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7章 父愛如山(6)

當我們感到疲憊的時候,我們要找到回家的路,找到那扇熟悉的門,那里有我們的母親在苦苦等待。

父親的心

清晨,住院的父親對我說:“閨女,你昨晚睡得真香呀,比我睡得還死。”

前一夜,60歲的父親突然嗜睡、意識模糊、行為怪異,媽媽、我和我的丈夫慌忙送他入院。大家取錢交錢、答醫生問、辦手續,亂作一團,父親不斷地站起、坐下、喃喃自語……折騰了半夜。父親睜開眼后,如大夢方醒:“我怎么會在醫院?”醫生說他的病只是偶然、暫時的,身體各方面指數都還正常。全家人心中的石頭落了地,才好歹睡了個安穩覺。

聽了父親的話,我只笑笑,想:睡得沉些,也是應該的。

醫生過來囑咐:“老爺子,看樣子你沒睡好。你放寬心吧,有這么好的女兒陪著,你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父親默默點頭,無語。

父親病愈出院,偶有一次與我拉家常,說起病房的門:彈簧門,一開一啟都無聲無息,沒有插銷。白天黑夜,醫生護士川流不息,用腳一抵就開了。至于病房的窗,當然也沒有鐵柵欄。

父親說:“我就怕有壞人進來,對你不利呀!”所以,父親剛蒙眬睡著,陡地驚醒,轉臉看女兒和衣睡在隔鄰的病床上,側臥著一動不動,心略略安了些,又閉了眼。睡意一來襲,父親又猛地一醒,趕緊看一眼女兒。他的心一直提著放不下,醒醒睡睡,就這樣折騰了一夜又一夜。

30歲的我,看著父親,簡直想不通:有壞人進來,他能怎么樣?60歲的老者,從死亡的懸崖上被拖回來,—整天就喝幾口粥,一只手上還插著針,涓滴不已,是生理鹽水和氨基酸——他有糖尿病,連葡萄糖都不能打。真遇歹徒,只怕他連呼救的力氣都沒有。

但他還記得:要護佑女兒。已婚而沒有小孩的我想笑,卻撲簌簌地落下眼淚。

我忽然懂得:這就是父親的心。父親的心,有時候或許讓我們難以捉摸,但是父親對我們的愛卻時刻圍繞在我們身邊。它無聲無息,如空氣一般,我們經常會忽略它,但是不經意間我們又會發現它的偉大,它的不可或缺。面對沉默無言的父親,我們多一份關切,多一份問候,讓父親的那份愛獲得永恒!

那一盞燈

總有一些東西,是歲月所消融不了的。

8歲那年春節,我執意要父親給我做一個燈籠。因為在鄉下的老家,孩子們有提著燈籠走街串巷熬年的習俗,在我們看來,那是一種過年的樂趣和享受。

父親說:“行。”我說:“我不要紙糊的。”父親就納悶:“不要紙糊的,要啥樣的?”我說要透亮的。其實,我是想要玻璃罩的那種。臘月二十五那天,我去東山坡上的大軍家,大軍就拿出他的燈籠給我看。他的燈籠真漂亮,木質的底座上,是四塊玻璃拼制成的菱形燈罩,上邊似乎還隱約勾畫了些細碎的小花。大軍的父親在供銷社站柜臺,年前進貨的時候,就給大軍從遙遠的縣城買回了這盞漂亮的燈籠。

我知道,父親是農民,沒有錢去買這么高級的燈籠。但我還是想,父親能給我做一個,只要能透出亮就行。

父親說:“行。”大約是年三十的早上,我醒得很早。正當我又將迷迷糊糊地睡去時,我突然被屋子里一陣沙沙沙沙的聲音吸引住了,我努力地睜開眼睛,只見父親在離炕沿很遠的地方,一只手托了塊東西,另一只手在里面打磨著。我又努力地醒了醒,等我適應了凌晨有些暗的光后,才發現父親正在打磨一塊冰,姿勢很像是在洗碗。父親每打磨一陣,就停下,在衣襟上擦干手上的水,把雙手捂在脖子上暖和一會兒。

我說:“爹,你干啥呢?”

父親說:“醒了?天還早呢,再睡一會兒吧。”我說:“爹,你干啥呢?”

父親把臉扭了過來,有點尷尬地說:“爹四處找玻璃,哪有合適的呢。后來爹就尋思著,給你做個冰燈吧。這不,冰凍了一個晚上,凍得正好哩。”

父親笑了笑,說完,就又拿起了那塊冰,洗碗似的打磨起來。

父親正在用他的體溫融化那塊冰呢。我看著父親又一次把手放在脖子上取暖的時候,我說:“爹,來這兒暖和暖和吧。”隨即,我撩起了自己的被子。

父親一看我這樣,就疾步過來,把我撩起的被子一把按下,又在我的前胸后背把被子使勁掖了掖,并連連說:“我不冷,我不冷,小心凍了你。”

末了,父親又說:“天還早呢,再睡一會兒吧。”我胡亂地應了一聲,把頭往被子里一扎,一合眼,兩顆豌豆大的淚就洇進了棉絮里。你知道嗎,剛才父親給我掖被子的時候,他的手真涼啊!那一年春節,我提著父親給我做的冰燈,和大軍他們玩得很痛快。伙伴們說這個冰燈做得有意思。后來,沒幾天,它就化了,化成了一片水。但燈,還在我心里。

父親總是沉默著,似乎是躲藏著為兒女操勞,看似大大咧咧的父親對孩子卻總有一顆敏感的心,那一盞冰燈帶著父親的體溫做成了,成為最耀眼奪目的燈籠。那一盞燈雖然融化了,但燈所煥發出的亮光永遠刻在了孩子的心里,任憑歲月沖刷。

悠悠寸草心

日本一名牌大學畢業生應聘一家大公司。社長審視他的臉問到:“你為父母洗過手腳嗎?”“從來沒有過。”青年很老實地回答。“那么,你為父母捶過背嗎?”青年想了想:“有過,在讀小學時。”在諸如此類的交談中,社長只是安慰他別灰心,會有希望的。青年臨走時,社長突然對他說:“明天這個時候,請你再來一次。不過有個條件,剛才你說從來沒有為父母洗過手腳,明天來這里之前,希望你一定要為父母洗一次。能做到嗎?”這是社長的吩咐,因此青年一口答應。

青年雖大學畢業,但家境貧寒。他剛出生不久父親便去世,從此,母親為人打工拼命掙錢。孩子漸漸長大,讀書成績優異,考進東京名牌大學。學費雖令人生畏,但母親毫無怨言,繼續打工供他上學,直至今日。

青年到家時母親還沒有回來。母親出門在外,腳一定很臟,他決定為母親洗腳。母親回來后,見兒子要為自己洗腳,感到很奇怪:“腳,我還洗得動,我自己洗吧。”于是青年將自己必須為母親洗腳的原委一說,母親很理解,便按兒子的要求坐下,等兒子端來水盆,把腳伸進水盆里。青年右手拿著毛巾,左手去握母親的腳,他這才發現母親的那雙腳已經像木棍一樣僵硬,他不由得摟著母親的腳潸然淚下。在讀書時,他心安理得地花著母親如期送來的學費和零花錢,現在他才知道,那些錢是母親的血汗錢。

第二天,青年如約去了那家公司,對社長說:“現在我才知道母親為我受了很大的苦,你使我明白了在學校里沒有學過的道理。謝謝社長,如果不是你,我還從來沒有握過母親的腳。我只有母親一個親人,我要照顧好母親,再不讓她受苦了。”社長點了點頭,說:“你明天到公司上班吧。”

在這些年年歲歲中,我們卻忽略了我們的母親,那個用盡所有心血養育我們的人。在面試的一剎那,社長讓年輕人找到了人生的目標與人生最寶貴的東西,讓他受益終身。社長是明智的,一個懂得體諒母親,并愿意為母親的生活奮斗的人,肯定是一個負責任的人,一個具有良好職業道德的人。

父愛的感動

午后的黃昏,滿天流動著黃亮亮的云彩,挨著高簇的鳳凰木,一簇簇潑辣地從葉縫灑下一地的琉璃光。人行道上低矮的花叢,飛舞著愛熱鬧的彩蝶,飄動著它的身子,在花海中亂飛亂揚,幽雅又熱鬧。

很小的時候,我和爸爸經常沐浴在一大片的霞光中,出門兜風。爸爸出門時喜歡為我在頭發上系著和小花裙同系列的絲帶,像抱小花貓般輕輕地把我放在腳踏車的前桿上。他用扎人的胡子在我的臉上親了又親,惹得我咯咯地笑。他得意地說:“爸爸最愛聽你咯咯的笑聲,這是天使的聲音。”

我今年四十,除了爸爸和奶奶,我的母親沒有和我共同擁有過成長的歲月。

小時候媽媽就離開了我,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她永遠離開了我們,我也從未去問過奶奶或爸爸。每次我從噩夢中驚醒,奶奶總是心疼地抱著我,哭著說:“天啊!這造的是什么孽?”但我只是游離在母親過世的情景中,從來沒有跟人談過關于母親過世的事和我所看到的一切。

直到奶奶和爸爸先后過世后,他們都不知道其實我知曉有關母親的一切。對于母親,在親戚朋友間,他們也是絕口不提。我不曉得我不在的時候,他們是否曾議論,但只要我在場,他們眼睛會互相傳遞著暗號,好像他們在很小心地讓我免受傷害。其實在我心中,媽媽離去時,只有我一個人感覺到她身體的體熱,還有她對人世最后的留言。

我的母親,是在我上國小三年級那年離開我的。那天,真的是像鬼魅故事里說的那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早晨。平日爸爸上夜班,因此每天早上都是媽媽送我上學。

那天媽媽在大雨中為我撐傘,強風吹翻了母親手上的傘,一不小心,母親的手放了開來。雨傘先是落在地上,然后翻了幾個滾;強風吹來,雨傘被吹走。這時雨勢又突然加強,媽媽的發梢滴落一滴滴的雨點。

“媽媽,媽媽……”我不停地叫著,手用力地想去剝開穿在我身上的雨衣紐扣,那如大水般的雨勢斜打在我的臉上,滾燙的熱淚和雨水混成了嗚咽的哭聲,在大風中淹沒。

媽媽雙手捂著嘴,雨點掛在她的眼瞼,一會兒從她的鼻梁落了下來。“快進去,媽媽會跑回家。”她一手把我推進了校門口,等我轉身時,母親已經消失在我的視線中。那個早上,教室外面下著雨,我的心在落淚。

終于,作文課在午休過后開始了。我的作文老師是一位七十歲帶著濃厚鄉音的爺爺。他上作文課通常是把題目寫在黑板上,然后交代一聲“不要說話”,就一卷在握,哼哼啊啊唱起了他手上的詩本。

我就是趁這個時候偷偷地離開教室,然后翻墻離開學校的。學校的后墻外面是一條狹小的巷子,巷子的另一旁是一條長水溝,水溝一旁開滿了紅色的美人蕉。我站在墻上,雨絲斜斜地飄來,我望著那好像不怎么高的地面,深深地吸了口氣,心跳加快,兩手像猴子攀樹干般,靠著腹部的力量滑了下來,然后快速地往前奔去。

早上的雨和被風吹走的雨傘讓我總有一種媽媽會出事的不好預感。我賣力地往家的方向奔去,感覺回家的路好遠好遠,雖然平日它只要五分鐘就到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我在籬笆外喊著“媽!媽!”,喊得我喉嚨都覺得吃力,卻聽不見媽媽的回音。大雨過后的陽光下,我只見籬笆內的石縫邊一叢雪白,花瓣上帶著淡紫色條紋的花,細細長長的葉子,在微風中不停地搖擺著。

我又喊了幾聲,最后只好用力地推開原本就有一處細縫的籬笆。跑過草坪,推開門。進了屋,我看見了媽媽穿著一身紅衣,平躺在客廳的長椅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瓦斯氣味。我摸著媽媽的額頭,喊著她。

媽媽張開眼睛,她的嘴唇和往日不同,涂著口紅,但嘴角掛著淡淡血絲,她很小聲地近乎耳語地對我說:

“去……去把瓦斯關起來。”然后闔上眼,再也沒醒過來。那天,我不曉得等了多久,只曉得天色暗了下來,隨著草墻外飛過的鳥群,變成了滿天星輝。我推著媽媽,媽媽還是沒有醒過來。我走出屋外,坐在門階上,抬頭看著天上明月,害怕得哭了起來。

當爸爸抱我起來時,我緊緊地抓著他,哭叫著:“爸爸!爸爸!”哭聲中,我覺得不再害怕,因為我認為爸爸可以把媽媽叫醒。

可是,媽媽還是沒醒。爸爸握著媽媽的手,好久,好久,爸爸的淚一滴滴地落在媽媽的臉上。

不久,奶奶就搬來我家,一直到她過世。媽媽死了。大人告訴我,媽媽去天上的家了。爸爸對我說,媽媽在天上會想念我,還說媽媽每天晚上都會變成一顆星星,在天上微笑地看我熟睡的臉。

就這樣,本來很少在家的爸爸,天天回來了。他教我寫作文,教我搞不懂的三角、圓周、面積等數學問題。假日時,他還會攜著畫板,騎著腳踏車,讓我坐在前面。他吹著口哨,風飄過來,他開心地說:“以前,我就是這樣載著你媽媽的。”

因為有爸爸在旁邊,我對母親的記憶就愈來愈模糊了。風趣、幽默又脾氣好的爸爸,很快地就取代媽媽的位置。剛開始時,每夜入睡前,我會和爸爸趴在窗前,找尋屬于媽媽的星星。但很快我就不會去在意了,因為我寧愿讓爸爸在我入睡前,捧著書念給我聽。那種愛真好,好像世界上就剩下我和爸爸,還有心中無限的夢。就在我小學畢業典禮后,我斷絕了父親和我之間的夢。

那天,他送我一對“派克”鋼筆。當交給我時,他很慎重地對我說:“云云,暑假過后,你就要上中學了,那時你就是小姑娘了。小姑娘要自己寫故事了,爸爸不再為你說故事了。”

我的鼻子一陣酸,但我仍假裝很堅強地說:“那我要用爸送我的鋼筆寫詩,像爸念給我聽的《新月集》那樣。”

那晚,爸爸讀了一首首的小詩,詩句在我往后的歲月中,常常浮現。在朦朧的夢境中,父親低沉又多情的嗓音,像音樂般伴我度過青澀的歲月。

父親朗讀詩歌的聲音,如同種子般隨著我的成長在我心中開出了花朵。

我是那樣、那樣地愛他,以至于在我幼稚的世界中怎樣都無法接納他的女伴。當他告訴我我將會有個新媽媽時,我是如此心痛,覺得人生灰暗。好一陣子,我封閉了自己,拒絕和他做任何的溝通。

主站蜘蛛池模板: 定陶县| 东山县| 岳阳县| 阳山县| 龙陵县| 同德县| 博爱县| 旺苍县| 开平市| 丹巴县| 襄樊市| 南雄市| 苏尼特左旗| 玉山县| 启东市| 关岭| 阜平县| 黄浦区| 永济市| 桃江县| 宁阳县| 五寨县| 桦川县| 天长市| 于都县| 土默特右旗| 星座| 紫阳县| 拉萨市| 贵南县| 石柱| 商丘市| 阳朔县| 咸丰县| 朔州市| 襄樊市| 察雅县| 安多县| 麻城市| 芷江| 如皋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