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女主人,您看起來應有盡有,那么這里是否有醫(yī)師能夠為我的同伴治病?”找到了一個機會,我問那位神秘的女主人。
她沒說話,只是對一旁的侍女小聲說了一些話,沒過多久,就有一些人走了過來,他們有的手持藥囊有的手持拂塵,穿著白素的衣服。那一定就是大夫了。
他們點上了一種奇特的香料,之后我看見他們開始給小尋把脈。
“氣色不佳,神色憔悴,哀思過度,皆有不足之癥。”一個看起來很有經驗的老人亂說了一通。
“就這些嗎?”他們難道沒有發(fā)現小尋中了紅鶩的毒?
“我這里有幾計藥,愿可以為你增氣養(yǎng)顏。”他說著,從后面人手里取出了一些藥。
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按理說,填飽了肚子之后小尋的身體應該更好才對,但她現在看起來更糟。而且即使我們吃得再多,過一會兒肚子又餓了,就像是什么也沒有吃一樣。
我看了看他們的藥,黑乎乎的一片。
就在他們準備給小尋服藥的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傳來。
“不要吃他們的藥,少年!”只見一個人從我們身后沖了過來,他有著一頭蓬松骯臟的頭發(fā),亂兮兮的胡須,手中還持著一把長刀。
他一下子跳到小尋和藥師之間,一刀下去,在小尋的尖叫聲里瞬間將那位藥師攔腰砍死。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
那竟然是敬之離先生!
被砍死的藥師尸體出現了驚人的變化,它在變形,最后變成了一只黃鼠狼。這個藥師居然是黃鼠狼變的。
他們手里的藥也被打翻在地,藥囊里顯現出了那些藥的本形,那盡是些死蜘蛛,蜈蚣,還有半死不活的蠕蟲。
就在這時,所有的舞女,侍女,除了那個坐在寶座上的女人,都從原來的如花女子變成了一個個面目猙獰的妖怪。圍在我們身邊,她們手持短匕和尖刀,向我們沖來。
小尋嚇壞了,抱著我的胳膊躲在我身后。敬之離將我們防住,舉起自己的寶刀,在我們和妖怪之間,就像行云流水般戰(zhàn)斗。他穿梭于刀光劍影之間,跳躍于血雨利刃之中。那些妖怪根本就靠近不了我們,而那滿地的尸體,最后變成的不過是蛇,鼬,蝎之類的野獸。
知道遇上了對手,所有妖怪一起退后,將手中的兵刃幻化成了一枚枚毒針,袖箭,瞬間甩出,向我們飛來。之間敬之離毫不退縮,用刀在空中揮舞,空氣似乎也被切開,刀刃的邊緣出現了氣弧。無數暗器被他的刀打落在地,之后敬之離跳了起來,使出最后一擊,大刀一揮,無數妖精應聲倒地。剩下的,逃的逃,傷的傷,沒有人再敢靠近我們。
看見自己形勢不妙,剛剛還高高在上,坐在寶座上女子使了個抽身術,卻還是被敬之離發(fā)現了。他跳到她的前面,堵住了她的退路。敬之離用刀架在她的脖子邊,那個女人則嚇得癱倒在地上。
“說,你為什么要妖惑這兩個少年?”敬之離大聲問。
“大俠饒命。”我聽見她說,這時的她變成了一個看上去柔弱,無助,滿臉淚痕的少女。“我再也不敢了。放過我吧。”
“要是我不愿意呢?”敬之離又說。
“大俠行行好……”她又說,“大俠又為什么要保護一個人類和一只野狐呢?放過我吧。”
突然,她的話還沒說完,她的背部便出現了一條紅色的刀刃。敬之離已將長刀刺入了她的胸膛。
“狐小尋她不是野狐,她可是町潯子的孩子。”我聽見敬之離最后說。
女子的尸體倒在地上,最后變出了原形,一只五條尾巴的金色狐貍。
“她是誰?你為什么要殺她?”小尋走近五尾狐的尸體看了看,問敬之離。
“她是荒野里的狐仙,活了幾百年,喜歡引誘迷途的旅人,并且靠吸取他們的靈魂精氣維持自己的生命和容貌。”
“不知道我有沒有來晚。我的飛燕發(fā)現了你們之后我就一直在這片荒野中尋找你們。最后才找到了這里。卻發(fā)現你們已經陷入狐仙的圈套之中。”敬之離接著說。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華麗的宮殿出現了輕微的晃動,但是它并沒有倒塌,只是開始變回原形。香爐不見了,漆色變暗,屋頂變低,空間變小,到最后,這里又變成了我們最先看到的那個破舊的小屋。桌面上的油燈看上去早已熄滅。
“雨停了嗎,已經是白天了嘛。”我看著窗外的光說。
“你們被困在這里已經有兩天了。”敬之離卻告訴我們。
“不會啊。”我說,“我們是在昨晚來到這里的。”
“不,你們吸進了狐仙的攝魂香,那東西讓你們忘記了時間。只要再過一兩天你們就會……”說著,敬之離用刀在地面上劈出了一條縫,并用刀將地面上的一塊方石板翹來。我看見那下面露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就在敬之離打開石板的一瞬間,從黑暗的深處出現了許許多多黑色的陰影,它們爭先恐后地鉆出地面,最后涌出了小屋,消失不見。
“你們就會變成像他們一樣的冤魂,永遠長眠于地下,不得超生。”
小尋想了想,猶豫了一會兒。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應該殺了她啊。”她最后說。
“我已經找到了雀應侯他們,他們走的很快,已經到達風花國了。”敬之離邊走邊說,“只是我們還找不到你們,于是我又返回這里來尋找。東野獲占過星,說有兩顆星迷失在宇宙最黑暗的地方,而且越來越遠,那應該就是你們了。好在有驚無險,我們趕快去和大部隊匯合,趕快上路。我想他們也等著急了。”
我和小尋坐在敬之離的獸騎上,他則牽著它在地面上走。
很快,我們就遇見了一個小村落,遠遠的,看見那些從屋頂上緩緩升起的炊煙。突然間,我覺得這就是世上最美的景色。
“過了這個村子我們很快就能抵達風花國的首都了。”敬之離告訴我們。
就在我們快要進入村子的時候,敬之離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站立著,好像在聽什么聲音。
氣氛一下子又變得緊張起來。
“又是那吃人靈魂的狐仙嗎?”我小聲問狐小尋。她只是搖搖頭。
敬之離又走動了起來,只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我看見他的長刀已經出鞘。
我們走進了村子,出乎我的意料,這里居然一個人也沒有。剛剛看見的炊煙還在,屋子里卻沒有人。
這里安靜得只有風聲。
一只烏鴉從路邊的樹中飛了出來,撲動著翅膀,嘶啞地叫喚,鉆入了空中。
“我先前來這里的時候這里還有很多人。”敬之離低聲說道,一邊小心地看著四周。
他話音剛落,突然,一支飛箭,從村落的某處射來,幸好敬之離早有準備,大刀一揮,箭瞬間被劈成兩段。
更多的箭不知從什么地方飛來,敬之離用長袍將我們保護起來,引著獸騎,帶著我們飛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短箭打在敬之離的袍子上,噼里啪啦,抖落在地。
正當我們將要跑出村子,我們面前忽然間涌現出了一隊人馬,嚴嚴實實地堵住了我們前方的道路。他們穿著黑褐色的衣服,戴著黑色的面罩,寬大的風衣里是冰冷的鐵甲。
“果然出現了。”敬之離小聲地說。
“他們是誰?”我問。
“人類軍團。你們坐穩(wěn)了。”話音剛落,他便舉起了大刀,向人墻沖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過人群,幾個風衣人隨即倒下。而他的獸騎,就在他的身后,載著我們,一個飛躍,越過了由刀劍組成的阻圍。
一切就仿佛是一瞬間發(fā)生的事,那些穿著風衣的人根本毫無防備,等到我們已經突圍,他們才舉起了手中的劍和槍。
就在我們準備逃脫的時候,一個槍聲在我的耳邊爆炸,傳進了云霄的聲響驚起了荒原里隱匿的群鳥。我看見,敬之離突然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他的后背出現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洞,黑色的血一下子浸染了他長袍!
但他奔跑的速度并沒有變慢,依舊跟在我們的后面提著刀追趕。人類軍團也在我們的身后窮追不舍,他們騎著黑色的馬。他們黑色的身影在接近。
突然,獸騎發(fā)出了一聲長嗥。在我們的前方已經沒了路,而是一條寬約數十尺的溝壑,它阻隔了我們前進的腳步,從上向下望,那是深達近百丈的深淵和湍急的水流。在我們的身后,就是快速逼近的敵人。
“糟了,老夫我居然走錯了路!”敬之離自語道。
“也罷,天注定要亡我。”他說著,解下了獸騎脖子上的繩索。“你們先走,烏逸會帶你們越過這條溝壑,他認得路,他將帶你們回雀應侯的隊伍里。”
“你也上來吧,我們一起走!”我大喊著。
“烏逸沒有那么大的力量,更何況剛剛那一槍已經擊中了我的要害。”這時的他鎮(zhèn)靜地舉起了自己的劍,拭去粘在劍上的血。“我只是一芥武士,沒有司空晉,雀應侯那樣的法力。只空有一身武藝罷了。”說著,他從頭上割下一段頭發(fā)。“狐小尋,雖然你的父親將潯子從我的身邊奪走,但我永遠不會恨他。請將我的頭發(fā)帶回故里,將它燒成灰燼灑在潯子的墓前。能將你們安全送回,我死而無憾。”說罷,他轉身看了看將要靠近的人群,拍了拍獸騎的背,用力使出一掌打在它的身后。轉瞬間,烏逸就擁有了驚人的速度,奔跑著,一個飛躍,跳向了空中。人類的槍聲也同時響起,子彈在我們耳旁飛過。
等我再回頭看時,敬之離已經被士兵所包圍,他孤身奮戰(zhàn)于混亂之中,身上多處受傷,黑血滲透入了地面。
最后敬之離倒下了,和身邊幾個同時倒下的敵人一起。
他的身體慢慢發(fā)生了變化,不像其他的妖怪,他的身體逐漸變暗,最后變成了一堆風化了的沙。他的劍也落在了地上。
我們順利地到達了溝壑的另一邊。他們的馬無法飛躍如此遠的距離,那些穿著風衣的人類就在對面和我們相望,卻無可奈何。我們終于安全了。
之后,我們乘著敬之離的烏逸,開始朝著風花國的方向奔去。
我們到達風花國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
烏逸帶著我們進入的是風花國的首都,一個位于盆地中央的大城市,這里的人們看起來休息的很早,雖然渾濁的天空還未變暗,但路上的行人已經很少。
這也是一個奇特的城市。工業(yè)區(qū)位于城市的邊緣,巨大的煙囪向天空吐著濃煙,污染了天空的顏色。住宅區(qū)和街市位于城市的內部,灰色的房屋,青色的屋檐。我注意到,幾乎每一家屋子的飛檐下都掛著一枚小鈴鐺。再遠處,那應該就是風花國國君居住的宮殿了,那兒有一座金色,高大的尖塔立在城市的中央。從形狀上看,應該是一座十幾層的琉璃寶塔。
我還發(fā)現,這里居然一點風都沒有!
雖然叫做風花國,卻沒有風。煙囪里的煙直接飄上了高處,聚集在城市的上空,遮住了陽光,讓人分不清這是晴天還是陰天。覆蓋在城市上的,是一片昏黃色的天空,一切都像凝固了一樣,到處彌漫著煙塵的味道。
所有的鈴鐺因為沒有風,無法發(fā)出任何的聲響,有些已經生了銹。而樹木,竹林,屋前的雜草,就像無聲的靜止的照片。這是一個無風的,安靜得令人害怕的世界。
小尋剛剛依靠在我的背上睡了一會兒,現在終于醒了。我知道,她還在為敬之離難過著。
最后,烏逸在一處不起眼的客棧門前停了下來。
客棧的木板門緊鎖,似乎不太愿意招攬顧客。這是一個兩層的小樓,看起來里面還有一個院子。門檐上掛著兩枚銅鈴,也沒有聲音,那兒還掛著幾盞燈籠,也許太過老舊,包裹燈籠的原本紅色的油布已經變色。
我們從烏逸的背上爬了下來,感謝它,幫我們度過了難關,還帶我們來到了這里。就在我們站穩(wěn)的時候,它仰天發(fā)出了一聲長嘯,像是在呼喚,也像是悲鳴。最后,它轉身離開,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最后在我們的視野中消失。
“它去尋找自己的主人了。一定是的,它還會回到那里。”小尋告訴我。
就在小尋說話的當口,客棧大門的一塊門板被打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個穿著皮甲的衛(wèi)兵模樣的人。也許是太過于緊張,看到他我們嚇了一跳,后來才發(fā)現,那是雀應侯手下的士兵,又看見了站在他身后的司空忘川,我們又驚又喜,竟然說不出話來。
“狐小尋,季星一!你們終于回來了!”一見到我們,小川就激動地大喊。
“忘川君。”小尋突然哭了起來,撲進司空忘川的懷里,也許她有太多話想說,便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我們等了你好久,這些天你們都去哪兒了?看看你們穿的衣服,又臟又破,哪里像雀家人的樣子。”小川一邊安慰小尋一邊問我,“還有狐小尋,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我們一會兒再慢慢說吧。”我對他說。
“誰來了這么熱鬧?”一個聲音從影壁后傳來,原來是雀應侯先生,“季星一,你們來了?太好了,我們隊伍的人終于到齊,可以上路了。如果再晚一會兒,雀少主交給我們的任務就無法完成。敬之離先生呢?他沒有和你們在一起嗎?”他問。
我只能搖搖頭。
他好像明白了。“快進來吧,我們已經把這個客棧租借了下來,你們在這里面會很安全。”聽了他的話,我們進了客棧。待我們走進后,雀應侯將頭伸出門縫,環(huán)顧了下四周,最后合上了門板,固了栓,上了鎖。
“小尋姐姐!”一個拘謹卻又激動的聲音傳來,原來是那個小女孩。
她從里屋跑進了大堂,看上去很高興,一下子就抱住了小尋的腰。我還看見,司空忘川的寵物子尾出現在了她的肩上。小尋蹲下了摸摸她的頭。“我不在的時候你害怕嗎?”她悄聲地問她。
小女孩搖搖頭。抬頭看了看站在身邊的司空忘川,似乎想說什么。“是他照顧我的。”小女孩憋了好一會兒才說出來。
“托她的福,子尾現在已經不理我了,整天和她在一起。”小川笑著說。
聽了他的話,小尋笑了笑,站起了身。
她卻沒能站穩(wěn)。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小尋!”我大喊著,扶起躺在地上的小尋。她緊閉雙眼,咬緊牙關,面色蒼白,怎么喊都不醒。
看見剛剛還好好的小尋突然變成這樣,小女孩隨即被嚇哭了。
“發(fā)生了什么事?”小川也被嚇到了,和我一起蹲在地上,摸了摸小尋的脖根。“她身體看上去很虛弱,這幾天都發(fā)生了什么?”他問我。
“我去找醫(yī)生,你們快去找一間干凈房間把她抬到床上去。”說著,雀應侯就找來了客棧老板,向他詢問附近大夫的住處。東野獲和司空晉聽到聲響后也從里屋走了出來。除了司空晉,大家都加入了幫忙的行列。
不知為什么,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為了小尋。
“不可能!”眼前這個穿著灰色長袍的蛤蟆大夫說。
他簡單為小尋把了把脈,就沖沖跑到我們跟前,急急忙忙地告訴我們,“紅鶩利爪里的毒乃天下四毒之一。任何人中了毒之后都不可能活過一整天。這個小姐很明顯中了紅鶩之毒,從傷口已經變色的情況看,她怎么可能會是三天前中的毒?不可能!”
他依舊不相信我。沒辦法,我只好再把前些天發(fā)生的一切講述給大家聽。大夫聽了只是搖搖頭,之后,他又查看了下她的傷口,手撫在傷口上,默默運用靈力。柔光閃過,傷口最終愈合了,只留下一道讓人不易察覺的傷疤。
“我能做的只有這個了,這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不管怎么說,這孩子中毒之后還能堅持那么長的時間,真是教人佩服。也許她自己也略通醫(yī)術吧,讓她活到現在。只是現在,說實話,她的生命危在旦夕。”他對我們說。
“有什么可以救她的嗎?這都怪我不好,不該讓她去找吃的。”我說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他卻搖搖頭。“紅鶩的毒天下至今無人能解,如果剛剛中毒的話還可以放血沖毒,可惜她中毒之后已經過去了那么久,毒素早已經侵入了骨髓。唉……”他的聲音里充滿著惋惜,“這么年輕的一個孩子,這是她的不幸。依我所看,她最多還能再堅持十五個鐘頭。先階段而言,她能不能醒來還是個問題。”
聽了他的話我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小川看見后遞給我一條手絹。我看見,他的眼睛也濕潤著。也許是因為他嚴厲的父親就在一旁,他始終沒有讓淚水流出來。
“少年莫哭。生老病死,一切都是天意。”醫(yī)生安慰道。
“小尋姐姐怎么了?”這時,一個細弱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
是那個孩子。
我搖搖頭,一時間竟然都不知道怎樣回答她的話。“小尋姐姐她,她好像睡著了……”我低聲說,用著連我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
“小尋姐姐生病了嗎?”她又問,說著,她從懷里掏出了一個東西。
一個發(fā)著淡淡的光,像水晶一樣的東西。那是她的心。
從雀宅出發(fā)到現在,她都一直把它帶在身邊,形影不離。
小女孩走到小尋的床前,把自己的心放在小尋的胸上。漸漸地,那顆水晶球一般的心發(fā)出了幽幽的白光,輕撫在小尋的身上。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小尋原本蒼白無色的臉出現了紅潤的跡象,呼吸也變得有力起來。我的心又懸了起來,卻也按捺不住內心的興奮,我看著醫(yī)生又給她把了脈。
“好厲害。我感覺到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出現在她的體內,她的氣色仿佛也有所恢復了。”不過他又告訴我們,“只不過紅鶩的毒依舊無法解去,這股力量也只能讓她的生命多維持一段時間。她依舊很危險。”
“不管怎么說,我已經很高興了。”我一邊擦著淚水一邊說。
“雖然沒了它我也有些不舒服,但是能救小尋姐姐,我好高興。”小女孩朝我笑了笑。
“我醫(yī)術不精,幫不了你們,但我知道一個人,生活在風花城以東北兩百六十里的地方,那里有一片有風的山谷,他就住在那里。他善于治療各種疑難絕癥,雖然也許不能完全解毒,但他卻可以維持她的生命。”大夫臨走的時候告訴我們,“但我不能保證你們能獲得他的幫助。自從十幾年前那件怪事發(fā)生之后,他就不愿見人。天已黑,我就告辭了。”
醫(yī)生的話讓我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
送走了大夫之后,我就找到了雀應侯先生,剛剛大夫醫(yī)診的時候他一直在旁邊聽著。
“我正要準備這個事情。”他說,“放心,明早我們就出發(fā),這幾天車輛隨時都準備著。雖然前往那個山谷可能還會再耽誤一天的行程,但還是救人要緊。”他簡單地告訴我。
聽了他的話,我放心了許多。
小尋的房間是一個上等客房,很干凈。小尋躺在一張大床上,呼吸微弱。陪在她身邊的,有我,小女孩還有東野獲和幾個保護我們的雀家軍。
小川剛剛被司空晉叫了回去,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兒子不聽自己的話。
這個世界溶解在靜謐的空氣里。沒有風,只有幾盞黃色的燈泡在頭頂嗞嗞地亮著。我有些困了。
“這里為什么叫做風花國?”我壯著膽子,向東野獲詢問。
“因為這個國家有時會出現一種叫做風花的花。這種花只會在風中開放。”東野獲告訴我。
“只有在風中開放?”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是,在這座城市里面,我卻感覺不到風的存在。”我繼續(xù)問,以消除睡意。
“是的。”他回答我,“不但是這座風花城,整個風花國都沒有風。自從十幾年前那場大戰(zhàn)到現在,這里就不曾出現過任何風聲。風花也有十幾年沒有再開過了。”
一座以風花命名的國家卻沒有風,真是奇怪。
“這里的人們每年都會祈求風神的恩舍,因為風就像是風花國的血液。沒有風,風車就轉不起來,只能靠燒煤發(fā)電。沒有風,也就沒有云,雨也無法降下。沒有風,小麥稻谷也無法生長。這一切對于這個建立在風上的國家來說實在是一場災難。幾十年來,這個國家的人口已經少了大半。”他接著告訴我。
怪不得每家每戶都會在門前掛一個風鈴,他們是多么期望聽到風鈴的聲音啊。
的確,這里的空氣真的好差。
漸漸地,我們又恢復了原先的寧靜。我在安靜地思考。
還是我打破了寧靜。“東野獲先生,您是個占星師嗎”我問了他一個傻傻的問題。
“是的?有什么事嗎?”
“您能幫我占卜一下小尋的病能不能治好嗎?求你了。”我哀求著他說。
“這有些困難吧。這里天空那么臟,只能看見最亮的幾顆象征著國家命運的星宿。而代表每一個人的星宿都很小,我需要一個干凈的天空。”
“求你了。”我依舊不死心。
“嗯……”他想了想,“那好吧。”他說,“我找個時間到這座城周邊的山上去,看看那里有沒有我需要的星空。放心吧,公子,明天我們就要去見那位醫(yī)生,她會好起來的。”
謝謝你。我感到了一絲寬慰。
終于,我想睡覺了。
時間還在慢慢地流淌。
我不知不覺睡著了。