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誰也沒有打擾誰,可是因為人手少,所以兩人到了晚上才忙活完,杜仲剛開始還有耐性跟人說句幸會,到最后干脆連招呼也不打,一根根銀針就朝那些人的脖子上下,幾乎是一招制敵。
從院子中走出來的時候,沈蘅蕪朝他問道:“那些人是混進來的?”
“沒錯,呵呵。”杜仲伸了個懶腰,天一黑,他就開始懷念自己的棺材。
“小時候師父將幾十種藥草和花朵的香味讓我聞,為的就是讓我擁有敏感的嗅覺。起初我并沒有發現你這樣做的依據,但當我經過的人越來越多,我就發現了嗅覺上的破口,大部分的身上時沒有味道的,可是有些人的身上帶著些淡淡的泥土氣,我想那些帶著泥土氣的就是混進來的,作為探子,身上有任何能讓人分辨出來的氣味都是危險至極的,師叔,我說的可對?”沈蘅蕪將自己的發現說給杜仲聽。
杜仲打了個哈欠,沒有什么精神的說了句:“不錯。”然后就朝沈蘅蕪擺了擺手,朝余少平給自己準備的房間走去,因為明天早晨還要喂一次藥,所以兩人要在這里住一晚。
見杜仲沒有精神,沈蘅蕪突然覺得自己也困了,她也不管那人看不看得見,擺擺手之后颼颼的跑去了對面自己的房間。
“啊!”剛進去,沈蘅蕪突然叫了起來,因為有人正直挺挺的側躺在床上,雖然穿著侍衛的衣服,可是那妖孽的面容,不是慕非止還是誰。
“你怎么在這里?”沈蘅蕪拍了拍自己胸口,簡直要被他嚇死,堂堂的淮南王大晚上的還穿成這樣,想必是偷著進來的。
“晚上不抱著你我睡不著。”慕非止從床上坐起來,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沈蘅蕪坐到他的身邊。
“那你以前的二十幾年都失眠嗎?”沈蘅蕪翻了翻白眼,這男人說謊都不打草稿的嗎?
“是啊,所以那些年我才生不如死。”慕非止笑吟吟的說道,深邃的目光一刻都沒有從沈蘅蕪的身上離開過。
“少來。”累了一整天,沈蘅蕪直接無視掉慕非止,脫了靴子就爬上了床,扯過被子滾到最里面就要睡過去。
慕非止樂意之至,掀起被子,自己也滾了過去,很是熟練的將沈蘅蕪抱進了懷里。
“別鬧。”沈蘅蕪正要推開他,手腳卻都被慕非止包了起來。
“乖乖睡,明早還有好戲要看呢!”這是沈蘅蕪沉沉睡去之前,隱約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第二天一大早,沈蘅蕪就被外面的一陣陣砰砰聲吵醒了,她整個人還被慕非止抱在懷里,想要動彈都動彈不得。
“抱緊我。”慕非止突然在她耳邊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后她就感覺身子往右邊一歪,床板竟然動了起來,兩人都順著那暗道口滾了下去,沈蘅蕪下意識的就抱住了慕非止。
“外面怎么了。”原來這床板下面還有個暗室。兩人滾落在下面鋪好的軟榻上,沈蘅蕪稍稍退開一點,朝慕非止道。
慕非止朝她噓了一聲:“別說話,好戲開演了。”
就在兩人躲進床板下的暗室時,對面房間的杜仲還在他的暗室中呼呼大睡著。
原來他昨晚回屋以后就將機關按了下去,一整晚都誰在暗室中,所以當早晨,他的屋子被一群死士圍住,瘋狂的往里射箭時,即使房間里的椅子都被射成了刺猬,他還是安安穩穩的睡著。
那群死士的動靜還是引來了軍機營的守衛,守衛們從外面將那群死士圍困了起來,拉弓射箭又開始大戰,只可惜那群死士本就沒打算活著回去,竟然一個個歪脖子死去了。
杜仲和沈蘅蕪這院子成功的將軍機營的守衛引來了一大半,所以沒有人察覺,就在那安排八百多人的大院外,一個隱蔽的角落里,有人鬼鬼祟祟的站了起來,試了試風向,然后就從將一堆生柴火露天點了起來,火燒起來的時候,他將許多藥末撒了上去,那生柴火本就不易燃,所以即使被點起來也不冒火苗,而是一個勁兒的冒濃煙,那藥末就混在濃煙中順著風向飄去了住著八百人傷員的院子中。
一刻鐘后,余少平收到了消息,大院中的八百多人全部死亡,七竅流血,身重劇毒,無一活口。
沈蘅蕪從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候,院子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多具死士的尸體左左右右的躺在院子中,猩紅的血液從他們的嘴中流了出來。
手指輕輕的抵在鼻尖,沈蘅蕪邁過那些尸體走到了對面杜仲的房間中。杜仲的房間顯然就是那群死士的射擊的目標,門窗上盡是箭頭。打開屋門,地上,桌子上椅子上也全都排滿了箭。
“師叔,你在哪里?活著就吭一聲。”沈蘅蕪徑直的朝床邊走去,走近一看,床上的被子和枕頭都消失不見了,她心中明白了過來,伸手在床板上敲了敲,朝里喊道。
許久,下面才傳來一陣呵呵聲,床板被打開,杜仲從里面爬了出來,嫌棄的拍了拍自己身上,很是不喜的道:“這暗室也不知道多少年沒用了,盡是一股子霉味,我真懷疑,是不是這軍機營中的人都不知道這里面有暗室。”
沈蘅蕪經他提醒這才反應過來,剛剛她一直被慕非止抱在懷里,鼻尖盡是慕非止的味道,如果真和杜仲說的這樣,機關已經遲鈍,里面又發霉,這暗室恐怕還真沒被人用過,這軍機營倒也有點意思。
杜仲從里面爬出來,暗紅色的袍子已經被灰塵沾染了好多,看著屋里的一地狼藉,一點驚訝也沒有,他指了指外面,朝沈蘅蕪道:“我要換件衣服,你回避。”
“鬼醫的衣服恐怕是換不了了,兩位昨天救治的八百多人無一活口,全都七竅流血而死,我已經派人上傳王上,在圣旨沒出來之前,兩位只能委屈一下了,來人。”余少平的話剛說完,就有侍衛上前要將兩人帶下去。
沈蘅蕪和杜仲的臉上都有小小的錯愕,余少平的目光從兩人的臉上劃過,有些惱意的朝他們說道:“八百人雖然不多,但是這八百人一旦失去,整個情報網就會斷鏈子。下官身為軍機營總管,不會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