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談談婚事
- 解語歌:書絕天下,淚斷成殤
- 流瑩離
- 6671字
- 2024-11-17 10:52:18
半夜,解憂睡不著在船道上漫步,一個轉彎,她就看見了藺之儒。
他白衣如仙,如月下清冷。
藺之儒也沒料到會在這拐角碰見,盯了她一會兒,她后面無人,琉璃沒跟著,藺之儒又瞧向她左臂,幾天前給她針灸,雖有止疼效果,但并不會持續太久,多則兩三天,少則一天,也許現在已經失效。
他不免有個猜測,酒也能暫時麻痹神經的痛楚,所以,她想喝酒?
藺之儒出神太久,聽到她的咳嗽聲,他才想起君臣禮數,起手施禮。
解憂真不是故意要咳嗽,二月江風清寒,她嗓子確實是不舒服,沉默了會兒,忽然問:“你去龍海做什么?”
說完,去盯藺之儒的反應,和他同處,要時時刻刻注意他做了什么,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眼眸斂下,似在想什么。
隨后,藺之儒伸出了手。
解憂以為他要診脈,下意識地把右手給了他,卻沒想,藺之儒伸出手指,一筆一劃,在她掌心輕摩。
解憂手心微癢,看著他指節微彎的手在她手心比劃,她好半響才反應,向來知禮守禮的神醫都開始這樣放肆了么?
但放肆這個詞,說得又過于嚴重。
‘見故人’
藺之儒在她掌心寫了三字,解憂微微出神,藺之儒名揚四海,在龍海有故人不奇怪,她奇怪的是,怎么她一去龍海,他偏偏就跟著來了呢?她很難不多想。
手還伸著,藺之儒還在寫。
他問她,‘君為何’
到底還是問了,藺之儒知道,她不可能是單純地去給龍海王祝壽。
解憂抽回手:“我想知道那張聞風喪膽的牌,你知道牌的意思么?藺大夫潔身自好,一定沒去過賭坊,牌是一種拿在自己手里的籌碼,籌碼越好,越會被賭坊的人死死盯住。”
藺之儒垂眸清然。
他知道牌是什么。
…………
次日大早,解憂就在甲板上看江上升起的太陽,江水濤濤,一望無際,日照粼粼,別有一番風景。
但有人比她起得更早。
船尾那人袖裝緊束,肩甲護帶,長發及背,背著手,眺望著遠處茫茫水面,聽及后面解憂過來的腳步聲靠近,回了頭,再望著解憂這風一吹便倒的虛弱身子,有些許皺眉,禮貌問好:“公主。”
解憂想了下對方的身份,在選擇稱呼時,她挑了個別致的:“姜將軍。”
姜且,龍海王府右衛統軍。
是個女子。
(且,ju,一聲)
這時,一只鴿子從空中停落,撲翅立在船欄之上,兩人都看見了,姜且先伸手,將其捉住,沉思了會兒,取下腳上的信囊。
那鴿子,看起來像是冥棧容的寵物之一,解憂挺奇怪,他們龍海的信鴿,竟然還能如此共享。
看完,姜且抬起清秀沉穩的面龐:“世子說公主蠢,卑職倒不這么看。”
冥棧容那混蛋是這么說她的?
解憂瞇起眼睛看向后船,閆可帆所在的漕船跟在后面,不遠不近,在這船尾,她還能見到船上的閆可帆青衣臨立,似乎也在望著這里,解憂說道:“世子仗勢膽肥,目中無人,若閆大將軍無心胸氣度,只怕要與龍海結怨,姜將軍怎么不勸勸?”
“勸過。”但沒有用,姜且嘆氣:“世子私自上書朝覲,給公主添了麻煩,待回龍海,我家郡主當會為公主主持公道。”
姜且所說的那位郡主——龍海王的孫女,世子的長姐。
解憂差不多明白了,姜且千里迢迢踏出龍海,應該是奉命來抓世子回去的。
冥棧容惹出來的麻煩……
姜且再看了眼信鴿,決定還是得去告知世子一聲,解憂恰好也有事問問冥棧容,兩人便一道去了他房間門口。
門邊有兩個侍衛守著,一問卻是冥棧容還沒醒,姜且原想離去,等會兒再過來,但解憂哪會等,隨手就是推開門。
姜且,“……”
怎么說呢,從這位公主身上,姜且似乎看到了一絲絲郡主的影子?
姜且折了回來,房門才開,里頭迎面撲來一道人影,正是冥棧容,他閃在兩人眼皮底下,太快,似是一陣風卷起,姜且從后虛扶了一把解憂,見她沒有被撞到,又松開。
冥棧容雙手撐著兩邊的門框,他咳道:“……你,你們怎么來了?”
冥棧容堵著門不讓進,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他衣襟半開未合,再看他的臉烏漆麻黑,頭發也是亂糟糟的呲著毛。
見他這模樣,解憂愣著半會。
姜且隨之撇去,也是目光驚訝。
冥棧容沒注意到兩人奇怪的臉色,解憂離他最近,抬手想要碰他的臉。
冥棧容悍然失色,臉蛋偏了偏,沒讓她觸及,想起解憂前兩日說的調戲,他驚恐極了:“你正常點,別對我亂來!”
“二公子,”姜且有點不忍心,終是提醒道:“你臉上,有點東西。”
“什么東西?”冥棧容奇了怪了。
“左右兩頰,還有額角,都用水墨寫了一個字。”解憂伸出手左右指了指,又指他額頭:“你想知道,是什么字嗎?”
冥棧容頓時明白了什么,抽搐地閉了閉眼,該死的,丟臉丟大了!
‘嘭’!
冥棧容奮力關門。
“你們等我收拾片刻!不許進來!”他似乎很生氣,還吩咐門口侍衛:“你們要是攔不住,本世子丟你們下江喂魚!”
門口的侍衛猶豫,要不要攔,但面前二位主子似乎沒有想要強闖的意思。
“你家世子,平常都是這樣?”望著緊閉的門,解憂心下百轉的問。
“世子雖不學無術,但從不流連風月,”姜且忽而明白自家世子為何非要去帝都朝覲的理由了,沉聲道:“卑職今日也是第一次見。”
解憂轉頭看著穩重不失亂的姜且:“里面不知是姑娘,還是公子。”
“嗯?”姜且沒想到這位公主還有另一種奇奇怪怪的想法,壓下念頭,姜且說道:“公主進去一瞧便知。”
這要是換做郡主,別說是門,哪怕是鐵門都得給砸了闖進去看看,要是世子禍害好人家姑娘,郡主非得扒他一層皮。
“給他點面子吧。”解憂尋思,她應該是又一次把冥棧容捉奸在床了,只是,這次和上次,會是同一個人嗎?
姜且不太想讓自家世子太難堪,把信囊交給解憂代送,便施然離去。
……
解憂回了房,一個人在那沉思,琉璃奉了茶,解憂摸著茶先喝了口,不到一會兒,冥棧容來了,也沒敲門,他已經換了衣裳,臉上字已擦去,恢復了一貫翩翩富貴公子的模樣。
解憂瞧著他人模狗樣,卻屢屢做這種事,原以為他會是清流,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取樂,她說道:“你不許我去青樓找男倌,自己卻是船上藏嬌,你們男人果然都是一個樣子,最喜歡用嚴律約束女人,卻寬和地給自己找樂子。”
冥棧容青了臉,被她兩次抓到很沒面子,恨不得也把她丟江里喂魚,他氣道:“這兩件事不一樣,別混在一起。”
解憂挑聲:“哪里不一樣?”
冥棧容被她追問得煩心,脫口就道:“你別以為我什么不知道,昨夜,你和你的藺哥哥手拉手,偷偷幽會賞月,還一起進了房間,關了門。”
解憂:“……?”
琉璃看著兩人,默默出去關門了。
冥棧容在她面前時常肆無忌憚,但凡她心狠手辣,真的很想滅他口,解憂沉了一會兒,說:“你這條命,好好珍惜。”
冥棧容哪能不懂她這話的意思,她全身上下的秘密,他可知道的太多了,讓他活著,都是她恩賜。
解憂把剛才姜且截下的信囊給他看,冥棧容看完沒說什么。
無非是老爺子和長姐讓他早點帶人回去,別在外面節外生枝之類的。
但是吧——
解憂和冥棧容各有所思,兩人目光相觸,又很有默契的別開目光,信囊是郡主親筆,對解憂的稱呼格外親昵。
郡主稱呼她為——
弟妹。
解憂說:“我們,談談婚事吧。”
冥棧容僵了臉:“什……談什么?”
解憂放下茶杯:“我愿意嫁給你。”
冥棧容愣了下,狐疑地看著她:“這種人生大事,不興開玩笑。”
解憂相當真誠,順帶憧憬了下:“我很期待,咱倆成婚,過的是什么日子。”
“雞飛狗跳,家宅不寧,不會同床但會異夢,”冥棧容說得飛快:“我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別胡思,也別亂肖想。”
解憂起身朝他走去,慢慢俯在他身前,逼近他,冥棧容心跳突了一下,當然不是對她有什么心動,而是她這幅壓迫他的樣子,過于盛氣凌人,帶著說不出來的戲謔,又有點輕佻。
解憂上下掃過他,眼中一睨:“咱倆湊合,你有什么不滿意嗎?”
冥棧容心頭吐槽,不滿意的可多了。
他到底見識過皇帝怎么砍人的……
他很惜命。
冥棧容咻的一聲,從她身前鉆出,到了另一邊:“咱們還是談點別的吧。”
解憂望著眼底空蕩的座子,慢慢直起了腰身:“你想怎么談?”
冥棧容看著她長發鋪背又挺直巋然的背影,想了很久,他不知道怎么跟她說這件事,也不知道從哪里說起,從小,老爺子告訴他有未婚妻,每年都會提一次,卻從不跟他說是誰,他想找出那份婚書,數次偷翻進老爺子房間,但屢屢無功而返,直到那年,他十六歲,老爺子提到了東明帝之女。
恰巧,皇甫劦召藩王世子入都,他應邀而去,特意去瞧這個活在老爺子嘴里的未婚妻,他試探性地跟她說談婚論嫁,但當時她又蠢又傻,以為他要謀反,根本沒把他放心上,反倒是,她有個心上人。
他看到她和皇甫衍熱烈擁抱,看到她和皇甫衍在煙花銅鑼聲里笑顏漫漫,看到她和皇甫衍在河邊牽手漫步,一會兒笑一會兒哭,又抱在一起,他也曾在圍獵場上看到她和皇甫衍……
十四歲的少年少女,感情青澀,又像是旁若無人的無所顧忌。
當時,冥棧容心情很復雜。
現在,更加復雜。
不知道她親爹東明帝和他家老爺子商量定下婚事時,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玩意,當年他和她才多大點,怎么就偏偏要一紙婚書綁在一起。
“也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就算你嫁給了我,也沒有什么千軍萬馬。”冥棧容知道,她問他未婚妻,又給他系朝服,還調戲他,都不算是真的,她真正想要什么,他也知道:“為了做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挑起腥風血雨,不是很明智,我覺得,你應該再好好想想。”
解憂轉過來身,正正地盯著他:“那你說,做什么事才是有意義的?”
冥棧容顫動片刻,給她一點建議:“自己的命運,得握在自己手里,自己的婚姻,也得自己做主,這種陳年舊婚,又傳統又迂腐,早該唾棄和打破,咱倆應當為后世造個好榜樣,這才是最有意義的事。”
“然后呢?”解憂深入思索了下:“具體一點,我應該怎么做?”
冥棧容很鄭重:“你去老爺子面前,把婚書和信物拿到手,然后,你提出退婚。”
解憂走近他,快要近在咫尺。
“為什么要我提退婚?”
冥棧容看著她那兩道冷光,后背有點涼,下意識就后退回避,他臉色不是很自在,斟酌著語氣:“我說話不管用,但你就不一定了,如果你覺得退婚讓你受了委屈,又丟面子,我可以給你很多補償的,你想要什么,盡管提。”
解憂停步微聲:“我若是不退呢?”
冥棧容疑惑:“你有什么顧慮嗎?”
“我這輩子,還沒當過世子妃,”解憂目如星朗,更憧憬了:“挺想過過癮。”
“你、你這……何苦呢……”冥棧容打斷她這種不切實際的念想:“世子妃又不是什么寶貝,你惦記干什么,再說了,即便我真娶了你,你也會只是個擺放的不吉祥物,你想要的,從我這里壓根拿不到的。”
“不吉祥物?”解憂眼角一稟。
冥棧容清了清嗓子,豁出去道:“我知道,皇帝天天盯著你……”
怕是沒等新婚,他就得橫尸一條。
前面的好幾個例子,還新鮮熱乎,冥棧容不是很想去湊熱鬧,成為其中一個。
接觸到她橫射過來能戳死人的冷光,冥棧容縮了縮眸子,好好安撫她情緒:“我也是萬不得已,才會說有未婚妻,不然那徐家老太婆就要給我指婚,所以呢,只能把你推出來擋一擋,但是,你可以說服讓老爺子退婚啊,如此,大家都各自安好。”
解憂白他一眼,轉身回了座,摸著手里的茶:“你自己說出來的婚事,自己解決,關我什么事。”
…………
蘇子站在船口,雙手互抱,解憂見他背影黯淡,不知他在看什么,走上前去問:“你能走路了?”
蘇子回頭苦笑:“藺之儒的靈藥都喂了我,沙苑頓頓逼我喝,你是不知道,沙苑心思最歹毒了,還給我藥里加黃連。”
解憂不好說,能把沙苑逼到這個份上,蘇子肯定也沒少為非作歹。
解憂注意到什么,瞧著蘇子的衣服,他勁衣腰袖緊束,襯得他身材有致,長發也拘了一束,一根墨黑的長帶隨江風揚動,打扮之后,他整個人順眼干凈,從側看,頗有俊秀俠風。
蘇子之前只穿粗布麻衫,受傷之后,那破碎血衣被沙苑一把扔了。
解憂尋思,他現在身上這件玄色勁衣,應該是屬于沙苑的。
蘇子老練,一眼就能看出解憂眼中那抹不正經,他說道:“你枕下的冊子要少看,容易亂想。”
解憂:“……”
她的瑯琊府,是真的要加強守衛了,遭賊天天惦記,也不是個事兒。
蘇子抬起頭,日光熏照在他臉上,他笑容燦爛,突然問:“你見過大海嗎?”
“不曾。”解憂不知道他問這做什么:“看大海,是你的心愿?”
“誰沒幾個心愿,但能不能了,得看造化,”蘇子道:“你有心愿沒有?”
解憂不加掩飾:“我缺錢。”
“這不難,”蘇子將她拉過去,一只手從后勾上她肩頭:“后面船上有幾大箱子金銀珠寶,你從中拿出一點,不叫人發現,再銷贓變賣成現銀,不就來錢了。”
“皇帝賜給龍海王的壽禮,每一樣都有記載,一份在戶部備案,一份隨單在壽宴當日交與龍海王,”解憂道:“私吞公產不難,難的是,這份隨單,在閆可帆身上,若少了什么,他第一個知道。”
“戶部的檔存那么多,龍海和金陵又那么遠,誰會閑得去比對這兩份記錄,”蘇子道:“而且,那份隨單已經掉入了江里,現在箱子里到底有什么寶貝,是你說了算。”
解憂對他上下掃量:“你怎么知道,那份隨單掉入了江水?”
蘇子輕撫鼻翼,那夜閆可帆睡得沉,他去叫醒碰到的那瞬間,順手牽羊罷了,后來在獅子山,他偷摸看了眼,然后,他隨手就丟了。
看吧,多簡單。
解憂心中一瞬明了,但還是不放心:“那些箱子上有火漆封印,這一路,都不曾打開過,何況,鑰匙在那位失蹤的徐副將手中,你有辦法打開箱子,不漏任何痕跡?”
“小意思。”蘇子嘖了聲,第一天他就制造混亂去瞧過,那些箱子的鎖不難,就是火漆印需要點時間,他道:“老大,干不干?”
解憂算是看了出來,這種雞鳴狗盜的事,蘇子這輩子是改不了了,而且,他現在要拉她一起同流合污,即便哪天東窗事發,天塌了也是她頂著。
此時,兩人在說悄悄話,壓根沒注意后面陰惻惻的站了個人,等到蘇子覺察時,只聽見自己搭在她肩上的臂膀扭了半圈。
‘咔嚓’一聲,很利落。
解憂側首,眼睜睜看著接下來一幕。
身邊的蘇子整個人身軀一彎,一只腳以雷霆之勢踹在了他腹上,然后她又眼睜睜地看著蘇子往外飛出,撞到船欄停下,身體向前倒,又趴在了地上。
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解憂很懵。
蘇子動了動,揚起頭,剛想爬起來,又跌下去,他痛得齜牙咧嘴,罵罵咧咧。
“他奶奶的誰……小爺非宰了……”
“哦,你要宰誰?”
清洌洌沉寒的音。
蘇子趴地上,仰起了頭,從下往上九十度角,終于看清了對他出手的始作俑者,她身邊站著的貴公子,正是那位叫冥棧容的世子爺。
蘇子又低下腦袋,奶奶的。
她身邊人怎么一個個的都不好惹。
每次受傷的都是他。
一想到此,肚子更痛了,蘇子一把心酸淚,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趁著解憂過來查看他傷勢,伸出手拽著她底下裙擺:“老大,痛死我了,我好痛啊~”
“裝什么裝。”冥棧容只覺這人歪風邪氣,沒點男人模樣,又斥責解憂:“你和這種人勾肩搭背,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世子是否誤會什么了?”蘇子扭緊著痛苦的臉色,把聲音弄得矯揉造作:“我以前是帶她找過男倌,可是她偏不要,非只要我,但我們可是清清白白的~”
解憂很想補他一腳:“起來。”
蘇子伸出手:“你扶我~”
解憂念他有傷,忍住皮上冒起來的疙瘩,把他扶了起來。
冥棧容見此,目光如炬,怒火中燒,蘇子順勢拽著她右邊一臂,委屈的躲在她斜后,生怕這位世子爺再踹一腳。
蘇子都快貼著她后腦,慫了慫鼻音:“老大,我好怕怕~”
冥棧容心頭一陣翻涌,恨不得把這混混當場給宰了,一定就是這種人把她帶的亂七八糟,還看什么艷冊!
冥棧容腳步才動,解憂上前,橫在兩人之間:“你鬧夠了,他有傷。”
若再來一腳,蘇子真得被踹死。
蘇子搗蒜似的點頭,就是就是,見她撐腰,蘇子在她背后長了點氣焰,仰起臉,對世子造了個得意的笑容,有她在,管他柿子還是李子,統統都不帶怕的!
冥棧容見她護著,又見蘇子挑釁,登時氣得七竅生煙:“你說我鬧?他還……”
想動手,解憂再擋住了:“他是我的人,你最好別亂動他。”
蘇子頭點了一半,驚呆地看向她,這話很難不讓人多想。
何況,冥棧容還真就是那樣想的,不可置信道:“你腦子是被漿糊穿了?”
蘇子聽不得有人罵她,把話懟回去:“你們這些高門大戶,都是這樣的教養?罵起來人,跟三教九流似的。”
冥棧容多見他一眼都覺得惡心,冷怒道:“滾一邊去。”
“小人從未冒犯世子,倒是世子爺,次次對小人口出惡言,你們龍海的教養,也太差了吧。”蘇子鬧事不嫌大。
解憂皺起長眉,往身后撇了撇。
蘇子立馬收住挑釁之色,解憂只看到,蘇子緊拽著她臂間衣袖,他臉上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憐弱模樣。
冥棧容見兩人胡作非為,光天化日這搬親昵,氣急敗壞道:“我倒看看,你命有多硬,能多活幾天!”說完,憤然離開。
世子走后,蘇子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得他肚子疼,彎了腰都止不住。
解憂看著他:“你不疼了?”
蘇子收斂了點,撫傷答:“疼。”
解憂微揚手臂,把蘇子推開,頗為關心道:“要不要找沙苑來,給你瞧瞧?”
“哈?”一聽這名字,蘇子就焉了,老實了點,又憋不住笑道:“不,不用。”
雖知蘇子是裝的,解憂也沒拆穿,蘇子得罪閆可帆,人家大將軍保持溫和之色,私下里卻不動聲色驚他的馬,得罪徐驄,徐中尉話雖沒半句,但可能隨時會要他的命,得罪沙苑,最多給他藥中下黃連還是為他好,而今得罪龍海世子,除了當面遭頓毒打,后面什么事都不會有,頂多再遭幾個白眼,蘇子皮糙肉厚,這點打罵都不夠塞牙縫。
解憂沒什么好說的,只有忠告:“世子是個好人,你對他客氣點。”
“啊?”蘇子沒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