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感覺的!
她訕訕地笑笑,“剛才耗費了很多的體力,沒有在意,不過我確實……燙著了!”
喬易看著她的樣子,也笑了笑,“既然燙著了,那先別動了!”
寧夏不再說話,就這樣愣愣地坐在了椅子上!
過了好一會兒,喬易問道,“這是你的家!”
自從看過那個美女拉著喬易的胳膊以后,寧夏一直心不在焉,愣愣地說道,“是啊!”
“你一個人住?”
“你的父母呢?”他又問。
“他們……他們……”寧夏想著該怎么回答,無奈腦子就是跟不上,“他們不在了!”
喬易沉默了一會兒,好像對寧夏的感覺感同身受,“我的父母也都不在了!”
寧夏愣了許久,恍然覺得先生那高大的背影竟然是那么落寞呢,他顯然誤會自己的意思了,自己的父母只是遠在一個她自己回不去的時代,卻是還在的,可是他的父母,卻都不在了!
寧夏猛然想起了什么,朝外看了看,他的馬不在了,便問,“先生,你的馬呢?”
“她騎著回家了!”
“她?那個美女是先生的……”
本來想擠出一絲笑容的,可是寧夏發現自己臉上的肌肉僵硬,不聽使喚!
“妾!”
“妾?”
寧夏的心里涌起一陣難受,不是說他尚未娶親么?如今連妾都有了,想必有妾的人,也必是有妻的。
“看來先生出身富貴人家啊,只有有錢有勢的人,才能妻妾成群!”
喬易不語,良久以后他說道,“寧夏,你現在還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自己能夠選擇的!”
說完,他就走了!
寧夏站在那里,他的話,無論如何都有一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造作。
都妻妾成群了,還裝!
可是為什么,寧夏的心里覺得那般難受!
第二天,本該去上課的寧夏卻沒有出現在教室里,她的座位空蕩蕩的,喬易不免多看了幾眼。
寧夏正在發燒!
誰知道是昨天晚上洗了澡被風吹著了,還是什么,總之身心乏力,額頭發燙,她現在才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一個人躺在床榻上,估計就是死了也無人知曉吧,她住的地方又遠離人群,而且,家里的大門還鎖著,估計等人發現她的時候,她已是一堆白骨了吧。
可是,為何,現在寧夏連生的欲望都沒有了,整個人懨懨的,連和病魔抗爭的力量也沒了!
是因為他已經娶妻的事情么?
整個人發著高燒,還沒有稍好的跡象,她苦笑一下,死了倒好了!省的她一個現代人,在這古代各種不適應,心里的一個人,已是妻妾成群,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心跡,這件事情,的確令人心塞!
慢慢地,覺得腦袋像是塞了一團棉絮般,混混沌沌地,竟然什么也不知道了,看來,發燒也能夠燒死人的!
寧夏躺在床榻上,模糊中,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這里鎖著門,怎么有人進來了?
寧夏想看看是誰,可是眼皮就是抬不起來。
那個男聲很有磁性,非常溫和,讓寧夏莫名地就想到了“溫潤如玉”這個詞,可是這溫潤當中,還有些凌厲的氣質,這不是他的聲音,又是誰的聲音?
“豆豉,銀花、連翹、荊芥、薄荷腦、甘草、桔梗、板藍根、竹葉,這幾位中藥,你去取來,搗碎!”喬易的聲音,讓寧夏懷疑,他是不是郎中,為何他說起話來,比郎中都擲地有聲,難道他對自己當郎中這么信任?就不怕開錯藥么?
喬先生,我要是真吃錯藥了,你可得負責。
“先生,你說的這些我都記下了,我這就回鄙藥鋪把這些藥取來,讓先生您看著煎好,再給這位公子服下!”敢情,這位說話的才是郎中啊。
那喬先生,您在郎中面前賣藥,和在劉備面前賣草鞋又啥兩樣,不都是班門弄斧么?不過這位郎中也是沒見過世面,您在一個教書先生面前這么畢恭畢敬干嘛?
那個郎中走了,寧夏的房間里又恢復了平靜。
不過這種腦子清醒,卻睜不開眼睛,也說不出話來的感覺真是令人抓狂!
寧夏看不到他的樣子,只是感覺到他在自己的身邊。
過了一會兒,他的手放在了寧夏的額上,寧夏的頭還是燒著的,他手的溫度就那樣傳來,手很軟,有些很舒爽的涼意,就這樣讓寧夏的心猛然一凜。
他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裝么?若是知道,他一個已婚的男子這樣對待一個女子,可知有什么樣的后果?若是不知,他那天又為什么和寧夏說“梁山伯”“祝英臺”的話?
寧夏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時候,忽然間就睜開了,而他的手,還放在寧夏的頭上。
看到寧夏醒了,他表情似乎松了一下,很自然地問道,“你醒了?”
“嗯!”寧夏剛一出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她已經許久沒有說話了,也不知道她病了幾天。
“先生,我家里的門鎖了的,你是怎么進來的?”寧夏一直不解。
“踹門!”
“踹開的?”寧夏不解,他這么溫潤如玉的人,給人家踹門還這么天經地義的樣子,活脫脫是土匪的作風。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在家?”寧夏又問道。
“你不在家,還能去哪兒?”
寧夏想想,他說的也對,自己不在家,還能去哪兒?
“可是我的門……”寧夏不無擔憂地說道,雖說她身懷跆拳道的絕技,可是半夜也怕鬼叫門的,她又不是神仙,無堅不摧。
“修好了!”他說。
“哦!”寧夏回答道。
寧夏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先生,您怎么想到我家里來找我的呢?”
“你這個問題,太簡單了!我不想回答!另外,郎中把藥送來了,我要去煎藥,你確定還要問么?”喬易站起身來,問道。
“不問了!”可是寧夏心里還是不解,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家的呢?
郎中手里提了一大包藥,遞給喬易,順便交代著,“這種藥一天要吃……”
“我知道!”他的聲音凝沉,沉穩,好像他對這種藥早已無比熟悉了一般。
接著他把藥倒在藥鍋里,這個藥鍋是那個莽漢家里本來就有的,寧夏從來沒有用過,然后他把藥鍋放在灶臺上,熒熒的紅色火光照著他的臉,英俊的面上有著溫和的光!
藥煎好了,他把藥倒在碗里,坐在寧夏的床頭。
可是寧夏掙扎著起了很久也沒有起來!
他好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然后伸出胳膊來,讓寧夏躺在他的臂彎里。
這個男人的臂彎,很溫暖!寧夏乖乖地把藥喝了,已經忘了藥是苦的。
他起身要離開。
“先……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病了的呢?”寧夏不解地問道。
他反問,“你說呢?”
我說?我怎么知道?
“明天去上課,還有三個月要殿試了,好好準備!”說完就走了出去。
喝了藥,果然寧夏的病就好了!
第二天去了書院,她才知道,原來,她已經在床榻上躺了三天,怪不得先生說過“你說呢?”
一個學生憑空三天不來上課,而且那天喬易又知道她是一個人住,想想也該知道她可能是病了,所以他踹開了她家的門!
不過,他已經是有妻妾的人了,想到此,寧夏便覺得心緒不寧,他已經有了至少兩個女人了,在寧夏的愛情里,“一生一世一雙人”是最好的典范,可惜,他已是別人的人了。
寧夏開始心無旁騖地讀書,話也少了。
那日讀到“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的時候,心里黯然了一下,這情緒說得分明就是她么,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
已是冬天,下了幾天的大雪,寧夏正站在白馬書院的漫漫大雪里,雪很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地響!
“怎么?聽這背詩的語氣,很悵然,寧夏是看上誰了?”身后一個聲音傳來,聲音很有磁性,不是他是誰。
寧夏回頭,向喬易行禮。
他雙手負在身后,正在向寧夏走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道寧夏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接著調侃似地笑了起來,他站在寧夏身邊,和寧夏并肩而立。
寧夏也看著遠方,說道,“這都什么時候了,馬上就殿試了,我就算看上什么人,也沒有機會啊!”
兩個人并肩站了一會兒,紛紛揚揚的大雪落在了他們的肩上。
“好了,寧夏,回教室讀書吧,下大雪了,”他揚起手來,彈了彈寧夏身上的雪,又彈了彈自己的衣袖,“殿試的時候,別給我丟人!”
此后山高水長,她該不會再見到他了吧!
這是今年的初雪,下了這樣大,差不多要把寧夏的腳也沒了!
想起《來自星星的你》,初雪時候,女主角對男主角說的話,“下初雪時,任何謊言都會被原諒!”
原諒我吧,先生,我暗戀的人是你!
如今,我失戀了!
寧夏轉身去了教室。
又下了好幾天的雪,接著又轉成了雨,幾日過去,轉眼便是一個大晴天。
今天的課是寧夏最討厭的“戶外跑步”,寧夏怎么也逃不過的一劫,幸虧這古代沒有考體育這一說,否則寧夏非讓這“戶外跑步”拉了后腿不行。
今天,她假了,理由是“腹痛拉稀”,反正,何永敏老師也不會去看寧夏是不是真的拉稀!
不過,寧夏今天真是難受,每個月都有那么幾天,而且,最最重要的,這古代還沒有衛生巾,還用什么草紙……那么不衛生,最最最關鍵的,她還得裝成一個男人偷偷地下山去買,可知道那個賣草紙的胖女人看她的眼光,充滿了狐疑和不解!而且,寧夏還和一群男人住在一起。
若不是為了他,自己哪會淪落到到這般狼狽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