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峰一見女子,頓時記起,赫然就是那青駝山莊山下,出現的那個名叫‘青蘭雨’的女子,卻未想到,他竟會出現在這兒。
只聽得青蘭雨又道:“好個火焰門,好個丐幫,這下可有的熱鬧看了。”
霍元晟也記得這個女子,道:“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青蘭雨道:“正是小女子,原來霍幫主還識得小女子,真是有種受寵若驚的喜悅。”
那劉姓漢子見得霍元晟與綠衫少女聊的頗歡,卻道:“原來是同伙兒。”
青蘭雨笑道:“說不上同伙兒,不過路經此地,前來看上一看,沒想到兩大幫門的關系,時好時壞,有趣得緊。”
霍元晟道:“在青城山未見到青駝峰前輩,青姑娘既然出現在了建昌府,想必青駝峰前輩也應該來了建昌府,不知有沒有機會認識一下青駝峰前輩,久聞青駝峰前輩,武功蓋世,霍某已經很想見識見識了。”
青蘭雨古怪一笑,用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霍元晟,道:“江湖上,只要有人聽了青駝峰的名字,躲都還來不及,你居然想見他?”
屆時,唐云兒突然插了句話,道:“霍幫主,青老剛才不是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嗎?你難道沒認出來嗎?”
霍元晟一驚,道:“青駝峰前輩一直和我們在一起?難道那個……那個前輩就是青駝峰,我還真沒見過,沒想到他就是青駝峰前輩,那他現在在哪兒?”
唐云兒道:“對啊,不過,他剛剛走了。”
霍元晟道:“走了?”
唐云兒道:“對啊,走了,到了丐幫之后,他突然感覺不對勁,說有危險來了,他的走了,然后問我要解藥,但我沒給他,因為我從一開始就沒給他吃什么毒藥,都是一些有助于筋骨的藥丸而已,我是騙他的,然后他就被我氣跑了。”
只聽得那青蘭雨說道:“這位姐姐說的沒錯,我爹爹方才還在這兒,不過感覺到我來了,我爹爹就離開了這兒,我和他打賭,輸了的一方,三個月內,見到對方來了,就要走,倘若出現在對方的眼前,就要光著屁股往集市上跑一圈,他輸了,你說他該不該跑。”
青蘭雨此話說的驚人,袁紹峰、唐云兒、霍元晟頗為驚駭,那句‘爹爹’說的意外,沒想到的是,這青蘭雨竟是青駝峰的女兒。
但最沒想到的是,那個賭約,卻是有種怎么也說不出來的感覺,大家腦海里都有那么一副畫面,一個名震江湖的武林前輩,光著屁股跑集市,這倘若真發生了,簡直就是名譽掃地,再無顏面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
霍元晟心中默念:“江湖傳聞,青駝峰為人頗為頑固,沒有一點宗師風范,又亦正亦邪,行蹤詭異,沒人知曉他會在何處現身,沒想到他還有這么個妙齡女兒。”
就道:“原來如此,青駝峰前輩我想來也已經見了,只是沒能與青駝峰前輩打招呼,卻是可惜。”
只見得那青蘭雨從墻上躍了下來,說道:“大家何必惡斗,何不一招定勝負,這樣大家就算輸了,也不丟人,還可以握手言和,可好?”
只聽得劉姓漢子道:“我就想帶著這狗賊的尸首,又有何不可。”
余風長老說道:“閣下此話大錯特錯,再怎么說,這人也是我丐幫的,怎可因你一句話,便帶走了人,倘若傳了出去,豈不貽笑大方,我丐幫從此名譽掃地。”
青蘭雨頗覺有理,便道:“這話說的有理,這位好漢,人家死了人,你硬要帶走,這不是在人家臉上打巴掌么,況且,倘若你爹媽死了,有人要帶走你爹媽的尸首,你愿意不愿意?正所謂死者為大,你何必要讓丐幫為難,大伙各退一步,豈不更好。”
劉姓漢子被說的啞然無語,頓感結巴,思來想去,就道:“姑娘所言,也是有理,就當我劉某人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好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但是,人既然無法帶走,我必須要霍幫主的書信,倘若不然,我家閆門主不信,我豈不來回折騰。”
霍元晟也覺應該,便道:“好,足下的要求,霍某答應,不僅要寫書信,而且,為表我霍某管教不周的歉意,我霍元晟以血代筆,倘若閆門主還是不信,便可來各地分舵發信找我,霍某一定給閆門主一個交代。”
說完,霍元晟喚來紗布,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在手指上一劃,就寫下了一封血書,又從懷中取出一物,一同拋給那劉姓漢子。
那劉姓漢子一瞧,只見得除了血書,還有一塊鐵牌,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丐’字,余風長老見狀,不由震驚道:“幫主,這可是丐幫的信物,怎能就此送人。”
霍元晟道:“沒事,想必火焰門也不想與我丐幫發生任何沖突,這塊牌子,只是信物,想必以火焰門主的性格,沒必要對此下心。”
又對那劉姓漢子說道:“倘若貴門門主信了,便請足下將此物交予任何的丐幫長老手中,他們知道怎么做。”
那劉姓漢子抱拳道:“好樣的,久聞貴幫霍幫主豪情萬丈,義薄云天,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劉某深感佩服,告辭!”一聲命下,帶著火焰門眾弟子離去。
待火焰門離去,余風長老問道:“幫主,不知這狗賊的尸首,該當作何處理?”
霍元晟尚未答話,只聽得那周封嚴突然走了出來,喝道:“這狗賊死有余辜,必將其千刀萬剮,以示幫規。”
霍元晟說道:“周長老你傷勢未好,不宜動怒,還是好好休息吧。黃千仞有此報應,也是命運使然。
死者為大,再大的錯,也已經過去,看在他曾經為丐幫出生入死的份上,就將他火化,埋在后山吧。”
周封嚴極為不滿,道:“幫主,這狗賊害我武功盡失是小,可讓丐幫蒙受奇恥大辱,難道咱們就這樣算了,這怎么對得起死去的兄弟,又怎么跟兩位長老交代。”
霍元晟也覺慚愧,嘆道:“這事我也知曉,兩位長老那兒,就交給我吧,想必張、徐兩位長老也絕不是不念舊情之人。”
那周封嚴與余風長老只得作罷,畢竟霍元晟身為一代幫主,他們只得唉聲嘆氣,忍氣吞聲。
屆時,青蘭雨突然道:“你就是袁紹峰么?我在嵩山大會上見過你,有點笨拙,依我所見,你武功雖沒我爹爹高,但為人正直無私,這點確實比我爹爹好上很多。”
袁紹峰聽得這青蘭雨竟認識自己,不由好奇道:“在下與姑娘也算第二次會面,上次是在青坨山,但匆匆過去,只知姑娘姓名,姑娘的爹爹,我也是剛認識不久,姑娘何以如此肯定我。”
唐云兒一把摟住袁紹峰的手腕,唐云兒頗為不滿,道:“小姑娘口無遮攔的胡言亂語,和你那個頑固不化的爹是一個性格。”
青蘭雨出奇的嘻笑,道:“姐姐真厲害,居然能騙我爹給你做事,也是奇了,不知姐姐叫什么名字?”
唐云兒斜眼掃了一眼青蘭雨,道:“唐云兒。”
青蘭雨看了眼兩人的現狀,道:“兩位男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剛才云兒姐姐定是見我說了袁大哥的好話,便吃起了醋,我說怎么就聞起有一股子的醋勁味。”
唐云兒被說的甚是惱羞,撇嘴道:“胡說八道。”還給青蘭雨扮了個鬼臉。
過得下刻,只聽得霍元晟道:“兩位姑娘別吵了,既然都來了敝幫,就請進來喝杯茶吧。”
說完,眾人瞧在霍元晟的面上,便都停了嘴,也正好,因為霍元晟的開口,讓夾在中間的袁紹峰,有了口喘氣的機會,袁紹峰便勸導兩位,進了丐幫的竹屋大廳。
在霍元晟的好心相邀下,袁紹峰與唐云兒兩人在丐幫分舵又玩了數日。
這幾日,他們都在建昌府內逛街,每次出去,袁紹峰都頭疼不已,兩個少女都挽著自己的手,讓他生怕得罪了哪一方,有時候,兩個人看中同一樣東西,兩人還吵起了嘴,袁紹峰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不由苦悶起來。
可以說,青蘭雨的出現,讓唐云兒時常覺得煩厭和嫉妒。
這日,袁紹峰、唐云兒、青蘭雨三人正在閑逛,只聽見有一家酒樓的二樓,突然有兩人破欄而出,摔在了他們面前。
袁紹峰三人見狀吃驚,連忙上前查看,只見得三人被人用利箭刺中胸口而墜落下來,袁紹峰抬頭一看上方,只見得有四人背負利箭,手持拉弓,面目猙獰的看了眼下方,似乎在查看對方是死是活,見得已死,不由怒哼而去。
青蘭雨看不過去,便運氣輕功縱身而上,拋出一條細長牛鞭,一口氣的功夫,連續擊中四人后背,四人慘叫下,弓箭脫手,牛鞭一甩,扣住四張弓。
剛要回拉,忽然一把大刀疾來,青蘭雨連忙收鞭卻已不及,身子直墜下地,被袁紹峰一把拾住,青蘭雨正要感謝,只聽到唐云兒傳來埋怨的聲音,不滿道:“還賴在袁大哥身上作甚啊?不知羞。”
唐云兒話音一落,兩人登時反應下來,將青蘭雨放下,袁紹峰道:“這是何人所為?出手不分輕重。”
只聽得酒樓二樓上,突然有個粗獷的聲音喝道:“是哪個不要命的家伙,多管閑事,竟敢傷你彪爺爺的人。”
袁紹峰聞聲看去,只見得那閣樓上,一粗豪漢子憤憤站出,在那破爛了的窗邊張望,先按青蘭雨剛才的行為,得罪了他,只見得那粗獷漢子拔出插進了木柱上的大刀。
青蘭雨蠻橫道:“你這粗漢怎么回事?四處丟刀,不怕砸到本小姐么?”
那粗漢朝她一瞪,青蘭雨不僅不懼,反而理直氣壯的說道:“眼大有什么了不起,我袁大哥三兩下便可以將你打的屁滾尿流。”
那粗獷的漢子道:“你這小娃娃,在跟你彪爺爺說話么?”
青蘭雨道:“是又如何?”
只聽得那粗獷漢子笑道:“你這不知死活的小姑娘怎么就愛多管閑事,沒瞧見你彪爺爺在打人么?”
青蘭雨說道:“你長得人高馬大,四肢發達,在這兒欺負無名小輩,算甚英雄,倘若有種,便去和五岳劍派,和青城少林七大門派去打。”
那粗獷漢子不怒反笑,道:“小丫頭,你別看你彪爺爺長得熊腰虎背,你這小小的激將法,彪爺爺不吃這套。”
青蘭雨說道:“左句彪爺爺,右句彪爺爺,你到底叫甚名?”
那粗獷漢子說道:“小丫頭,聽好了你彪爺爺的名諱,你彪爺爺我就是雙腿橫掃南北江,雙拳威震是無敵,人送外號‘南北彪爺’彪佃戎是也。”
青蘭雨雙眼打轉,隨即大笑,道:“原來你就是彪佃戎,沒想到還有臉兒站出來承認,趕緊找個土窩藏起來吧。”
那粗獷漢子聞言,甚是不明其意,便問道:“小丫頭,你這話說的什么意思?你彪爺爺我聽不懂。”
只聽得青蘭雨說道:“原來你還不知情呀,這消息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也總該傳到這兒了吧,卻怎么就沒傳到你的耳朵里呢。”
彪佃戎頗感迷糊,問道:“什么消息?彪爺怎么聽不明白。”
青蘭雨說道:“姓彪的,我看你不是不知曉,而使故意裝作不知,是也不是。”
彪佃戎道:“小姑娘從頭到尾到底說些什么,你彪爺爺我怎么就沒聽懂啊。”
青蘭雨問道:“你真不知?”
彪佃戎答道:“不知。”
青蘭雨道:“看來你還真不知,話說,數日前,我在會川府聽得有人傳聞,說是有個叫做彪佃戎的粗漢,跟人打架時,被打的無還手之力,跪地求饒,最后還屁滾尿流的跑了,我一好奇就打聽這人到底是誰,巧了,也是個自稱什么腳鎮大江南北,拳震九州,還自稱叫做‘南北彪爺’的家伙,不就是你嗎。”
話畢,又是捂腹大笑,彪佃戎聞言,卻是惱怒成羞,大吼一聲,直震得那四人連退數步,那彪佃戎喝道:“小姑娘,你剛才所言,是何人造謠,彪爺爺我要扭斷了他的狗頭下酒菜。”
話畢,便是從二樓直接跳下,走到了青蘭雨的身前,怒氣沖沖,氣大如牛。青蘭雨卻是嚇了一跳,即道:“這人想必你也認識,他就是火焰門的少門主閆二公子,聽聞那日此人也在會川府,倘若你想找他,最好現在就去,要不然啊,我兩天前無意聽他說,他很快就要去北漠了。”
彪佃戎大怒,喝道:“閆二公子?你個狗崽子,彪爺要扭斷了你的狗頭來下酒菜。”
話畢,便匆匆而去,那四人慌里慌張的從客棧走出,跟了彪佃戎而去。
袁紹峰突然說道:“青姑娘,剛才那人不曾得罪你,你為什么激怒他?難道姑娘和火焰門有仇。”
唐云兒笑道:“小丫頭片子還挺有兩下子的嘛。”
青蘭雨抱拳笑道:“過獎!”
又對袁紹峰說道:“袁大哥,這話可就大錯特錯,這彪佃戎看起來像個粗魯漢子,其實也不是很粗魯,現在他是被我的語言激怒,想必過不多時,必會察覺不對,到時原路返回,我們可就遭殃。”
唐云兒道:“你沒事惹他做什么?”
青蘭雨說道:“云兒姐姐這話可就冤枉了我,你們仔細瞧瞧,這被殺之人,是誰?”
袁紹峰順眼一看,只見得那被彪佃戎的四個手下所傷之人,竟皆是丐幫弟子。
袁紹峰道:“彪佃戎為何要和丐幫發生沖突?難道這漢子便是特意前來找霍幫主麻煩的?”
唐云兒似早有看到,便道:“這青姑娘故意將彪佃戎激將而走,目的就是為霍幫主爭取時間,如今的霍幫主已經火燒眉毛,何必再添麻煩,我們能幫就幫。”
青蘭雨說道:“云兒姐姐所言沒錯,這幫人的目的定然與火焰門的劉姓長老一樣,都是沖著黃千仞那狗賊來的,想必黃千仞那狗賊死前,必定借助丐幫的聲譽,做了不少勾當,這么一來,霍幫主可就有的忙了。”
袁紹峰說道:“沒想到那黃千仞心機如此重,即便死了,也不放過丐幫,霍幫主幫中大事,已然很多,加上兩位長老的傷勢尚未康復,倘若這彪佃戎再去尋找霍幫主,黃千仞尸首已化,死無對證,彪佃戎見了霍幫主,霍幫主沒了證據,彪佃戎絕不會因此而善罷甘休。”
過不多時,只見得眾多丐幫弟子匆匆而來,那余風長老也跟了過來,見得丐幫弟子中箭重傷,問道:“袁少俠,不知發生何事,為何我丐幫弟子會重傷于此?”又叫人將重傷者抬走。
只聽得青蘭雨說道:“你丐幫又攤上大事了,黃千仞那狗賊死了也沒少給你們找麻煩,像火焰門一樣來尋仇,恐怕用不了幾日,便會統統來齊,尋找霍幫主的麻煩。”
袁紹峰道:“余風長老,黃千仞這人死前可能給貴幫惹了不少麻煩,除了火焰門,加上剛才被青姑娘騙走的彪佃戎,恐怕像幾日前的火焰門一樣的麻煩,會接二連三的自動尋來,倘若貴幫不出面解釋,像這幾位的狀況,日后也會陸續發生,甚至更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