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喜歡什么
- 解語歌:書絕天下,淚斷成殤
- 流瑩離
- 7591字
- 2024-05-13 14:07:41
夜色,氈帳。
流丹收到書信,便有點坐立不安,躊躇思量著,良久,簾子掀開,夏天無很是輕快的走過去。像是有極大發現。
不等愁眉的流丹說話,夏天無開口便有趣道,“你猜,我遇到了誰?”
“我怎知道,你半天不見蹤影,我倒還以為你回了你的夏朝。”流丹坐了下來,面色不善。
“事情還沒辦完,哪能啊。”夏天無自笑,“方才過來,聽到些事情,我似乎錯過了一出好戲。你倒是能悠閑,居然還親自上陣打馬球。”
“不是你說無聊,提了個建議么?”流丹白了他一眼,“只不過剛好我也無聊,打發打發時間。哪知道韓馀夫蒙居然也會上場。偏不巧的冥解憂跌下馬,還真是一出好戲。”
夏天無對球場之事并不關心,嚴肅還是歸嚴肅,沉重道,“我看見了一個人。”
沒有指名道姓,明白夏天無是不會輕易說的,流丹笑笑,“公平一些,你若說出來你看見了誰,那我就告訴你,上次那個罵韓馀夫蒙的姑娘是誰。”
夏天無眉色沉重,“我看見了皇甫衍。”
流丹握著杯子,停頓,“沒看錯?”
“絕對不會,我之前見過他,不會認錯的。也不知,他秘密來奴桑是要做什么。”夏天無深吸了一口氣,又說,“君上今日傳了書信過來,他已決定,要與皇甫衍合作,消了奴桑這個大患。”
“夏朝與晉國合作……”流丹一笑,晉國與夏朝,年前還打得你死我活,如今卻要和諧了,這真是奇事一件。這兩國的利益關系夏天無不會說太多,至少,流丹知道這兩個對頭,居然也有合作的時候。流丹輕輕笑了一聲,“不如,再加上我們高驪。”說著,便把一踏信紙遞給夏天無,夏天無一看,皺了眉。
“這是我父王傳給我的書信,一是說,狼尼王已遞交降書,愿意歸附韓馀夫蒙,韓馀夫蒙亦是按照承諾,給狼尼贈了大量糧食,還有一塊豐盛草地。狼尼歸屬奴桑,也就是說奴桑已經與高驪挨了邊。父王說,韓馀夫蒙是個野心夠大的人,今日能降服狼尼,他日也能率軍侵入高驪,此人,必須壓制。”流丹道,“這第二,也和皇甫衍有關,他月前秘密入高驪,與我父王相談,要求合作。父王一直在考慮,如今來看,不得不接受這合作關系。”
流丹嘆氣說道,“表面上,晉國與奴桑關系似好,可背地里,皇甫衍在耍心機。莫非他也想像冥邪一樣,聯合幾國,再擊奴桑?”
“非也。”夏天無無緣由的笑,“只是為了一個女人而已,你想想,沒經過他允許,別人卻把他的女人送去和親,他能不怒嗎?一個男人最怒的時候,也是最瘋狂的時候,不惜一切代價。”
“真是癡情。”流丹又笑,“上次湖邊那姑娘,我認出了她的聲音,我肯定,是冥解憂。不過,她那么恨韓馀夫蒙,韓馀夫蒙今日卻如此瘋狂救她,真是想不通。”
“如今奴桑為王位繼承之事鬧得不可開交,韓馀夫蒙竟還有閑情關心這個女人,莫非是……”夏天無皺眉,想起那批能以各個身份隱跡在各個不同地方的梟鷹羽,便是心頭大患。晉國一年前那場屠殺上百宮人的慘烈,足以證明皇甫衍也是怕的,甚至寧可錯殺,也不放過一個。
難道……韓馀夫蒙也知道梟鷹羽?
流丹等著他的話。
夏天無抬起笑容,不說其他,玩笑道,“莫非是,韓馀夫蒙看上了她?”
“倒有可能,不過,等韓馀夫蒙成了奴桑之王,還會缺哪個女人嗎?可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明目張膽的跟奴桑汗王搶女人。”流丹順著話說,他料到,夏天無定是隱瞞了重要事情,不可能輕易告訴他。
他流丹與夏天無即非敵人,只是暫時盟友關系而已,有隱瞞,很正常。為了關系看著和諧一點,他會很巧妙的不問。
就像他與冥解憂約見,也不會告訴夏天無。很正常。
次日,下午。
解憂至少能夠下榻了,腳腕處接完骨頭,疼得要命,咬著牙,此刻必須,她要離開這個豪華大氈帳,絕不能多待一刻,會比腳疼更要命的!
鎖奴攔不住,琉璃不好勸。早知道就不該多嘴了。
本來見解憂醒過來,鎖奴異常高興,恨不得將昨日的所見所聞通通說給解憂聽,描述得生動激烈,讓解憂感受一下那氛圍,左賢王真的很神勇。
事情要從昨日馬球賽說起——
眼見著解憂跌下馬,即便是在休息場區的鎖奴也是心中揪緊,就在馬蹄快要踢到人,連解憂都絕望閉眼的時候,左賢王就像英雄一樣出現,從馬上飛身而下,奮力一搏,一個漂亮的回旋踢,踢中那發瘋的馬。
解憂不情愿的聽著,鎖奴描述得有些過于生動形象。不太真實。
馬兒被踢到一邊,撞到那火盆,頓時火花四濺,馬兒在草地上被慣力帶離一丈遠才停下,已是口吐白沫,渾身發抽。
足以可見,這一踢的力道,是個人也承受不住,更別論是馬。后來經檢驗,這馬兒骨頭被踢斷了幾根,以后卻難愈合,又被火炭燙到,雖然沒死,但對于一匹以戰馬的方式培育的馬來說,已經跟死差不多了。還有重要的一點,馬被下了藥。
聽到此處,解憂為小銅默哀了一刻鐘。小銅也隨了她好幾個月,突然被告知這馬已經形同廢馬,不能再像以前任由她騎乘肆意瀟灑,心中不免沉重。但再想想,韓馀夫蒙若不踢傷小銅,那樣的情況下,她在馬蹄腳下,非死即傷,她也不能怪他。
鎖奴又繼續道,說到那時,左賢王解救了馬下的她,卻見她昏迷,怎么叫也不醒,他以為她受了嚴重的傷,他又不好查看,便抱起她,又對隨后過來的修魚著急說道,“快去叫大夫!”
于是,在眾人的視線里,是韓馀夫蒙著急抱著她離開賽場的。由于她的住處太遠,休息場區又人多眼雜,韓馀夫蒙是直接把她弄回他自己的大氈帳里。
好好的一場比賽,因意外,就到此終止。
汗王亦是擔憂她安全,便也叫人傳了大夫跟了過去。以至于,韓馀夫蒙大帳子外頭站了一大票的人,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眾人又在想,這到底是汗王的嫣支還是左賢王的嫣支?
好似左賢王比汗王還緊張幾分。
鎖奴與琉璃好不容易才擠進去,看到里頭一幕,解憂仍是昏迷躺在床榻上,汗王沿坐在榻邊,有位女大夫正檢查她身體是否有傷,切完脈,汗王問道,“情況如何?”
那女大夫說,她只是驚嚇過度昏迷,腳有點脫骨,其他地方有些淤青,并未有生命危險。
說到這里,解憂面子有點掛不住了。
她像是個會因驚嚇過度昏迷的人嗎?哪有那么嬌弱,她是疼暈過去的,骨頭錯位的咔呲聲,比她被摔下馬還疼得嚴重。這大夫真不會好好說話。
總之,她才不會被嚇得暈過去……
韓馀夫蒙也不信,她睡得那么沉,怎么可能只是驚嚇昏迷,非得讓女大夫再好好看看,放了狠話,不把她救醒誰都不許走。女大夫認定她沒危險,但又只能戰戰兢兢再檢查一遍,開了一副養身體的藥。最后,直到汗王相勸,才讓韓馀夫蒙肯消停了會兒。
直到現在,她還是在韓馀夫蒙帳子里待著,沒挪地方。
謠言又是肆意狂卷了整個攏城。說她勾引小王子不成,卻是又勾引了左賢王。有人說,汗王對這事竟也不惱,還很放心的讓她在韓馀夫蒙的住處養傷,這倒是奇怪。難道如之前傳言,這美人是韓馀夫蒙安在汗王身邊的,汗王這么做,只是把人送回去?又或者,莫非是這公主生的年輕漂亮,汗王覺得無福消受,有想要把這美人贈給自己弟弟的心思?
眾說紛紜。但謠言很快又被人給強壓下去。
有人在心底默嘆,不過,仰慕英雄是人之常情,但做英雄的女人那得要膽量。這美人若真送了左賢王,想想以前那個棠蘺的下場,那這美人會不會更慘。
解憂聽完整個故事,才明白自己是待在韓馀夫蒙的地方,汗王竟然同意。于是鬧著要死要活的非要走,想想,汗王這是鐵了心要把她跟韓馀夫蒙綁在一起,還讓她與韓馀夫蒙住一起,這跟把她送韓馀夫蒙有區別嗎?只差明著昭告天下。這怎么行,這完全不行!
不行!
琉璃攙扶著她,還沒走出帳門口,帳子掀開,進來個人,鎖奴琉璃很是有禮貌服身,“左賢王。”
解憂看到了韓馀夫蒙身后的破丑,疑惑了片刻,破丑不是納達的人嗎?納達不是修魚的人嗎?這韓馀夫蒙和破丑什么時候勾搭到一起了。
韓馀夫蒙皺眉,“這是在鬧什么?”
兩個婢子面色為難。
解憂心平氣和道,“我要回我自己的住處。”
“等傷養好了再說。”
“現在已經好了。”她更想說,她不愿住這里。
“真好了?”
她點頭,不知怎么有點心虛,“好得差不多了。”
良久,他看了一眼外面,涼了聲音,“既然你說你傷已好要走,那你就從這里走回去。你如若做不到,就給本王老實待在這里。”
她聽出了他話里強迫的意思,她憑什么要老實待這里?
“好,我就從這走回去,一步不落!”解憂也來了脾氣,抬腳正要走,想起有話沒說,定了定心,還是軟了一下嗓音,對他說道,“謝謝你,昨天救我。”
鎖奴便上前要扶起她。
韓馀夫蒙眉色皺起,忽然冷一聲道,“誰敢扶她!”
她有硬脾氣,他能比她更硬。
嚇得鎖奴顫抖,手又挪開。琉璃依舊攙扶著她,面有擔憂。
解憂心底咬咬牙,剛才那句謝謝真是白說了。走就走,還真怕了他不成?看了韓馀夫蒙一眼,拉開琉璃的手,便上前走去一步。
左腳筋疼得那個撕心裂肺,她穩住自己,在心底默默抽吸一口氣。環掃室內一圈,有點郁悶,居然連個拐杖都沒有。真要她這樣走回去,即便她腳沒殘,走回去之后也就大概半殘了。這可不行。
剛才那步走的有點急,她又緩緩挪動了一小步,疼痛便減緩了許多。只是,一瘸一拐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她也顧不了那么多。
走出帳子,看了眼天空,還挺藍。咬牙堅持堅持。再看看自己住的那個方位,她心底不由又抽了涼氣,娘的,怎么那么遠!還怎么堅持?
腳真疼。
一步步走下木質臺階,又緩慢拖動幾步之后,居然有人上前來開始圍觀她,還有不明事理的奴仆,想要去上前扶她,韓馀夫蒙卻是一甩帳子出來,一個冷涼的眼神掃了過去,卻再也沒有人敢去扶了。
忍著疼意,她回頭看來眼那豪華大帳,再看韓馀夫蒙站在那里那張看戲似的臉,她咬咬牙又走了幾步。這時候要是能看見個救命的東西該多好。
有人指指點點,心中暗道,才不過一日,這美人怎就開始被左賢王折磨了。
破丑瞄到左賢王的臉色已經發青,連忙下去把看熱鬧的人群給散了,給嫣支留點面子吧。這畢竟,讓嫣支留在這里,汗王也是同意的啊。嫣支干嘛要這般與左賢王較勁呢?
這人群一散開,便有一撥人過來了。
其中一女子瞧這局勢,面色憤憤,過去便是撫著解憂,又對韓馀夫蒙道,“左賢王,本公主原以為你是個俠義英雄,沒想到,你除了見死不救之外,居然還欺負弱女子,你太讓人失望了。”
解憂瞧著搭在自己身上的纖纖細手,很是郁悶。這位燕嫆公主,她跟她很熟了嗎?她不是崇拜著韓馀夫蒙的嗎?怎么今兒個還憤憤不平的說道起來了。說好的崇拜呢?
修魚一看解憂面色蒼白,想來是受了苦,便想去她另一邊攙扶。只是一抹淺紫衣裙比他更快,眼色也比他使得更好,細心的扶住解憂。
解憂看著訾兒,盯了幾秒。
訾兒也是聲聲怨言,“左賢王,嫣支腳都受了傷,你怎還能這樣待嫣支。”
解憂回過頭,熟悉了一下如今這情況,這是大家都在幫她討伐韓馀夫蒙嗎?等等,為什么呀?她沒給她們好處啊。
兩位俠義女子,冷靜一下啊,不要瞎說實話,對方可是左賢王,得罪了不好,你們說道夠了,接下來很慘的會是她。
修魚也問道,“解憂,這是怎么回事?”
解憂看見修魚也在,未免把一件小事情鬧大,連忙說道,“你們誤會了,是我自己想要走回之前住的地方,和左賢王沒有關系。只是沒想到,才走幾步,這腳傷又復發。”
“你別騙人了,本公主方才都親眼看到,他明知道你有腳傷,也不找人過來幫你,還讓人圍觀,他那么羞辱你,你怎還袒護他?”燕嫆越是抱不平。
“燕嫆公主,你誤會了,并非你想的那樣……”解憂盡力解釋,雖然韓馀夫蒙明知道她腳傷沒好,還故意讓她走回去,是的確挺混蛋的。但真沒燕嫆說的那么嚴重。畢竟,是她鬧著要回去,是她心虛的說傷好得差不多,韓馀夫蒙似乎也沒做多大壞事啊……
等等,對啊,她為什么要袒護韓馀夫蒙?
她應該和燕嫆統一戰線,指責他才對。憑什么他說傷沒好不能走,憑什么他讓她走回去她就得走回去,憑什么他說誰敢扶她,她就不能找人扶?她憑什么這么聽他的話啊!
對于解憂的一味袒護,燕嫆越看不下去,“你這人……怎就不多轉轉腦子,誰是欺負你的人,誰是幫你的人,你看不出來么?”
看得出來,看得出來,這不很明顯嘛。
可是,有什么用嗎?韓馀夫蒙欺負她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難不成燕嫆能次次過來解救她?再說,一個高驪公主,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好事,但是她此時此刻真不需要別人拔刀。
訾兒也附和道,“就是啊,嫣支,您若受了委屈得說出來,汗王和修魚哥哥一定會幫您的。”
解憂見訾兒對她沒了敵意,如此乖巧的樣子,有些不太適應,還是柔了聲道,“訾兒,你想多了,我真沒有受委屈。”
“什么都別說了。本公主這就帶你離開這里,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燕嫆隨即又道,“燕麒,她有傷不便行路,你去抱著她。”
……要燕麒抱她?
等……等會兒。
眼見站在燕嫆身后,那叫燕麒的冰山男子投過來更冰冷的目光,似乎這個要求有辱他的身份,解憂有點不淡定了。死死拉著燕嫆,“燕嫆公主,你真誤會了,我能自己走,不必麻煩。”
怎么就有個這么胡攪蠻纏不辨是非的公主呢。
多大點小事,干嘛非要弄得她是個受害者。
修魚忙站出來勸解道,“燕嫆公主,許是你真誤會了,夫蒙叔叔怎會欺負解憂。既然解憂腳傷不便,我看不如這樣吧,我去找一輛馬車,送解憂回她之前住的地方。”
解憂感激的點點頭,這才是解決事情的好法子嘛。
“她在這里吃得好住得好,她也說了沒有受委屈,為什么要走?”
淡淡涼冷的聲音,只見韓馀夫蒙一步步走下木階,來到她身旁,眼神一掃訾兒,后者一陣心悸,松開解憂的手臂。
趁勢,韓馀夫蒙拉住她,“方才確實是本王大意了,既然你腳傷復發,也是走不回去了,不如就繼續住下來。”
握著的力道,扯得她疼。
燕嫆見著解憂掙扎扭曲的面容,更是確定了韓馀夫蒙一定在使什么手段,讓解憂不敢說真話,想著,燕嫆便要用力將解憂拉過來。
韓馀夫蒙卻是更手快,大掌環過解憂腰身,將燕嫆拉著解憂的手生生弄開,也拉開了解憂與燕嫆的距離。解憂暗地瞪了他一眼,手被他死死握著,掙脫不開。
“左賢王,你怎能這么欺負人。”燕嫆沒拉到人,兩手空空,臉色氣得要命。這個人,簡直太囂張了。
“本王就是喜歡欺負她,誰有意見?”
韓馀夫蒙看著眾人,不知道哪句話刺激了他,一直臉色冰冷,直接橫抱起解憂。驚得解憂瞪大了眼睛,就這么在眾人眼下,直接又被他給抱回了氈帳。
燕嫆跺腳微氣,礙于這里是奴桑的地方,這個左賢王那么目中無人也不是一兩天了,她一個別國公主,如何管得了別人的事。
可是,就是氣不過啊。還有那個晉國公主,怎么那么沒腦子,她要帶她離開這地方,她居然還幫著左賢王。真是弄不懂。
燕嫆面色煞白的離開。
訾兒仍有些驚懼,再看修魚面色沉晦,臉容很差,便過去說道,“修魚哥哥,我們也走吧,既然嫣支都說是誤會,我看嫣支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
修魚看著封閉的帳子幾秒,仍不免擔憂,想了想,最后還是走到琉璃面前,遞給了琉璃一個木盒子,說道,“這是靈脂膏,用法和療效里頭都有寫明,用這個敷上兩天,會好得快些。”
琉璃接過點點頭,“奴婢代公主謝過小王子。”
帳子里。
韓馀夫蒙把她放到榻邊,便又朝外面喊道,“破丑,拿藥過來。”
外面應了一聲,估計是破丑走開了。
他回過頭來,卻見她一直看他,不鬧不說,明顯比之前安靜太多,都有點不像他認識的她。他以為,她會跟他反抗,會大鬧發脾氣的。甚至可能會看他更不順眼。
沒料到,她安靜的時候,不冷眼對他的時候,也挺有些溫柔的樣子。
他坐了下來,“腳若是真疼,可以叫出來,我不會嘲笑你的。”
她卻輕聲問,“你到底喜歡我什么?”
他似乎是被這問題問到了,久未回神,半響,又笑了笑,很是無奈,“你們女人,怎么都喜歡問這個問題,不得到答案,就永遠不肯罷休。”
她輕微皺了眉頭,說得好像很多女人都問過他這個問題似的,那也就是說,他喜歡過的女人,很多咯?她只是被他看上誓死要得到的其中一個。
她的確也像他說的很難罷休,追問道,“那你喜歡我什么?”
他微微想想,這個問題要怎么回答才好,他不知道她認為的喜歡是怎樣一種定義,但他卻很簡單,她給了他一種似乎得不到的感覺,這種感覺一旦出現,越是強烈,他就越想去擁有,越想去掌控,想方設法就一定要得到。或許,得不到的,就是他認為的喜歡。
她靜靜等著他的回答,頃刻,他給了她一個比較膚淺的答案,“因為,你很漂亮。”說著,他伸手輕輕勾了一下她下頜,又贊嘆了一下說道,“身材也不錯。”
解憂低頭看了眼某個地方,憋忍著,“難道你就沒有討厭我的地方?”
“有。”他向她湊過去,很直白,“你一直都與我對著干,這點很討厭。但也因為如此,才更喜歡你。”
說實話,太溫順的女子枯燥乏味,他也沒有半點喜歡的樂趣。她有那么點不同。
原來,他比較喜歡不屈服他的女子。
“那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樣,我才更討厭你。”解憂低頭,苦笑道,“你向汗王要我,只是一時感興趣罷了,總有一天,你會因為我不漂亮而嫌棄我,你會有很多更漂亮的女人。你是左賢王,你有權有勢,總會有大把的女子愿意陪你玩這樣的游戲。如果我的后半輩子,由你來決定,只是你無心的一場游戲,要我陪一個不喜歡的人一輩子,我一定不甘心,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你就那么認定,我沒有真心?”他嘲笑了一聲,“怕就怕,就算我用一百零一分的真心,你也不屑。我不像某些人那么幼稚,如今也沒了那種年輕的膽量,在一個女人身上賭上全部。你也不例外。但這和喜歡你想要得到你沒有任何沖突。”
不論她是否喜歡他,只要他喜歡她,便也要定了她。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這個。他只管自己的喜好,也想強迫別人按照他的想法來做事,又怎么會在意她的想法。
他把她當什么。
就算汗王真把她送給他,她也決計不輕易屈服。
她把頭瞥向一邊,“自大狂妄。”
這時,破丑掀開簾子進來,手上端盤里放著一些瓷瓶裝的藥物,貼著標簽,放下東西,破丑特地指著兩個木錦盒道,“這個靈脂膏,是小王子給的。這個金創膏,是高驪王子差人送來的。”
韓馀夫蒙拿起修魚送的那錦盒觀賞了會兒,又放下。
解憂又見他拿起流丹送的木盒,心跳提了起來。他劃開鎖,打開,一股清爽的藥味,還有一張紙。紙上記載著藥膏用法,橫看豎看的都沒問題。
然而,韓馀夫蒙還是輕輕嗤笑了一下,這個笑,解憂有點沒看明白。但她至少還是記得流丹在馬球賽上說的話,即便流丹想再約個時間見她,應該也不會蠢到在送來的東西上做什么標記信息。畢竟,韓馀夫蒙的眼皮底下不是那么好混的。
他蓋上木盒,又對破丑道,“以后無論誰送來東西,必須先給本王過目,你下去吧。”
“是。”破丑便又走開了。
然后,他指了指兩個盒子,“兩個都是上好的膏藥,你想用哪個?”
解憂瞅了瞅兩個木盒,有點猶豫不決,又小心看了他一眼,不會有什么花招吧?上個藥還要她挑三揀四,真是麻煩。
正當她遲疑幾分時,他突然又說道,“給你馬下藥的人已經查了出來,遏渠哥哥說讓你決定是否要揭發那人。”
解憂隨口就嘆氣說,“算了吧,她還小,給她次改過機會。”
良久,正在猶豫挑哪個藥,卻感覺到韓馀夫蒙在盯著她。
她有點不安,小心的抬個頭。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話說錯了。按照常人的第一感覺,肯定是問下藥之人是誰。她很明顯的跳過了這個階段。
“你早知道是她?”
“……我猜的。”頭皮發硬,看來,還猜對了。想來馬鐙松懈的兩顆釘子也是那人做的,還弄得她差點懷疑韓馀夫蒙。
“你倒是挺聰明。”他夸贊了她一句,又問,“那這靈脂膏……”
“你讓破丑送回去吧。”她可不能保證這藥膏里會不會又加了什么有料的東西,凡事小心為好,反正也只是退回去,修魚應該也不會那么小氣,會諒解她的。
看著流丹送的那錦盒,她沒由想起韓馀夫蒙方才的笑,很是毛骨悚然。看來這膏藥,她也還是不碰為好。
“……哪個藥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