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和美國上議院議員道格拉斯是競選中的對手。他們曾在伊里諾斯州進行過一場轟動美國的著名辯論。在這場辯論中,林肯不僅取得了勝利,而且獲得了譽滿全美的“誠懇的亞伯”的稱號,道格拉斯卻被聽眾戲稱為“小偉人”。道格拉斯是個闊佬,他為了推銷自己,特地租用漂亮的專列,車后安放一尊大炮,每到一站就鳴30響,配以樂隊的喧鬧,聲勢之大,為歷史之最。并口出狂言:“要讓林肯這個鄉下佬聞聞貴族的氣味。”林肯則買票乘車,每到一站就登上朋友們為他預先準備好的馬拉車。面對道格拉斯的強大挑戰,他以退為進,沉著應戰。在一次演講中,他說道:“有人問我有多少財產?我有一個妻子,三個兒子,都是無價之寶。此外,還租有一個辦公室,室內有辦公桌子一張、椅子三把,墻角還有一個大書架,架上的書值得每個人一讀。我本人既窮又瘦,臉蛋很長,不會發福。我實在沒有什么可依靠的,唯一可依靠的就是你們。”林肯之真誠首先在不講排場,與選民心距拉近;內容上,貼近常人之心;誰個沒有妻室兒女?他卻稱他們是無價之寶,這是情感認同;租用的辦公室,家具少,書架大,投合選民們理想中的總統形象:廉潔、勤奮、富有學識。這樣的自我介紹,不無幽默,這是形象的心理認同。最后,不把自己當作選民的救星,而把選民當作自己唯一的依靠,予以得體恭維,從而獲得心理的親近認同,通過這些推心置腹的講話,獲得選民的普遍認同,從而一舉獲勝。
此外,還要注意的是要在話語交際過程中,使對方感受到情感的真實,說話人的話語一定要受到發自內心的充沛的情感支配。作家王潛先生論所謂“零度風格”時告誡我們:“說話人裝著對自己所說的話毫無情感,把自己隱藏在幕后,也不理睬聽眾是誰,不偏不倚、不痛不癢地背誦一些冷冰冰的條條兒,玩弄一些抽象概念,或是羅列一些干巴巴的事實,沒有一絲絲的人情味,這只能是掠過空中的一種不明來歷去向的聲響,所謂‘耳邊風’,怎能叫人發生興趣,感動人,說服人呢?”有人說得好:“只有被感情支配的人最能使人相信他的情感是真實的,因為人們都具有同樣的天然傾向,唯有最真實的生氣或憂愁的人,才能激起人們的憤怒和憂郁。”
正當希臘面臨馬其頓王國的入侵,而有遭受亡國和失去自由的危機的時候,希臘著名演說家德摩斯梯尼曾經作過一次著名的演說,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詞語都充滿著發自內心的極為豐富的愛國主義情感。他熱情洋溢地說:“即使所有民族同意忍受奴役,就在那個時候,我們也應當為自由而戰斗。”從這洋溢著愛國熱情的詞句中,人們看到了一顆真摯的拳拳之心,因而他的演講激勵了無數的希臘人從聆聽演說的廣場直接奔赴戰場,連向家人作一聲道別也認為耗費了時光。他的敵人,馬其頓的國王腓力見到這篇演說詞,也不由感慨地說:“如果我自己聽過德摩斯梯尼的演說,連我也要投票贊成他當我的反對者領袖。”
“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能讓對手擊節贊嘆,這其中蘊含了多么真摯、奔涌的情感,這炙熱的愛國主義情感從心底的火山噴發,產生了驚天動地的力量。
說話真誠而又充滿感情的人,能得到別人的信任,能立身于社會。情真意切,不論對說話者還是對聽話者來說,都非常重要。只有真誠才能換來真誠,情感才能換來情感,真情實意是說話的第一要義。
說話感情要把握一定的度
人有時非常感性,容易沖動,感情是當眾講話中的必備,但一定要講究“度”。如果不對感情加以自我控制,任憑情感泛濫,會讓人厭惡,顯得虛偽輕浮,正所謂“過猶不及”。
心理學家卡洛·塔維斯說:“不僅應該認識坦白之必要,而且要知道什么時候才應該坦白,坦白到什么程度。”不分對象、不顧場合地真情流露是要付出非常昂貴的代價的。
蘇聯已故領導人赫魯曉夫,曾在聯合國大會上作過一次感情充沛、內容豐富的演講,但因為演講最后他激動得幾乎忘乎所以,用脫下的一只皮鞋代替手掌在講臺上使勁拍打而使整個演講宣告失敗——粗魯無禮的體態語,引起全場一片嘩然,不但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反而留下了笑柄。
無獨有偶,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滑稽演員卓別林曾被邀去華盛頓作抗擊法西斯公債募購演說,聽眾人山人海,卓別林也情緒激昂。由于他過于興奮,竟從臨時搭起的講臺上滑了下來。這還不說,他又一手抓住身邊的一位女明星,兩人一起栽倒在一位身材高大、年輕英俊的海軍軍官——后來成為美國第32屆總統的羅斯福身上,觀眾為之嘩然,莊嚴肅穆的募捐險些成為一場鬧劇。
無論有聲語,還是勢態語,都講求自然、簡明,富于變化,與情感的表達相宜適度。“不及”與“過度”都是不足取的,甚至是失敗的。
如一位姑娘就診,值班的高醫生給她診了脈,用聽診器在其下腹部聽了幾分鐘,便面帶笑容地當眾高聲宣布:“是喜病,3個多月了。”話音剛落,姑娘的母親那蒲扇般的大巴掌已重重地落在高醫生的左臉上。并罵道:“雜種,你污辱我閨女。”扔下女兒沖出門去。姑娘也淚流滿面地離開了門診室。挨打的高醫生不但沒得到在場群眾的同情,反而引起很多人的非議。
高醫生的話不可謂不真,其情不可謂不實,然而這種不看對象、不分場合的真情實感便不相宜,其代價是挨耳光,損形象。
說話要有情感,才能有感染力,才能打動人心。但是,情感的把握要有度,不能情之所至,一泄千里,任由奔騰,那樣就會物極必反,讓人感到華而不實,引起反感,導致高興開場,掃興收場。
說話要掌握情感表達技巧
當眾講話主要是通過聲音傳情達意。當眾講話時,人們在表意的同時,也把語調的高低、語速的快慢、語音的輕重、音量的大小等直接展現在聽者面前。因而,以聲音傳遞情感,往往直接而逼真,可感性很強。因為人的喜怒哀樂,一切騷擾不寧、起伏不定的情緒,連最微妙的波動、最隱蔽的心情,都能由聲音直接表達出來,而表達的有力、細致、正確,都無與倫比。
據說,意大利一著名演員在臺上用悲切的語調“朗誦”阿拉伯數字,臺下聽眾居然會潸然淚下。這里聽眾在欣賞時受感染的乃是聲音的抑揚頓挫、豐富多彩。著名的具有高超說話水平的口才大師丘吉爾在他的一篇口才學論文中,曾把“節奏”列為口才之道的四大要素之首。丘吉爾自己是深諳個中三味的。有聲語言的情感性,既有內在的思想感情色彩分量,又有外在的高低、強弱、快慢、虛實的聲浪形式。綜合這兩方面,就是平常人們所說的語調、語氣、口吻。交談中,交談者往往通過聲音的強弱、呼吸的急緩、音調的高低、節奏的快慢,甚至調動喉音的仿聲等造成各種氛圍,或慷慨激昂,或激情振奮,或悲痛深沉,或壓抑窒息……從而將以聲傳情作為提高說話水平的重要手段。
講話中可以通過勢態語來表達情感。勢態語是一種借助手勢、表情、體態、動作來達意傳情的特殊語言。它要借助非有聲語言傳遞信息、表達情感,是參與交際活動的一種不出聲的輔助語言。人們運用它可以彌補有聲語言之不足。早在孔子時代,對勢態語便有了論述。如孔子說:“說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長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足,故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勢態語不僅輔助有聲語言表情達意,還能體現人的氣質風度,顯示一個人風姿魅力。如某人演講的結束語說:“讓我們張開雙臂,擁抱明天,擁抱未來。”說話時張開雙臂,目視前方,顯得生動、形象,既是一種情緒的自然流露,又具某種象征意味,極富感染力。當眾講話時,恰當地運用勢態語,定能形象地傳情達意。
感情的表達必須看清對象,顧及場合,把握特定場合交際雙方的特定關系,否則,其后果將是十分嚴重的。這也說明,貫徹話貴情真的原則,必須同時貫徹話由旨遣、話因人異和話隨境遷三項原則,說明口才施展的這四項原則是互相聯系、互相制約的完整體系。
說話要有情感,而情感需要通過恰到好處的語氣、語音、語調、語速等來傳遞表達,這就要求我們說話時要掌握表達情感的技巧,把話說得漂亮動聽,讓聽眾為我們的話著迷,產生心理共振。
說話要根據聽眾身份發言
說話如果“無的放矢,不看對象”,效果是肯定好不了的。春秋時的鄧析說:“夫言之術,與智者言,依于博;與辯者言,依于要;與貴者言,依于勢;與富者言,依于豪;與貧者言,依于利;與勇者言,依于敢;與愚者言,依于說。”鄧析的話,歸結到一點,就是要針對不同的對象和對象的不同情況,采取不同的對策,要話因人異,區別對待。日本社會心理學家古煙和孝說得十分中肯:“即或是最有效的發送者傳播最有效的信息內容,如果不考慮接受者方面的態度及其條件,也不能指望獲得最大效果。”
孔子的兩個學生子路和冉有向孔子提出同樣的問題,卻得到孔子截然不同的回答。據《論語》載:一次,子路問孔子:“學了禮樂,就可以行動起來嗎?”孔子說:“有父兄在,怎么就行動起來呢?應當先聽聽父兄的意見才好。”接著冉有問同樣的問題時,孔子卻說:“好啊,學了禮樂,就應該馬上行動起來嘛?”孔子的另一位學生公西華對此疑惑不解,就此向孔子請教。孔子說:“冉有這個人平常前怕狼后怕虎的,要鼓勵他勇往直前。而子路好勇過人,有點魯莽,應當讓他冷靜點。”孔子能做到因材施教,話因人異,不愧為杰出的教育家、口才家。說話“無的放矢”,不看對象,效果肯定好不了。可見,說話者應該針對不同對象和對象的不同情況,采取不同的策略,以及不同的言語表達。
話因人異,區別對待,首先要區別聽話人的文化知識水平。例如:一個人口普查員問一位鄉村老太太:“有配偶嗎?”老人笑了半天,然后反問:“什么配偶?”普查員只得換一種說法:“是老伴唄。”老太太笑了,說:“你說老伴不就得了,俺們哪懂你們文化人說的什么配偶呢?”
那么在我們當眾講話時,由于通常面對的是廣大聽眾,人員構成復雜,知識水平參差不齊,這就要求我們更要考慮這一點,顧及聽眾中大多數人的最低文化水平,盡量用簡樸的語言說明一個復雜的道理。例如,一位科學家為了排除群眾中比較普遍存在的恐懼心理,作了如下說明:“核電站在建立的過程中,已采取了一系列嚴密的防范措施,因此對周圍環境的放射性影響微乎其微,核電站附近居民每年所受的放射劑量只有03毫雷姆,而每天吸10支煙就有50到100毫雷姆;看一次彩色電視有1毫雷姆,即使核電站發展史上最嚴重的美國三里島核電站事故,電站周圍的居民受到的放射劑量也只有15毫雷姆,還不如戴一年夜光表所受到的劑量大。煤電站除排放有毒氣體和煙灰外,也有放射污染。據對包括核能、煤炭、石油、水力、風力、太陽能等在內的11種能源的危險性作的系統比較,核能是除天然氣以外最安全的一種能源……”
在這個說明中,核科學家將晦澀的核專業知識與大眾耳熟能詳的日常知識相比較,根據聽眾的知識水平調整發言技巧,使缺乏基本科學知識的人,也會對核電站的安全性深信不疑。
話因人異,區別對待,其次是要區別聽話人的思想狀況和情感需要。
韓非子在《說難》中指出:“凡說之難,在知所說之心”,“所說出于為名高者也,而說之以厚利,則見下節而遇卑賤,心棄遠矣。所說出于厚利者也,而說之以名高,則見無心而遠事情,必不收矣。所說陰為厚利而顯為名高者也,而說之以名高,則陽收其身,而實疏之;說之以厚利,則陰用其言,顯棄其身矣。”韓非子在這里明確指出,諫說的難處,關鍵在于要使自己的話語切中對方的心理。對方求名,你若用利去打動他,他認為你節操不高而看不起你,自然不聽你的;對方逐利,你若用名去打動他,他就認為你不務實際,也不會接受你的意見。有些人陰一套陽一套,表面上裝的與內心想的不一致,你按他表面上裝的去勸他,他表面敷衍你,實際不用你的;你按他內心想的去勸他,他就暗地里采納你的意見,但表面上卻疏遠你。韓非子談的,關鍵是要求人們講話時要探求聽眾基本的心理狀態和內心渴求,以便切中要害,區別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