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地契正式過戶。

“主子，房契已經過戶到'玉蘅'名下?！?

臨淵恭敬遞上一疊文書，上面蓋著鮮紅的官印。

“按您的吩咐，用的是江南茶商的身份?！?

蘇棠矜接過文書，指尖在“玉蘅”這個假名上輕輕摩挲。

這是她給臨淵準備的偽裝身份——江南來的富商公子，因幼時遭遇火災面容受損，故常年戴著面具示人。

“裝修圖紙可看過了？”

蘇棠矜抬腳邁進門檻，青石板鋪就的庭院里，幾個工匠正在丈量尺寸。

臨淵緊隨其后，低聲道：

“前廳作酒樓，中庭設舞臺，東西廂房改作雅間。后院……”

他頓了頓，“按主子要求，留了塊空地。”

蘇棠矜唇角微揚。

那塊所謂的“空地”，實則是為暗衛訓練準備的場地，地面要鋪特殊材質的軟墊，四周還要種上隔音的竹林。

表面上說是給藝人們練功用，實則是她情報網絡的核心。

轉過影壁，蘇棠矜突然駐足：

“這堵墻拆了，改成鏤空的博古架，既能分隔空間又不顯閉塞。”

蘇棠矜手指在虛空中劃了道弧線，“架上擺些珍玩，要讓人一眼就覺得這里格調不凡。”

臨淵迅速在隨身攜帶的冊子上記下。

這一個多月以來，他已經習慣了主子層出不窮的奇思妙想——從可旋轉的舞臺設計，到雅間特制的隔音墻壁，每處細節都透著與當下酒樓截然不同的氣派。

“招聘告示擬好了么？”

蘇棠矜走到中庭那棵老槐樹下，陽光透過新發的嫩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光影。

臨淵從懷中取出一張灑金箋紙，沉穩道：

“按主子吩咐，分三類。”

“管事掌柜需有酒樓經驗?！?

“才藝女子須通過考核。”

“而雜役則優先錄用無家可歸者。”

他猶豫片刻，有些擔憂道：

“只是……要求所有女子必須簽'不陪客'的契約，恐怕會嚇退不少樂坊的人。”

“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蘇棠矜接過箋紙，上面“賣藝不賣身”五個字寫得格外醒目。

“那些沖著皮肉生意來的，趁早別來?！?

“我們要做的是達官顯貴們心甘情愿花錢買風雅的場所?！?

說罷，蘇棠矜忽然轉身，近得能聞見臨淵身上淡淡的沉香味：

“阿淵，從今日起，你就是'玉公子'了?！?

蘇棠矜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個銀質半面面具，“試試看。”

面具貼合在臨淵高挺的鼻梁上，遮住了他上半張臉，只露出線條分明的下頜和緊抿的唇。

明明是遮掩，卻莫名添了幾分神秘魅力。

“嗯，很合適?！?

蘇棠矜滿意地點頭，笑道：

“明日去牙行挑人時，就戴著這個去。”

“記住，你說話要帶點吳儂軟語的口音，畢竟咱們'玉公子'是從江南蘇州來的。”

臨淵喉結微動：“屬下……怕演不好?！?

蘇棠矜輕笑，突然伸手替他調整了一下面具位置，指尖不經意擦過他耳后的皮膚。

“臨淵，我一直都相信你?！?

這句溫柔堅定的“相信”，卻讓臨淵胸口泛起一陣陌生的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