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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三個朋友

從行宮出來后,解憂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走,正是大年初一,街頭人少,別人都在忙著齊聚一堂闔家歡樂,像她這種無家可歸的孤兒,真不知道該去哪兒。

她以前有座公主府邸,地段不錯,久未居住,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朝廷收回去,徐太后雖說恢復她公主位份,肯定不會少她住宅,但那懿旨一時半會下不來。

正想著,她路過冬草堂。

別家的醫堂藥鋪都閉著不開,偏這座金陵城最聞名的醫堂,卻特異獨行,敞開大門,可惜的是,百姓忌醫,在過年時沒人想觸霉頭進醫堂。

解憂在外面看了兩眼,沒有進去,沉湎片刻,轉身回了自己以前的府邸,府匾上‘瑯琊公主府’幾個眉飛色舞的字,沾了少許冬日寒霜,顯得落敗冷寂。

這座府邸,她其實也只住了不到一個月,后來種種原因,再沒回來過,對她來說,這不過是個臨時住處,不是家。

看樣子,這里是荒廢沒人住了。

也好,大過年的,不至于真要她無處可歸流落街頭。

突然,那扇緊閉的府門打開半邊,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露了半身,探了頭出來,中年男人瞧她在門前駐足,不可置信地揉了好幾遍眼睛:“……公主?”

中年男人把門打開,急步上前,幾乎是熱淚盈眶,手足無措起來:“公主您……您這是真的回來了?”

解憂奇怪地看了眼中年男人,思索半響,才想起這是府里以前的管家謨安。

沒有多說,解憂進了府,里面雖清冷,但也異常干凈。

幾年前,她剛入住公主府時,名聲還沒那么差,府里花團錦簇,后來,她被廢為庶人,她短命的第一任丈夫汝陵侯意外死于非命,府邸便徹底頹敗。

謨安說,自從她去和親后,里頭的婢衛再謀生路,所有人都走得干干凈凈,空大的公主府,只剩他一人了。

聽完這些,解憂看著面前的中年男人,神色有些復雜:“你怎么不離開,還守著這破宅子做什么?”

“老了不中用,不在這里,還能去哪兒呢,”謨安笑了笑:“再說這宅子可一點不破,雖然空置,但對我來說也算個住處,我從沒想過,今朝一日公主您還會回來,公主莫怪我占了地才是。”

一邊聽著,解憂進入以前的寢房,摸了摸自己房間一絲不茍的桌子,奇怪了聲:“這房間你經常打掃?”

“不是我,”謨安道:“一個月前,琉璃也回來了,這琉璃姑娘還如以前一樣,勤勤快快的,她一回來便把府里收拾干干凈凈,還種了花花草草,每日灑掃公主寢房,說公主回來便能住,我那時還只當琉璃姑娘在說胡話呢,不曾想,公主您真的……”

說著,謨安又要抹老淚。

解憂不太會安慰人,甚至想不起自己和這位管家是否有什么過命的交情,畢竟這位管家并不是她從小就認識的熟人,而是在她出宮建府后,內侍府撥過來的人,再怎么算,兩人總統也認識不到一個月,也不至于有特別的感情。

但此刻見管家真情流露,解憂不好說什么,謨安也覺自己失態,趕緊抹完了抹淚,笑著道:“年初吉日,且逢公主回來,雙喜臨門吶,咱們不能過得太寒磣,我這就去廚房多燒幾個菜。”

從昨天到現在,解憂一口沒吃,饑腸轆轆,心下也疲憊,突然有人跟她說這么熱心腸的話,又馬上還能吃到飯菜,難免心頭一熱,說道:“辛苦了。”

“不辛苦,一點都不辛苦,公主,您先侯著,馬上就好!”謨安說完,往身后一退,帶著慈祥的笑去了廚房忙活。

解憂又看了眼屋子,不止干凈整潔,連桌椅床柜如離開時原封不動,她打開衣櫥,無衣裳布料,抽開狀匣,空空如也。

家徒四壁,真是太干凈了!

不過,她離開這么久,這宅子里還能有桌椅留下,已經很不錯了,想到這里,心情又好了些。

她打開寢房的東窗透了透氣,窗子外面是一片桃林,正是元月份,雪色剛降,霜壓枝頭,景色不錯。

忽然,炸裂的叫喊震破耳邊。

“老大!!”

一抹人影飛快地從她頭頂上下來,頓了好久:“老……老大,真的是你嗎?這青天白日的,我該不是在做夢吧?”

說著,他掐了把自己俊俏的臉蛋。

解憂看到他,終于想明白了自己家為空得漏風,見他掐完臉后又呆呆的看自己,一句話也不說,眼珠子都快要出來了,她含唇挑道:“我漂亮嗎?”

他點了下腦袋,突然猛一個健步飛奔,上前一把抱住她,他那臂膀粗壯結實,勒得她喘不過氣。

他粗厚的聲音又在她耳邊炸開:“老大!你回來了!!小爺我想死你了!”

解憂皺了眉:“你放開。”

“不放,不放嘛。”他故意在她肩上多蹭:“幾年不見,當然要抱的久一點,萬一你再偷偷摸摸一聲不響離開,我就真的見不到你了,你不知道,這幾年沒了你,我有多傷心啊!”

解憂幾是無語,沒看出來他有什么可傷心,死性不改趁機占便宜倒是真的:“這么傷心,怎么不見你去找我?”

“呃,這個么,那地方路途遙遠,路費不夠,”他打著哈哈,心想,倘若他有錢有權,一定去奴桑把她親自逮回來,良久,戀戀不舍挪開,他認真看著她,打量了會兒:“你好像,不太一樣了。”

解憂問:“有什么不一樣?”

他作出手勢,比了比她額頭與他的高度,剛好到他下頜,他滿意地點點頭:“嗯,長高了,幾年前,你才這么丁點大,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下手,如今么,風韻成熟,很得我心,我想……”

“別想,我對你沒興趣。”解憂面色無情地把他推遠,看向窗外風景。

“你想哪兒去了,”他好笑了聲,收好暗送秋波的眉眼,湊她面前,擋著她看景,用指頭點她額心:“我是想說,你要是再不回來,你這么大的公主府都要被我偷光啦。”

解憂沒說話:“……”

他撇到她發髻上有個簪子,錯手拔下,不可思議道:“丫頭啊,你這現在還是如花似玉的年紀,怎么開始戴這種婆婆媽媽的簪子了?”

解憂想了下:“是太后給的。”

“那老女人不懷好意。”他嘁了聲:“這簪子老氣橫秋,誰戴誰守寡,跟你不搭,我先幫你收著,”他笑了笑:“下回,我送你個最漂亮的,保證你上街一回眸,迷死一條街的男人。”

解憂奇怪得看了眼他,他一個市井小民未必見過徐太后,敵意挺大,這不滿,到底是為她打抱不平還是為別人,就不得而知了。

但怕他腦子太蠢不清楚,解憂還是要問問他:“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知道啊。”

“我是誰?”

“以前我不知道,但現在,摸得那叫門清,”他看著她:“你呢,大號瑯琊公主,東明帝的女兒,姓冥名解憂,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是我心中的神女。”

突然從心上人變成神女,解憂有點反應不過來,又問:“我嫁過人,這事你總應該知道吧?”

蘇子心中默默數了下她兩次出嫁。

熙和元年,當今圣上剛登基不到半年,尊遺詔給她賜婚,她第一次嫁人,那時,蘇子在百姓堆里看花轎,卻不知里面是她。

熙和二年,晉國仗打輸了,奴桑人提出讓她和親,她第二次出嫁。

等蘇子從徐家大小姐嘴里聽到消息,她人都已到了奴桑,說點不厚道的,蘇子以前不信神佛這些東西,這幾年,卻一直在求神拜佛咒那奴桑老汗早點死。

蘇子呵道:“那怎么了,誰又沒規定神女不能嫁人。”

解憂說:“是好幾次。”

他又笑了:“是又怎樣呢?”

解憂認識他這么久,真不知他腦子里會裝什么,但她還是好心提醒:“我聲名狼藉,你真不打算避著我點?”

“呵,你當我蘇子是什么人,怎會有這種迂腐的偏見,嫁了幾次怎樣,有過幾個男人又能怎么樣,你還是你,你也還是我心中的神女。”蘇子背靠窗欄:“人就一輩子,我就信奉一個宗旨,及時行樂,別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開心,你能回來,咱該一醉方休,不如,今天晚上去連夢館,我給你找個漂亮男倌,不,找兩個……”

解憂打斷他:“你真是男人?”

“我是啊。”蘇子意味深長撇她:“你不會讓我脫褲子證明給你看吧?”

解憂斜他:“滾。”

蘇子大笑,反身看向窗外桃林,張手舉過頭頂,哈聲道:“你去不去啊?”

解憂看著外面的桃林,丟了兩字給他:“窮,沒錢。”

見她這么大方的承認窮,蘇子也不好意思起來,隨即,他看著手里剛順來的簪子,想著,這簪子不錯,能典賣個不錯的價錢,但好像還是不太夠啊。

正想著能賣多少時,屋外忽然傳來喊聲,蘇子聽到熟悉的聲音,臉色一變,不待跟解憂打招呼,就往上面溜沒了影。

廊下不遠處,徐家大小姐銀楹風風火火狂奔,解憂剛步出寢房,徐大小姐急切尋人的雙眸生出喜色,沖了上來。

“解憂!”

脖頸被一雙臂勒的緊,坦蕩又熱烈,這次她倒沒說什么,任這姑娘抱著。

徐家大小姐梗了聲:“爹爹果然沒騙我,他說你回來了,我一開始還不信,解憂,你……你真的回來了……”

后面那些關心的話,解憂有點空耳,沒有聽了,壓下眼眸,望著面前姑娘肩背上精致的黃衫衣綢,出了下神。

這里不得不科普一下徐家。

特別是那位徐公。

東明二十六年,戶曹史徐菱光被舉薦,從祖籍搬遷至金陵,任職入御史臺,但金陵人才濟濟,徐菱光一直不得東明帝賞識。

東明三十一年,徐菱光雖不得志,但眼光毒辣,一眼就看中一個貴婿,甚覺此人有龍鳳之資,并把女兒嫁給了他,且費盡心思攢勁人脈,也要捧著這位貴婿。

東明三十八年,因東明帝有女無子,又哀妻過度,這位貴婿升尚書令,一躍成為最年輕的丞相,并且隱隱約約得東明帝青睞,將成為未來繼承人,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毫不起眼的徐家開始上臺。

東明三十九年,東明帝薨,這位貴婿一躍成為帝王,徐家女兒成為皇后。

之后起,徐菱光一路干到了文臣之首,深得重用,他雖已故去,但在功臣閣里占了一席之地,人稱一聲徐公。

徐公之女,也從皇后干到了太后,這位徐太后用著父親留下的人脈,先把自己弟弟從兵部左侍郎提拔成了中書令,再讓自家姓徐的宗族人任職各處,又讓二侄女入宮做了貴妃,又給大侄女定了門好親事,把干政發揮到了極致。

提起徐太后,很多人都會覺得她沒兒子挺慘,若是那位親兒子還活著,她不需要做什么,能有的地位就比現在更尊貴,正因沒有,她就得花更多的心思才能保住這些東西。

望著這個抱著她的徐大小姐,解憂嘆了口氣,在今天早上那撥官員里,徐大小姐的親爹也算個有名有號的人物。

不過,徐諶作為徐太后的親弟弟,這位掛職左相對她的出現全程觀摩,沒參與半句,只在祭天時和別人吵得激烈。

作為親弟,他肯是向著他姐姐的,沒他父親和姐姐幫襯,他可能啥也不是。

而作為徐太后的大侄女,眼前這徐大小姐一如既往城府不深不關心別的,只關心她回來了,解憂想起自己今早干的那些破事,誰不嫌棄避著,上趕著湊的人不多了。

至于她為什么會和徐家大小姐關系這么好,解憂也沒想明白,可能是單純覺得好玩,并且相互看對了眼。

畢竟,她和徐二小姐的關系就挺差。

放開脖子后,徐銀楹瞧她半久,雙眸生澀,解憂以前哪見過徐大小姐這副招人憐愛的模樣,心中微蕩,一時沒忍住,雙手捧著她紅潤俊悄的臉蛋:“別哭,不然,別人又要說我欺負徐家大小姐。”

“本大小姐才不會哭呢,”徐銀楹硬了聲:“你這院子里幾年沒住人,都是沙子,全吹我眼睛里了。”

不一會兒,兩人攜手去了前堂,徐銀楹說了許多事,大到哪些紈绔公子仗勢欺人被她收拾,坊間多了哪些好吃的小食酒味,小到某條街的阿貓阿狗生了病……

徐銀楹帶了點心,據說是思飲居新出的糕點,非要拆開讓她嘗嘗。

解憂拿著糕點,奇道:“思飲居一堆規矩,你是如何搶到手的?”

“呃,”徐銀楹頓了下,又神氣道:“本大小姐出手,當然能搞定!”

頭頂上冒出兩聲笑,笑聲里還有一絲嘲諷:“徐大小姐搶不到,未來大將軍夫人,難道還需要去搶嗎?”

徐銀楹聞聲抬頭,皺了眉:“你怎么也在這里?”

蘇子沒再藏,從梁上下來,去了桌前,伸出爪子拿了塊糕點,他剛咬了半邊,徐銀楹手拍桌子,氣急了臉:“誰讓你吃了!”

想去搶,但似乎礙于什么,徐銀楹卻一直愣在原地,遲遲不過去,但她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這糕點挺不錯,老大,你來吃點,別辜負了未來大將軍夫人的好意。”蘇子嗚咽的吞下,再拿一塊,要投喂解憂,都快塞到了她嘴里。

解憂不是很適應,腦袋偏避開他的亂塞,蘇子幸幸罷手,又自己吃了。

解憂道:“你們兩個……”

“什么我們!”徐銀楹面色鐵青:“他是他,我是我!”

“對對對,我一賤民不敢與未來大將軍夫人齊名。”蘇子趕緊撇清干系。

徐銀楹氣不過:“解憂,從明天開始,我來幫你招護院,堂堂公主府怎能讓閑雜人等隨便進出。”

“招,得招。”蘇子把糕點全塞嘴里,拍拍胸脯,噎道:“我首個報名。”

徐銀楹知他非要作對,氣得七竅生煙,說道:“你一個無籍無貫的街巷不良人,誰敢收你。”

蘇子一想也是,抹了下嘴,提著解憂小臂袖子,委屈得嚶嚶了起來:“想我這一生無父無母無宗無祖,有這頓沒下頓,老大,你要是不收我,我就要落魄街頭,做個餓死鬼了,你不能不要我啊~~”

說完,想用她袖子擦臉。

解憂兩眼嫌棄,把臂袖拽了回來,剛剛的那點暖意已經完全沒了。

“你這樣無賴,晦不晦氣!”徐銀楹看不下去:“解憂,他這人就愛裝模作樣,你千萬別同情他。”

解憂摸了摸耳朵,聽兩人吵鬧了半天,直到門口傳來敲門響聲,三人齊齊看去,門口有位二十五六歲模樣,相貌端正的玄衣男子侍立,正是冬草堂神醫身邊的侍從沙苑。

沙苑瞇著眼看向堂中,蘇子此時正挨在解憂身邊,沒個正經樣。

蘇子也怕丟臉,連忙抹面站起來,熱情地和沙苑打了個招呼。

沙苑進了堂,秉持禮貌,將手中的精良錦盒放置桌上,但眼中稍微有不滿:“本想請人通報,但府中無人,便自作主張進來了,原以為無人為公主接風洗塵,看來,是我家少爺多慮。”

徐銀楹看著蘇子道:“別人都知送禮,只某些人,就會白吃白喝。”

蘇子手抓糕點,咬一口大的:“小爺樂意,小爺喜歡。”

沙苑看了眼蘇子,面色皺了皺,才又跟解憂道:“公主,我方進來時,閆將軍在府外侯著,他不敢擅闖,故請我代傳,公主可要見見?”

蘇子沒好氣:“當然是不見了!”

徐銀楹悶了聲:“我出去看看。”

解憂卻溫聲吩咐:“沙苑,麻煩你去將那位大將軍請入府,我剛回來,豈能怠慢朝廷重臣。”

沙苑沒說什么,便出去請人,徐銀楹咬唇,卻不知該說什么,蘇子低著頭玩著糕點盒子。

不一會,沙苑攜人引進。

堂門口大步而進的男子身著赤色官服,容貌豐神俊朗,如白玉無瑕。

這位年僅二十二三歲的青年,初初看去,眉清目秀,溫潤如玉,朗朗外表下,竟一點都不像上過戰場廝殺血染衣袍的大將軍。

閆可帆將年禮置于桌上,向堂中坐著的月白衣女子行了一禮,他素來溫和,嗓音清潤:“微臣見過公主,冒昧來訪,還望見諒。”

解憂回道:“大將軍得圣上盛眷,能來這破落地,是我萬分榮幸。”

他垂眸:“公主所言,折煞微臣。”

蘇子連打哈欠,他是市井之徒,說話向來嘴欠,他說道:“大將軍禮送完了,話也說完了,沒什么事,大門在你后面。”

閆可帆面色微變,卻也不動,只是抬起了頭,往著前面女子,見解憂并沒有要驅逐他的意思,他很快又落眸。

沙苑圓場道:“市井小民刁蠻無禮,大將軍不愧有胸襟氣度。”

解憂緩緩氣氛,問道:“宮宴未罷,閆將軍怎會來這里?”

宮中那一串儀式大典之后,皇帝會與百官宴飲同慶,閆可帆身為大將軍,自當出席,再且,早上祭祀那大場面,這位大將軍也是在的,如今公然來她府里,不怕惹人議論?

“微臣不勝酒力,故而先退了宴,”閆可帆目光轉了轉,也怕她有顧慮,解答了她心中疑惑:“聽說銀楹來了這里,便順道探訪公主。”

蘇子出聲諷道:“大將軍追妻都追到了這兒,真是深情得令人涕零啊。”

這時,外面忽然響起了噼里啪啦的音,似乎是有人府里在放鞭竹。

徐銀楹半天沒說話,聽到鞭竹聲更是心情煩悶,想著這窮酸落魄的府邸,應該買不起這種響亮的鞭竹,也不可能安排這項燒錢的慶祝活動,便破口道:“哪個小屁孩這么缺德,敢把鞭竹扔進公主府!”

說完,她忙跑了出去。

閆可帆不放心,率先追出。

蘇子更不放心,也出去了。

只剩下沙苑和解憂兩兩對視,前者默了片刻,忽然出聲笑了笑:“公主的這三個朋友,看起來都挺有趣的。”

解憂點了點頭:“嗯,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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