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那邊的顧文文和張珊在玩手機,我湊過去問他們:“你們總說我喜歡許昊,那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啊?”
大家來了興趣,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想把生活上的一切小事都想與ta分享。”
“想ta,朝思暮想,滿腦袋都是。看見ta就開心,看不見就思念。想和ta說話,會因為ta主動跟自己說話而開心得不得了。想了解ta的一切,想知道ta每天每刻在干什么。ta喜歡的東西,你都會想去了解。”
“如果他受傷你會覺得心疼。”
分享?拜托,我這個人心里藏不住事的好吧,總得找個人說說,當然就近了。
想他?之前他在我旁邊的時候我恨不得根本看不見他,聽不見他的聒噪。
受傷?呵呵,他怎么可能受傷。
沒一點有建設性的意見。
“林凡,不然你去空間做做那些題,那些測試還蠻準的。”張珊看我一直想什么不說話,就建議我說。
早在之前我就做過那些題,初三的宿舍是十幾個床拼起來的大通鋪,海靈的鋪位和我相鄰,我和海靈喜歡在宿舍的被窩里說少女心事,摸著對方的胸口做各種情感測試。有時候,我跟海靈兩個人一時興起,會鉆到一個被窩里打著手電筒做數學卷子,再在第二天課上老師布置作業的時候得意洋洋地說已經做完了,接受大家或驚訝或鄙視的目光。
可我覺得我不能因為幾道題就覺得自己喜歡誰,所以我在他們的戀愛觀里找證據,找我喜歡許昊的證據。
雖然我極力想否認我喜歡許昊,但是我會在體育課上尋找他的身影,看到了就很安心。
所以,這是喜歡嗎?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上帝是寵愛我的,要不然怎么會直接送一個證據來給我呢?
第二天,許昊被打了。
上午上課的時候,我聽蘇曉雪說李林已經知道了許昊和夏米麗的事,找了高年級的朋友來打許昊。
不是說兄弟可以兩肋插刀,李林怎么可以為了一個女人插兄弟兩刀呢?
況且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下了課我就跑到許昊座位邊上,讓許昊趕緊走,說李林找人來打他了。
許昊愣了一下,“哦,我知道了。”
知道了?
我跟你說這些是為了你一句“知道了”嗎?我是想讓你跑啊。我心里嘀咕著。
結果下一秒,蔣子超就沖了進來,叫許昊上操場。
我之所以認得蔣子超,是因為我未滿歲上學,蹲了一級,上了兩年一年級。蔣子超是我上第一個一年級的同班同學。
我覺得他不認識許昊,便用眼神示意許昊不要出去,班里起碼是安全的。蔣子超再橫也不敢在班里胡作非為。
可許昊居然沖著門口走過去了,急得我在后邊喊他,“許昊!”
他沒理我,跟著蔣子超上了后操場。
整個中午我都心神不寧,想著要不要去找老師,安然說杜成鵬他們應該已經去了,總不會眼睜睜看自己兄弟被打。
安然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倆是高二認識的。雖然一米六二、90斤的她和一米六八、120斤的我看上去一點都不搭,但我們性格互補——我不懂得隱藏情緒、性格倔強,而她雖不是嬌滴滴的文靜淑女,但比較內斂,不容易生氣,所以我們關系不錯。
“安然,要不然我們去操場玩吧。”
“你不就是想看他嗎,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別去了。”
可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心?這是尋仇來的。
我突然很恨夏米麗,沒有她,什么都不會發生。
我回到教室不安地等著,時間越長,我心里越慌。
他回來的時候臉上并沒有明顯的傷,我叫住他,他沖我笑笑,說我活著回來了。
那一刻,我竟有點想哭。
他回到他們兄弟堆里一如既往的聊天,我在他旁邊的凳子上坐下,隔著走廊對他說:“你先把飯吃了吧。”
那時候我們學校剛剛建了大廚房,卻沒有餐廳,只能把飯裝成一盒一盒的,然后放到透明大箱子里送到教室。
現在已經過了午飯時間,所以只有許昊的飯孤零零地躺在大箱子里。
“我不吃了,你吃了吧。”
我鄙視地白了他一眼,“我是豬啊,吃兩份飯。”
然后我們都笑了。
我不知道許昊對夏米麗說了什么,從那天以后,我再沒有看到她出現在我們班門口。
這是一件好事。
不好的是,通過這件事,全班都知道了我喜歡許昊。
我想許昊也知道了。
更糟糕的是,海靈回宿舍的時候對我說:“林凡,我今天問許昊對你什么感覺了。”
“你是不是瘋了?”我不敢置信地看著海靈。
她接著說:“他說不知道,但是他臉紅了。”
我知道海靈一定在夸張,我從來沒見許昊臉紅過,就是為了體育考試跑幾千米的時候,他也沒有流過汗,更不用說臉紅了。
我還記得當時我們早上晨跑完就要回來聽寫單詞,許昊回來的時候還特別著急地對我說:“完了,一點汗都沒有。待會兒老師肯定懷疑我少跑了。”
結果老師真的發現了,問他是不是偷奸耍滑了,幸虧他是跟著越彬跑的,越彬給他作證,一圈沒少跑。老師才放過他。
所以我很難相信許昊會因為這個問題臉紅,我更在意的是他那句不知道,是為了不傷到我還是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