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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小心試探

解憂將琉璃喚醒之后,任由那黑衣暗衛(wèi)在這里自生自滅,兩人上馬,快速離開。怕綺里爾朱還有別的其他招數(shù),解憂半路不敢再停。

直至天朦朧亮?xí)r,兩人行至一座小山丘頂,琉璃遠遠的看著前方底下一片空曠野地,指著說道,“公主快看,前面似乎是有軍隊扎營。”

那一大片的營帳,解憂瞧得分明,頗為欣喜,“我們走。”

便策動馬兒往那方而去。

到達行營守門之下,守兵持刀阻撓,解憂亮出自己的身份令牌,“我是大嫣支,我要見左賢王。”

守兵自知這令牌不假,之前那位大嫣支是因謀逆之罪被殺,具體死因不知,連其家族也受牽連,也不知這新任的大嫣支是何人,連忙又換了一副謙卑的模樣。

“小的眼拙,見過大嫣支。”良久,守兵深深皺眉,吞吐了一番,“只是,只是……”

解憂急問,以為不讓進,“只是什么?”

守兵快速回稟,“左賢王不在此處。”

“那他在何處?”

“不瞞大嫣支,左賢王并未與小王子同行,此處是小王子領(lǐng)軍的扎營之地,左賢王此時可能還在沖零駐扎。”守兵恭敬回答。

解憂驚訝,“沖零……”若是在那岔路口選擇去沖零,說不定碰著了,可是她哪知道他與修魚得勝歸來,竟還會兵分兩路,只怕一日前經(jīng)過那農(nóng)戶家的軍隊是修魚等人,韓馀夫蒙壓根沒走那條路線。

消息打探有誤。

只是,韓馀夫蒙為何不與修魚一起?

來不及想太多,解憂轉(zhuǎn)身便想走,這是修魚的地方,她身上又有那樣一份重要的東西,暫時還是不要與修魚見面,不然,她不知要怎么面對修魚。

然而,事與愿違,一聲鏗鏘有力的,“解憂!”便教她生生愣住。

背后一抹人影已經(jīng)是飛速的跑至她面前,扶著她肩甲,上下看了她好幾遍,不知有多欣喜,“解憂,真是你。”

解憂瞧了一眼面前人,許是已經(jīng)在此處休整一夜,此刻又是清晨,大部分守兵都在收拾營帳,想來是又要出發(fā)行路。修魚也是衣著不同往日,著了厚重的鎧甲。

她點了點頭,“是我。”

許是多日不見她,修魚異常欣然,又道,“解憂你沒事就好,我臨走前,你割腕舍血救父汗,病怏怏躺在床榻上,你不知我有多擔(dān)心你,怕你挺不過去,如今見你安好無恙,我便放心了。”

解憂想來想去,割腕那事緣由,沒有太多人知情,估計不知情者都認為是她自己割的了,只是汗王……修魚難道不知汗王已經(jīng)……這消息只怕還沒有被散播出去。

她道,“你看我還能活蹦亂跳的出來,當(dāng)然沒事。”

“對了,解憂,你是來找我的嗎?”修魚忽然又道。

“我……”

解憂腦海還在仔細的想個理由,旁側(cè)的守兵許是覺得這問題太簡單,連忙幫她答了,“回小王子,大嫣支要見左賢王,只是左賢王不在此處。”

頓時,解憂想把這守兵抽死的心都有了,太多嘴!

然而很快,響起兩道同樣疑問卻意義不同的音調(diào)。

“大嫣支?”

“大嫣支?”

第一道是修魚的疑問,有疑問驚訝很正常,畢竟單純得什么都不知情。但第二道音,好似有那么一點熟悉。

解憂轉(zhuǎn)過身,這一下看去,怔愣了不止半響。

后面整齊劃一的站了三個男子,且不知是何時出現(xiàn),各有各的模樣,目光都是在她身上搜索的。

而提出那第二道疑問的,是流丹!

她的確是想見左賢王,但如今這守兵這般一大聲說,這后面三個人豈不是都已知道,她要見左賢王!

她倒是終于明白,為何韓馀夫蒙不與修魚一起,有這些人在,韓馀夫蒙若還與修魚待在一塊,不知會被怎么整。

只是,那另一個男子是……

解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慘了,誤闖入綺里爾朱的大本營了。

“倒真是有趣呢,多月不見,晉國公主竟已榮升為大嫣支,汗王當(dāng)真是對公主寵愛有佳。”流丹瞇了瞇笑顏。

不知道為啥,解憂一看到流丹特別來氣,不明不白送她那些信件,還讓韓馀夫蒙給截了。這明顯就是想讓韓馀夫蒙整死她的節(jié)奏。雖然沒有被整死,卻也是被韓馀夫蒙整的半死,在那洞窟差點就要殺了她。

這個仇,她記下了。

“這怎么回事?”修魚問她。

這時,又有一個人站出來,好心替她回答,“一月前,汗王醒過來,不僅誅了謀逆的藍氏一族,通緝大王子,以給左賢王洗脫了殺王之罪。同時,也冊封了她為大嫣支。”

解憂看了眼少正辛桓,很確定少正辛桓應(yīng)該和他自家是有來信的,不然不會知道這么多,只是,若再準(zhǔn)確些,應(yīng)當(dāng)說是汗王臨死前冊封她。

“不過,本王子聽聞汗王近月來都臥榻在床,政事都由爾朱居次處理,怎的公主不在汗王身前服侍,反而大老遠跑來要找左賢王?莫非,是王城內(nèi)出了什么事情?”流丹又道。

“高驪王子多心了,我找左賢王,只是有些私事。”

流丹似乎就喜歡爭對她,輕松一笑,“本王子記得,公主對左賢王曾是痛恨入骨,怎么如今,都有私事了?”

解憂只覺流丹此刻非常欠揍,尤其是那張愛笑不笑的臉,即便長的好看,也無法的消散她的氣。

眾人紛紛盯在她身上。很是疑惑,她對左賢王痛恨?

謠言眾多,有人說她勾引左賢王,也有人說是汗王想將她送予左賢王,但到底哪個真的,在這里的眾人也并不知真假。聽流丹如此說,除了面露驚訝,基本一致的疑惑表情。

若是以前,少正辛桓對她與左賢王的‘私事’并不感興趣,只不過方才流丹提了,勾起了興趣,如今這節(jié)骨眼上,少正辛桓倒更想知道是什么私事,難不成,是母親信中所說,關(guān)于那份……

解憂對幾人有禮,“既然左賢王不在此處,那我便不打擾各位,告辭。”

“解憂……”修魚面色微皺,想留住她。

而她才轉(zhuǎn)身,少正辛桓忽然提拔了聲音,“大嫣支若要去尋左賢王,路上還請小心些,本王怕這四處不太平。”

解憂驚得睜了眼睛。

少正辛桓一定是知道的。綺里爾朱都已經(jīng)派暗衛(wèi)過來尋她身上那份東西,少正辛桓又是綺里爾朱兒子,這樣的事,說不定一回書信來往,就已告訴他。

他知道她身上有東西!

綺里爾朱派了人跟蹤她,知道她在不罕山取了東西,又派暗衛(wèi)來截取,無論是否知道她取的東西是何,只怕對那東西,綺里爾朱都是勢在必得,那少正辛桓,方才那話……

話中有話。

不成,她只身一人,無人相助,若是她這一走,指不定少正辛桓就派人尾隨了,上次能斗得過那個暗衛(wèi)純屬是意外。可這次,只怕她人還未到?jīng)_零,還未見過韓馀夫蒙,半路便已被少正辛桓截了。她哪里能斗得過他。

可留在這里,幾乎也是待人宰割。

她不能走,也不能留。

牽著馬兒,她又猶豫了,該怎么辦?

修魚連忙走至她身邊,抓住她手道,“辛桓說的是,這里離沖零還有些距離,你和琉璃兩個弱女子,我也不放心。解憂,你與夫蒙叔叔的事,真有那么重要,一定要去么?”

她看著修魚,心想,既然不能走,那便留下,最危險之地,也是最安全的!

流丹一雙眼睛,輕輕瞄在了修魚抓著她的手上,未免抓的太緊太久了點,離得有點遠,也不知兩人在說什么,但流丹仍不動聲色。

經(jīng)過細想一番之后,解憂坦然對修魚道,“方才少正辛桓說的有道理,這四處確實不太平。我出來的時候,還遇到一個小賊想拿我東西。”

他聽言,哪還管她與夫蒙叔叔的事,連忙擔(dān)心道,“什么?你還遇上了小賊?那小賊有沒有傷到你?”旋即又怪她道,“你出來怎么不多帶幾個人,這樣太危險了。”

“你知道,我不喜歡有人跟著,且那小賊也沒有傷到我。”她淡定說完,又寬慰他道,“下次,我盡量小心些。”

“還有下次?”少正修魚一聽,立即眉頭皺了老高,“解憂,你能不能別讓人擔(dān)心,這么危險的事,若是下次沒人在你身邊,你出了事怎么辦。”

她看著他,良久,只是輕聲笑了笑,“若是有你這樣好心且愛多管閑事又武功高強的人在我身邊,下次我倒是沒事,只怕是那小賊該叫苦了。”

“我們是朋友,你的事我自然要管。”少正修魚有些受寵若驚,又很隨意輕輕搭在她肩。

解憂看著他輕搭的手,嗓音輕然,“我想了想,我看不如,還是和你們一道回王城,免得你這個小王子擔(dān)心。”

他一陣欣喜,很快又遲疑道,“只是,你若和我們一起走,那你和夫蒙叔叔的事……該怎么辦?”

“他的事,暫且先不提了。”解憂輕輕變了眼神。心中卻是道,等他回了王城,再找他也不遲。

這邊眾人,卻是仍在看著,流丹只是覺得,一個小王子,一個大嫣支,隔了一個輩分,說的不好聽,可是繼母與兒子,當(dāng)眾拉拉扯扯也還說得過去,但如此笑顏嬉鬧,卻是不好說了。

正思慮著,只見少正修魚已經(jīng)把她牽了回來,對少正辛桓道,“解憂已經(jīng)與我說好了,她要與我們一起走。”

流丹輕輕瞄在了她身上,這女子,引誘男人的手段倒是蠻多的。

少正辛桓道,“既是如此,那請大嫣支歇息片刻,再過半個時辰,我等將啟程。”

同樣的,少正辛桓也看向了她,心念道,方才那話是故意放給她聽,與其讓她離開找左賢王,還不如讓她自己權(quán)衡著留下。畢竟,外邊的事情不好掌控,在自己眼底,做事才有把握。

只是沒想到,她這么快就想好辦法拉著修魚當(dāng)擋箭牌,手段使的不錯。但即便有修魚在,別以為就拿她沒辦法。

幾人客套完,那三人正要走。

解憂忽然叫住其中一個人,“喻將軍。”

那一直都不曾說話,身著將軍鎧甲的男子,回了頭,連帶少正辛桓與流丹也回了頭,那男子道,“公主有何事?”

她直言道,“離啟程還有半個時辰,不知將軍是否方便,舍半盞茶時間,與我聊聊家鄉(xiāng)話?”

男子看了周圍幾人,坦然道,“公主相邀,末將愿意相陪。”

少正修魚知這喻將軍是晉國人,說不定解憂與這喻將軍是認識的,她能與晉國人說話應(yīng)該會很高興,覺得不便打擾。于是,在眾人目光下,她便與喻憷一道離開,走到人少之地。

解憂盯了喻憷很久,直至他臉色不安。

喻憷,晉國將門世家喻家之后,從小便是與皇子走得極為親近,也一直是皇甫衍,身邊親近人之一,在皇甫衍繼位之后,正式接管帝都巡防營南軍。

她與喻憷交集并不深,曾經(jīng)連話都不曾說過幾句。

只是,他身邊人,為何會在奴桑?

“公主。”喻憷率先開口。

她嘲笑道,“原來喻將軍還當(dāng)我是公主。”

“公主在晉國危難之時,舍身取義嫁入奴桑,這份忠義,非一般女子所能,公主既是恢復(fù)公主身份和親入奴桑,喻憷又怎敢不把您當(dāng)公主。”喻憷謹慎卑謙道。

“若是我有話問你,你會如實回答我么?”她仍然盯著他。

“公主請問。”

她長話短問,“喻將軍來奴桑,是為何?”

喻憷道,“末將奉皇上之命,前來支援奴桑與車黎之戰(zhàn),且聽候左賢王差遣。”

“這是實話?”解憂輕度挑眉,不是不信,而是壓根不信。

聽左賢王差遣?簡直是笑話。

他斂了一下眉目,面色之中遲疑半響,知曉如今這情勢,她是已看出來什么,許久他才實話道,“奉上之令,明面聽從左賢王,實則,是聽命于右逐王。”

聽右逐王少正辛桓的,便是簡接聽命于綺里爾朱。果然,和綺里爾朱來往密切的人,是皇甫衍……

她質(zhì)問道,“既然此仗已勝,你為何不回晉國,反而隨軍入王城,你想做什么?”

他低音道,“末將,只是聽從安排。”

她心中極度不安,總覺事情不好,又問,“那你此次前來,帶了多少人?”

喻憷猶豫了會兒,最終還是如實報給她,“三萬。”

“那……高驪呢?”

“高驪王子帶兵兩萬。”

聽完這些,她凄慘一笑,“你們果然,要做點什么。”

高驪,晉國,奴桑,齊聚一堂。從她看見喻憷流丹與少正辛桓待一塊,便知事情并非簡單。

奴桑是不想擁左賢王為王,高驪要與左賢王為敵還有情理可說,多年來也是有積怨的,何況又有上次狼尼挑事,韓馀夫蒙才急于回左王庭處理。那晉國呢,又是為何……

喻憷曾經(jīng)與伊赫一樣,雖知她是前朝公主,也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卻是一度看不起的。但自從她嫁入奴桑之后,他覺得這女子也有大義,并非像那些只知情愛的女子。

于是,聽她說完后,喻憷又好心對她說,“公主,請聽末將一言,有些事情,還希望公主莫插手涉足,也請公主與奴桑左賢王保持些距離,以免日后受牽連。”

她淡淡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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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馬啟程之后,這一日,解憂一直與少正修魚形影不離。相談一番之后,她知曉此處離王城大致還有一天一夜的距離,即便只是一天一夜,于她來說卻是極度難熬。

與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待在一起,不多留點心眼怕是如何死都不知。

白天一路行軍,偶有休息,因她一直與修魚一起,不見有人過來,也并未出什么亂子。

而到了夜晚,剛扎好營帳,修魚就被少正辛桓的人叫出去說是有重大軍務(wù)商議,既然是重大軍務(wù),自然不能陪著她,也不能帶上她。

修魚前腳方走,后腳流丹的人便過來邀她一敘,果真配合得極好。

她讓人過去回絕,并找了個蹩腳的理由,天色已晚,孤男寡女不方便共處。

但流丹并非輕易善干罷休之人,在得到她的回絕之后,直接人親自過來,候在她帳外求見,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

她頭一次知,他臉皮太厚。

本來她仍想回復(fù)兩字:不見。不過后來,有人送來一份膳食,她看著這份膳食并未動口,仔細想了想,覺得,她自己肚子有點餓,修魚也不在,估計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見見流丹也無妨了。

于是,她將這膳食賞給了在她帳外看守的守兵,出了帳子,對流丹微微一笑,應(yīng)邀去了他的營帳處。

一進入,她便說道,“現(xiàn)在已是用膳時間,不知流丹王子可否愿與我一起用膳?”

流丹聽完她這話,豈止是一點受驚,簡直征凝了半刻,頃刻才回神,面帶笑容,“自然愿意。”便吩咐人去做了。

兩人相坐,并未說太多話,直至送來膳食,解憂一眼看去,發(fā)現(xiàn)他這里的膳食還是不錯的,這幾日逃出來,一直都是吃干糧,還真有點想念這剛烤好的羊肉的味道。

“有肉無酒,似乎不歡快。”流丹忽然說,又叫人去弄了酒。

片刻后,一壺小酒弄來,他先給她斟了一杯,將酒杯挪至她那一側(cè),“冥姑娘愿與我共飲,是我今日榮幸,冥姑娘,請。”

看著那杯酒,她微微斂了一下眼眸,并不動。

流丹心知她從答應(yīng)應(yīng)邀那刻,一直都是小心謹慎的眼色,也不知她到底在小心什么,未免她懷疑這酒杯里有什么,他先干為敬。

酒杯見底,他玩了玩自己手中的杯子,“冥姑娘,你怎的不喝?”

她輕輕抬了頭,“謝謝,我不喝酒。”即便他證明這酒沒毒,她也是不會喝的。轉(zhuǎn)而她卻忽然又道,“流丹王子來了奴桑多日,不知對這里的膳食可還用的習(xí)慣?”

他極為疑惑她問這個做什么,便簡單答道,“還好。”

“看樣子,流丹王子對膳食并不講究,只是應(yīng)付了事。”解憂拿起桌上切食物的小刀,開始對那一大塊烤羊肉進行切割,“其實,吃東西是一種享受,尤其是對那些美味。就譬如這塊羊肉,它最好吃的一塊,就是它腿側(cè)這一部分,若是師傅手藝極好,就會烤的很香很脆滑。”

解憂已經(jīng)很順利從羊肉腿側(cè)切下來一塊,用小刀刀尖戳起,用面帶一笑的容顏,遞到他眼皮下,“流丹王子不妨嘗一嘗?”

看著那一塊羊肉,流丹不覺想笑,她說那么多,做那么鋪墊,原來目的是這個。

讓他先吃試毒。

這個女子,心思從來就不單純。

不僅提防他這人,連食物都是小心謹慎,若是他自己割下來吃,她仍不免會有疑心,只有她隨手割下一塊,看他是否愿意用……

流丹接過小刀,爽快將食物下口,輕嚼慢咽,面色笑容開朗,還不忘喃喃說道,“冥姑娘親手為我切割的食物,果然美味。”

她也說道,“流丹王子邀我,果然也很誠意。”

說實話,除非和修魚一起用膳,其他人的食物她是一概不會吃。畢竟,少正辛桓那個人她太了解了,連長相思這樣卑鄙無恥的東西都有,誰也無法保證他會不會在她食物里下點藥弄暈,好方便取走她手中遺書。

她覺得,少正辛桓極為有可能會這樣做。

而流丹這個詭計多端的高驪三王子,心思也沒那么好。有一點她肯定,雖然如今流丹帶兵前來,明面上聽從少正辛桓,但定然對少正辛桓也是有提防的。所以說,流丹這里的食物,相對安全性,比較高。

且方才他也親自試驗過,沒問題。所以,她可以放心吃了。

其實吧,她只是來,用一頓膳而已,順帶探探口風(fēng)。再說,少正辛桓那樣謹慎的人,不會輕易說漏與自己有害的事情。她看得出來,流丹興許知道汗王身亡的消息,但對遺書之事毫不知情。

若是眼前的男子早知有份遺書,立的是韓馀夫蒙,還會幫少正辛桓那一家人么?

解憂不確定,眼前這人心思縝密,不到最后關(guān)頭,絕不會輕易顯露他的目的。

于是,流丹幾乎是看著她熟練的切割食物,很端莊賢雅的吃下去……他不禁想問,她是太餓了,還是少正修魚沒給過她東西吃?

她到底,在小心什么呢?

任憑流丹多種猜測也還是無法知曉,可是,自從她出現(xiàn)在這里,少正辛桓對她是多了關(guān)注,這兩個人,難不成有別的事?

流丹隨意聊道,“冥姑娘此番出來,既是來找左賢王,怎的不去沖零,卻是在此處留下?”

解憂道,“流丹王子不也說我痛恨他,既然恨,眼不見為凈。”

“見冥姑娘如此恨,不妨告訴冥姑娘一個好消息,此仗雖勝,但左賢王卻是受了重傷,只差點就性命不保,回來途中傷勢復(fù)發(fā),才不得已延緩回城時間,與我們分兩路。”

韓馀夫蒙……竟受了傷?

她停了手中刀具,望著流丹輕笑的容顏,生生抑制了自己的情緒,唇邊緩緩道,“當(dāng)真是……好消息。”旋即,漸漸平復(fù)心境之后,又輕輕反問道,“只是,到底是誰如此厲害,能傷了左賢王?”

“這就難說了。”流丹見她握刀的手越來越緊,似乎心中也越來越有趣了,繼續(xù)說道,“當(dāng)時情況復(fù)雜,那奴桑小王子身陷敵軍之中,左賢王顧及叔侄之情,率軍前去相救,也不知是敵軍哪位弓箭手箭法超群,給了左賢王一箭。不過戰(zhàn)場兇險,受點傷也是正常不過,還管到底是誰射的那一箭。”

能將細節(jié)說的如此準(zhǔn)確,流丹必是親眼所見,而他話中也有話。

那一箭……

若受點傷是正常,流丹身上可就沒有半點傷痕,同樣是戰(zhàn)場殺敵,他卻還有閑情去目睹這一場戲。

她繼續(xù)切割自己面前的食物,緩慢說,“那一箭沒要了他命真是可惜,他應(yīng)該死在戰(zhàn)場,這樣,就能少些事,流丹王子或許也不必千里迢迢再入奴桑。”

流丹笑得溫和,“看來,冥姑娘想回晉國的心意,從未變過。但如今左賢王仍然活的好好的,怕是此事有難度。冥姑娘上次不曾答應(yīng)與我合作,那這次呢?”

她又停了停,上次,雖沒說與他合作做點什么,可他卻是將他的計劃以書信方式透漏給她,那信中內(nèi)容,幾乎每一件都是事實,韓馀夫蒙因此對她不止有一點疑心,且差點殺了她。她不禁想,流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他怎么會知道大王子歸途路線,又怎知大王子一定會被暗殺,甚至能將此事算到韓馀夫蒙身上。他又是如何得知汗王會在不罕山遇刺,甚至?xí)蒙隙舅帲瑢⒋耸乱菜阌嫷巾n馀夫蒙頭上。一句殺王奪權(quán),謀逆之罪,比任何罪名都管用。

因這兩件事,韓馀夫蒙可是被綺里爾朱押回王城,光是血祭兩字,就知綺里爾朱對韓馀夫蒙絕對是下了必殺之心,若非車黎突然發(fā)難,汗王醒來給其脫罪,只怕韓馀夫蒙無法輕易洗脫這兩項罪。

那這次,他想怎么對付韓馀夫蒙?

輕輕抬起眼眸,看了一眼流丹后,她將面前切割了許久的羊肉狠狠切碎,聲音透了絲寒意,“若是讓韓馀夫蒙死,流丹王子有幾分把握?”

“我知冥姑娘雖不曾做過什么,卻仍在左賢王手里吃了苦頭,你如何恨他我明白。”流丹淡淡道,“只是,經(jīng)上次那些事,已無法再置他于死地,但若令他一無所有,有的是辦法。”

她道,“你想怎么做?”

“冥姑娘是奴桑大嫣支,只要前汗王沒有遺詔,這未來汗王之位,就握在冥姑娘手中。”流丹輕笑。

“道理是如此,但我在奴桑,所言微不足道,豈能是我想立誰就能立誰。”

“冥姑娘還不明白么?左賢王雖位高權(quán)重,卻也樹敵眾多,左賢王出身低卑,他做事的方式自然與那些貴族不合謀,多年來早已損害了他們眾多的利益,奴桑四大貴族,赫爾、薪離、藍氏、葛坤多年一直視左賢王為死敵,除去謀逆的藍氏一族,還有其余三支。只要冥姑娘一句話,這三支勢力,定然全力助你。”

解憂笑笑,“這一句話,若真那么簡單就好了,看來流丹王子此番前來,是支持小王子,全力阻左賢王上位。那么,流丹王子能有的利益,是什么呢?”

流丹笑得更輕和,“那得看,最后主宰奴桑的人,是誰。”

她知流丹是不會輕易再說什么,都已明知告訴她到這個份上,再說下去,也只不過是客套話。且無論奴桑最后誰成王,流丹似乎都有十分把握得到他要的利益。

他這人,一直在眾人之間游刃有余,不會真得罪哪一方,也不會真的幫哪一方。就如此刻對她,明面上是趁奴桑內(nèi)亂時幫她回晉國,給她出謀劃策,其實能有幾分真心。果然是不到最后,永遠不知他到底要幫誰。

當(dāng)然,流丹也不會知曉,她會在眾人面前如何說那一句話。她與流丹,不過都是各自試探,小心翼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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