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管的太多
- 解語歌:書絕天下,淚斷成殤
- 流瑩離
- 6341字
- 2024-11-15 09:19:19
輪船在長須河行了三四日,解憂要與眾人聚宴,蘇子被沙苑攙扶進來,經神醫妙手回春以及沙苑的推拿調養,這幾日康復了大半,一見了她,蘇子腳下一拐,滑跪到她身邊,提著她袖子,頗有惺惺相惜之意:“老大,咱倆果然真是難兄難……妹!”
解憂慈愛的摸他頭:“坐吧。”
冥棧容最煩應酬,卻還是答應了她來一趟,剛進來,便瞧見蘇子拉她的手,又聽得什么兄妹情深,坐在解憂左邊后,冥棧容眼中聚起一股輕冷,打量著蘇子。
蘇子坐在解憂右邊,覺得對面那抹冷光太刺,他湊著頭,靠近沙苑,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世子爺看我干什么?該不是我長得太好看了,世子有特殊癖好吧?”
沙苑挺嫌棄蘇子,這么自戀就算了,居然還有那種不正經的想法,起手將蘇子腦袋一把推開,說:“吃沒吃相,坐沒坐姿,世子當然瞧你不順眼。”
藺之儒也來了,行禮后落座。
徐大小姐最后一個到。
她悶悶不樂看了一圈,解憂左邊是冥棧容,右邊是蘇子和沙苑連著,對面是藺之儒,自己只好勉強坐在冥棧容旁邊。
人一到齊,當然是要喝酒了,解憂剛抬起來手,碰到酒壺,沙苑看了眼自家正襟危坐的少爺,忽然出聲說:“公主,您不宜飲酒。”
這兩日,藺之儒一直在管她飲食,現在連喝酒也要管,解憂怎么可能這么聽他的話,往杯子里倒:“只喝幾口,又不礙……”
下一刻,酒壺被豪橫奪走,杯子也被收走,面前一下空空如也。
解憂僵著臉,望著不干點人事的冥棧容,后者輕幽說:“作為病人,你要好好聽大夫的話,身體雖是你自己的,但是,你若不珍惜,藺大夫也會心疼。”
解憂冷不丁瞪他。
冥棧容沒別的意思,反正有藺之儒在,這酒,她別想沾一滴,給自己倒了一杯,冥棧容又問其他人。
藺之儒不喝酒,沙苑倒上一杯,蘇子覺得自己喝點也不死人,徐銀楹嫌杯子太小,她拿了空碗,小酒壺‘噸’了兩聲,就快沒了影,她抬起頭:“我能再要一壺嗎?”
冥棧容沒想到徐家大小姐這么豪放不羈,便叫侍衛再去拿了大壇。
不一會兒,有酒的人相互寒暄了一杯,畢竟之前也不是什么熟人,突然坐在一起喝酒,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冥棧容本就很討厭喝酒,尤其是為了莫須有的應酬,心說要不是有她在,他才不來組這種局,放下酒杯后,原想吃菜,但看到這桌子湯藥怪菜,好像也沒胃口,堂堂世子,不能委屈自己吃這難吃的玩意。
船上的酒固然好,沙苑也只是淺嘗輒止,蘇子卻是回味無窮,多貪吃了幾杯,沙苑說他:“你少喝點,喝多了,小心暴斃而亡。”
蘇子到底被唬住了,為了小命著想,把酒壇子還給沙苑。
沙苑和蘇子很早就因為解憂相識,但兩人基本上毫無交集,解憂本來挺郁悶,明明是她組的局,卻是個局外人,這會兒看著兩人打鬧,瞇了瞇眼睛。
這倆……混得這么熟了?
蘇子老早看出了解憂眼神中的不正經,他畢竟精諳老道,能比她更不正經,說:“老大,我想吃你前面那個菜。”
解憂端起碟給他,蘇子卻有點犯賤:“老大,你喂我吃吧。”
冥棧容目光霎時銳利如刀,本來見蘇子是遇刺那夜幫忙的人,觀感度沒那么差,現在一聽這話,想撕了蘇子的心都有。
沙苑感受到了世子的冷咧,覺得吧,這混混向來愛犯賤作死,總是在死亡邊緣反復橫跳,沙苑不經意又看自家少爺,少爺倒是容色柔和,捧著手里的茶慢慢喝。
解憂頓了會兒,突然明白了,前兩日調戲冥棧容時,為什么他會那樣異常激動,但凡她耐不住性子,這盤菜扣在蘇子異想天開的腦袋上也不是不可能啊!
‘啪’的一聲,長桌震了震。
幾人秉神看去,只見徐銀楹一掌打在桌子上,發出錚嚀之聲,見所有人望過來,她面無表情,淡淡的解釋:“剛剛桌上有只蚊子很聒噪,被我一掌拍死了。”
沙苑附和說:“這蚊子竟敢叮咬徐姑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蘇子被掌聲驚了一跳,覺得自己那要求是有點離譜,連忙說:“開玩笑的,老大,我怎么可能讓你喂,當然是我來喂你了。”
這話比剛才更過分,冥棧容坐不住了,大概也知道解憂的厚臉皮到底是跟誰學的,不等蘇子去拿菜碟,冥棧容劈手奪過,往蘇子面前一放,邊緣的菜,都快給震了出來:“你再敢亂說一句,本世子就扔你去喂魚。”
看到世子爺冷涼入骨恨不得宰了他的眼神,蘇子惹不起,焉了焉,心里頭卻是犯嘀咕,這世子爺一點都不如藺神醫大度,說兩句玩笑話而已,怎么的就火氣這么大了?
徐銀楹突然拿過酒壇,哐哐倒了一大碗,她起了身,面朝藺之儒,說:“藺大夫,您行醫救濟世人,神醫之名當之無愧,之前有些莽撞失禮,請你見諒,不說別的,我敬你一杯。”
藺之儒眨了下神色,應酬這塊向來都是沙苑接手,但眼下沙苑倒是看起了戲,藺之儒說不了什么,便以茶代酒,作為回敬。
第二碗,敬沙苑。
徐銀楹說:“你也辛苦了。”
沙苑笑了起來,飲下了這杯,說:“應當做的,問心無愧就好。”
第三碗,敬冥棧容。
徐銀楹從小只在圖案上見過這么大的輪船,若非這位世子爺允許,她上不來這船,如今了了一個心愿,也無憾了。
第四碗,徐銀楹看向解憂,默默半久后,她喃喃苦聲:“我們還是朋友嗎?”
其他人摸不著頭腦,只瞧見解憂臉容冷冷清清,因生著病,微有些憔悴,但在徐銀楹說出那句朋友后,那張臉忽然變得深沉,仿佛會有什么大戰一觸即發。
兩人鬧掰了?
“這兩天你不見我,我就一直在想,要怎樣才能算是朋友呢?”徐銀楹苦笑了聲,卻問的小心翼翼:“你真的有把我當朋友么?”
解憂神色斂下,面對徐家大小姐這個真誠的問題,她想了很多詞去形容朋友,推心置腹,患難與共,風雨同舟,肝膽相照,可她與徐家大小姐的關系,好像跟這些詞都不搭。
在元宵那時,解憂能信誓旦旦地說當然把她當做朋友,但現在,摻雜了其他的東西后,解憂突然不敢回答了。
冥棧容夾在兩個女子中間,坐立難安,暗道這位置不好,沒明白她倆為什么能成為朋友,但怕兩人鬧起來難堪,選擇勸一兩句:“若要我來說,朋友應該是知心人,因志同道合而走到一塊,朋友不一定要經歷腥風血雨,哪怕是平平常常,做到潤物細無聲也算。”
“朋友可以心照不宣,但偶爾也會有誤解,”沙苑說:“若有誤會,最好還是要說出來,才知問題所在,及時解決。”
“都別爭了,”蘇子嘆了氣,總有女子因他爭風吃醋,一定是他剛才的行為太過火:“你們兩個都是我的朋友,不要因為我,失了和氣,我這樣的人,一點都不值得你倆這么吵,唔——”
沙苑頭一回見這么厚顏無恥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的人,未免蘇子煽風點火,沙苑抄起桌上的雞腿就塞蘇子嘴里。
徐銀楹說:“解憂,對不起。”
眾人奇怪地愣住。
“在船上,那一瞬間,我私心的以為,你會放棄他,當你說撤退的時候,我忽然變得好討厭你,不想再理你了,那個時候,我滿腦子都在想,若你真的不救,棄他而去,那你和我以后要該怎么相處,是不是要因這事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當你不計前嫌救下他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我也有點自私,在你和他之間,我選擇了逼迫你妥協,完全沒有顧及你的感受,你的性命,這又算哪門子朋友呢,明明……沒有任何人可以要求你去救他,你救與不救,都沒有做錯。”
“如若不是因為要救他,也許很多人都可以好好活著,你也不會流落深山,不會傷口復發,不會生病昏迷,這一切,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徐銀楹說得多了,有些啞聲:“這一杯,我敬你,一是敬你坦蕩磊落,二是給朋友賠罪。”
徐銀楹飲下那大碗酒,一滴不漏。
剛才已經喝了幾大碗,這碗入肚,徐大小姐面龐紅透,有點微醺,她眸珠卻那般璀璨輕亮:“解憂,你會原諒我么?”
原諒這個真心又怪異的詞,倒讓解憂心口微窒,她想過很多種鬧掰的可能,甚至想過那天晚上徐大小姐是不是看見了她殺人,但解憂想多了,她猜不透徐大小姐的腦回路。
不是太難猜,而是根本無從得知。
“這么說,我也得自罰一杯。”蘇子聽完,讓沙苑幫忙把酒壇拿過來倒上,他看著解憂:“老大,你是那個做決定的人,所有的糾結和煎熬都是你受著,救了人,這邊不討好,不救人,那邊也費力,光想想就覺得痛苦。”蘇子把酒喝下去:“我也不該說那些,他死在哪里,跟你又有什么關系。”
解憂輕輕垂下眼眸,把心中的跌宕起伏壓下:“你們……不必說什么原諒不原諒的,可惜,不能陪你們一起喝酒。”
徐銀楹見她氣色白弱,越發愧疚。
關于在漕船上的事,眾人得知的版本是這樣的——徐副將不知蹤影,估計是被那四個侍衛暗殺了,解憂面對突發狀況臨危上陣,號令侍衛返航,后來又指揮與水匪拼戰。
沙苑挺佩服公主的膽魄氣度,這么看起來,公主和那位閆大將軍的關系,沒有發展到想象中那么差,之前年初敬酒,現在漕船上又冒險相救……
冥棧容見是唏噓一場,放下了心,還以為她倆要大吵一架,誰知竟然是和好局,想不通女子之間的友情竟這么復雜,不過,為了一個不在場的男人,實在也沒必要吵什么,怎么看都像是耽誤她倆關系的累贅,冥棧容心想,還好沒讓閆可帆上船。
“老大,等你好起來,咱們去青樓痛飲,大難不死,必要享樂。”蘇子琢磨著:“我再給你找兩個好看的男倌伺……”
“青樓?!”
這尖銳的刺耳聲是冥棧容發出的,他快把蘇子瞪出刀子,又確認一遍:“你說什么?你給她叫男倌?”
蘇子不理解:“有問題嗎?”
這讓從小就被長輩教導得規規矩矩正正經經不許去煙花之地且要潔身自愛的冥棧容頓時黑了臉色。
去青樓,叫男倌。
這還能不叫問題么!
冥棧容雖紈绔了點,但不好風月,聽到這些,壓不住胸腔積怒的起伏,也沒了一貫風度,轉頭就劈頭蓋臉怒斥:“你交的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青樓那種三教九流之地,豈是你能去的!”
這聲音太大,暴跳如雷。
解憂揉了揉左側被吼聲震蕩微疼的穴位,覺得冥棧容有點過于激動。
她怎么就不能去?
盡管到目前為止,解憂只被迫去過一次,也并未叫過什么男倌。
“你管太多了。”解憂懶了聲,自從冥棧容在邊境院子管了她幾個月,他突然就化身為長輩,變得很愛管她了,很多事情,他簡直比她還上心。
“我管你怎么了!再不管,你什么事干不出來!”冥棧容在被她氣死的邊緣徘徊,當即道:“你以后不許再去!”
“我去何處,是我的自由。”解憂坦然從容,沒有丁點羞恥:“再說了,你能去得,我卻不能去,這是誰規定的道理?”
蘇子附聲:“老大說的就是道理。”
“你閉嘴!”冥棧容對這種不要臉皮還把她帶壞的市井流民沒什么好臉色,看著解憂,一字字說:“我從未去過,你也不能去。”
解憂是訝異的,沒看出來冥棧容有這么清流,她頓了頓:“那……下次帶你一起去長長見識?”
“你!你……”
冥棧容氣得臉冒青煙,嗓子快破了,在眾人面前溫潤風度的氣質也徹底全無,一看解憂不在意的樣子,冥棧容實在是忍無可忍,一念想到什么,轉頭問:“藺大夫,你給評評,青樓那種骯臟的地方,她一個女子能去么?”
藺之儒捧著微熱的茶,似在暖手。
“少爺說,”沙苑給出回應:“心是干凈的,身在何處,都不骯臟。”
“還是藺神醫會說話,”蘇子頷首贊同:“青樓是個怡情享樂之地,又非只做那種骯臟事,女人也是人,怎就不能去。”
聽到當眾出口的骯臟兩字,冥棧容渾身發抖,霍然起身,看著這一堆人,仿佛只他格格不入流:“本世子竟然跟你們一起吃宴,真是有辱家風!”
說罷,冥棧容憤怒離席。
徐銀楹身子微僵,完全不敢插話,那世子看似瀟灑肆意,隨心所欲,待人也不拘小節,可骨子里,作風端正,對逛青樓尤為不恥,如此這般當場指責解憂,好似去青樓是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徐銀楹挪去了冥棧容之前的座子,挨著解憂,她發覺蘇子叫解憂老大挺有道理,能讓藺神醫以禮相待,又不畏皇帝,不懼昭平公主,還能與世子互懟,天下間,除了解憂也沒誰了。
徐銀楹有點醉意,眨著眼說:“解憂,世子這么生氣,會不會把我們都趕下船?”
“不用管他,別擔心。”眼皮輕抬,解憂瞄了眼對面的藺之儒,他向來不動如山,哪怕聽到再炸裂的事,都不會有太大反應,隨后,解憂又睫翼往下,盯著那酒壇子出神。
徐銀楹微抬頭,恰與對面的蘇子視線相撞,她滿是酒紅暈醉的臉蛋迅速低下。
蘇子嘴里那只雞腿,啃了大半,對他來說,菜沒有合不合胃口,只有能不能吃,在場只他一人吃的很香,但這會兒忽然接觸到徐大小姐的目光,蘇子覺得這雞腿不香了。
氣氛降下半截,藺之儒忽然起身施禮,大意是:他吃飽了,失陪。
解憂早就巴不得藺之儒早點走,但藺之儒走到門口時,他停了停,忽然明白她要聚宴,又把世子氣走的原因,回頭看了眼沙苑,藺之儒交代了什么。
等他一走,解憂終于碰到了觸手可及的酒壇,但剛拽住壇子,沙苑卻以迅雷掩耳之勢一把摁住,有壓重感。
沙苑笑臉相迎:“公主。”
解憂抬了抬眼皮。
“少爺命我留下,看著公主。”
‘看著’二字,特意拖得很長很婉轉,知道的,明白她是公主,至少尊重一下,不知道的,還以為看押犯人。
解憂試了一下。
槽,拿不起來。
“公主,您多吃些菜。”
沙苑把酒壇移到他自己面前,灑出的酒水在桌上拖出痕跡。
但這個酒壇很快又被徐大小姐捏住一端,沙苑心下一想,卻是笑著松開了,任由徐大小姐拿走。
徐銀楹拿起酒壇直接干了,不一會兒就雙眼迷離,臉蛋紅通,醉的不成樣子,解憂看著徐大小姐這么不要命的喝,驚了一下,剛才不好勸,現在不得不勸,扭頭質問蘇子:“你怎不攔著點?”
“啊?”蘇子抬了抬松垮的手腳,郁悶道:“你是要我爬著去攔她?”
“別說是爬著,滾也得滾過去。”
“你也太偏心了吧!”蘇子恨恨道:“是我救了她,又不是她救了我。”
徐銀楹喃喃:“是啊,你救了我。”
徐銀楹站了起來,似乎是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她臉龐紅潤,怕是很醉了,倒了不知第幾碗酒,眼底閃過幾分自嘲:“救命之恩,我也得敬你。”
蘇子微微愣住,心底不知滋味,自上次喂飯不成,徐銀楹再沒去過他房間,琉璃說徐大小姐常呆在船尾獨自生悶,后來蘇子又想,在船尾能看到后面閆可帆的漕船,她也許是在想她未婚夫婿了吧。
在這船上,沒人會縱她任性又撐腰。
“其實,你也不用敬我了,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順手的事。”蘇子把聲音放的很低,看著手里剛拿的第二個雞腿,這也不香了。
“真的不用我敬么?”徐銀楹醉眸如水,似乎很想盼著他能再說點別的。
抬頭見得她殷切的神色,蘇子忽然諷笑:“徐大小姐的敬酒,小人哪受得起,若讓你那個表哥知道,小人會折壽的。”
徐銀楹紅潤的面色添了灰敗。
蘇子道:“能救徐大小姐一命,是小人的福分,不如,你給我點銀子吧。”
“也好,”徐銀楹把手里那碗酒放下:“等我回去了,我讓我爹爹給你付錢。”她臉上悵然若失,又淺淺黯然幾分:“……我,我也想不欠你什么。”
說完,徐銀楹踉踉蹌蹌的倒在解憂身邊,眼皮打磕,上身伏下,什么也沒說,埋頭趴在了解憂肩彎上。
解憂不知道這倆發生了什么,只感覺,徐大小姐委屈得要哭了,摸著徐大小姐腦袋安慰,又朝外叫琉璃,讓她去準備一碗解酒湯。
琉璃立在門口:“藺大夫早早托人備了,奴婢這就去拿過來。”
徐銀楹半磕半睡,迷迷糊糊摟著解憂脖頸:“解憂,對不起,我只是想出來玩,不想悶在家里,沒想到會這樣……”
她不知道,會真的玩命。
解憂輕懶了音:“別想那么多。”
“他沒有錯,你也沒錯,可是,”徐銀楹眉眼輕彎,更低了聲音:“為什么一定要變成這樣子,我老是在想,人要是能分成兩半那就好了,一半,做那個被世間所期盼的,一半,做自己想要的。”
解憂凝住片刻,眸光深幽,琉璃說徐大小姐這兩日總是望著江面發呆,解憂也發覺,徐大小姐最近越來越多愁善感。
等解憂回神,徐銀楹已經呼呼大睡,沉在她脖子上的束縛也慢慢松懈,解憂摸及徐銀楹滾燙的臉,她醉的不省人事,怎么也叫不醒,解憂便叫來兩個侍衛,讓她們帶徐大小姐回房,也讓琉璃跟去照顧。
夜深了,沙苑環視一圈,把酒壇收走,臨前叮囑:“公主應當多吃點菜。”停了停,沙苑轉又看蘇子:“你也是。”
最后只剩兩人。
蘇子撐了撐飽肚,伸了個懶腰,長舒一口氣,沒了其他人,蘇子自在無比,見她碗里飯一口沒吃,笑道:“你不會真要我喂,才肯吃飯吧?”
解憂沒什么好臉色,看著蘇子:“你和徐大小姐是不是發生了什么?”
蘇子笑了起來,這個時候還能繼續不正經:“你指的是哪種發生?”
“若真有什么,你會負責么?”
“不能。”蘇子仰首微笑。
解憂對蘇子沒抱太大希望。
她想,徐銀楹也是吧。
解憂很心疼徐大小姐,從小被保護得很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簡單得沒有城府,被一個花心男人三言兩語撩撥就動了情,如今內心洶涌波濤,該是如何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