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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金蟬脫殼

  • 同昌公主
  • 孫文梅.QD
  • 3437字
  • 2008-12-31 08:28:01

韋保衡倒是機靈得很,馬上改口說道:“小姐,您是梅花仙子降世,自然不用拜荷花仙子。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可就不一樣了,理當下拜。少爺應該行的拜禮就由在下替了吧。”

說著他鄭重地整了整衣衫,對著那一池荷花便跪了下去,口中還念念有詞:“荷花仙子在上,小人韋保衡與少爺恭祝您華誕千秋,芳顏永駐!”說罷,他咚咚咚咚,一連叩了六個頭。這韋保衡不但人機靈,而且臉皮也夠厚,頗有乃父之風,雖然剛一開口便被同昌公主堵了回去,他卻并沒有感到懊惱,反而大大咧咧地順著公主的意思磕起了頭。

這一下,不僅公主一行人愣愣的,所有在場的游人也都被他弄得一頭霧水,不知所以然。但見韋保衡鄭重其事的神情,一時間大家都愣愣地望著他。半晌之后,才有人笑了出來,隨即眾人也跟著放聲大笑。

那韋保衡自己卻不笑:“小姐,現在荷花仙子不會生氣了,可以讓少爺一同賞荷了嗎?”

同昌公主心中暗暗叫苦,這下可糟了,看來他們是鐵了心地要黏上她了。讓他們跟在她身邊,可不太妙,會影響她的計劃。怎樣才能甩掉這兩個討厭鬼呢?她一面思量著,一面慢騰騰地帶領眾人沿著池畔閑逛著。

公主一行人沒有穿宮裝,她打扮成一個普通的富家小姐,宮女們則是丫鬟打扮。在長安城里,豪門富甲多如牛毛。仕女們出門游玩也不鮮見,所以她們在眾多的游客中也并不特別引人注目。只是被韋保衡這一攪和,引來了游人的側目,甚至有人對著他們指手劃腳起來。好在長安城內的熱鬧多了,人們大都見怪不怪了。不久之后,大家便將他們拋到腦后,各自游玩去了。

李佾與韋保衡緊跟在公主身后,見再無游人注意,終于松了口氣,他們相視而笑。這魏王李佾此番來曲江池可不僅僅是來陪妹妹閑逛的。他可是奉了自己的母親李貴妃的命令前來監視公主的。昨日,他去含涼殿看望母親。李貴妃便對他說起了同昌公主要去敬花神的事情。母子倆都頗覺奇怪,那小丫頭又要搞什么鬼把戲?這一陣子她似乎很不安分,盡做一些令人費解的事情。前不久,她去玉真觀看望無人問津的永福公主,后來又與廣德公主打得火熱。接著又在皇帝面前大鬧一場,硬是逼著皇帝將他的新妃白羽衣送給她做了侍女?,F在她居然又要去給荷花上壽,真是令人不可思議。因此,李貴妃便一再叮囑兒子今天無論如何也要粘住公主,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花樣?

李佾一邊想著母親的話,一邊看著悶悶不樂的妹妹,臉上有一種勝利的微笑。他知道妹妹不喜歡和他在一起。自己和妹妹自小就是面和心不和,妹妹在父皇跟前享受著無比的榮寵,而他這個皇長子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地位。如果世上沒有梅靈該有多好啊。不知不覺中,他放慢了腳步,面對著一池秀水,哀嘆起來。曲江池畔游人如梭,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并且把他和韋保衡阻隔開來。他暗道不好,見妹妹一行人已走到前面,正要加快步伐跟上,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自身邊晃過,隨即便有一道勁風向他襲來,他一時立足不穩,撲通一聲,一頭栽進了曲江池中。驚慌之下,他急忙大喊“救命”。

這突來的變故讓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韋保衡距離李佾只有幾步遠,他眼看著李佾掉進水里,卻來不及拉住他。梅靈和宮女們見見李佾在池中掙扎,都尖叫起來。韋保衡則慌慌張張地跟著跳入池中,想救出李佾??墒撬粫∷?,一入池中便嗆了一口水,連連咳嗽。他在池中撲騰了幾下,就是無法接近李佾。

稍許,不遠處的隨從們趕了過來,有一人向下喊道:“少爺,韋公子,你們不要驚慌,站穩身子,這里的池水不深,沒有危險。奴才馬上拉你們上來?!?

李佾和韋保衡因為慌亂,已經灌了好幾口池水。這時聽見隨從喊叫,勉強定下心神。兩個用力走了幾步,靠攏在一起,相互扶持著站立起來。果然,那池水才到兩人腰間。想起剛才掙扎哭喊的情形,兩人都紅了臉。

同昌公主忍俊不禁先笑起來,宮女們想笑卻不敢笑,極力憋住笑意。旁邊的游客們卻都哈哈大笑。笑聲中,一道白影在公主面前晃了幾下,隨即便消失了。梅靈恍然大悟。李佾與韋保衡已經被隨從們拉了上來,兩人都如落湯雞一般,同樣的狼狽不堪。李佾心中暗暗奇怪:自己怎么會無緣無故掉進水里呢?身后為何突然有一股勁風呢?莫非是那道白影?他究竟是人還是鬼?

正尋思著,梅靈突然捂住肚子,“哎喲”“哎喲”地叫了起來。羽衣連忙扶住她:“小姐,你這是怎么了?”

公主臉上紅紅地,皺著眉頭說道:“我肚子疼,你們馬上跟我回馬車?!?

李佾與韋保衡見此情形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這事倒是不好跟隨,更何況現在他們兩個人也需要換衣服。但是,韋保衡依然不忘討好地問道:“小姐,疼得厲害嗎?要不要奴才請個大夫看一看?”

公主強忍住疼痛,冷冷地道:“你還是先管好你家少爺吧。還不快陪少爺更衣去。本小姐自有丫鬟們侍候。”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公主從馬車上下來,這時她已神清氣爽。率領眾侍女又回到池畔,命人雇一艘大船游湖。

李佾和韋保衡換了衣服匆匆忙忙趕來。李佾一見公主即將登船,便上前攔住道:“妹妹身子現在好了嗎?”

公主卻不發話,只是看了跟前的珠兒一眼。珠兒馬上說道:“少爺,小姐說了。剛才定然是您沖撞了花神,花神的氣還未消,所以她才顯靈讓您落水。而小姐也受了您的連累,以至于突然腹痛。所以,今天,小姐不再跟您說一句話,更不會再與少爺同游。請少爺另外找船只?!?

李佾尷尬地笑了笑,猶豫間,公主已率眾人登上了游船。李佾只好命韋保衡另外找條船跟上。韋保衡呆呆地看著公主率領眾宮女登船行去,似乎并沒有聽到李佾的話。

“喂,你沒聽到我說話嗎?”李佾拍拍他的肩膀。韋保衡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少爺,我怎么感覺事情不對勁啊。”

李佾奇怪地問:“哪里不對勁?”

“先是您平白無故地掉進水里,接著小姐便無端地鬧肚痛,而且回到馬車之后又神奇地好了。之后便將您視為仇人一樣不理不睬。哎,您可是她的親哥哥呀,她擺這個架子也太過分吧?”

李佾眉頭微皺:“我落水好象是被一股勁風吹落的。梅靈應該是突然鬧肚子,回馬車出恭之后便好了,這也正常。或許這樣的巧合讓她感覺真是荷花仙子顯靈了,因而她才不理我,也沒有什么不對呀?我看你是想多了?!?

“不對,我剛才數了一下登船的侍女,好象少了兩個。我記得小姐帶了八個侍女,另外還有那個白羽衣,她們總共是十個人??缮洗闹挥邪藗€人。對了,剛才她們上船時,您有沒有看到過白羽衣?她好象沒有出現。我看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是啊,白羽衣哪里去了?莫非梅靈此次出宮真的是心里有鬼?”李佾頓悟。

韋保衡截住兩個正要上小船的護衛,問:“剛才小姐在馬車上時你們都在周圍嗎?”

那個叫郭虎的護衛答道:“是的,我們一直散布在四周?!?

“既然如此,為什么少了兩個侍女?。俊?

“小姐說讓她們在附近轉一轉,看一看周圍有沒有可以游玩的好去處,等小姐游湖回來好去游玩?!?

韋保衡大怒:“你們好大膽子,竟然放她們自由行動。你們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責任嗎?還不快給我找回來。”

孰料,那個叫郭虎的侍衛卻冷冷地回敬道:“韋公子,在下辦得是公差,憑你這個沒品級的伴讀應該是沒有資格訓斥在下。在下這次出門的任務是保護小姐,并沒有人要我們看管侍女。而且是小姐親自派她們出去的,在下焉敢攔阻。在下只知道盡忠職守保護小姐周全,別的事情不在我職責之內,恕在下無能為力,要找你自己去找吧?!?

韋保衡臉色一變:“你,我才說了一句,你倒說了一大車。你真是嘴皮子發癢。算了,算了,不說這話了。那她們往哪里去了?”

郭虎往前一指:“好象往那邊去了?!?

白羽衣和巧兒正匆匆忙忙地向前趕路,她們顧不上欣賞路邊的景色,徑直朝著目的地走去。前面的路越加狹窄了,白羽衣小聲地問道:“公主,您到底要帶羽衣去哪里?若是您這個金蟬脫殼的計策被發現了怎么辦啊?”

已經裝扮成巧兒的梅靈笑了笑:“就快到了,再轉一個彎,穿過一片竹林就到了?!?

果然,不久她們面前就出現了一片竹林。白羽衣不禁嘆道:“好一處清幽的所在啊。”穿過小徑,便看到一棟古雅的院落?!鞍咨忊郑课覀兊侥峁免指墒裁矗俊庇鹨赂械接行@奇。

梅靈依然笑著,也不答話,拉著她的手便往里走。白蓮庵雖在曲江池附近,但隱在山坳中,極為幽靜。到這里來的香客并不多。梅靈兩天前從樂游原到曲江池時,曾經在這附近逗留過,對這一帶有很深的印象。因此她很快便帶領白羽衣找到這里。

進入庵中,便有兩個小尼姑迎了上來。今天庵里似乎還沒有來香客,庵堂空無一人。梅靈開口便問:“你們主持師太呢?”一尼姑回答:“靜蓮師太正在禪房會客,請問施主是來上香的,還是想做法事?”

“噢?那我們就先上注香,等會兒我要見你們住持師太。有場法事要和她商量一下。你們先去通報一聲吧。我們要在這里對菩薩說點悄悄話,不希望身邊有人打擾?!?

兩個尼姑聽后果真去了后殿,對她們來說只要是能捐香火錢的人都是大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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