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本書引文的版本決定
- 語用與意圖:《紅樓夢》對話研究(修訂版)
- 孫愛玲
- 6708字
- 2015-04-22 00:22:15
研究《紅樓夢》的對話,面對兩個基本的問題是:引文要采用哪一個版本?用八十回本或一百二十回本?需要有個抉擇。
甲戌本,胡適在《考證紅樓夢的新材料》一文中指出:甲戌本(乾隆十九年)是世間最古的《紅樓夢》寫本,有凡例四百字,有自題七言律詩,說“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每回有朱筆眉批、夾批,小字密書。其中資料可考知曹雪芹的家世和卒年月日,《紅樓夢》最初稿本的狀態,以及《紅樓夢》后半部預定的結構。現存十六回。[11]1985年,上海古籍出版社第一次印刷,影印本題為《脂硯齋甲戌抄閱再評石頭記》。
己卯本,馮其庸在《影印〈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己卯本序》指己卯本(乾隆二十四年)是怡親王允祥、弘曉主持抄藏此書,抄本上有“己卯冬月定本”的題字,由于怡親王與曹家關系密切,底本的來源又大有可能是直接借自曹家。抄本上題有“脂硯齋凡四閱評過”。按脂硯齋評閱的年份挨次排列,到己卯又恰好是第四次評閱。在研究己卯本的過程中,另一個發現是現存庚辰本是據現存的怡府本過錄己卯本抄的,其抄寫款式,與過錄己卯本一模一樣,連錯字、空行、拊記、避諱字都一樣,因此從庚辰本就可以看到已掉失的己卯本的全部面貌。現共存四十一回又兩個半回,[12]原為董康所藏,后來歸了陶洙,現由北京圖書館入藏。[13]1981年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出版,影印本題為《脂硯齋重評石頭記》。
庚辰本,1963年吳世昌發表《論脂硯齋重評石頭記(七十八回本)的構成、年代和評語》一文,對庚辰本的來源提出他的看法,他提出庚辰本是由四個本子拼湊起來的合抄本,他不認為朱評和墨文的正文與評注來自同一式本。[14]
馮其庸又在1965年發表《論庚辰本》,指出庚辰本是曹雪芹生前最早的一個本子。它的最初底本,是乾隆二十五年(1760)的改定本,離開曹雪芹去世只有三年,曹雪芹卒于乾隆二十八年癸未除夕(1764),是曹雪芹生前最早一個改定本。這個本子保留了脂硯齋等人不少批語,包括畸笏、松齋、梅溪的署名批語。[15]它也是僅次于作者手稿的一個抄本,因為它保留著許多有關作者和此書的抄寫、重定、批閱的歷史記錄。他同時指出“脂硯齋凡四閱評過”和“庚辰秋月定本”二條題記,前一條知道己卯本和庚辰本是屬于脂硯齋幾閱評過的本子,后一條具體地知道曹雪芹和脂硯齋繼己卯年后,在庚辰年又重定過此書,因此是具有重要的歷史意義。然而庚辰本遺留的許多殘缺情況,對于一部完整的小說來說,未免是一種缺陷。[16]
根據庚辰本是己卯本過錄的問題,王毓林在《石頭記己卯本和庚辰本》一書提出反對的意見,他認為己卯本和庚辰本都是脂硯齋一次修訂完成的四閱本的過錄本,脂硯齋對《石頭記》所作的第四次閱評始于己卯冬,完成于庚辰秋,實質上是一次完成,只不過在時間上跨越于兩年之間,并在他們被傳抄的時間內,脂硯齋還再修改過。[17]
1955年,文學古籍刊行社影印庚辰本,影印本題為《脂硯齋重評石頭記》。
綜合各家說法,考訂有關《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的甲戌本、己卯本和庚辰本,是曹雪芹生前的改訂本,因此研究《紅樓夢》對話,應該可以采用其中一本,缺點是可惜三種皆殘缺。唯庚辰本有七十八回,影印時不足者以己卯本補上,因此可以考慮采用。
再看八十回本:戚序本、戚滬本、戚寧本、甲辰本、列藏本。
戚序本即《戚蓼生序本石頭記》簡稱,八十回,1912年上海有正書局石印,所以又稱“有正本”。[18]1988年,北京文學古籍刊行社,據有正石印本大字本影印,并介紹戚本的原本是清乾隆戚蓼生的收藏本。又在光緒年間,俞明震得了一部戚本,這是否戚蓼生原物,不能斷定,只判斷是乾隆舊抄。后歸狄葆賢,給以石印成正本。有正石印初版在民國初年,所以題為《國初鈔本原本紅樓夢》。
戚序本的八十回中,除了七十八回(芙蓉誄)缺回末一小段,其他無殘缺。其他脂本所缺的六十四、六十七回等,戚本已補齊。戚本在現存眾多不同系統的舊抄本中,整理得比較清楚整齊,便于閱讀的一種流傳本。正文、回目、批語,時有特點,也值得研究,唯有的缺點是:“由于經過了這種整理,文字不免有改動失真之處。有正書局在影印時,也對個別字跡有所描改。這些可以說是戚本的缺漏。”[19]
戚滬本,據陳慶浩在《新編石頭記脂硯齋評語輯校》增訂本導論指出:《國初鈔本原本紅樓夢》是上海有正書局據戚滬本整理,稍為縮小影印的。原本八十回,現存前四十回,后四十回還未找到,因此無法和國初鈔本比較有何不同。[20]
戚寧本,乃南京圖書館藏的抄本。高一涵指出:“此本抄寫時代在清咸同之間”,周汝昌說:“親自獲見此本,看見紙墨,恐怕是道咸間舊抄”,此本抄寫不一,抄寫工整。歸陳群澤存書庫藏,后入南京圖書館,到目前為止未影印。[21]
甲辰本,是五十年山西發現的《紅樓夢》抄本,前有“甲辰菊月中浣夢覺主人序”,故簡稱甲辰本。原藏于山西文物局,現歸北京圖書館。這是第一次出現全書以《紅樓夢》而不是以《石頭記》命名的八十回抄本。甲辰本未影印面世。[22]甲辰本又稱夢覺本,夢覺本的特點是比較簡約,在刪節方面,對某些情節,刪得一字不留;對鋪敘描寫,往往作簡化處理,縮為幾個字簡短說說,這種情況可以說是遍及全書。[23]
列藏本,據《蘇聯列寧格勒藏鈔本〈石頭記〉序》,采用清代常見的竹紙,抄本的底本是屬于脂硯齋評本,一是這抄本的正文,用脂硯齋系統的庚辰本、甲戌本等可以一致檢核出來;二是這抄本上的某些殘缺,也可以從庚辰本查到證據;三是抄本上還保留著脂硯齋的批語數十條,這些批語大多可以從庚辰本、甲戌本等脂評上看到。[24]
這抄本的另一重要特點是六十四回、六十七回不缺,七十九、八十回未分開。按己卯本、庚辰本六十四、六十七回殘缺,戚本、王府本已補齊。至于七十九、八十四回未分開這一情況,如今是《石頭記》抄本僅見的現象。據曹雪芹當年創作《石頭記》并不按回目逐回撰寫,而是下筆一氣寫成出好多文字,然后纂成目錄,分出章回,所以這未分出章回,纂成目錄的本子,絕大可能是早期的本子。[25]
陳慶浩在《列藏本石頭記初探》一文,對列藏本有一個大概的界定:列藏本正文版本和批語,都是在“脂硯齋凡四閱評過”版本的正文和批語的基礎上加上整理而形成的本子,在版本系統上,它后于甲戌、己卯、庚辰,并有拼湊的現象,不排斥它的某些章回(如七十九、八十回)有早于四閱評本的可能性。[26]
看八十回本,戚寧本和甲辰本未影印,戚序本、列藏本近原著,章回最完整,有八十回,可以考慮采用。
一百二十回本是什么時候開始出現?韓進廉在《紅學史稿》論《八十回后的補續和前四十回的增刪》,指出早在乾隆五十六年辛亥(1791),程偉元和高鶚用木活字刊行一百二十回,全出于一人之手。前八十回的文字雖有異同,也很少考究。到1920年《戚蓼生序本石頭記》石印面世,《石頭記》早期抄本和有關史料陸續發現,專家們校勘各種版本,才發展現后四十回是他人補續,前四十回多次經人增刪。[27]
一百二十回本蒙府本,是“清王府舊藏本”的簡稱。周汝昌在《影印蒙古王府本石頭記序言》中指出蒙府本的特點:第一、是朱絲欄精楷抄寫,中縫上方刻有“石頭記”三個大字;第二、封面用黃綾裝裱,說明了是“官本”的規格。它和戚序本的共同點是刪凈“脂硯齋”字樣,改去了諱忌的字,凈化了露骨的穢語,除掉了很多朱筆批注,統一了款式規格。編整的年代較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等略晚,但所據底本就比己卯、庚辰二本較早。[28]
程甲本,是“乾隆五十六年辛亥(1791)萃文書屋木活字本”的簡稱。封面題“繡像紅樓夢”,全書120回,前面為程偉元序、高鶚序、繡像前圖贊二十四頁、目錄。[29]
程偉元在序中指出,原本目錄一百二十回,所藏只八十回卷,不得完整,于是竭力搜羅,他說:“自藏書家,甚至故紙堆中,無不留心。數年以來,僅積有二十余卷。一日,偶于鼓攤上得十余卷,遂重價購之,欣煞翻閱,見其前后起伏,尚屬接榫,然漶漫不可收拾,乃同友人細加厘剔,截長補短,鈔成全書,復為鑄板,以公同好,《石頭記》全書至是始告成矣。”[30]從程偉元序中得知后四十回,乃從藏家故紙堆及街頭鼓攤所得,再同友人刪減截補,鑄印成書。
高鶚序也交代:“今年春,友人程子小泉過予,以其所購全書見示,且曰:‘此仆數年銖積寸累之苦心,將付剞劂,公同好。子閑且憊矣,盍分任之?’”因此協助程偉元截補,完成鑄印工作。[31]
從以上得出的結論:第一、《紅樓夢》前八十回原出于一人之手;第二、后四十回不是高鶚他一人刪補工夫,乃程偉元和高鶚增刪截補(蓋分任之),鈔印成書。
顧頡剛和俞平伯認為后四十回是高鶚作,俞平伯對程偉元目錄原有一百二十回說給予否定:“程氏所以這樣地說,他并不是有所見而云然,實在是想‘冒名頂替’,想把后四十回抬得和前八十回一樣地高,想使后人相信四十回確是原作,不是蘭墅先生的大筆。”并說:“這個巧妙的謊,大功告成。讀者們輕輕地被瞞過了一百三十年之久,在這一時間中間,續作和原作享受同樣的崇仰,有同廣大的流布。”[32]程偉元、高鶚在排印的第二年,即乾隆五十七年壬子(1792)將初本改動,重印出版。為區別不同版本,胡適稱初本為“程甲本”,把壬子重印本稱為“程乙本”。程乙本增加了引言,引言的末尾署“壬子花朝后一日小泉、蘭墅又識”。[33]
高鶚引言論及前八十回和后四十回:“書中前八十回抄本,各家互異;今廣集核勘,準情酌理,補遺訂訛。其間或有增損數字處,意在于便于披閱,非敢爭勝前人也。……書中后四十回系歷年所得,集腋成裘,更無他本可考。惟按其前后關照者略為修輯,使其有應接而無矛盾。至其原文,未敢臆改,俟再得善本,更為厘定。且不欲盡掩其本來面目也。”[34]對前八十回,高鶚與程偉元的工作乃補遺訂訛,增損字數,以便于批閱;對后四十回則注意前后對應,略加修改,使前后無矛盾,因此只是改的任務,不是創作。
胡適印“亞東圖書館重排本”《紅樓夢》是根據程乙本排印的,從中可以看出程乙本的正文改動情形。書前胡適的《重印乾隆壬子(1792)本紅樓夢序》舉例:[35]
第二回冷子興說賈家歷史,說寶玉的生年:“第二胎生了一位小姐,生在大年初一,就奇了。不想次年又生了一位公子。”與十八回賈妃省親說“雖為姐弟,有如母子”相應有矛盾之處。程甲本作“次年”,程乙本改為“隔了十幾年”。即“第二胎生了一位小姐,生在大年初一,就奇了。不想隔了十幾年,又生了一位公子。”
另一處改動,也是第二回,程甲本:“當日寧國公榮國公是一母同胞弟兄兩個。寧公居長,生了兩個兒子。”程甲本作“生了四個兒子”,程乙本改為“兩個兒子”。
其實在程甲本之前,還有各家所藏八十回和一百二十回鈔本,著名的有楊繼振舊本(120回)、舒元煒序本(吳藏殘本,80回)、鄭振鐸藏本(23回)、揚州靖應鵑家藏本(未露面)等。同時各家所見或所記抄本也不少,著名如周春《閱紅樓夢筆記》、《續閱微草堂筆記》所記抄本,犀脊山樵序《紅樓夢補》、董康《書舶庸譚》記所見抄本等。[36]
0程甲本和程乙本出現后,一百二十回版本更是不勝枚舉:東觀閣刊本(1795)是程甲本最早的翻本,三讓堂刊本又據此本圈點、重點,重圈,并作行間評,其后同文堂、緯文堂、翰選樓、五云樓、文元堂、忠信堂等刊本都據三讓堂刊本發行。此外又出現了許多評本,如《桐花風閣評本》、《黃小田評本》,張新之有《妙復軒評》;光緒年間王希廉有《聚珍堂評本》、《翰苑樓評本》、《蕓居樓評本》,他與張新之、或姚燮也合評了好幾個評本,后來三人合作,將《紅樓夢》推向崇高的地位。光緒二十六年(明治三十八年,1905年)又有日本鉛印,王希廉、姚燮評《金港堂評本》120卷。民國十六年(1927)三人還評了上海《文明書局評本》,從道光壬辰(1832)到民國十六年,百年間奠定了《紅樓夢》的評論基礎。[37]
1927年,上海亞東圖書館據胡適所藏程乙本為底本,重新校讀后排印的鉛印本,共印刷了九次。五十年代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紅樓夢》也是據“亞東本”印成,使很長一段時間內主要是程乙本流傳于世。[38]
以上說過,一百二十回本并不是那么順利的被人接受,其中問題出在后四十回是高鶚所作,他不僅是刪補那么簡單。民國初年,一班紅學專家,群起攻擊高鶚,眾說紛紜。
如俞平伯在《紅樓夢辨》針對程偉元目錄原有一百二十回一說,指出程氏是想把高鶚續作的后四十回抬得和前八十回一樣地高,使后人相信這四十回確是曹雪芹原作,而讀者們果然被瞞了一百三十年之久。[39]這里說明了一百二十回被人們接受了百多年后,且至今流傳。
顧頡剛和俞平伯都認為后四十回是高鶚續作,但也不完全貶他。顧頡剛說:“我覺得高鶚續作《紅樓夢》,他對于文本曾經細細地用過一翻功夫,要他的原本恰如雪芹原意。所以凡是末四十回的事情,在前八十回都能找到他的線索。”這里說出了高鶚盡力盡心續紅樓,且有前后呼應。俞平伯說:“高鶚補書,在大關節實是很仔細,不敢胡來。即使有疏忽的地方,我們也應當原諒他。況且他能為《紅樓夢》保存悲劇的空氣,這猶使我們感謝。”[40]俞平伯在這里公正指出高鶚的細心及在那個時代,把小說給予悲劇結局,有反歷來小說傳統。
周汝昌在《紅樓夢新證》的《脂硯齋》一章里說:“有人贊過高鶚保持了全書的悲劇結局的功勞,但我總覺得不該因此便饒恕高鶚這家伙,先不必說他技巧拙劣,文字惡俗;單就他假托‘鼓攤’,淆亂真偽的卑鄙手段來說,這家伙就不可饒恕……”并指出曹雪芹被他糟蹋了,指他為敗類。[41]周汝昌態度極端,不留余地譴責高鶚,貶去高鶚的種種優點。
魯迅在《中國小說史略》的《清之人情小說》指出:“后四十回雖數量止初本之半,而大故迭起,破敗死亡相續,與所謂‘食盡鳥飛獨存白地’者頗符,惟結末又稍振。”[42]這里說明后四十回與前八十回主旨相符,并能照顧故事迭起。
以上各家所持的論點是指明后四十回是高鶚所作,褒多于貶。
胡適在《紅樓夢考證》指出后四十回不是曹雪芹作的,他說除了俞平伯指高鶚丟開史湘云一說[43],小紅這個丫頭在前八十回被曹雪芹描寫成一個攀高好勝的丫頭,又得鳳姐提拔,居然沒了下場;香菱的結果也與曹雪芹的本意不符,前八十回要香菱被金桂折磨死,而后四十回卻是金桂死了,香菱扶正;此外后四十回寫鳳姐的下場也與第五回十二金釵冊上說鳳姐結局:“一從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無關。[44]
但胡適對高鶚也不完全是提出缺點,他說:“平心而論,高鶚補四十回,雖然比不上前八十回,也確然有不可埋沒的好處。他寫司棋之死,寫鴛鴦之死,寫妙玉的遭劫,寫鳳姐的死,寫襲人的嫁都是很有精彩的小品文字。最可注意的是這些人都寫著悲劇下場。”還有他“教黛玉病死,教寶玉出家,作一個大悲劇的結束,打破中國小說團圓迷信。這一點悲劇的眼光,不能不令人佩服。”他還指出高鶚以后,凡續《紅樓夢》和補《紅樓夢》,都想使黛玉晴雯復活,作一部以團圓結局的《紅樓夢》,相比之下,高鶚眼光獨到。[45]
《紅樓夢》一書到1957年人民文學出版社以程乙本為底本,印行的一百二十回《紅樓夢》,標明是“曹雪芹、高鶚”著[46],《紅樓夢》有了兩個作者。以后嚴謹的出版社大都印上高鶚的名字。
這作者的問題糾紛與后四十回是否值得應用,有著密切的關系,也影響到我采用八十回與一百二十回的決定。
從以上的資料看,庚辰本可以算是貼近原著的版本,有七十八回,如果研究對話,八十回還是不足,因為《紅樓夢》故事到八十回還未完,人物未全面,因此斟酌用一百二十回,會比較得心應手。況且各家大都贊后四十回悲劇結局,同時有一個完整的情節發展,雖然對故事結局各有爭論,畢竟紅樓夢完結,并且有整體的結構。
一百二十回本以蒙古王府本最早,它的底本原本來自己卯本和庚辰本。[47]另一說法指底本比己卯本和庚辰本更早。[48]而完整流傳且普遍刊行的是程甲本和程乙本。
1982年,中國藝術研究院和紅樓夢研究所校注,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紅樓夢》也是一百二十回本。人文新校注本《紅樓夢》,以《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庚辰本為底本,缺文由其他脂本或程本補齊,所缺的六十四、六十七回,則采用程甲本補配;參校的版本包括甲戌本、己卯本、蒙府本、戚序本、戚寧本,甲辰本、舒序本、鄭藏本、夢稿本、程甲本、程乙本。后四十回以程甲本為底本,校以藤花榭本、本衙藏版本、王雪香評本、程乙本。即前八十回以庚辰本為底本,后四十回以程甲本為底本,文句若據其他版本改動,就在那改動的句子后加以注明出處。此書標明“曹雪芹、高鶚著”。[49]
這版本符合我采用引文的準則:一、 最接近原著;二、 結構完整;三、 人物全面。如今采用1990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再版,中國藝術研究院和紅樓夢研究所校注的《紅樓夢》,作為論文之引文。[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