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第二學期結束，在離校的前一天，墨四寶給楚清譽打了電話。“呵呵，你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聽得出，楚清譽的精神很好。墨四寶語氣有些無奈：“寒假的時候，你不是因為我沒給你打電話，怪我了么。”楚清譽笑笑：“嘿，不過是個玩笑嘛。”“哪里是玩笑，你是故意讓我過意不去。”墨四寶搖了搖頭，“你的工作我不了解，我就問問你，工作壓力大不大。”楚清譽一瞇眼，露出微笑：“還行吧，我在這也喝咖啡，只是不如在尚品時那般悠閑了。”應該說，他回去上班之后，喝得比以前還多，因為要加班，速溶咖啡總是必備的。“你那份兼職還在繼續做著吧。”“那當然了，不然我哪來的私房錢，戀愛總是要花錢的。”墨四寶提高了聲調，洋洋得意。“呵呵，我倒把這事忘記了。”楚清譽走之前，只帶了隨身幾件衣服，其他的都留給墨四寶，應付約會這樣的特殊場合。結果卻起了反效果，宋容慧去見墨四寶的時候，對他的打扮很不滿意。不是因為不好看，只是這些東西本不屬于他，就是再合身，也穿不出氣質。像是俊男美女，無論多么登對，只要彼此不是愛侶，湊在一起只能算是兩個，不能說是一對。有宋容慧這樣的管家婆，墨四寶的日子，要少很多煩惱。“那位單身母親呢？”楚清譽問他。墨四寶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才回答：“我已經把有女朋友的事告訴她了，伍月姐知道之后蠻高興的，她說原本還打算給我介紹對象呢。然后我把這事告訴了宋容慧，不能因為我，讓她擔心。”楚清譽聽完，笑得歪在了沙發上。墨四寶問他：“你笑什么？”楚清譽笑著說：“我看是你怕自己犯錯誤，所以才和伍月攤牌的吧。一個美麗成熟的女人外加乖巧可愛的女兒，殺傷力可以破表了。”被楚清譽一句話說道心坎里，墨四寶趕緊喝住：“別亂說。”“我可沒有亂說，拋開她有孩子不談，她會是一個值得追求的女人，而且她的女兒應該算是給她加分的。你真以為這么說了，兩個女人就安了心？太天真了，我想她們見面不超過三十秒就能確定對方是不是喜歡你，是不是自己的情敵。最可怕的是，除非你變了，不然女人們的喜歡，不會因為其他的變化而改變的。”楚清譽不急不慢的解釋。墨四寶聽得有些頭暈，更多的是慌張，拿著電話一聲不吭。“你做這些，其實是有點畫蛇添足。只要你堅持自己的路走下去，其他事情都會沿著軌道運行，不用擔心。”楚清譽這句話如醍醐灌頂。用自己的大腦，替別人考慮，怎么想都是復雜的。唯有活好自己的，才看得見生活原本的簡單。墨四寶不禁莞爾，當局者迷，對于那兩個女人，他的確想多了。楚清譽問他：“你打電話來不是為了拉家常吧。”“當然不是，我覺得差不多到了你該催債的時候了。”墨四寶答道。“真讓你猜對了，你今天不給我打電話，明天就會接到我打給你的。我給你訂了一周之后的機票，你回家和家人聚聚，然后過來吧。”“怎么，你老板休假回來了？”墨四寶問他。“別給我提這茬，哪有人度蜜月度了兩個多月的，四月底去的，這都七月份了。這兩個月，我快把去年一年的工作都給做了。”楚清譽抱怨著。他就知道，李瑜不會白給他一年時間去C大進修，原來在這等著他。要不是李瑜和林芳冉回來，忙到腳不沾地的他，沒有時間著手其他事情。很早之前，楚清譽就拿定了主意，要給父親和蘭月怡辦一場婚禮。當時，他給蘭月怡說的時候，驚得她魂都丟了一半。每個女人都期待一場婚禮，她曾經也期待過，如今年近五十的她，作為楚明的妻子也有十年了，再辦婚禮，只怕會讓人笑話。“阿姨都這把年紀了，辦婚禮，不合適。再說，你爸也不會答應的。”蘭月怡面露難色。楚清譽握住她的手說：“姨，您不用擔心的。這場婚禮是您應得的，您跟了我爸這么些年，為這個家付出得太多了。其實，當初父親說要辦婚禮的時候，我不該反對的，說到底，還是我欠了您的。如果您不愿意辦婚禮，我只當您還記恨我，我也沒有臉在這個家呆下去了。以前走的時候，我就知道，除非得到你們的諒解，不然我是沒有資格回來的。”蘭月怡拍著楚清譽的手背，眼淚掉了下來：“譽兒啊，阿姨從來沒怪過你，阿姨只覺得沒照顧好你，對不住你。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婚禮只是個形式，阿姨不看重這個。”“我都知道，您從來沒有怪我的。父親那邊我去說，雖然有些晚了，但我還是希望，婚禮那天，您能做個幸福的新娘。”楚清譽用力的握著蘭月怡的手，眼里也閃著淚光。楚清譽問蘭姨要來了父親老朋友的聯絡方式，蘭姨問他要做什么，他說，這是先斬后奏。然后，他挨個登門拜訪，送上喜帖。叔伯們問他：“你爸也是越老花樣越多了，當初我們讓他辦，他不辦，這個歲數擺喜酒，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楚清譽只好賠不是，然后解釋：“當初還不都是因為我嘛。你們這些叔叔們也知道，我爸這輩子也沒擺過酒，連生日都沒辦過。我一想起這些事，就覺得對不起他，也對不起蘭姨。所以我想借這個機會，做些彌補。我是晚輩，沒資格說讓你們看我的面子，就算是沖我爸，我希望你們能到場。”“喲，你這真是長大了，說話都這么客氣。以前你爸領著你來看我，你可是連叔叔都不叫一聲的。沖你爸有個懂事的兒子我們也要去。”看著叔伯們當初的青絲變白發，楚清譽才深切感受到什么叫年華易逝。最后，只剩下說服父親了。一天下午，楚清譽提前下班回到家，蘭姨剛好出去買菜。他走進父親的書房，把一個大紙盒遞給父親，里面是一套黑色禮服。楚明沒有感到吃驚，他看了一眼，合上，擱在了書桌上，閉上眼睛，不說話。楚清譽微微嘆了一口氣：“爸，當初我任性，說你們辦婚禮，我就離家出走。當時您很生氣，毒打了我，還說就算我離家出走你也要辦。最后是蘭姨不同意，這事才作罷。可是蘭姨告訴我，其實是你不想辦，因為我。她怕你為難，也怕我難受，所以只好委屈了自己。這是你們十年婚姻最大的遺憾，都是我造成的。”楚明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這事怎么能怪你呢。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沒能讓你媽過上好日子，讓你在需要照顧的時候失去了母親。真正虧欠你蘭姨的人也是我，她等了我那么多年，我卻不知道。娶她進了家門，卻連婚禮也給不了。你爸我才是個沒用的人。”盡管話題沉重，盡管楚清譽的心里在流淚，可他笑了：“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您不是沒用，您是承擔的太多了。您到底有哪件事是為您自己做的？我想您說不上來吧。這場婚禮，不只是我的心意，也是媽送給蘭姨的禮物。”聽到這，楚明直起了身子看著兒子。楚清譽看著父親詫異的表情，笑了笑，對他說：“昨天我夢見媽了，她說沒能照顧我，沒能陪你走下去，覺得很對不起我們。她還說，她最虧欠的人，是蘭姨，是蘭姨擔下了她肩上的擔子，替她為這個家默默付出。爸，我們都希望，你和蘭姨能過得幸福，所以不要拒絕了。”楚明看著兒子，激動得說出不話，眼淚奪眶而出。楚清譽從未見父親流過淚，就算是母親去世的時候也沒有。這眼淚，是一直藏在他心里的吧，藏了太久，流出來的時候，父親的臉上已是老淚縱橫。老淚縱橫，是因為臉上有了皺紋，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婚禮前三天，墨四寶如約而至。楚清譽開車去機場接他，墨四寶剛出現在出口，楚清譽就沖他揮手。“看我帶誰來了。”墨四寶笑嘻嘻對楚清譽說。楚清譽也笑了笑：“除了你的管家婆，還能是誰。”說話間，宋容慧從墨四寶身后走了出來。“楚清譽，我們這是第二次見面了吧。”宋容慧往墨四寶身邊一站，落落大方。楚清譽一轉眼珠，想起墨四寶和宋容慧在尚品見面時的情景，不由心頭一驚，這女人的洞察力和記憶力也太強了吧。“不過他帶來的那個人可不算是我。”宋容慧接著說道。楚清譽明明記得自己寄了兩張機票過去，就是為墨四寶和宋容慧準備，不是她那是……這時候，程瑤馨出現在他的視線里。她依然是青春的，漂亮的。但是眼神里透出的安靜和深沉卻又不像是她。她沒有和他打招呼，徑直上了車，坐在他旁邊。楚清譽把宋容慧和墨四寶送到一個小區門口，扔了串鑰匙給他們。“我總覺得，讓你們兩個去開房有些不合適，這房子是我朋友的，你們就當是提前體驗新婚生活，只要不把房子拆了，怎么折騰都行。”這話說完，宋容慧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下了車，宋容慧發狠在墨四寶胳膊上擰了一下：“你的滑頭，都是跟他學的吧。”墨四寶嘿嘿一笑：“他說的又沒錯，你干嘛紅臉啊，大不了我們跳過新婚最重要的部分就好了嘛。”宋容慧及時送上了一記勾拳，疼得墨四寶身子一軟。哪知他直起身子之后，第一句話竟然是：“這一拳，真是讓人還念啊。”宋容慧想起那晚的情景，臉成了熟透的蘋果。“怎么不說話，還在生我的氣？”楚清譽問程瑤馨。“為什么要生你的氣？”程瑤馨反問。楚清譽苦笑：“氣我這段時間沒和你聯系。”“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我沒有必要為這種事生氣。”程瑤馨淡淡回答。“真的沒有生氣？”楚清譽又問。程瑤馨火了：“都說沒有了，你干嘛一直問。”“那就好，你為什么會來？”楚清譽問她。“有免費機票，干嘛不來。我來了你能趕我走？”程瑤馨轉過頭看著他。面對她的跋扈，楚清譽一點也不生氣：“我當然不能趕你走，而且我還會讓你住我家。”這下程瑤馨懵了，楚清譽說的我家，自然是指他父母家。一想到要見長輩，程瑤馨就渾身發涼，尤其是楚清譽的父親，想也不用想，肯定和他一樣刻薄，難對付。“放心吧，我家人沒有那么難相處。”楚清譽看她神色慌張，微微一笑。見過楚清譽的父親和蘭月怡之后，程瑤馨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楚明有些嚴肅，但是話不多，沒有對程瑤馨問東問西的。蘭月怡很漂亮，一點也看不出是四十多歲的女人，說話也好聽。第二天，楚清譽上班去之后。蘭月怡把程瑤馨拉到一邊，問她：“譽兒是不是得罪你了？”自打她一見楚清譽，就沒給他好臉色，連蘭姨也看出了問題。程瑤馨笑了笑，說：“沒有。”“沒有？那你怎么對他老板著臉呢？”蘭姨問她。程瑤馨一時不知從何說起，他到底做了什么讓她生氣，能說得出的，只有他沒有給她打電話，疏遠她。可為什么她會有這么多委屈在心里呢？是因為生病了，生了相思病，都是因為他。對，他最大的錯，就是讓她喜歡上了。她不能再主動了，至少這一次，她要克制住，除非他表明態度。沒有回應的付出，實在太委屈自己了。“你是他的女朋友吧。”蘭姨又問她。程瑤馨心頭一跳，趕緊否認：“不是不是，我們不是那種關系。”“不是嗎？那是我說錯話了，對不起啊。”蘭姨為自己的冒失一邊道歉，一邊解釋。“呵呵，你是他一個帶回家的女孩，這孩子以前脾氣不太好，受不得別人給他臉色看，我見你對他板著臉，他也沒說什么。就以為你是他女朋友。”程瑤馨聽完，不禁一驚，就連莫曉霜也沒有來過他家？也對，那個時候，他和父親的關系不好，不會帶著莫曉霜回家的。想到著，心頭一酸，是不是自己太任性了。她知道楚清譽工作忙，也知道楚清譽不喜歡任性的女人，但是當自己被委屈淹沒的時候，很自然就把他的不容易給忘了。還好，他沒有對她發火，沒有趕她走。他甚至沒有像寒假的那個晚上那樣責怪她。下午，程瑤馨陪蘭月怡去試婚紗。看著穿上婚紗的蘭月怡身材曼妙，程瑤馨都不禁嘆道：“阿姨，您保養得真好。”蘭月怡微微一笑，對她說：“哪里是保養得好，不過是沒生過孩子罷了。”這句話很輕，卻聽得程瑤馨的心情很重。蘭月怡看到程瑤馨的臉色不大好，于是對她說：“人只要活著，就不可能十全十美，事事順意。有幾個人能像你阿姨我這樣，到了這個年紀，晚輩們還幫著張羅婚禮。”程瑤馨看著她笑了，笑得很溫馨，很安心，然后她也笑了。蘭姨是個惜福的女人，也只有惜福的人才更容易幸福吧。“對了，你去試試那套禮服吧。”蘭月怡叫人領著程瑤馨去試衣間。出來的時候，程瑤馨身上一襲白色禮服，裙角上是鏤空的花朵。“我就知道你穿著合身。”蘭姨在點點頭。“這套禮服是譽兒買的，他說有個女孩在還禮服的時候掉了眼淚，他要把這身禮服買下來，這樣她穿了之后就不用還了，也不用掉眼淚。”程瑤馨眼淚嘩嘩的往下掉，蘭月怡一給勁給她遞紙巾，可就是止不住。她笑程瑤馨：“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新娘子，因為要嫁人了，太激動才哭的。”婚禮沒有大操大辦，來的人都是楚明和蘭月怡的同學和同事。楚明和蘭月怡站在門口，給來的人一個一個打招呼。大家夸蘭月怡漂亮，她笑罵他們沒正經，一把年紀了還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然后大伙一個勁的夸楚明有個好兒子，然后一杯接一杯的灌他。楚清譽和蘭月怡站在一邊，看著喝高了的父親出洋相。他在蘭月怡耳邊叫了一聲“媽”。蘭月怡紅了眼眶，她拍了一把楚清譽，罵他：“阿姨臉上的妝要是花了，可都怪你。”楚清譽笑了笑：“你一直都把我當做親生兒子待的，因為我，您沒有要孩子，所以我就是您的兒子。”蘭月怡很激動，她握住楚清譽的手對他說：“好，阿姨今天很開心，真的很開心。”“不能再叫阿姨了，您是我媽。”楚清譽笑了笑。等他回到專為年輕人準備的一桌的時候，發現桌上的菜都被吃的差不多。楚清譽一拍桌子：“你們也太不厚道了，居然不等我。”李瑜笑了：“等你干嘛，我們是客人，哪有讓客人餓著肚子等的道理。”“等等，你的禮金還沒給吧。”楚清譽說完，手就伸到李瑜面前了。李瑜搖搖頭，看了看墨四寶，笑道：“你看看這小子，這哪是收禮，分明是搶劫。”墨四寶對李瑜說：“沒關系，你和大嫂趕緊造個人，回頭擺個滿月酒，百天酒什么的，就收回來了。”李瑜聽完，對林芳冉一陣壞笑，說：“這個點子不錯，但是需要你嫂子配合。”楚清譽白了墨四寶一眼：“才認識幾分鐘，就大哥大嫂的叫，矜持一點行不行。”散場之后，楚清譽扶著父親出了酒店，蘭月怡和程瑤馨在后面跟著。一輛奔馳商務車剛好停在路邊，車上下來一位年輕女子，穿著V字低胸黑色禮服，很漂亮，知性中帶著嫵媚，有著和年齡不相稱的成熟。楚清譽對楚明說：“爸，看誰來。”楚明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女人，有些激動，聲音也有些顫抖：“這……這不是安娜嗎？你怎么來了。”這個叫安娜的女人對楚明說：“父親知道您今天舉行婚禮，特意讓我過來看看，誰知道沒趕上。我祝叔叔阿姨以后的生活美滿幸福。”說完，把禮金遞給了楚清譽，然后對他說：“有空打電話給我。”然后轉身上車。楚明問楚清譽：“這怎么回事？”楚清譽笑了笑：“她今年剛好畢業，王叔叔讓她進公司熟悉業務，不知道怎么她就選了國內的分公司上班。這些年我和她依然聯系，辦婚宴的事，是我告訴她的。可我沒想到，她會來。”這個女人，正是楚清譽的青梅竹馬。楚明看著紅包上王安娜父親的簽名，心里最后一個結算是打開了。當初安娜替楚清譽挨了一刀，傷及肺部，有性命之憂，為這事楚明和她父親反目。后來安娜的父親帶著她移民海外，幾十年的兄弟，就這樣斷了聯系。原以為這輩子，也沒有機會再見了，可沒想到，他的大喜之日，這老朋友竟然讓會讓女兒來送人情。她是那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她父親肯讓她來，說明已經不計較當年的事了。楚明擱在心里多年的石頭終于是放下了。他囑咐楚清譽，想辦法了安娜的父親聯系，因為他一直欠老朋友一個道歉。當年就像他維護女兒一樣，楚明是維護楚清譽的。他對楚清譽說：“安娜在國內這段時間，有什么你能幫得上的，就幫她一把。”楚清譽點點頭：“您放心。”晚上，楚清譽把程瑤馨約了出去。一路上兩人依舊不說話。楚清譽問她：“你還在生我的氣？”一摸一樣的問題。“你煩不煩。”程瑤馨皺著眉。楚清譽苦笑了一下：“你嫌我煩，那我走好了。”說完就轉身。程瑤馨一把抓住了他，說：“別走。”楚清譽抓住她拽著他衣服的手，把她拽了過來，抱在懷里。蘭月怡在婚禮結束之后，對他說了一句，其實人這輩子很短，短到看不到幸福，就走完一生，孩子，如果你遇見幸福，一定要把握住。這句話，讓他想起了莫曉霜。他害怕，害怕程瑤馨哪天也突然不見了，無論他怎么喊，她都聽不到。人生有很多事情，是回不去的，他不想讓程瑤馨成為他無法挽回的痛。如果有一天她也要離開，至少從現在開始，多讓他擁抱哪怕一秒也好。他對她說：“不要生我的氣了。”她說：“不是生氣，只是不小心任性了。”她問他：“你的這個擁抱，是因為喜歡嗎？”他說：“不是的，是因為你，我愛你。”她抬起頭看著他，做天真狀問他：“那曉霜姐姐呢？”“她啊，在過去的某段歲月里我愛過她，我對她的愛，陪她一起離開了。那段感情會留在我的記憶里。”他回答道。她又問他：“那現在呢，你還愛她嗎?”“現在？”“此刻。”他沖她笑：“可此，我愛著我懷里的這個女子。滿意了？”她迷上眼睛，把頭埋進他的懷里，輕輕地“嗯”了一聲。楚清譽在莫曉霜墓前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三年憶，十年不相忘。他花了三年的時間，從過去中走出來，在追尋她腳步的路上，不經意推開了另一扇門，遇見了另一段幸福。也許莫曉霜是為了讓他遇見這樣一群人而存在的，她離開人世，卻給他留下了打開另一扇門的鑰匙。關于他和程瑤馨，是藏在那扇門后的另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