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夜盡無明·六十四·不年輕了
- 解語歌:書絕天下,淚斷成殤
- 流瑩離
- 7153字
- 2025-04-13 09:44:54
因要比武,劈開了一塊空地,籌備完畢,燕流丹帶了一隊人過來,掃視了一圈:“不知,哪位應戰?”
解憂上前說:“請問高驪王子,這場比武,是否分男女?”
燕流丹笑容凝了凝,忽的想起在她身邊見過一個白衣女子,也有一位敵人告訴過他,那女子出手極快,招招致命,若非拔腿逃得快,便已命喪奴桑,想到這,燕流丹說:“自然要分。”
解憂說:“這比武的規則,若是只由王子說了算,恐怕不妥。”
“公主想如何?”
“不如改一改,雙方各派三人,三局兩勝。”解憂看著他,說:“這三人,須為兩男一女,看男人打架沒意思,有女子加入才更好玩啊。”
燕流丹正遲疑,皇甫衍點頭說:“朕覺得可行,單比一場也無趣。”
夏朝使臣姍姍來遲,為首的男子面目俊逸,神采閑雅,舉止有禮,看去頗有舒適,解憂有點意外,一聽嚴松這名,以為有點年紀了,卻不料竟才十七八。
既然來了,當然也不能光看熱鬧,解憂把規則復述,說:“小嚴使臣,這么有趣的比武,夏朝可要參與?”
嚴松是第一次見這位公主,但其事跡有所耳聞,忽覺與想象中不同,哪有妖媚禍君,分明松弛有度,言語得體。既然是高驪與晉國的爭端,嚴松先看看:“夏朝并未攜女子同行,不便參與。”
燕流丹臉青:“高驪也只帶了數名勇士,未有女子,如何比得?”
解憂說:“這容易,高驪自認輸一場,盡力贏得另外兩場便可。”
燕流丹臉又白:“這怎么能行。”
出使他國,多帶的是勇士,哪有帶女子出來耀武揚威的!
這不是明擺著占一場便宜!
解憂說:“既然王子不同意,想必是怕了晉國女子,那就學學這位小嚴使臣,干脆認輸別比了。”
嚴松:“?”
燕流丹:“!”
“還有一種法子,”解憂說:“你們遣個人男扮女裝,晉國也認是女子。”
燕流丹血壓升滿。
眾目睽睽,男扮女裝,這跟戲弄和侮辱有區別!
“既然早已談好規則,豈容公主如此無理取鬧隨意更改!”燕流丹說:“難道,晉國這般出爾反爾。”
“高驪王子,這話說的,規則不是一成不變定死的,在晉國的地盤,你想要好處,就要聽我的規則,”解憂說:“這比武還沒開始,你不想遵守,可以隨時不玩,再而,你怎知你們高驪就不能贏那兩場呢?既然心里已經認輸服了我們,還需比什么,早點收拾回去吧。”
“你!”燕流丹啞口無言。
這女人還是這么伶牙俐齒!
剛才白費口舌了唄!
有時雙方談判,就需要她這樣的厚臉皮,皇帝代表臉面,不能干這樣無恥的事,將軍打仗在行卻不會談判,鴻臚寺卿不在場,燕流丹挑的就是這時,一言兩語,逼得皇帝必須比,誰知這會兒,她偏的要來攪局。
眾人看著解憂,若是單和燕麒一人比,勝率不大,若是三局兩勝,肯定必勝無疑,可她卻又加了個二男一女的條件,若是高驪當真不比了,那歸還十城的條件,豈不是白白不要了?
“高驪豈會不比就服輸!”
高驪隊伍中,燕麒的背后,站出來一個秀雅艷麗的公子。
解憂見了那公子,忽的彎起唇邊,臉上笑容幾乎遮蓋不住。
皇甫衍愣住,醋意大起,正要說什么,才覺不對勁,那位公子……
公子說:“二男一女,比就比!我愿代表高驪女子出戰,且要和你比。”
公子指著解憂。
“不行!”徐大小姐站出來,以為高驪挺不要臉,真要用男子代女子,解憂這么柔弱,必定不是對手。
公子頗有橫色說:“你又是誰?我與她比,又不吃虧,你急什么。”
徐大小姐說:“解憂有傷在身,你要趁人之危,我當然不同意。”
公子看著解憂,皺眉說:“你受了什么傷?傷哪兒了?嚴重嗎?”
眾人云里霧里。
這怎么突然關心起來了?
解憂微微搖頭:“你要真與我比,也可以,只不過,我用不得左手。”
“那算了,我不和你比了,”公子眉頭一皺,看著徐大小姐說:“我和你比,總該可以了吧。”
“不行!”昭平公主站出來,這比武關乎國事,徐大小姐那點底子,時靈時不靈的,她哪敢放心。
公子說:“這不行,那也不行,你們晉國,就沒有女子敢出戰么?”
昭平說:“大晉公主皇甫若珂,愿代表大晉出戰,不知姑娘名號?”
公子上前:“高驪公主,燕嫆!”
燕流丹嘆了口氣。
嚴松看著這群公主們,稀奇熱鬧得很,她們吵起來,仿若已沒有男人什么事了,若是夏朝小公主也來湊湊,不知會是何光景,可惜,小公主被歹人拐走毫無蹤跡,不知夏大公子找回沒有。
比武第一場,燕麒出戰,既然知曉這人厲害,晉國也不派名將丟臉,挑了個小將去打,自然第一場高驪贏。
解憂目光跟隨著燕麒。
燕麒退回高驪隊伍里,冰冷的臉色竟露出了那么一絲郁悶,許是真正的實力都沒用出來,贏得沒意思吧,來時,燕流丹肯定給他說多么艱難困苦。
如今,就這?
冷冰冰的臉很快撇去看燕嫆,他那一絲郁悶轉為了擔憂。
第二場,勾弋出戰,對面高驪人武功不差,一上來便是招招狠意,打得勾弋差點招架不住。
兩國比武,約定俗成,都是點到為止,所以,勾弋并未使出全部,每次接近對方,以為制住了,誰知他力道一收,對方便會鉆這個空子,反手奮起掣肘,對他毫不留情,身上被劍割了一道血口。
皇甫衍皺了眉,晉國已輸了一場,后兩場,不是必須贏,而是非贏不可!
解憂說:“這個高驪人招招致命,完全是頂級殺手的做派,哪里是勇士,分明是哪里來的死士吧。”
燕流丹笑笑不說話。
解憂說:“勾弋統領怕要吃虧,若不小心死了,高驪王子如何交代。”
燕流丹聽了微笑說:“公主的規則里沒說不準傷人,也沒說,不準殺人。”
燕流丹根本就不指望燕嫆能贏,所以前兩場,必須徹底拿下,他給這人下了死令,無論用什么陰招詭計,即便拼了那條命,也要贏下來。
解憂放高音,說:“勾弋統領可聽見了,高驪王子親口說,準許殺人。”
燕流丹:“……”這女人!
嚴松只覺高驪做法過激,說是娛樂,竟都快比生死了,實在得罪人。
勾弋堵著一口氣,只想她閉嘴,這高驪人若是個刺客,他早扭斷其脖子了,眼下這場合,殺人不理智,高驪人不要臉,晉國還能跟著不要?
她懂什么!畢竟若真弄死了人,就不僅僅只是方才的彩注那么簡單!
勾弋使出殺招,把那人擊暈,才艱辛贏下這一場,那高驪殺手出劍并不留情,勾弋下來時全身狼狽不堪,到處都是口子。忽的,他看了眼解憂。
解憂也在回看,挑釁似地嘖了聲,只差把‘丟臉’兩個字扣他腦門上。
勾弋那股氣又上來了,卻不好發作,回到皇甫衍身側,后者臉色不太好,讓他下去換件像樣的衣裳,勾弋便又離去。
第三場,兩國公主對戰。
昭平公主更了輕衣,親自上場挑大梁,皇甫若珂武功雖不及那些江湖上的絕頂高手,但應付一個高驪公主,綽綽有余,常有人言,若她是個男兒,也未必不能當個佼佼名將。
燕嫆不曾更衣,仍是男裝,眉目傲然,冷酷無比,為國而戰時,任性肆意的公主也會提起劍。
解憂望著二人,莫名涌動,也不知是有什么東西在心頭搗鼓作祟。
兩位公主較量前期,看不出勝負,眾人揪著心,中期段,燕嫆小小的壓制了下昭平,逞了上風。
解憂又看了眼燕麒。
仍是沒什么表情的冷臉。
心想,燕嫆這兩三年底子有長進,若是自己上場,還真不一定能打得過了,不愧是師傅教得好啊。
解憂頻繁看向燕麒的眼神沒逃過皇甫衍的眼睛,閆可帆本在看場上,注意到二人,也向高驪隊伍看了過去,燕麒面容沉冷,盡管知道自己受人矚目,也當不聞,目光專注的只在場上,準確來說,只在那位高驪公主身上。
場上,昭平摸熟了套路,很快逃脫壓制,反手便是強橫的一招,燕麒皺了下眉頭,沒有再看,轉而低頭。
燕流丹愁著眉,前兩場一輸一贏,這第三場的結果毫無懸念,燕嫆根本沒機會贏,果不其然,燕嫆的長劍被人家一挑,在空中翻轉,插在她身后地面。
昭平說:“高驪公主,承讓。”
手中武器突然沒了,燕嫆撇過臉,頓了很久,她不是那殺手,死不認輸,武器掉了還要去撿回來再打,燕嫆知道贏的機會不大,忽然有點委屈,燕麒又抬起了頭,看著她,大庭廣眾,她一人孤單站在那里,仿若不知該做什么。
她臉撇在另一側,看不清表情,徐驄說:“這高驪公主,不會哭了吧?”
萬一真的把人家公主打哭了,傳出去說晉國欺負人,也不太好聽了。
昭平公主似乎也覺不妥,繞過燕嫆去了后面,把那挑落的劍取出來,又輕輕遞給燕嫆:“公主?”
燕嫆抬手取走劍,哼了聲,轉過了身,燕流丹覺得輸了沒面子,這會兒嘴閉得緊,也沒什么話,燕嫆又轉向了皇甫衍,說:“高驪,輸了。”
皇甫衍琢磨說什么,燕嫆又說:“但是大晉皇帝,高驪不會一直輸的,晉國興盛長明屹立不衰,可我高驪也如明月高升,假以時日,未必不可再來一爭。”
有人嘀咕竊語:“怎么輸了的,竟比贏了的還要囂張。”
解憂佩服燕嫆,這姑娘還如當年那般,明媚縱傲,無論面對何人,有什么說什么,從不膽怯。
贏了比武,皇甫衍高興了,說:“高驪公主豪言壯語,大晉拭目以待。”
比武結束,天色已暗,皇帝與眾人共飲,為明日的狩獵開宴,同時命人宣讀有哪些比賽和獎賞,春獵本就是讓皇帝朝臣有閑暇的時間興樂,是一場大型的騎射聚集活動,每一天都有不同玩法,夏朝高驪使臣也可以參與其中,若取得不錯的成績,皇帝也會不吝賞賜。
東明帝在時,曾說,春圍騎射是讓在金陵的官員換個環境活動筋骨,也讓他們熟悉什么是戰場,知曉居安思危的道理,好日子過久了,每日窩在家中,肱骨都快坐穿了,對身體也不好。
東明帝在心里沒說的是,就跟公司年會一樣,表演才藝,發放獎金,鼓勵大家繼續為公司做貢獻,順帶看看今年出彩的風云人物又是哪一位,能在眾多領導面前露臉,那可是向上爬的機會。
燕流丹一臉挑事的說:“春獵賽制是男女分開比,實在無趣,依本王子看,也該改一改,不如今年就不分男女。”
有武官提高聲音,說:“女子與我們比,必輸無疑,這有何可比。”
燕流丹說:“可別小瞧女子,晉國昭平公主劍法超群也如猛將,解憂公主口齒伶俐騎射也不差,我高驪公主也是自小長于馬背,這些女子們未必不能在我們男人堆里爭個名頭,若是將軍們輸給女子,那才叫沒臉呢,解憂公主,你說是吧?”
燕流丹把腦袋轉向她。
燕流丹見過她箭法也就那樣,她敢攪他的局,他也要看看,她是怎么在大家面前丟盡臉的。
燕流丹又給壓力說:“公主若覺比不過男子,可干脆認輸不比。女子本就不如男,便是公主輸了,也不算丟臉。”
解憂想擰他腦袋。
這話說的,她若不參與,就是認輸,參與了輸給男子,也還是輸,不爭個第一給他瞧瞧,他不罷休啊。
衛三嘁聲:“囂張,明天就偷偷套麻袋揍他,打得連他娘都不認識。”
女子不如男,這話聽著就刺耳,解憂還沒說話,昭平公主看向自己弟弟,就說:“皇上,高驪王子的提議十分有趣,既然出來玩,那就應當玩得痛快!”
解憂也說:“既不分男女,干脆也不分國,我說個新賽制,三人自行成組,三日為期,看誰家獵得多,若是人緣不行,湊不到三人,便不得參與,我看看,到底有多少男人不敢報名。”
都是搞事,那就往大了弄吧。
皇甫衍頭疼,喝了一杯,看了眼燕流丹,好端端的,招惹她們干什么,弄得他不答應也下不來臺,皇甫衍附和說:“聽起來的確有趣,朕也想看看,女子和男子,到底誰更勝一籌。”
這話一出,便是同意。
底下人竊竊私語。
有人說:“這怎么能比,女子就是女子,最多就會獵個野雞野兔,她們自己比一比不就行了。”
有人說:“贏了女子又有什么好光彩的,這幾位都是公主,又不能得罪,若是要我讓著,我也不肯。”
有人說:“若不去,便要被人說不是男人了,唉,我還指望今年拔頭籌,讓皇帝封我個官做做。”
昭平說:“皇上可要參與?”
皇甫衍看向底下,說:“朕有大將軍,代為參與,如朕親臨。”
閆可帆起了身:“是。”
解憂順帶站起,向上面遞去,說:“我若做了第一,可有何獎賞?”
皇甫衍望著她,語氣柔和了許多,說:“你要什么,盡管開口。”
轉眼第二日,這項新賽制惹人注目,喻憷在旁寫名單,報名者都需去找他。
燕流丹帶了兩位高驪人成組,他沒要燕麒,很怕他故意放水。
燕嫆想要燕麒參與,另從隊伍里叫了兩人跟他一組,還說:“若是你贏了第一,也叫大晉皇帝給你賞賜。”
燕麒說:“公主,你呢?”
燕嫆是女扮男裝混入使團,身邊連個服侍的婢女都沒有,這賽制三人成組,這會兒,她能到哪兒去找人?
嚴松亦是帶了兩位夏朝自己人,這群人記了名便先行一步去了。
閆可帆也來了,帶了兩位武將,徐驄自組一隊,這熱鬧不上不行,打趣說:“少了喻將軍,這上榜人可少一位。”
喻憷把幾人名字填上,說:“這林子里有什么獵物,在何處放歸,都是我看著的,我若參與,豈不是占便宜。”
鹿臺山雖有野獸,但地方大,真要找起來也費勁,有可能什么也獵不到,所以,會提前從別處抓些獵物,主動放進去,好不叫大家掃興。
數個小將和數位年輕也要參與的文臣過來了,有小將說:“喻將軍都放了什么?該不會野兔野雞都綁腿在等著,讓幾位公主們不丟面子,好獵住一兩只吧?”
一說這個,不少參與人都起哄笑了笑,盡管嘴上說著不分男女,但這群男人仍是沒把那幾位公主放在眼里。
見喻憷冷了眉,眾人默了默,玩笑開得有點大,喻憷說:“本將公平公正,你們給我多少獵物,便記多少,你們喜歡綁腿的,自己綁去。”
眾人記完名單,灰溜溜走了。
解憂和大小姐姍姍來遲,摸了下名冊,衛三說:“這么厚,公主,得快點,再不抓緊,等會兒都沒獵物了。”
昭平公主也才來,喻憷看著兩人:“二位公主,要一起組隊?”
“誰和她一起!”
“當然!”
第二句是解憂說的。
徐大小姐和衛大同時‘啊’了聲,心想,你倆組隊了,那我倆怎么辦?
解憂說:“嚴重缺人,你缺,我也缺,咱倆勉為其難,放下過往恩怨,先同仇敵愾,湊合幾天。”
春獵不缺女子同行,官眷婢女都有,但缺會騎射的女子。
衛三數了數:“不缺啊,公主,還多了呢,我都忍痛割愛。”
解憂用眼神讓衛三閉嘴。
沒看見她在抱大腿么,跟這倆組隊,嚴重拖她后腿。
解憂說:“皇帝把慕晴給了你,可你還少一個會騎射的幫手,你這婢女比起我,我覺得,我更勝一籌。”
昭平身邊的婢女是竹妙,她會騎馬,可箭術太差,純粹只為湊人數。
昭平說:“你以為你稀罕?”
解憂說:“是的。”
“……”昭平突然覺得她好無恥,說:“你又不會騎射,有什么用。”
“我會,你信我。”
“不信。”
昭平公主無視她的真誠,昨天沒眼瞎,看得見,說實話,更想要她身邊的兩衛,至少是真練家子。
解憂說:“我要是輸了,晉國丟臉,都是女子,你也丟臉。”
昭平說:“那這倆不比了?她們也是女子,你不怕她們輸?”
解憂便說讓二人去找高驪公主,一起參與,衛大和大小姐又‘啊’了聲,有種還未參與突然就被拋棄的感覺。
昭平思索片刻,忽既明了,說:“難怪,你說不分國。”
衛三恍惚也懂了,猜測說:“公主,你是不是要衛大和大小姐去當奸細搞破壞,不讓高驪公主贏啊?”
“……”解憂看衛三半響,又吩咐衛大,說:“你們只需把燕流丹贏了,而你和我,”面對皇甫若珂,解憂冷靜說:“必須爭第一!”
衛三不懂:“為什么?公主,難道衛大和大小姐就不值得爭第一嗎?”
徐銀楹說:“我們這幾個真的能贏那個高驪王子嗎?”
喻憷看著這堆女人,不知在討論什么戰術,等了半天,緩步過去,說:“二位公主,可商量好了?”
最終,解憂同皇甫若珂及慕晴一隊,燕嫆與大小姐及衛大一隊。
雖然是三人成組,但皇甫若珂帶了四個府衛,府衛不配弓箭,只在后面跟隨保護,順帶幫忙撿一撿獵物,解憂也帶了衛三,昭平給慕晴分了一個。
數百人進林子,且馬蹄狂亂,這么大震動,獸物早跑得不見蹤影,幾人在林子里晃蕩,愣是一只都不見,昭平說:“分開吧,你最好,別叫我失望。”
等昭平和慕晴分開一走,衛三按耐不住,昨天那場面瞧見的人多了去,上前偷偷說:“公主,你要實在射不到,我可以幫你,但別叫人看見。”
解憂:“……我謝謝你。”
衛三:“不客氣。”
解憂:“麻袋帶了?”
衛三:“帶的。”
解憂:“有點小。”
衛三:“套頭就行。”
解憂:“……我是說,萬一我獵到了豹子野狼,這么小,怎么裝?”
衛三:“啊……公主,有沒有可能,你想的太多了呢?”
“……”
解憂:“去看看,燕流丹在哪。”
衛三懂,連忙去了。
解憂一人轉悠半天,獸物沒見,倒是見了夏朝使臣,嚴松身后有一隨從,馬背下掛了只肥羊,血都快流干了。
解憂捂了下鼻子,腥味難聞,嚴松見了她,先是一禮,讓隨從去后面一點,說:“別嚇到公主。”
解憂說:“小嚴使臣,收獲不錯。”
嚴松見她什么也沒有,安慰說:“不急,公主慢慢來,必然會有的。”
說完,便要去尋找下一個獵物,解憂卻一直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不遠也不近,嚴松耐悶,勒馬回頭,說:“……公主,是迷路了嗎?”
解憂說:“我運氣不太好,跟著小嚴使臣,也許能快速找到獵物。”
“……”
嚴松覺得,她可能是有點霉運在身上,自從尾隨他,方圓幾里,他就再沒見過獵物,之前還能見到不屑去獵的兔子,現在連兔子都沒了。
而且,有種錯覺。
她說的找獵物,是指他?
解憂跟他閑聊:“小嚴使臣覺得,你在榜上能排第幾?”
嚴松說:“不敢說第一,前五倒是有機會一試。”
解憂說:“為何不敢第一?小嚴使臣認為,第一會是誰?”
嚴松知道二位公主參與,都是奔著第一去的,可這第一哪有那么容易拿下,說:“外臣不敢亂議。”
解憂說:“你們夏王滅奴桑收南庭控代渠,月前又稱了王,敢做的事挺多的,一般使臣來朝,不是耀武揚威,就是來挑釁,就如那叫囂的高驪王子,小嚴使臣,你很謙虛啊。”
嚴松微笑說:“臨行前,王上叮囑,愿與晉國永世修好,不可無故鬧事。”
永世,聽著都覺得這兩字假的很,虛偽的面子罷了,解憂說:“可惜了,他稱王,我還想送他一份大禮,只是,家里窮,送不出手,等我奪了榜上第一,問皇帝要了討賞,再給他送。”
嚴松客氣說:“待外臣回去,必定告知王上,有公主這番掛念。”
“那就多謝了,小嚴使臣記得來我府上拿,”解憂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又折馬回頭,問:“對了,你家夏王,姓南宮,他叫什么來著?”
嚴松喉嚨堵了一下,解憂說:“這里是晉國,你說他名字,也不僭越。”
嚴松說:“單名,祤。聽聞,夏朝曾大旱一年,王上降生那日,驚雷滾滾,暴雨騰騰,萬物復蘇,又見祥云飛鳥,先王便取名為祤,因此天色,諸臣上議立為太子,以鞏固夏朝國基。”
解憂聽了,喃喃:“南宮……祤。”她又復述了遍:“南宮祤。”
聽她念這名,嚴松莫名有股生寒之色,還有一抹幽幽之怨。
卻聽她又問:“他多大年歲了?”
嚴松回:“下月生辰,年二十五。”
答完后,嚴松見她騎馬離去,在林中消失,方才,這位公主是不是悠悠說了一句,“不年輕了。”
嚴松有片刻摸不著頭腦,又不是三十歲就死,怎么就不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