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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才知可貴

兩者選一,立王之爭,魚死網破,選了一個,就是放棄另一個,而這另一個,必然萬劫不復。

很糾結,但也很清楚。

解憂輕澀苦笑,自古王室便是如此,再憐惜也還是要痛下殺手,好像永遠都不能好好共處,她不是沒有見過相互殘殺,當年皇甫劦為除自己,連襁褓嬰孩都可以下手,又何論汗王面對的是整個奴桑國的以后,所看待的事情,都從遠來看,這樣便是阻止兩虎相斗的方法。

可是,世上的虎,又何止這兩個。

解憂咬了咬唇,斗膽再問他,“那如今呢?若是……若是修魚和左賢王爭,您難道也要……”

也要殺了修魚嗎。

她聽聞,在王位繼承這事上,支持修魚的人也不亞于韓馀夫蒙,尤其是這幾日,綺里爾朱每每面見汗王都要提及此事,當然,赫爾王這一家子還有薪離王,都是極力認定修魚。

修魚不像韓馀夫蒙有實權有兵馬,但支持修魚的背后勢力卻是龐大。

前日不知哪個巫祝幾度謠傳,韓馀夫蒙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妻,是奴桑災星,若他為王,奴桑必有大亂。

這樣的局勢下,汗王仍然認定韓馀夫蒙嗎?

難道,就沒有一點點想改立他人的意思……

她摸不透君王的心思,不敢想的太多。

汗王低斂,想起如今這情勢,遠超乎他之前想象,微沉嗓音,只道,“修魚倒也極為優秀,只是他性子有些溫純,不爭不斗,與昌兒不一樣。爾朱幾番提議立修魚為太子,我竟也猶豫了。”

解憂心思微微跳動,兩個都優秀的人,自然難選,便問道,“那汗王現今又是何想法?”

他說道,“后來我也想過,如今修魚承別人恩情太多,做事也不夠狠,日后他接了這位子,若無人替他運籌帷幄,必然會因他的溫和性子而受制于他人。他是好,卻無法成為一個真正能掌權的人。自古王位迭代,必有亂子,如今奴桑也是,各方勢力蠢蠢欲動,若想掌控這大亂的局面,唯有夫蒙。”

解憂不知怎的,聽到這結果,松了口氣。她不關心奴桑怎么亂,各部落之間的利益聯盟,合合散散,她唯一想的,竟是韓馀夫蒙的生死。

若是汗王最后一念之差想要選擇修魚,為了日后太平,那豈不是要像對付大王子一樣,去對付韓馀夫蒙這個大患。

好在,汗王起死回生之后,神智仍是清醒的,一切決策絕不含糊。

而解憂方才的面色變化,汗王自是看在眼里,眉眼間忽然輕微揚起,似有笑容,看著她道,“憂兒,你對夫蒙,難道真的沒有一點喜歡……”

解憂立即打斷道,“沒有。”為了防止汗王仍然有想撮合她與韓馀夫蒙的心思,更怕他一句話即決定她以后,她又道,“其實我……我有喜歡的人。”

“是那個阿兮?”汗王皺眉,“你曾經的夫君倒不是這個名字,這個阿兮,如今在哪?”

解憂低了頭,面上苦澀輕笑,不知汗王怎會得知這個名字,她也只是回答,“我不知道。”

汗王瞧她為難,也不再細問,又緩慢說道,“如今一想,當初讓你來奴桑,是否錯了。記得兩年前,因灀兒的離開,我食寢不安,身體一直不好,常想起往前,與夫蒙相談便說到了玥兒,繼而又說起你,許是那時我太過思念往前,便想見見你,但又覺得,你怕是不肯過來見一個陌生人,況且這路途迢迢,你怎肯。夫蒙那時卻說,若你不肯,劫也把你劫過來。沒想到,他這說一不二的性子,為了讓我高興,還真如此做了。”

末了,汗王又笑起了聲,“只可惜,人沒劫到,他自己的心倒被人劫了。回來之后,時不時提起你,常打聽你消息。”

“夫蒙提議你和親,當時我考慮你在晉國處境堪憂,又念及夫蒙三番幾次的請求。這么多年,自那事之后,我難得見他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我想成全他,想著,若是你也能喜歡夫蒙……”

他不再說了,對她道,“夫蒙之前做事可能魯莽了些,但他絕無害你之心。”

解憂卻是征凝了半響。

劫她的原因,竟然是這個么。恐怕當時汗王也是病魔纏身,這才令韓馀夫蒙不得不想這么極端的法子,只為了滿足汗王當時想見她的心思。可見,韓馀夫蒙……一直很敬重這個哥哥,能為這個哥哥做任何事情的吧。

半月前,汗王毒入臟腑,無藥可救,他面上卻似乎沒有表現過一點在乎。她還以為,他真那么無情。

她皺眉回道,“汗王突然提起這些,是何意?”

汗王笑的極為苦寒,繼續說道,“夫蒙他母親是生他時難產而死的,那時正值奴桑與東海交戰,父汗心力交瘁,也是在那一日病卒。卻從那時起,所有人都認為他是不祥之人,且又因他母親是女奴,不過是父汗一日寵幸,所有人對他都是百般苛難。我當時接了這王位,為了免戰,又與東海求親,諸多事情壓著,一直未發現他的存在。”

“他從小便是備受冷落,關心他的人不多,即便婭兒與他合得來,但婭兒那時也不過是十幾歲小女孩,刁蠻任性了些,只當他是玩樂戲弄的工具……”

解憂忽然想起,扎婭曾與她說,‘他小時候最喜歡跟在我后面叫姐姐,我還教他怎么哄女子開心呢。許是人長大了,有些東西注定不合,感情也就生疏了。’

那樣一聲姐姐,應該是他小時候,無人關心,他表達的最真摯的話吧。

可惜,那時的扎婭卻只是戲弄從未當真,等到扎婭明白想當真的時候,卻才發覺他已長大懂事,不再是從前那任人隨意欺負的人,錯的事永遠挽回不了,從此陌路而已。

停了停,汗王才接著說,“直至他九歲時,我看見灀兒很溫柔很耐心教他晉文,這才知他身世,又見他尤擅射獵,便把他帶在了身邊。這么多年,夫蒙是如何秉性,我了如指掌,自幾年前那件事之后,他才漸漸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做事狠辣,絕無留情的余地,戰場上是,面對任何人都是。唯獨于你,我好像,又看見了很久前的那個夫蒙。”

解憂心底輕笑,哪里是唯獨于她,那次洞窟那樣的殺人的眼神,對她,也絕。還有,他誤以為她背叛投向大王子那一方,砍向她的那一刀,哪里又留了情。

見汗王三番幾次提起那件事,她料想可能便是那眾人謠傳的殺妻,猶豫幾分,她還是問道,“我可否能問,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

“那事中間過程如何,我并未知情,夫蒙也從未提過。”汗王瞄了眼解憂,微微沉允嗓音,又道,“那女子我也只見過兩次,我從她眼中看得出來,她對夫蒙應當是有感情的……”明白她更想知道的是什么,汗王蘊釀了許久,才輕道,“夫蒙確實親手殺了她,也殺了她所有的族人。”

解憂微微抖了抖。

面前這人說的話,絕對比任何謠言都真。

解憂鎮定了心,才又疑慮問道,“那女子……與我很像么?”

汗王搖首,容貌與她沒有任何相似,倒是性子……看著她,才忽然又說,“倒也有點,她看似為人純和,實則性子清傲剛烈,極為機靈謹慎,小心思倒是挺多的。”

她愣了半征。

怎么感覺……汗王借那女子在說她?小心思多?

有嗎?

解憂道,“汗王既然只見過她兩次,又怎知她小心思多?”

汗王含笑,“那得看在哪種情況下見。不過,她特意跟在夫蒙身邊,雖有其他心思,但也是真情待夫蒙,本性應該是不壞的。”

解憂大概了解,汗王見那女子肯定不是由韓馀夫蒙引見,或許是無意碰見,讓汗王心知那女子心思不純,但那點心思應該不會危害什么,不然,汗王又怎肯讓那女子繼續留在韓馀夫蒙身邊,而今提起,汗王也沒有半點詆毀那女子,反而說那女子,有真情。

那時候,都是八九年前的事情,韓馀夫蒙也還不是左賢王,不過是被汗王一直看重帶在身邊的人,那那女子隨在韓馀夫蒙身邊,圖什么?

那女子既是個真性情的人,必然也不會是為了權財。她饒是也想不明白。更不明白韓馀夫蒙那么喜歡那個女子,什么星星月亮的誓言,討好那女子還弄得全城皆知……那到底那女子做了什么讓韓馀夫蒙痛下殺手,甚至連女子族人都沒放過。

“憂兒。”

汗王的一念又讓她回了神,看著他。

他道,“若是讓你在夫蒙與修魚之間選,你會選哪一個?我不想聽你敷衍的回答。”

她又是一驚,心跳漏了半拍。

這是問她意見?還是讓她做出什么選擇?忽然記起方才綺里爾朱那句,莫選錯了人。是指這個?

可惜,她不能再像上次汗王問她誰適合太子位的那回答一樣。

他說了,別敷衍他。

“修魚與左賢王,都是優秀的人,一個溫純易忍,一個驍勇剛烈,在解憂眼里,他們都可為王……”她微微斂了眼眸,聲音漸漸穩重,“其實,唯一能決定他們的,是汗王您此刻的心思。”

他又微眸微笑著,“那你說說,我是何心思?”

解憂緩緩抬眸,神色變得凝忍,清晰無比吐出那四個字,“南下,攻晉。”

聽完,他蒼弱的容顏似乎又明朗而笑,不知是笑她太聰明,還是笑她,不應該去懂那么多,好好過她的小日子便好,那些國事政權與她無關。

而偏偏,她懂。

她自然是懂的,面前這個男人當年既然敢與她父皇爭霸,父皇這么多年除了和親也無法動彈奴桑,顯然這個男人也是有實力有野心的。若非冥雲灀的緣故,只怕趁父皇禪位皇甫劦奪權時,他早就想南下去奪晉國這方領地。虧得晉國以前認為這奴桑雖野蠻兇殘,但被父皇打壓多次,是不敢造次。

很顯然,在冥雲灀死后,無人勸誡,他也無后顧之憂,在那次六國圍晉前,率先對晉國出手,一出手便是最大的陣仗,令其他幾國也是迫不及待想要分割晉國。

韓馀夫蒙去晉國那次,只怕也不單單只是想劫她,更多的,是想探探晉國的底子。汗王那么想要做的事情,韓馀夫蒙又怎能不幫,甚至以此,也成為韓馀夫蒙想要做的事。

可惜,晉國看似風雨飄搖,內憂外患,卻還是一塊的難啃的骨頭。

加之幾國撤兵,奴桑亦是傷亡慘重,奴桑大部分王侯都主和,汗王這才與晉國息戰,但也只是,短暫的而已。若是汗王知道當時親征的晉國皇帝被人刺傷,只怕,即便頂著眾多風浪,也不會那么輕易撤走。

汗王唯一想明白的,是他老了。他完成不了的,寄托給下一任。

汗王與韓馀夫蒙應當都有想法計劃的吧,她終于明白為何在洞窟里汗王那么堅定的選擇韓馀夫蒙,念念不忘的是繼任。也明白,不罕山那夜,在韓馀夫蒙的營帳里,除了看到她的那些信,還看到很多晉國的邊防部署圖,還有高驪。當然這些機密信件不可能明目放在案桌上,韓馀夫蒙也不可能會讓她看到。她是看與流丹那些信時,不小心碰到暗格……

所以,她會那么爽快的把玉印交給韓馀夫蒙,并不想與他牽扯,更想保持她的立場,然而更諷刺的是,韓馀夫蒙居然讓她保管那枚玉印,若是哪天事情到不可發展的地步,難道要讓她以玉印為信扶持韓馀夫蒙,最后又看著他去打晉國?

這,很荒唐。

她做不到讓韓馀夫蒙死。不然她不會說無論兇險如何都站他那邊。

她也做不到,看著韓馀夫蒙去打晉國……

“那你,選誰?”汗王繼續問她。

修魚,韓馀夫蒙。

唯一的區別,是修魚,絕不會主張去打晉國,還有支持修魚的大部分王侯,也是明顯表現出不愿意去與晉國交戰。

汗王心底其實早已有了肯定答案不是嗎?又何必問她?

解憂選擇搖首,輕道,“我做不了選擇。”

“讓你選夫蒙就這么難嗎?”汗王嘆了氣,“罷了。”隨即,他緩緩站起,似乎怔神看著外頭,“憂兒,陪我出去走走吧。”

解憂隨他出去。

走的并不遠,不算高的青丘之上,雖有守衛跟隨,但也離得很遠,汗王挺立站著,望著遠處,忽然說,“這景色,很美。”

解憂迎風看著他。倒是突然感覺,今日汗王不同尋常。說的話都很莫名其妙。一會兒說韓馀夫蒙身世,一會兒又讓她選,現在,是贊美此處景色?

但這樣的景色,他也該看習慣了才是。

她回道,“是很美,在初來奴桑時,我驚訝,這兒的青草綿羊白云,是我見過最美的景,像畫一樣。”

“那現在呢?”他又笑問她。

她道,“處處可見,習以為常,倒是沒了當初那種驚艷之感。”

“越陪伴久的東西,越理所應當,越不在意,等失去了,才知可貴。”

解憂又愣了。

不知他是在說這片景色,還是說雲灀嫣支?莫不是汗王久病,也開始含糊不清了?

弄的她不知怎么接話好。

“我有些累了,回去吧。”

解憂聽言,也不管兩人是才剛走到這兒,只忙上前扶他。卻被他輕輕掃開,他微微笑,“你不必跟過來了,傷也沒好透,回去歇著吧。”

旋即,解憂看著汗王慢慢往他大帳的方向走遠了去,身后跟著的大串守衛,亦是無人去扶。那抹背影,令解憂有說不出的滋味,隱隱不安。

解憂撫了撫胸口,心慌。

回到住處,解憂險些栽倒,還好率先摸到了床榻,才避免了與地面的接觸,許是這兩日剛醒來便幾處奔波,有些心余力不足,陪汗王那么久,也一直是硬撐。

碰到床榻,便淺淺而睡。

許久,醒時,恢復了不少,琉璃適時把藥端過來,見她面色白弱,也是容眉緊蹙,公主已經不知放了多少血,這樣下去,怕是汗王沒事,公主卻有事了。

再怎樣,也有個極限。

上次,她是被人捆綁,出不了聲音,眼睜睜看著公主手腕鮮血直流,那些奴桑人,是真沒有把公主的命當作什么!

解憂緩緩吞完苦澀的藥汁,才想起什么,摸了摸自己身上,沒有,轉而又去摸床榻幾個角落,也沒有。

琉璃忍不住問,“公主在找什么?”

“你有沒有看見過一個青色錦囊?”

“青色錦囊……”琉璃道,“見過,幾日前,我為公主換貼身衣物時瞧見過。”

“你動了?”解憂忽然一下嚴厲。

“奴婢怎敢。”琉璃亦是被她一嚇,眼神微閃,忽然一跪,連自稱也不是以‘我’,鄭重道,“奴婢當時放回了原處,絕無動過。”

看著琉璃突然如此,解憂才知方才情緒太過,上前扶起琉璃,“我不是怪你。”

琉璃誠惶誠恐,“公主,是那錦囊不見了么?”

解憂問道,“這幾日,除了你,還有誰近過我的身?”

“因左賢王下令,能入這里的,除了我,只有三個人,另兩個是大夫,還有一個是……”琉璃皺眉,“鎖奴。”

“她人呢?”

琉璃搖頭,正待說話,外頭卻響起糟亂的聲。

解憂亦是不明,出去一看,卻是她帳前的守衛與另一撥人有爭執,都快有拔刀開打的架勢,而那另一撥人帶頭人有點熟悉,像是綺里爾朱身邊的將領……

那人見她出來,便停止了沖突,解憂上前道,“將軍可有事?”

“屬下想請大嫣支走一趟,可偏偏有一些別人的犬愛擋路。”這人說著,還不屑的瞪了眼她面前那幾個守衛。

她鎖緊了眉,那些守衛,那可是韓馀夫蒙安排保護她的人。

這將軍竟也隨意罵?

解憂看著這人臉色,眼眸劃過他,“你叫我大嫣支?”

“有何不妥?”那人似乎嘲笑,“汗王昨日親口授銜,您自然擔得起這稱呼。”

昨日?

她沒整明白事情,自己昨日才醒,今日一直與汗王相陪,是第一次聽人這么喚她。又再想,倒是明白今早去汗王大帳,綺里爾朱忽然說的那句,父汗倒是寵你。

原來是指這個。

可汗王今日竟然沒有與她提起,莫名其妙給她如此頭銜,那可是,相當于王后尊貴的身份。

解憂怕惹更大麻煩,忍聲道,“請問將軍,要帶我去哪里?”

“去了自然便知。”這人退開兩步,“大嫣支,請。”

那些守衛的臉色已是不好,蠢蠢欲動,似乎若是對方想強行把她帶走,可隨時都會拔刀相向。而且,從這將領眼里,看得出想強帶走她的架勢。

而她聽鎖奴說,之前韓馀夫蒙也放過話,要人時刻不離保護她,誰若敢對她做什么,格殺勿論,回來算他頭上。

說明什么?

說明韓馀夫蒙這個左賢王的話對這些人已經毫無威懾力。

一定發生了什么。

“公主,不能去。”琉璃輕念,有一絲擔憂,好歹萬一怎么辦。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解憂拍手安慰琉璃,又看了眼這暗黑的天色,跨幾步上前去。

后邊守衛想跟著她,但被這將軍所帶的人阻擋,連帶琉璃也不準跟著,一番僵持,已有幾個守衛忽然破開阻擋想沖過來。

場面忽然有些亂。

解憂回頭,沒想到韓馀夫蒙帶出來的人會這么拼,驚喊,“住手!”守衛很快停下手中動作,解憂快速走到那個頗為熟悉的守衛領頭人前,一頓罵,“你是不是蠢,想死在這里么。”

“屬下奉命保護嫣支,絕不能讓任何人……”

解憂打斷他,“保護?等你們在這里全死光了,就叫保護我了?”綺里爾朱的人可也不是吃素的,連韓馀夫蒙的話都不放眼里了,殺幾個人又算什么,這個將軍帶了這么多人來,這種事絕對做得出來。寡不敵眾。

“所有人都在這里給我好好待著,在我回來之前,不許離開,別再做任何愚蠢的事情。”解憂厲聲道,要是他們敢偷偷給誰去報信,估計會死的更慘吧,這么多人監視著,沒有出路。旋即,才緩聲對琉璃道,“找到鎖奴。”

琉璃露出擔心之色,又點點頭。

守衛相互而視,不再動手,眼睜睜看著她隨那些人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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