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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沙丘政變,改詔瞞天過海(1)

秦朝建立以后,由于秦始皇對廣大人民實(shí)行殘暴的統(tǒng)治,各地人民群眾的反抗從來沒有停止過。除了武裝斗爭外,廣大人民還以歌謠的形式咒罵秦始皇,如“阿房阿房,亡始皇”等。人民群眾的不滿和反抗,使統(tǒng)治階級也很擔(dān)心。因此,秦始皇在統(tǒng)一后的十余年間,先后進(jìn)行了五次遠(yuǎn)途巡行。其目的就是到各地耀武揚(yáng)威,加強(qiáng)對全國的控制。在每次始皇“親巡天下,眾覽四方”的過程中,需要帶大批的衛(wèi)士。作為主管皇帝車馬乘輿的“中車府令”兼行符璽令事的趙高,自然在隨行之列。為了取悅于秦始皇,每次出巡他都安排一支龐大的車隊“大駕屬車八十一乘,法駕半之。屬車皆皂蓋赤里,朱轓戈矛弩箙,尚書、御史所載。最后一車,懸豹尾,豹尾以前,比省中”。

秦始皇三十六年,即其死前一年,有塊隕石從天而降,有人在上面刻字說:“始皇帝死而地分。”秦始皇聽說后,拷問在隕石旁居住的人,沒有人認(rèn)罪,始皇就把周圍的人全部誅殺了,隨即銷毀了這塊隕石。民間又有傳言,公開咒罵秦始皇:“今年祖龍死。”祖龍,是人之祖先,有暗指統(tǒng)一全國的第一個皇帝秦始皇的意思。秦始皇聞之十分憤怒,可是心里面又覺得有一點(diǎn)不安,而且種種跡象,都預(yù)示著秦始皇命運(yùn)的不妙,可是他的生活依然我行我素,沒有把繼承人的問題擺到重要議事日程上來。

按照常理大秦王朝的皇冠無論如何都不會落到胡亥頭上:嫡長公子扶蘇,才是秦始皇遺詔要求繼位的正式繼承人。胡亥兄弟26人,他是老小,即使按照兄終弟及的制度輪流當(dāng)皇帝,等他繼位時也怕是姜子牙的90高齡了。況且公子扶蘇,性格仁慈,品行端正,他不僅有反對暴虐的治國思想,有政治遠(yuǎn)見,而且體恤民情,還知兵知書,是理想的二世皇帝。

有一次,秦始皇設(shè)宴招待群臣,眾公子和胡亥都參加了,宴會結(jié)束,其他公子先退下了,但胡亥看見在殿門外整齊地排列著群臣依禮脫下的鞋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借著酒勁,把群臣的鞋子踢得橫七豎八。也許這體現(xiàn)了胡亥童心未泯的一面,但小處可以見大,后來胡亥治理天下,硬是像他踢鞋一樣把國家“踢”得亂七八糟,最后把自己的性命也給“踢”沒了。對他的胡作非為,當(dāng)時“諸侯聞之者莫不太息”。

胡亥雖然才學(xué)、德行什么都沒有,卻具有天生的優(yōu)勢:他是秦始皇最小的兒子。平頭百姓都有一句話:“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秦始皇卻是一個愛幺兒的典型。而且根據(jù)《蒙恬列傳》,據(jù)趙高所言,蒙毅曾經(jīng)一度力阻秦始皇立胡亥為太子,蒙毅因此得罪二世。這些都是后話,我們回到胡亥何以有機(jī)會在眾多不利因素下還能竊取皇位的故事中來。

始皇帝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十月,秦始皇離開咸陽,進(jìn)行第五次出巡。這也是他最后一次出巡,巡行的路線是:從咸陽出發(fā),出武關(guān),沿丹水、漢水流域到云夢,再沿長江東下直至?xí)ń裾憬B興市南)。登會稽山,祭大禹,并刻石留念。秦始皇這次出巡,一是為了炫耀權(quán)力;二是為了封禪祭天討取仙藥,以求得江山永固,長生不老。出巡的隊伍浩浩蕩蕩,左丞相李斯、中車府令趙高、上卿蒙毅隨駕前往。趙高被皇帝授予重要職責(zé),“兼行符璽令事”,負(fù)責(zé)保管皇帝玉璽和詔書。年輕的胡亥喜歡游山玩水,請求與父皇同往。趙高為取悅胡亥,為他在秦始皇面前美言,最終達(dá)到了讓胡亥隨行的目的。

巡游的隊伍先到了云夢澤,而后南下錢塘、浙江,到達(dá)會稽山。秦始皇親臨山頂,主持了祭祀大禹的儀式。最后,秦始皇乘船帶人又一次奔瑯琊而來,其實(shí)秦始皇已經(jīng)來瑯琊好幾次了,為什么對這個地方如此眷戀呢?那是因?yàn)殡x這里不遠(yuǎn)的海上,是傳說中的蓬萊仙境,有長生不老之藥。他此行的目的還是為了得到蓬萊仙境生長的長生不老之藥。然而,仙藥只是傳說,這次尋藥與以往一樣,毫無收獲。秦始皇大為掃興,在懊惱和旅途勞累之下,招致病魔襲身。皇帝生病,隨駕大臣們慌了手腳,他們請旨回朝,巡游不到一半,整個出巡的隊伍急忙班師回返。

七月,往咸陽返回的巡游隊伍剛走到沙丘(今河北廣宗西北大平臺)駐扎時,秦始皇的病情不見好轉(zhuǎn),反倒是一天天地加重。他開始預(yù)感到自己大限已到,時日不多,當(dāng)務(wù)之急是趕快確定繼承人之事。他將二十幾個兒子一一進(jìn)行掂量,覺得胡亥雖然最得他的疼愛,但知子莫若父,此子昏庸無能,不成器;長子扶蘇雖屢屢與自己政見不合,但為人“剛毅而武勇,信人而奮士”,再加上大將蒙恬的輔佐,無疑會是一位賢能的君王。況且,依照嫡長子繼承制也應(yīng)該傳位于他。當(dāng)下秦始皇不再猶豫,召來兼管著皇帝符璽和發(fā)布命令諸事的趙高,寫下給公子扶蘇的詔書,當(dāng)時扶蘇正監(jiān)軍在上郡(今陜西榆林東南),秦始皇命他將軍事托付給蒙恬,馬上回咸陽,萬一皇帝駕崩,由他主持喪葬事宜,這實(shí)際上已確認(rèn)了他繼承者的身份。詔書封好后,始皇吩咐趙高火速派使者發(fā)出,豈料老奸巨猾的趙高假意允諾著,暗中卻扣壓了遺詔。七月丙寅,秦始皇駕崩于沙丘平臺。

為何趙高拿到詔書后沒有馬上派使者送出?他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原來,心懷叵測的趙高在秦國任事多年,諳熟宮廷權(quán)力之爭的殘酷。他明白,一旦雄才大略的扶蘇當(dāng)上了皇帝,自己不會有好結(jié)果。平日里扶蘇就不喜歡趙高的諂媚嘴臉,而且他又有蒙氏兄弟的輔助,自己必定會受到冷落和排擠。況且蒙氏兄弟對他也沒有好感,幾次三番還想置趙高于死地,所以一旦公開這道遺詔,對自己是極為不利的,因此決不能讓扶蘇繼承皇位。此時對自己言聽計從的胡亥就在身邊,唯有扶立胡亥成為皇帝才有可能保證自己日后的地位。現(xiàn)在就是一個要改變歷史的絕好時機(jī),由于“璽書”封存在“行符璽事所”,還沒有派送出去,正好給他提供了篡改“璽書”的便利條件。于是,一個惡毒的計劃在趙高的腦海中逐步形成了。即將上演的便是私拆詔書、篡改內(nèi)容和派遣親信逼死扶蘇、蒙恬等丑劇。

秦始皇死在離都城咸陽千里之遙的沙丘,老成穩(wěn)重的丞相李斯非常害怕,因?yàn)榛实凵皼]有確立繼承者,而剛剛確立的繼承者扶蘇又遠(yuǎn)在邊陲,一時無法聯(lián)系。皇帝的死訊一旦傳出,身在咸陽的公子們很可能產(chǎn)生繼承大統(tǒng)之心,他們?nèi)艏娂娖饋頎帄Z皇位,為此而角逐起來,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所以他在與身邊的大臣商量后決定對秦始皇的死秘不發(fā)喪,向多方封鎖消息。他一面催趙高盡快派使者給公子扶蘇送遺旨;為了掩飾真相,一面安排把皇帝的尸體放在一輛辒涼車中,讓近侍宦官依舊像秦始皇活著時按時安排飲食,送水送飯,不要露出任何破綻;而且對大臣們遞交的奏章照常批復(fù),讓一切保持為秦始皇仍然活著的假象。然而,正是這些詭秘的措施,給趙高施展陰謀提供了時間和方便。

趙高心想,秦始皇只給公子扶蘇一封遺書,對胡亥并沒有作任何安排,也沒有分封其他公子。利用這一點(diǎn),正可以煽動胡亥的私心。于是,他首先在胡亥身上下工夫,爭取他的同意既可以最大限度地討好他,為以后進(jìn)一步控制他作準(zhǔn)備;又可將胡亥當(dāng)做擋箭牌,掩人耳目,免去自己篡權(quán)的嫌疑。他懷揣著秦始皇的遺書和玉璽來找胡亥。一見面,就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今上駕崩,沒有留下分封諸公子的詔令,可是單單給大公子寫了一封‘璽書’。大公子接到‘璽書’,便會趕回咸陽來當(dāng)皇帝了。而你沒有一寸土地,跟平民百姓一樣,該怎么辦呢?”胡亥不知是趙高的詭計,加上他本來就缺少能力,又胸?zé)o大志;聽了趙高的話,只是仰天長嘆道:“這是命運(yùn)決定的,有什么辦法呢?英明的皇帝,是最了解下臣的。明智的父親,也是最了解他兒子的。現(xiàn)在父親已經(jīng)去世了,他沒有分封自己的兒子是有他的道理和想法的。既然這樣還有什么可說呢?”

胡亥的回答,并不使趙高感到泄氣。因?yàn)楹サ脑捴校髀冻隽藷o可奈何的心情,并非不想做皇帝。于是,趙高進(jìn)一步向胡亥獻(xiàn)計道:“你說得不對,目前的狀況,并不是不可改變的。秦始皇死了,諸公子及蒙氏兄弟又都不在身邊,大權(quán)全握在你與我及丞相手中,一切安排都取決于我們?nèi)说囊庵荆M阍缱鞔蛩悖覀兪窃敢鈪f(xié)助你的!你難道不明白統(tǒng)治別人與被別人統(tǒng)治,制伏別人與讓別人制伏是不能同日而語的道理嗎?”胡亥覺得于情于理有點(diǎn)過不去,說:“廢掉兄長而自立,是不仁義的;不遵循父親的命令,是不孝的;自己才能不夠,勉強(qiáng)靠別人的力量而取勝是不能的表現(xiàn)。不義、不孝、不能,這三者都是不道德的,即使取得了皇位,天下人也不會心悅誠服的,到那個時候自己的生命也會有危險,連祖宗打下的基業(yè)也要跟著斷了祭祀和香火。”

聽了胡亥的這番話,趙高更明白了胡亥的顧慮所在。于是,便旁征博引地進(jìn)一步誘惑胡亥:“我聽說商湯、周武殺了他們的君主,天下的人都說他們是仁義的,并不說他們不忠;衛(wèi)國的君主殺了他的父親而自立,大家都稱頌他有道德,孔子也為他書上一筆,也不算不孝。可見,凡是干大事業(yè)的,就不能拘小節(jié);有大德行的人,是不計較小的責(zé)備之辭的。所以,顧小而忘大的人,以后必定有災(zāi)難;猶豫不決的人,以后一定要后悔;凡是果斷而敢干的人,鬼神見了也要躲避,而且一定會成功,希望你就按照我的意見辦,我是真心實(shí)意在為公子著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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