以,敢一上門就欽點花魁的人,必定是有錢人。”
解憂覺得好笑,“蘇子好像是個沒錢的人。”
“他沒有,老娘有啊,那兒,不還有一個徐家小姐,徐家有錢吧,所以我跟你說,這混蛋賊精了,專挑有錢的富家女子下手,把那些女子迷得團團轉,就把他當小白臉一樣養著。”
解憂聽得蒙頭轉向,“下手?”
常阿四回頭,又勾了勾她下頜,“嘖嘖,難道那混蛋還沒對你下過手?不對啊,你這花容月色的,連我都心動,你該不會還是個雛,所以那混蛋不對你下手?”
解憂噎了噎吐沫,“雛……是什么意思?”
常阿四白了她一眼,似乎覺得跟她說話超累,只得勾了勾手,叫解憂過來點,解憂湊過去,常阿四講的簡單通俗點,“民間的通俗說法,就是還沒和男人睡過。”
聽言,噌一下,解憂臉色通紅了半邊。
想起那兩次與那人翻云覆雨,臉上燒得更通紅,決定不再和常阿四說話了。
可是好奇心很癢,解憂又小聲的問她,“阿四姑娘,蘇子該不會已經對你……”
“呸呸呸!我可是有夫之婦,你丫頭瞎想什么呢,那混蛋要敢上我床,我不把他狗腿子打斷,就算我真對這混蛋有些喜歡,但也只是喜歡而已,他若真想上我床,送他兩字,甭想!”常阿四領了領衣衫,進入房。
每人一張案桌領入就座。
閆可帆左右兩邊分別是銀楹阿四,尤其又緩緩進來一個叫連夢的女子,與他極其緊貼著坐,閆可帆除了尷尬苦笑,真找不出什么表情,對連夢親手喂過來的東西連連推送。
“連夢姑娘,我自己來便好。”
閆可帆拿過連夢手中酒杯,喝了下去,尤其不習慣別人喂,連夢見他喝了,趕緊再倒。
“你們……”徐銀楹看不慣,想到閆大哥居然與這女子挨得那么近,心中怨氣徒增。
常阿四吃了一口身旁男倌遞過來的點心,笑著對徐銀楹道,“徐大小姐,這可是您自己要求來的,如若您受不了,可以走,我第一個不攔你。”
徐銀楹心中雖憋悶,卻硬氣不改,“誰說我受不了。”
可嘴上這么說,心里尤其不接受,對自己身旁男倌遞過來的東西,也是連連推送,“不、不用……我……”
“你、你你別過來……你不要再喂我吃東西了……”
“你站那就好……不準過來!”
幾乎大半個屋子都被徐銀楹跑了遍,她實在不明白,這男的老粘著她干嘛,她說了不吃,說了不喝,該死的混蛋,不要粘著她!
這男倌也更想不明白,他只是做盡他本分而已,這姑娘為何要跑呢?
直到男倌聽話站那不動,徐銀楹才敢回到座位,還時不時瞄瞄,真怕那男的又來粘她,見到那男子站那不動,她也就放心了。
而解憂對面是閆可帆,左右兩邊是蘇子十一,十一就不用說了,十三歲小孩子還是不要帶壞了好,讓他自個兒吃點東西。
至于蘇子,身邊沒坐人,他只繼續接著吃,完全不理會對面如何風波。
因為解憂這邊,沒有姑娘,也沒有男倌,太清凈。
“長公主。”
解憂聽到是蘇子的聲音,扭過頭去看他。
他伸著頭過來,悄然壓低了聲音,邪了聲音問,“長公主,你想不想也來一個?”
看著被追趕的徐銀楹,再看好似風花雪月的常阿四,又看一直皺眉的閆大哥,解憂直接回絕,“不要!”
“不要叫人,這兒就有一現成的。”蘇子移動身體,與她坐在一起,指了指案桌上的點心酒杯,“想吃哪個,我喂你。”
解憂一瞬覺得他不安好心,忽然想到常阿四說的下手,趕緊離他遠些距離,“我不要你喂。”
“不要客氣,盡管使喚我。”蘇子端了杯酒,遞到她眼皮子底下,“喝點這個?”
她搖頭。
“這雞腿不錯?”
她又搖頭。
“吃塊點心?”
她還是搖頭。
蘇子在她額頭上一點,“你這孩子,不開竅,難道你想直接一點?”
解憂睜著大眼睛,不明白。
蘇子指了指另一房間的方位,解憂隱隱卻見一女子正與一男子你儂我儂,原來蘇子說的直接一點說的是,直接用嘴喂……
蘇子又與她靠近一點,瞅了瞅,“喂,長公主,我今天怎么感覺你不對勁。”
解憂搖頭。
“你看,又不說話。”蘇子量了她好幾眼,“你該不會和那藺之儒一樣,變啞巴了?”
解憂終于開口說話,“你才啞巴,不許你說藺哥哥壞話。”
蘇子揪了揪她臉蛋,“會說話的才是好孩子嘛,來,讓小爺瞧瞧,長公主入青樓是什么臉色?”
解憂嫣嫣的拍開他手,摸了摸痛的臉,直接問他,“你現在難道是想對我下手么?”
蘇子郁悶,“什么下手?”
“就是、就是……”解憂卡了卡,說不出來那樣的話,在那人面前她可以毫無羞赧可以直接質問的說上床睡覺,可是在別人面前,她發現自己說不出口,她含蓄的表達,“就是……那個……下手……”
蘇子不明白,“哪個下手?”
解憂急,“你明白的。”
蘇子說,“你不說,我不明白的。”
“你明明就明白,干嘛要裝不明白?”
“我明明就不明白,為什么要裝明白?”
“你干嘛學我說話?”
“我沒有學你說話,我是真的不明白。”
“你明白。”
“我不明白。”
解憂急了,不再跟他饒圈子,直接又簡單粗俗的說道,“我明白,你想上我。”
蘇子喝得酒差點吐了出來,摸了摸嘴角流出來的酒水,他又在她額上點了點,“孩子,你知道這什么意思不?”
她點頭,“知道。”
下手,還有上,其實她明白那意思的。
“嘿,你真知道?”蘇子朝她笑了笑,無端有些得意,“那你這樣說,嘖嘖,我還真有種那樣的沖動。”
上次沒吻她,他還真覺得虧了。
原來這小丫頭,也沒他想的那么不懂‘事’。
見他哧溜溜的眼神,解憂趕緊離他遠點,蘇子卻又挨著靠近她幾分,在她耳邊說道,“不過,你放心,你現在這么小一點人,我對你才不感興趣。”
看了看,她頂多十六歲,他還是喜歡成熟懂事點的。
解憂臉色一差,感覺他好像要養肥了再吃一樣。
蘇子忽然再也憋不住噗嗤笑了一下,彈了彈她額頭,“逗你玩呢,長公主,你當我蘇子什么人啊,你這腦子整天裝什么,什么上不上下不下手的,誰把你這丫頭教壞了,小爺非訓那人不可。”
解憂懵了懵。
覺得定是自己盡太胡思亂想了去,甩了甩頭,決定不再往這方面想了,否則她整個人都陷進去了!
不要再想!
蘇子喝了杯酒,又說道,“長公主,我覺得老叫你公主公主的,顯得我多卑微,雖然你是個真的公主,不如,我叫你老大。”
解憂眼皮抖了抖,“為什么?”
“你想啊,你在思飲居與那昭平公主對話,居然還敢辱罵她強盜,這氣勢,我蘇子真服,放眼晉國,我看連皇帝都不敢對昭平公主說這話。”
蘇子對她有些崇拜,兩眼放了些光。
解憂問,“你知道我是誰么?”
“冥解憂?”蘇子斂了斂眉,托腮細細思慮,“那閆可帆喚你冥姑娘,惡女又叫你解憂,你應該是這個名字吧?”
“除了這個呢?”
蘇子道,“你還是個公主,不過除了昭平公主與瑯琊公主大名響亮之外,我還真不知道宮中還有哪些公主,皇帝姐妹是不是很多?”
“如今的皇上沒有妹妹,姐姐倒是有幾個。”解憂又好奇問道,“那你都聽說瑯琊公主什么了?”
“瑯琊公主啊,這個公主我也是近幾個月才聽說的,不過說來話長,這瑯琊公主是東明帝的女兒,東明帝是誰,那可是曾涿鹿天下的帝王,談起這東明帝,人人都把他當神看,后來又有一個晉興帝,如今的皇帝年號熙和,聽著東明帝三個字,我就覺著特古老,更覺得這公主與我等不是一個檔次,像是神的女兒,不可冒犯一樣。”
解憂撐著下頜,眨溜著眼睛,“所以,你就把瑯琊公主當你心上人了?”
“也不全是,去年吧,聽說十皇子死了,太子死了,三皇子死了,后來連皇帝老子都死了,有些老頭們一聽,覺得這是不詳之兆,天要亡晉國,說當初一定是那晉興帝逼迫東明帝禪位,如今遭到因果報應,這是一種說法,我還聽到另一種說法,說是這些事其實都是瑯琊公主做的,為的就是要復國,還有第三種說法,說是瑯琊公主和當今皇帝合謀,害死了那些皇子,還把皇帝老子給害死了,這瑯琊公主就能和當今皇帝瓜分天下,可我現在看,瑯琊公主和皇帝也沒瓜分天下,還有第四種,這種最邪乎了,說是皇宮不干凈,鬧鬼,……”
“停停停……”解憂打算他的說法,“咱回歸正題,成嗎?”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謠言啊。
果然謠言害死人。
“總之,若那些事真是那瑯琊公主做的,我的確佩服那公主,能把晉國攪個天翻地覆,果然不愧是神的女兒。”
搭了搭她的肩,蘇子連番嘆氣,“不過可惜,聽說她幾天前嫁人了,我這才想通,其實,她和普通女子沒什么區別,會嫁人,以后還會生孩子,也沒那么神奇了,不過在我心里,她還是有些地位的,誰讓她長得美,聽說她美得連當今皇帝都想搶過來做妃子。”
解憂砸了咂舌,對最后一句話尤其介意,問了問,“為什么這么說?瑯琊公主真那么美?皇帝又怎么會用搶?”
蘇子白了她好幾眼,他真懷疑她是不是公主,全帝都鬧得沸沸揚揚的事,她一個堂堂公主居然不知道。
蘇子再度嘆了嘆,只好一一跟她說道,“這都幾個月前的事了,那晉興帝留了遺詔,要把那瑯琊公主嫁人,那皇帝不肯,見那瑯琊公主花容美貌的,就想搶來據為己有,男人嘛,好色正常,所以皇帝不肯遵守遺詔,后來,那瑯琊公主知道這事,闖入大殿,請那皇帝賜婚,皇帝連問瑯琊公主三遍是否要嫁,瑯琊公主都答是,皇帝覺得自己痛失美人,可也沒辦法,只好遵了遺詔,把瑯琊公主嫁了。”
說完,蘇子又錘痛嘆息,“你說當今皇帝年紀輕輕的,怎的比我蘇子還好色。”
聽完這些,解憂覺得自己整個世界都崩塌了的感覺,她以后再也不信謠言了。
敢說當今皇帝好色,也不知是誰編出來的傳言。
解憂拿起一塊糕點咬了咬,不知怎的想起來一件事,忙拉了拉蘇子的衣袖,“我想起來了,我說連夢這個名字這么熟悉,原來就是上次,那個被你殺的青樓女子,她也叫連夢!”
蘇子白了她一眼,“什么叫被我殺的?除了和她有過一段非常懷念的往事,我發誓,我再也沒見過她,她不明不白死我懷里,我還郁悶呢,弄得小爺我對花魁的欲望都沒了,聽到連夢這兩字,我還不跑啊。”
解憂質問,“那你干嘛把連夢推給閆大哥?難道想氣氣銀楹?”
“答對了。”蘇子瞄了瞄她,終于覺得她這腦袋也有開竅的時候,又壓低聲音碎碎說道,“丫頭,我跟你說,惡女這么粘著閆可帆那小子,遲早要吃虧的,你沒看到閆可帆那小子,對惡女不推不拒的,作為一個男人,對于送上門的女人,要么喜歡得接受,要么煩得推遠,可這小子,對惡女欲拒還迎啊,一看就沒好心,說不準,想借惡女身份上位,我得讓惡女警醒點,老大,你以后也離他遠點,我看他對你也沒什么好心。”
解憂賞了蘇子一個暴栗,“你才沒好心呢,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吧,還來說閆大哥,你怎不說你接近銀楹還有阿四姑娘也沒好心。”
再說,他自己也對阿四姑娘欲拒還迎。
“那不一樣,我跟你說,我蘇子這人坦蕩,除了有那么點小愛好之外,其他還是不錯的,可閆可帆這小子吧,我總覺得,不知道怎么說,反正只覺得還是不要靠他太近的好,老大,你是沒發現,尤其他看你的眼神,像什么呢,像看到金子一樣,兩眼冒光,說不準,他認為你是公主,也想借你上位……”
解憂捂了捂耳朵,決定自動屏蔽蘇子的話。
想從他嘴里說點好話,真特么世間難得。
幾人笑笑鬧鬧,原本是對閆可帆的踐行宴,硬生生變成了風流夜。
從連夢館出來,已是大半夜。
一行幾人向大街而去,銀楹與常阿四比酒,被酒灌得多了些,又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暈暈乎乎的趴在蘇子左邊身上,嚷嚷道,“我還要喝,我不信比不過那常阿四,本姑娘又不是沒喝過……臭豬頭,你干嘛幫著她……不聽我話……”
話還未出,一口吐在蘇子身上,只見蘇子嘴角抽了抽。
到底誰臭啊?
另一個常阿四,靠在蘇子右邊身上,嚷了嚷,“誰他媽在說老娘壞話,老娘怎么會被你這千金丫頭灌倒,我跟你說,混蛋,我以前喝過比這還多的,就那次,混蛋,你干嘛搶我繡球,又把老娘繡球扔了,老娘嫁個人不容易,本來脾氣暴得沒人要,現在倒好,都怪你……我嫁了……嫁了一個胖子,你不知道他還特弱,老娘吼一句,他都不敢回……你說他能不能像點男人樣子……你就是混蛋……”
說完,嗚嗚咽咽一番,又吐在他身上。
蘇子望天,苦不堪言。
唉……兩個醉酒的婆子加在一起,就是要他蘇子命。
“喂,那小子……”蘇子連忙將徐銀楹扔給閆可帆,“惡女我交給你了,你趕緊找個客棧讓她住著,我先送常阿四回去。”
解憂喝了些酒,還不是太醉,問道,“不送銀楹回徐府么?”
蘇子賞了她一白眼,“你傻啊,她喝成這樣子,送回她徐府,她不被她那爺爺父親罵死,我也要被徐家人打死,反正不管,惡女還有這公主,我交給你閆可帆,她們兩個若是誰出了事,我唯你是問。”
說完,蘇子便抱起常阿四,往一個方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