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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逃亡路上(1)

  • 曹操
  • 伊沙
  • 3327字
  • 2015-11-25 16:43:28

我心里清楚:事情已經敗露。

或許董卓本人還有那么點稀里糊涂,但是呂布那一雙女人般漂亮的丹鳳眼卻把一切看得分明,他一定是對一個大清早跑來的獻刀者起了疑心,選馬也是速去速回(壓根就沒選,牽一匹就來),回來時又目睹了我奪回刀來的那一幕。有他一人的懷疑就夠了,有著前車之鑒的董卓定然會信其義子的判斷,認定我是借獻刀之名行刺殺之實。

也就是說,我已來不得半點僥幸。

只有跑!

寓所干脆不回了,什么東西都不帶了,統統不要了。

我從相府出來,直奔最近的東城門,由此出城朝著東南方向——老家譙郡的方向飛馬而去。

偷雞不成反倒蝕把米,現在我已兩手空空,只有逃回老家,另起爐灶。

在我心目中,老家永遠是安全的、溫暖的。

馬,的確是匹西涼好馬,四蹄騰空,飛奔向前。

一路上不敢停歇,跑了整整一個白天。

天色黑下來時,到達中牟縣城邊。

我想:董卓的馬再快,也跑不到我前頭,將捉拿我的文書送達此縣。既然沒有危險,我何不走入城去,找家客棧,吃頓飽飯,住上一宿,明日一早再繼續趕路?一摸身上,盤纏足夠,便這樣決定了。

誰知騎馬剛入城門洞,便被守城士卒拿下,不由分說,將我捆綁,送到縣衙去見官。

那縣令一拍驚堂木:“你是何人?報上姓名!”

我應付道:“我乃商賈,復姓皇甫。”

縣令曰:“你穿官服、騎寶馬、入城竟敢不下馬,膽敢藐視本縣!難怪守城士卒不拿別人,單單拿你來見本官,你現在又詐稱商賈,信口雌黃!還不快快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我本能地反詰道:“誰說商賈不可騎寶馬?”

“那你身上的官服是怎么回事?一個商賈,竟敢私穿官服……”縣令說著,忽然一怔,旋即離開幾案,快步來到我面前,仔細端詳我的臉,然后道,“是曹大人嗎?八校尉之典軍校尉曹大人!”

我一時不知是悲是喜是禍是福:“你……如何認得我?我認得你嗎?”

縣令道:“我認得大人,大人不認得我,去年我去洛陽求官時,曾遠遠見過大人一面。今日曹大人過敝縣,小人不勝榮幸之至,但大人如此滿身塵土倉皇奔逃狀,又讓本官實在放心不下。今晚先委屈曹大人一下,在縣衙大牢先住一宿,待到明日,容本官打探清楚,再擺酒設宴、接風洗塵不遲。來人!給曹大人松綁,再送下去歇息。”

我只說了句“善待我馬”,便隨士卒去了大牢。

這人啊,困到極處時,是既無遠慮亦無近憂的。進了牢房,我席地倒頭便睡,這個時候,任憑你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也攔不住我一頭扎進夢鄉!

感覺沒睡多久,便有人來拍我:“醒醒!曹大人!快醒醒!陳大人請你速去后院廂房說話。”

我迷迷糊糊問道:“哪個……陳大人?”

“就是縣令大人啊。”借著昏暗的燈火,我看清了:叫醒我的是一個獄卒。

我思忖:估計是董卓的快馬騎兵將緝拿我的文書送到了,看來我的逃亡之路已經走到盡頭了,想逃是逃不脫了,愛誰誰吧!這樣想著,便隨獄卒來到后院燈火通明的廂房,一進屋,但見那姓陳的縣令端坐于幾案后面,我由于站著,可以看到幾案上攤開著一份有我畫像的緝拿文書……果然如我所料!估計是剛剛送到。

“嘿!你別說,這宮里的畫師還真不是混飯吃的,把老子畫得真像!一看就知道是曹操!”我心里想的嘴上便說出來。

陳縣令則一臉嚴肅,甚至有些嚴峻,對押解我來的獄卒道:“你的差事辦完了,到賬房領了賞錢,兀自飲酒去吧,今日之事要守口如瓶。”

獄卒“諾”了一聲便退出門去。

屋子里只剩下我與陳縣令兩個人。

相對無言,沉默半晌,陳縣令終于開腔:“曹大人,我聽說丞相高看于你,待你不薄,還聽說在朝廷里,你是丞相一邊的人,與之走得很近,何故要殺他,自取其禍呢?”

我心有不屑地笑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你一窮鄉陋縣的小小縣令,實在不必多問此事,既然你有運氣將我捉拿,就趕緊把我押回洛陽請賞去吧!何必饒舌!”

陳縣令一邊看著案上文書一邊念道:“擒獻曹操者,賞賜千金,封萬戶侯,窩藏者與之同罪并處。”

我譏笑道:“承蒙董賊看得起我,我這顆頭還是不便宜的。姓陳的,你一步登天的機會到了,該當好好謝我!我肚子饑了,趕緊弄些好酒好肉來,讓我吃飽了上路,切莫耽誤了你去領獎!”

陳縣令抬起頭來:“曹大人,當今天下士人有誰不知‘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之說,陳某今日有幸得見真人,果然氣宇軒昂,相貌不凡!我知你心高氣傲,目中無人,但休要小覷我這小小的縣令,我自幼飽讀詩書,非一般俗吏,在此窮鄉陋縣庸庸碌碌混日子,不過是不曾得遇明主罷了!”

我看其態度有變,十分恭順,便言我志曰:“如今天下大亂,董賊欺主弄權,社稷江山旦夕難保。我曹家世代為官,食祿大漢,今國家有難,若不思報國,與禽獸何異?我屈身為董賊做事,與之走近,是想乘機殺之,為國除奸,為民除害!今大事不成,此乃天意!有幸為國捐軀,獻出此頭,此乃上天成全于我,名垂青史,雖死無恨!”

“曹大人此行,原本想去何處?”

“高皇帝詩云:大風起兮云飛揚……我本猛士兮,威加海內不成,先歸故鄉去!招兵買馬,另起爐灶,昭告天下,集結天下豪杰共誅國賊,保全高皇帝誅秦滅楚打下的江山不落于亂臣賊子之手!”

“罪過!罪過!如此說來,守城士卒將曹大人綁來,實屬助紂為虐,我若貪圖不義之財,將曹大人押往洛陽,送入賊手,則成千古罪人!‘治世之能臣,亂也之奸雄’,眼前之曹大人,豈沾半個‘奸’字?坦坦蕩蕩,磊磊落落,報國心切,視死如歸,公真乃天下忠義之士也!容小人一拜,還望恕罪!”

話音未落,只聽“撲通”一聲,陳縣令已經跪倒在地,行叩頭大禮——見此前倨后恭的局面,面對突如其來的景象,我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趕忙上前,將其扶起,問之曰:“只聽下屬呼你陳大人,單知你姓,敢問大名?”

陳縣令一邊請我入座一邊回話道:“小人確姓陳,名宮,字公臺。老母妻兒,都在東郡。”

我隨口道來:“四年前,我曾被朝廷任命為東郡太守,但未赴任……”

“曹大人!”陳宮抱拳拱手再拜道,“小人今日有一事相求,還望大人恩準!”

“我是直人,有話請講!”

“今感公忠義,且胸懷大志,小人愿拋棄此官,從公而逃,隨公歸鄉,共赴救國救民之義舉!”

“這個……兄弟!你放我一條生路即可,實在不必拋棄眼前官俸隨我歸鄉起事,畢竟妻兒老小尚須你養活照顧。”

“曹大人!當此亂世,國無寧日,家有寧乎?大丈夫當以國為先為重,我意已決,還望大人成全!”

“既如此,那好!兄弟!你先讓屬下弄些酒飯來,你我胡亂吃飽,即刻上路。”

酒飯很快上來,一天半夜未曾進食的我,狼吞虎咽下一斤米飯和一斤熟牛肉——這真是我此生中所吃到的最香的一頓飽飯!為了趕路,酒未多飲,解饞而已。

陳宮不甚餓,陪我飲了兩盞,自去準備上路的行囊。他取來兩件干凈的布衫,我倆各自換上,喬裝改扮成平民百姓;取來兩把劍,我倆各背一把,然后,他騎他的坐騎,我騎我的寶馬,趁著天還未亮,便悄然出發了,守城士卒見是縣令大人出城辦事,也不敢多問……

出得城去,我倆快馬加鞭,迎著東方天際魚肚白,朝譙郡方向奔去。

列位看官,往下我要為爾等肅清一宗歷史公案。

話說我與陳宮各騎各馬,馬不停蹄,朝向東南方向,在路上一連行了三日,遇村不敢飲而過之,遇城不敢食而繞之,天黑后在荒郊野外歇息。這天天色向晚,我倆行至成皋地界,我猛然想起一個人,便對陳宮微笑道:“兄弟,今晚咱倆可以在床榻上好生睡上一大覺嘍!”

“大哥!”這一路上陳宮已經與我廝混熟了,已經改了稱呼,“何出此言?你白日做夢吧?”

“附近莊上有個人叫呂伯奢,是家父的拜把兄弟,常去我家,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長輩,可以信任。咱倆且去他家投宿一夜,你看如何?”

“大哥決定!”

“好,那就去吧,咱倆可以吃頓飽飯,把盞痛飲過過酒癮,然后再美美地睡上一大覺!”

“大哥,吃喝睡覺固然需要,不過,我現在最想的是沐浴一番,三日行來,身上都餿了!”

“兄弟,你一提沐浴,我全身都瘙癢起來,快快前去!”

此地地廣人稀,飛馬騎上一程看見一個孤零零的村莊,見人下馬一問,便找到老呂家。呂伯奢聞聲跑出迎接,一見是我,猛然一怔,神情頓時緊張起來,一把拉我進院入得室內,方才開口說話道:“賢侄,你怎跑到這兒來了?四下都貼著緝拿你的文書,還有你的畫像,連村口都貼了,你沒有看見嗎?也不知是莊上哪個卑鄙小人暗自報官說我與令尊交好,官軍還到家里來查過一次……你這是準備去往何處?”

“逃回譙郡老家去。”

“譙郡你不必回了,你事發之后,令尊帶著一大家子跑到陳留你叔父家避禍去了!我前幾日剛好在譙郡,幫著他們收拾停當,看著他們撤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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