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還不錯。”過了良久，莫二牛才尷尬地接了口。

莫家人是有苦難言。收獲是不錯，可是誰家能夠將魚當成飯吃？賣得出去，那才叫真正的不錯。而賣不出去的魚……就算是已經做成了魚干，可是莫二牛也沒有多少欣喜。

魚干更難賣啊！

蔣世先察言觀色，馬上發現不對勁，卻沒有避開這個話題，反而關切地問道：“怎么，遇到什么難題了？”

他這話說的這個殷切勁兒，讓莫妮都忍不住撇嘴——她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違和感，好像他已經真的將兩家當成了關系親密的鄰居了一般。

可是偏偏，大家都知道，根本不是這么回事兒好不好？尤其是現在還成了鄰居……就更讓莫家人覺得有些畏懼，這兩個人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啊，為什么為了莫妮，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可是莫家人是鄉下人，一向以誠待人。現在蔣家叔侄兩個和和氣氣的，他們便非常無措——雖然對他們仍然意見極大，可是卻也做不出兇惡的樣子來。

莫二牛只好勉強說道：“也不算什么難題，就是魚不太好賣。”

可是沒有想到蔣世先卻是半點也不察覺一般，還很認真地幫他思考起來：“這也確實是挺麻煩的……不過這里是湖區，最不缺的就是魚，一般人家誰想吃魚了，自己下網就能捕……”

有錢人家不會自己捕，可是武圣宮這地方太小了，這樣的人家，總共都沒有幾戶。

莫二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大概已經意識到，自己想要靠捕魚在這兩年的時間里攢夠五十兩，是多么困難的一件事！

“我們叔侄兩個，反正也是到處做生意的，現在到了你們這地方，感覺非常的不錯，就想要在這里停下來。”蔣世先說道，“我們這房子正蓋著，還定了艘船……可是這船上干活的人卻是一時間尋不到，你們不是正缺錢嗎，不如到我們家的船上干活，這待遇從優……”

我們正缺錢？我們為什么缺錢的？還不是因為你們叔侄兩個嗎？莫家人都是一臉神色詭異地看著他。

蔣世先的臉皮倒是挺厚，被他們這么多人目光炯炯地盯著，半點也不覺得臉紅，繼續說道：“莫當家的，你就好好考慮考慮，我們等你們的答復啊。”

說完了，他這才起身告辭。

蔣辰只是進來的時候叫了聲“莫大叔”，然后就再也不發一言。現在見蔣世先要走了，他也安靜地站起來，走了出去。

只是，他雖然一直沒有說話，莫妮卻更加留意他了。

這一留意便發現，蔣辰雖然不說話，可是他卻也沒有閑著，蔣世先說話的時候，他一直在觀察著莫家的人。

有幾次他的視線與莫妮的撞上了，也完全不以為意，只是淡淡地將視線移開。

自己身上，到底是有什么秘密？蔣辰走了很久了，莫妮還是不能釋懷。

能夠讓一個人付出這么大的代價也要得到她，她敢保證，這個秘密，絕對是個大秘密。

“爹，咱們不會真的要去這姓蔣的船上給他干活吧？”莫虎有些擔心地問道，“雖然說在兩年的時間攢夠五十兩真的很難，可是我相信咱們一定會有辦法的。再說那個姓蔣的叔侄兩個，一看都不是什么好人，尤其那個小的，現在就這么壞了，以后長大了還不定什么樣呢！就像鎮長那樣……不，比鎮長還要壞！頭頂長瘡，腳板流膿……”

“你放心，咱們不去！咱們靠自己！”莫二牛咬著牙說道，“就算人家是黃鼠狼，咱們是雞，也不能上趕著給他拜年！”

“可是這兩年五十兩……”葛氏一想起這事，就發愁，“要不，咱們還是跑船吧？”

這么多天下來，家里的收入，總共就那二百八十個銅錢。而且自己家這么多人，總還得吃用。這樣算下來，五十兩銀子，就算是賺到十年，也攢不出來啊！

“不能跑船！”莫二牛斬釘截鐵地拒絕，“下次再發生這次的事情，怎么辦？這次姓蔣的人家雖然無恥，可是做事總算還有下限，要是下次遇到那種做事沒有底線的人，你再哭都遲了！”

葛氏被他訓得低下頭，一聲不敢吭。

過了會兒又擔憂地看著莫妮，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頂，用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說：“你這孩子，長這么好看做什么啊……爹媽老了，總有一天會護不住你啊！”

“娘，你說什么？”莫妮就在她身邊，卻都沒有聽清，問道。

“沒有什么。”葛氏趕緊掩飾地說道。

莫二牛也是發著愁。

良久，他才開口說道：“我想過了，光靠捕魚不行。就算是收成再好，可是沒有人要，也變不成錢。咱們……咱們得改變改變了。”

一家人都期待地看著他。

莫二牛感受著家人的信任，也感受到了肩膀上那沉甸甸的壓力：“普通的魚賣不出價，可是如果是老鱉呢？老龜呢？還有江豚……這些東西值錢啊。”

聽到莫二牛這么說，莫妮也心動起來。

這些，都是很難得一見的珍稀水產，當然，也就很值錢了。

對普通的漁民來說，這個東西是很不容易得的——不然也不能叫它珍稀了。

可是，對有河神玉佩的她來說，這并不算是什么很難的事情的事情好嗎？

她借助河神力量的幫助，可是能夠直接看到水底的。那如果水下真的有老龜老鱉什么的，那還能逃得出她的雙眼？

然后直接去捕捉就好了。

“爹娘，虎子哥，這個，咱們應該試一試。只要捉到一只，就能頂幾百斤的魚不說，而且，還能夠養著到荊州去賣。”荊州的有錢人更多呢，也肯定能夠賣得更高的價。

一家人的眼睛，都亮了。

“可是這東西，應該沒有那么容易吧？”葛氏遲疑著說道。

“總之是個辦法，咱們試試。如果有收獲，咱們就去荊州賣。如果沒有收獲，咱們再想想別的辦法——總之天無絕人之路！”莫二掉很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