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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京兆天牢

帝都大街。

徐銀楹一上街,許多人趕緊撩的遠遠的,似乎這街被她承包了似的,解憂跟在她身側像個打雜小嘍啰似的,兩人走在街上,似有女尊天下的良好感覺。

這大惡女的名號還真不是隨便說說而已,解憂擦了把虛汗,無奈,只是她也看不出她哪里惡了,最多被人寵壞刁蠻了一點,脾氣差而已。

而且,猶喜歡對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兒打抱不平。

譬如,抓小偷,懲奸除惡,再譬如這次,認定蘇子沒有殺人。

徐銀楹小聲問,“我們現下該如何做?”

“你問我?”解憂眨了眨眼睛。

“嗯!這兒就我們兩個。”說著瞟了眼大街兩側躲得老遠的大好百姓。

解憂托著下巴重重思慮,雖然還不到一個時辰,與這個俗稱大惡女的人交成了朋友,并且沒有任何違和感,兩人幾乎是一拍即合,徐銀楹便帶她離開徐府,出來想法子如何去救人。

只是,明明徐銀楹才是大惡人,怎么剛才那一句怎么辦倒感覺徐銀楹是良好百姓,她才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了?

再說,她哪知道怎么辦,連自己是怎么被弄到徐銀楹房間的都不知道,醒來便聽到徐銀楹罵人說誰死在牢房算了,后來一問之下是蘇子殺了人,被關進了大牢。

她連她自己也是百思不解,一團糟,頭大得很。

她被人擄走,也不知蝶蘭發現了沒有,若衍兒知道,會不會派人來找,可是她又不知道怎么跟他們聯系,至少在不明情況前,她也不會暴漏自己身份。

既然徐銀楹還未知道她身份,那就索性不告訴。

而昨夜那個擄走她的黑衣人,她也得好好思慮思慮。

徐銀楹以為她在想辦法,默默然的不打擾她,過了好一會兒,小心翼翼道,“你可有法子了?”

解憂漸漸皺起了眉頭,道,“我們去天牢。”

“啊?”徐銀楹驚訝,隨即又反應過來,看了眼四周,低聲問,“怎么去?”

解憂分析了一下,看著徐銀楹,簡單兩個字,“有錢。”

她是身無分文,可她身邊有個官家大小姐。

未免被人認出,解憂又用了次女扮男裝的法子,徐銀楹覺得有趣,非嚷嚷著也要扮作男子,兩人倒弄一陣,躡手躡腳從一破房里出來,輕輕咳了咳,以顯男子氣概。

于是,京兆府的天牢前,兩位俊秀的公子爺裝著哭天喊地,那叫一個悲腔,獄差趕了好幾次都趕不走,第三次被趕的時候,解憂偷偷塞了把票子在那獄差手里,道,“差大哥,行行好,我們只給臨死的哥哥送些吃的,絕不惹事。”

獄差搓了搓手,見四周沒人,用身子擋著收了錢,又不耐煩道,“好了,好了,給你們一炷香時間,送了飯趕緊給我出來。”

“唉!”

解憂飛快答道,拉著還木然的徐銀楹便往里頭跑,徐銀楹可高興壞了,“這就進來了?原來進天牢也不難嘛,你怎知這法子有效?”

解憂不知道這法子奏不奏效,因為她自己以前就被關過,那刑部天牢尚且那樣,又何況京兆府這小小天牢,她更加肯定,錢是必備品,何時何地都不可少。

起初,徐銀楹倒是樂呵,但逐漸見到天牢內的情形,情緒慢慢冷了下來,拽著解憂的手,小聲嘀咕,“天牢怎的這么恐怖,本、本姑娘下次再也不來了。”

解憂心道,不恐怖能成為天牢么?還當這是你閨房呢?

不過,解憂心里也冷了冷,至少上次她入刑部天牢時,好歹還有特殊的牢房對待,但這天牢,完全便是死靜的一片,犯人都是一副頹廢模樣,偶爾傳過來幾片呻吟聲。

陰冷森森的房間,潮濕的地磚,幽暗幽暗的光,吃喝拉撒全在一個地方,一陣陣發臭的惡心味時不時傳過來,徐銀楹捂了捂鼻子,示意趕緊找人。

兩人目光遂在一排排犯人身上掃過,一個牢房里關押著好幾個,解憂只從獄差知道牢房牌號,可同一牢房內的每一個犯人都差不多一個樣,皆是身著牢服頭發披散,臉色也黑得要命,匍匐倒坍各種姿勢也有,誰也分不出誰,她怎么找?

“在那兒!”

徐銀楹眼尖,一聲尖叫似乎把整個牢房給吵醒了,那些疲憊呻吟的人忽即慢慢從披散的頭發里探出個頭,延伸出來,伸著獠牙的五爪。

“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

“救我出去……”

“放我出去……”

聲音幽幽怨怨,悠遠流長。

徐銀楹害怕得要命,解憂也是怕的要命,沒見過這么大的陣仗,尖叫著的兩人攙扶著一路從喪尸一般的五爪中沖過去。

解憂也知道,天牢是分等級的,而此處是最低級的一層,大多是一些低層人犯了人命判了死刑之人,而若是那些貴族人犯了事或者被朝廷命令通緝的人,待的牢房至少比這好上兩三倍,犯人命不同,待遇也差得多。

進入這等牢房的人,大多是無親無故沒人去管的,即便死在牢里也不見會有誰來送終。

徐銀楹都快怕哭了,一直拽著解憂的手不松,直顫抖,嘴里還念叨,“本、本姑娘再也不來這鬼地方了……”

解憂扯著嗓子眼,還算是鎮定的,安慰著她,其實自己的心也在噗通跳,真怕那些手把她拽過去,把她掐死就真的完事了!

說到掐,此時解憂邊邊牢房內,一雙手正緩緩的朝她的腳伸過去。

徐銀楹一見吃驚,不知道哪兒來的膽氣,一腳便朝那人踹去,一點都不留情,那人慘叫嘶痛,手縮回了一點點,卻還是想朝解憂拽。

解憂阻止了還想再踹的徐銀楹,因她模模糊糊聽見這人呢喃了一聲。

“長……公主。”

拉長的聲音,她靠得近,比徐銀楹聽得清晰,解憂這才反應過來,“你是蘇子!”

“……是小爺我……誰踢我……小爺必報……”

喉嚨嘶啞,發出的音只是模糊不清。

徐銀楹看了眼遠處像蘇子的犯人,再看眼前這真真實實的蘇子,臉色一窘,忽然又哭出來了,“臭豬頭,你怎么成這樣子了,是我,等你出來,我給你打回去成不?”

蘇子伸出一根指頭,“……說話……算話……”

徐銀楹連連點頭,只勾住了他的手指,也不敢去碰他,他身上每一處竟都是血淋漓的傷口,臉色慘白慘白。

解憂怕他是餓的,連忙將食盒拿出來,遞了大餅和水壺過去,徐銀楹接過,竟也不避嫌,給他喂了口水,但給他吃食物的時候,蘇子卻是很小心,“……沒毒吧?”

徐銀楹氣急,“要想毒死你,早毒了,省得來看你。”

解憂卻聽出點意味,奇怪道,“為什么這么問?”

蘇子慘笑,沒多說什么。

誰也不敢想象進來第一天,獄差便給他好吃好喝的,他那時并不餓,剛被大刑招待完,他連拿筷子的力氣都沒有,而同牢房的另一人見狀,搶過那些菜便吃,隨后便吐沫白末而死。

這事后,他有了警惕心,所以對牢房里送來的飯菜,他一口都沒動過。

他此刻的確是餓了,喝了點水填了肚子,才敢吃餅,他奶奶的,才不過三天沒吃東西,真的像餓死鬼投胎。

不,他死也不要被餓死!

蘇子想著又給狂啃了幾口,差點給噎了,徐銀楹又忙遞了水給他,照顧得很是周到,解憂沒有插縫的地兒,只得問,“蘇子,你真的殺了人?”

他苦笑,恢復些力氣,“我若殺了人,早招了,何必受這苦。”

“可惡!他們想居然對你屈打成招!”徐銀楹咬牙切齒。

“何止我,你看他們,一個個不都是。”蘇子趴在草垛上,指著牢內其他人,他背部被用過刑,傷肉翻滾,他不敢正躺著。

解憂想想不對,“既然你沒殺人,為什么你會被關進來?”

“你笨啊,有人要我死唄。”蘇子嗓音淡淡,似乎不把這當回事。

解憂更耐悶,“可是,誰會要你死?”

蘇子聳肩,感嘆道,“我怎么知道,想我一生,成也女人,敗也女人,說不定是哪個被我采過的女人恨透了我,想讓我死。”

徐銀楹捏了他一塊肉,掐得他生疼,“死豬頭,說正經的!”

“嗯……也可能我偷了誰家東西,有人要我死……噢!”

肉上又被狠狠捏了把,蘇子疼得差點打滾,徐銀楹氣憤道,“害死你活該,老讓你改你不改,這回吃到苦頭了吧,謝謝那個送你進來的人,為天地除了一大害。”

解憂雖不想妨礙兩人小打小鬧,但時間緊迫,只得抓了幾個重點來問,看能否幫上什么忙,蘇子答的很仔細,雖然也不奢望這兩個都很笨的女人能幫他出去。

不過,他落到這個境地,她們竟然還能來看他,他心里是挺滿足的。

這么說來,他女人緣還是挺不錯的嘛。

酒樓。

案幾上,幾碟小菜,兩碗米飯,誰也沒有動過,徐銀楹數著筒內的筷子,解憂看著藍天白云的布幕發呆。

照蘇子的說法,那夜他只是在大街上晃悠,偶然聽到某條巷子里的聲音,似是有人救命,他雖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可既然遇見了總不能不管,可等他過去一瞧,卻只發現一個快要死的人,這人他還認識。

他出于好心,想幫一把,哪知他還未開口,那人卻剛好死在他懷里,而官衙的剛好趕到,他自然百口莫辯。

第一個念頭是想逃,他輕功無雙,遇這種事他知與官府講理是講不清的,他自是要逃之夭夭,可才逃了幾步,便被人鎖住。

那衙獄中有一個武功高為的年輕人,與他過了數招,蘇子終沒逃脫。

后來才知,那年輕人是年初剛上任的大理寺丞,為人看似文諾,實則也是個狠角色,這七天之內,不知道被那大理寺丞斷了多少積壓的案底,年初時新任皇帝赦免了許多人,這大理寺丞一上任,又有許多人被送回了牢里。

徐銀楹郁悶的戳著桌子,也不知道下步該如何做,雖知是被人陷害,對這事她卻沒有一點頭緒,只得問解憂,“你怎么看?”

解憂道,“那死去的女子是青樓人,而且蘇子與她也有往來,蘇子采完花,便拋棄人家,是情殺也說不定。”

她解釋得有頭有理,徐銀楹戳得更用力,桌子硬生生刮出一條痕跡。

“不過,我認為他沒膽量。”解憂又道,“你想啊,蘇子最怕死,殺人這種事他怎會做得出來,即便有人親手把刀遞他,他也不見得敢下手,他這人,磨嘴皮子最是厲害,真功夫卻差了。”

徐銀楹連連點頭,又問,“你怎對他如此了解?好像你與他認識許久似的。”

解憂略微想了想,那都是三年前的陳年往事,這三年她估摸著蘇子也沒變多少,以前那性子一條條依舊寫在他臉色,想不看出來都難。

兩人隨后又一起郁悶,說救他容易,若要行動不知從哪兒下手好。

“不如,我們去找閆大哥幫忙?”徐銀楹提議,提及到那人,眸中閃過一絲微亮。

解憂有些猶豫,道,“這樣吧,你去找閆大哥看能否幫忙,我則去找那個大理寺丞,那大理寺丞捉的蘇子,想必也有些關系吧,蘇子沒有承認殺人,那大理寺丞定也不會如此看別人被冤。”

徐銀楹皺了眉頭,“可是,這是京兆府管的案子,那大理寺丞會見你么?”

“不知道。”解憂聳肩,“看一步算一步,人人都說他斷案如神,我想他也不會不管冤案的,若這次他冤了蘇子,那他這名頭也是虛無的,見不到也罷。”

覺著說的有理,徐銀楹又跟著點頭,一拍桌子,“我聽你的。”

說著分工,兩人趕緊的扒了幾口飯,結了賬,便各自散開。

離開酒樓時,不知為什么,解憂鬼使神差的朝酒樓側看了一眼,卻見一個黑色的人影迅速閃開,沒了蹤跡。

解憂只當是某個客人閃過的身影,并未多想,便朝大理寺方向而去。

碧霄殿。

皇甫衍立在案桌側,“沒有找到?”

勾弋低著首,道,“佛柳山莊翻了遍,沒有,屬下已令人秘密出動在城內搜索。”

喻憷接著道,“皇上,此事頗有蹊蹺,按理說佛柳山莊守衛森嚴,里頭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會輕易讓人進來,又怎會連解憂公主被擄走都不知,且這多日里,發生在那解憂公主身上的怪事挺多的,上次死了兩名佛柳衛,至今未查出源頭,昨日,看守她的兩名佛柳衛,一名受了重傷,另一名整夜在外頭守著,若屋內有動靜,應該有所察覺才是,能夠這般輕易進入山莊還能帶走一個人,我只想到兩種可能。”

“哪兩種?”勾弋問道。

喻憷笑答,“第一種,皇上那虛無縹緲的師兄,若那人有手段,進入山莊劫人也并不是不可能。”

“我否認這點,佛柳山莊如此隱蔽,知道它所在處的人,只有主子,你,我,而那位師兄絕不可能如此輕易找到,即便他真找到了,神不知鬼不覺進入山莊劫人又談何容易?”勾弋繼續道,“你說的第二種呢?”

喻憷飄出四字,“白衣女子。”

“她……”勾弋無法反駁,能夠將那三十多個殺手殺于無形的人,即便是他勾弋也難以做到,若是那白衣女子,莫說進佛柳山莊,血洗佛柳山莊都有可能,只要想到那白衣女子,勾弋有些難以言語的恐懼,連忙從思緒中抽身,皺眉道,“若真是那白衣女子,她劫走解憂公主的理由呢?”

“我連她是誰都不知道,怎么找理由。”喻憷苦笑,他只是提出兩點可能,旋即又把頭認準皇甫衍,見皇甫衍眉眼一抬,許是想通了什么,喻憷道,“皇上如何看?”

“錯了。”

喻憷想了想,“臣說錯了?”

皇甫衍淡淡一聲,“是勾弋說錯了,知道佛柳山莊所在處的人,其實還有一個。”

勾弋抬了抬頭,一個名字念了出來,“吳庸。”

“可吳庸他……怎可能。”喻憷半路一噎,吳庸是先帝身邊最大宦官,跟了先帝十多年,知道佛柳山莊不足為奇,只是先帝大行而去,皇上并不信吳庸,吳庸自知在這宮中不得皇帝信任,便猶如會有一雙利眸時時刻刻盯著一樣,令人惶恐不安生,他自告出宮還鄉。

只是,皇上沒有允許。

反而,在宮中賜了一座院子拱他養老,另派多人監視。

吳庸被人如此監視,又怎可能還能做這么一大串手腳。

皇甫衍清冷而笑,“若佛柳山莊內有人與吳庸里應外合,劫走一個人,不是很容易么?”

聽這話,勾弋心內一震,當即重跪,“主子明察,佛柳山莊絕無二心!”

“你沒有,不能說其他人沒有。”皇甫衍淡看了一眼案桌上的硯臺,畢竟,佛柳山莊可曾是先帝培養的,他想要納為已有,就必得剔除一些不干凈的東西。

吳庸那么得先帝信任,他不信,皇甫劦臨死前會沒有什么別的事情交代吳庸。

譬如,那要殺解憂的三十個黑衣人。

或者,還有他所不知道的。

“起來吧。”皇甫衍看了勾弋一眼。

勾弋一時惶恐不敢起身,猶豫再三,還是起了來,“謝主子。”

喻憷則笑著上前拍了拍勾弋,“放輕松點,皇上能把佛柳山莊交予你,說明皇上心底可是極度信任你的。”

勾弋側了一眼喻憷,未說什么。

馮榆從外頭走進來,邊走邊說道,“皇上,閆侍衛傳來消息。”待站定眼前,馮榆才接著道,“解憂公主有消息了。”

皇甫衍一下悸動,忙道,“找到她了?”

馮榆回道,“皇上,解憂公主是從徐府走出來的,又與徐家大小姐去了京兆府牢獄,從牢獄出來,兩人分道,解憂公主去大理寺,徐家大小姐去找閆侍衛,閆侍衛這才得知公主消息。”

對于這突然而來又太雜亂的消息,喻憷與勾弋難以消化,前者耐悶,“解憂公主去京兆府牢獄,又去大理寺,是要做什么?”

皇甫衍卻抓住前一句,喃喃,“她從徐府出來?徐府?”

這一說,把方才的師兄還是白衣女子的言論給推翻了,喻憷眼睛一亮,又說道,“莫非,是吳庸與徐家人合謀,我最近聽聞太后找解憂公主找的緊,還不惜冒犯六公主,搜了楚宅,這次有人把解憂公主放在徐府,不正是給徐家一份大禮!”

皇甫衍眉色一擰,“馮榆,備馬,出宮。”

馮榆接道,“皇上還是先去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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